本來從他們所在的小縣到譽州就隻有一天的行程,他們昨天已經行了半日,所以他們今天到達譽州時剛過未時一刻。


    他們一路行來並未用午飯,就為了在一個好一點兒的地方吃頓像樣的午飯。


    從京城趕到譽州至少要五天時間,而五月十五日就是祈福之日,今日是初八,皇帝應該是五月十三日那天趕到,但為了迎接皇帝陛下的親臨,譽州知州已經開始全城動員,該拆的拆,該修的修,該補助的補助,該清掃的清掃,該慰問的慰問,平日裏過年也沒見他那麽熱情過。


    但這譽州知州在任這些年雖然沒做幾件大事,但倒也沒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算是一個無功也無過的人,所以,老百姓並不討厭他,當然了,也不怎麽喜歡,隻是該怎麽過自己的日子就怎麽過自己的日子,那知州秦毓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他們隻管配合就好了。當然了,大家茶餘飯後也會聊,聊那個傳說中的皇帝到底長什麽樣?說著說著似乎也很期待見見皇帝一般。


    就本著能‘見見龍顏’這個目標,許多其他的州縣的人也早就聞風而至,譽州城此次會還真有點兒門庭若市的感覺,直接點兒說就是人滿為患了。


    但譽州知州為了打響名號,隻要有人要進城,他都樂嗬嗬的讓人放行,隻是他也不傻,這麽多外縣外州的人進來,難保沒有‘叛亂分子’,所以他也加了小心,進城的人都有登記不少,沒多一百人,他就讓護城守衛加十名精兵,以保城內秩序和安全。


    溫惜顏聽得旁坐的人說著這些有的沒得,嘴角揚了起來。這秦毓來這裏當知州已有五年有餘,當年因為是先帝親點的探花郎,所以也算是天子門生。那時她還小,又剛出了葉家的事,所以並沒有太關心當年的在榜學子,隻是偶爾聽先帝後來抱怨說,這秦毓看著倒有幾分本事,怎麽就是用不到正地方呢?卻原來那個時候秦毓正迷戀一種叫做‘西域鼓’的東西,一手邊鼓敲的是有聲有色,而且還風度瀟灑,讓人望之必然唏噓感歎不已。但做為一個知州要的是他的治理一方之才,他鼓打的再好,有用嗎?


    先帝在位時就在琢磨著把他給撤了,不過左右又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來代替他,畢竟譽州也算是水國很重要的四大城鎮之一,此地倒也當得起‘人傑地靈’一說,雖然這裏的商業並不發達,但好在這裏的人都也安居樂業,又是中原地區,農副產品豐盈,當地又多出才子,故而得名。就這麽一直拖著,拖著拖著就拖到了先帝駕崩,原太子現皇帝水清辰繼位,忙著肅清亂黨,排除異己,樹立威望,坐穩那個江山,這一折騰就折騰到了現在,倒真把這個秦毓給忘了。


    溫惜顏好笑的搖了搖頭,這秦毓倒真是個有福之人啊,那個位置被人惦記了五年,他竟然還能坐的這麽穩當,不過這小子似乎也有些不甘寂寞了啊,你說你好好的在哪裏貓著唄,說不定水清辰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會想起他,可他倒好,自己想著出風頭了,整出個祥瑞來,此一般,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正想著已經聽那邊夜修逸在問了:“小二哥,你們這裏可還有客房了?”


    “爺喲~您這可就為難小的了,不是小的這裏不願意留幾位貴客啊,實在是最近咱們這譽州城內祥雲普照,這不,大家都過來了。實在是抱歉啊爺!”那小二哥似乎這幾日碰上了不少這麽尊貴的客人,又不敢得罪,隻能陪著笑陪著小心送神走。


    這小二哥話說的讓人舒服,夜修逸也就沒有跟他計較,隻是又問了句:“你說說,這附近還有沒有有客房的客棧啊?”


    “據小的估摸著,大抵是沒有了!”小二沒想到他還有話問,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迴答。


    “那這城中可有空著院子,或者正要出賣的小院?”夜修逸像是不從他這裏打聽點兒事兒出來就不打算放過他了。


    那小二看他一身華服打扮,又生的如此好看,自然不敢造次,心裏再是抱怨但看著那張花容月貌什麽氣都沒了,何況這張桌上還坐著另外幾位如仙子般的姑娘,他這小心肝從走近這邊桌子就沒有安生的跳過:“這個……空置著的房子倒有幾家,不過這得要找行伍問,他們會帶著你們辦所有該辦的手續什麽的,要不,我介紹個行伍給您認識?”


    其實他這話也隻是客氣一下,如今店裏這麽多客氣都等著他招唿呢,他那有那個時間陪著去找行伍啊,何況那個行伍還住在城北,他們這裏是城西。


    哪知道他客氣一下,夜修逸可不跟他客氣,隻開心的道:“那就有勞小哥了!這是報酬!”說著來遞上了一錠十兩的紋銀。


    小二見了銀子眼睛就亮了,忙伸著手要接,哪知半路被人截了去,操著一口的東北音道:“這銀子老娘接了!還不快陪著幾位個貴人找人去!”


    “老板娘~”那小二頓時苦了臉,就差沒哭出來了。


    水冰清看的有趣,在一邊咯咯的笑。


    “店裏規定,不準私拿客人給的銀錢,否則一律充公!”


    老板娘笑的那叫一個開心,某種程度上說,這店小二如此見錢眼睛發亮,定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了。


    小二雖然被奪了打賞,心情不好,但辦事還是相當靠譜的,帶著他們走了小半個城,就在城北那裏找到了那個所謂的‘行伍’周五。


    原以為會是個斯文人,卻沒曾想是個高大的漢子,怎麽看怎麽像不識文墨的,可等到領著他們看房子,介紹情況,開口說話的時候,那談吐,差點兒讓溫惜顏以為這是個狀元之材。側頭比對夜修逸這個正牌狀元,哎,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也不是所有有文墨的人都長夜修逸這樣的,她自己倒是以貌取人了。


    等一幹手續辦下來,天也已經插黑了。


    那行伍瞧著這一幹子少爺小姐老爺夫人還帶著孩子的,就忍不住問:“你們既然打算在這裏住著,要不要買幾個仆從婢女什麽的啊?”


    這是個很簡單的院子,不大,統共也就八間房,門朝南,東南西北各兩間廂房。房間雖小,但好在院子夠大,雖然一目了然,但大家都很喜歡。


    院子裏雖然沒有種什麽奇花異草,也沒有什麽奇樹仙木,但卻有著一大片的青草地,草地的四周還種了四棵高大的銀杏樹,銀杏樹本就長的慢,能夠長成兩個成人合抱那麽粗,看來真的有些念頭了。眼看著天就要熱起來,在草地上安置個涼席,往上麵一坐,看書聊天吃個小零食喝個小酒什麽的,都是一件沒事兒。太陽曬不著,霜水打不著的。


    小雨更是喜歡的不行,剛從夜修逸懷裏下來,就直奔著那片占據了這個院子一半麵積的草地去了,撅著屁股趴在那裏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錢是溫惜顏交的,剛剛那話周五自然是跟溫惜顏說的,溫惜顏想著他們在這裏也住不久,就打算迴絕他的好意:“難得周先生還替我們想著,不過我們兄妹雖然不才,倒也會做幾個小羹湯,暫時就打算找人了!如果那日需要,定是第一時間找周先生的。”


    溫惜顏這話說的明白,卻也算客氣。那周五笑笑,也沒多說,倒是個爽快人,這點兒跟他的外表倒是有些想像了。


    送走周五迴來的時候,見看到夜修逸和齊玉祺一臉難看的看著她,她剛剛隻想著省事兒了,就忘了這幾位爺還有那幾位小夫人真的是不會弄羹湯的人。天,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呢嗎?


    她突然頓悟,這裏似乎隻有她自己一個會做飯的,而且還是個半吊子,難怪大家用這樣苦惱的眼神看著自己了。


    重新打量了一幹人等,溫惜顏這才明白剛剛那周五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倒真讓他看準了,這一幫子人啊,個個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的啊!


    “我會做飯!”葉文不知怎麽的就站了出來,梗著脖子的樣子讓人覺得他還在跟溫惜顏鬧別扭。


    溫惜顏先是一驚,繼而就是一個燦爛的笑:“那就好了,我也算是有個幫手了!幾位大爺小姐們,我和葉公子出去置辦些做飯用的東西來,你們先歇一下一會兒收拾一下放假吧?”


    這裏本是今科進士住的房子,因為趕著帶家人前往上任,宅子一時沒找好買主,就先交代了行伍,找到價錢合適看著正經的人家才讓他給賣了。


    這今年的恩科已經距離現在有三個月之久,想來這裏怎麽也有兩個多月沒人住了,還真的得好好打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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