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滿各種實驗儀器的實驗室桌前,有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青年正凝神於麵前試管中的液體,待溶液中有沉澱析出之後,他趕緊將酒精燈移去、熄滅,握住試管夾將夾持在鐵架台上的試管取下,接著進行了下一步的實驗。


    “看來又失敗了。”青年的眉頭緊鎖,自嘲了自己這麽一句之後,他趕緊將手頭上的這份液體倒入廢液缸,重新清洗完畢試管,準備開始下一次的實驗。


    “咚咚咚”短促的敲門聲並沒能打斷這位青年的動作,他頭也不抬一下,仍舊全神貫注地調配著自己所需的各種試劑。


    “無意冒犯我親愛的學生,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那人沒等青年的迴答直接就把門給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打扮得體、氣質異常吻合英國紳士風度的中年男人。


    “哦?這麽說,您是要趕時間去見誰嗎?”青年終於抬頭看了門口那人一眼,臉上透露出的是一種了然的笑。


    “福爾摩斯同學!你不要以為在無意之間偷看到的東西就是事實,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妄加猜測很無禮嗎?”


    麵對門口這人的怒吼和響亮的跺腳聲,福爾摩斯隻是置之一笑,他停下了手中的實驗,正麵迎上了那人的目光,“哦,不不不,您難道到現在還不願相信嗎?我隻是依靠了您身上的某些線索才推測出來的,我可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過您的任何事情。”


    “福爾摩斯,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胡作非為!任何地方都有任何地方的規矩!”


    “查爾斯先生,我並沒有胡作非為,我隻是想要完成自己的課題,隻是最近的進展有些不太順利,我想要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我不管你要完成什麽,隻是現在我要下班了,請你趕緊收拾好東西滾蛋!”


    “查爾斯先生,您何必如此生氣呢?哪次不都是我幫您鎖好門的嗎?您大可以現在就去赴約,我一會兒實驗也就完成了,屆時,我自然會離開的。”


    “你……”實驗逐漸進入了關鍵性的時刻,福爾摩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入其中之後,門口查爾斯先生的唧唧歪歪就再也進不去他的耳朵了。


    查爾斯先生罵罵咧咧了一通也感覺有些累了,拿出自己的懷表看了看發現時間不對,他最後狠狠瞪了一眼這個現在根本不可能抬頭看到他表情的青年,轉身離開了。


    究竟哪裏出了問題呢?一連好幾天了,自己始終找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血液除了低溫保存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保持它的活性?


    走在大街上的福爾摩斯沉思著,這幾天的挑燈夜戰和實際操作讓他試遍了幾乎所有可能的試劑組合及相關濃度的配比,難道是自己的方向錯了?


    就在福爾摩斯認為今天又將是個不眠之夜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對啊,我是不是該多采用一些血液的樣本呢?我一直使用的是自己的血液。”突然自言自語出聲的福爾摩斯立馬就吵醒了他的室友,從夢中醒來的室友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仍在挑燈夜戰的福爾摩斯,無奈地轉過身去,重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的清晨,在天還完全亮的時候,福爾摩斯已經早早地起來,洗漱完畢之後,他急匆匆地跑出了宿舍,趕往了學校裏的實驗室。


    輕車熟路地走到一扇年久失修幾乎沒人會去開的門前,福爾摩斯搬開了擋在門口的一把椅子,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支鋼筆撬開了門鎖的外殼把鋼筆卡在一處充當傳動鏈的一個固定點,門就可以被正常打開了。


    在一張辦公桌的抽屜裏,福爾摩斯找到了實驗室的備用鑰匙,他拿走鑰匙之後將抽屜重新放迴,出門後關上房門,又抽出鋼筆,把一切還原妥當之後,他興衝衝地跑向了實驗室的方向。


    在等待那名對自己態度極其不友善的查爾斯先生期間,他也做了好幾輪的實驗都沒能成功,但不服輸的他仍然沒有放棄,還是向著一臉不愉悅又有些許無奈的查爾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查爾斯教授,我能不能借用一些血液樣本。”


    “哦,你也有求到我的時候?”查爾斯仍是板著個臉,心裏卻是開心得不能再開心了。


    “查爾斯教授,您的確可以這麽認為,我是發自內心的在懇求您。”福爾摩斯對於查爾斯教授能這麽快理解自己而竊喜,滿臉期待地坐在原地等待著他的答複。


    “很抱歉,我的福爾摩斯同學,這件事上我可能幫不上你,畢竟血液樣本這種東西不是我說能動就能動的,我必須得報告上級,這一係列的流程異常的繁瑣你也是知道的。”查爾斯說話的時候表情異常的趾高氣昂,他一直在偷偷地觀察著福爾摩斯的表情,可他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那種表情,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查爾斯教授,這我都可以理解,我願意等。”說完這一連串話後,福爾摩斯又重新投身於自己的化學實驗中,把門口的查爾斯直接給當成了空氣。


    “福爾摩斯同學,你好像有些誤解我的意思了,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不是我能夠幫你辦到的。”漫長的等待之後,查爾斯忍不住又開始偷偷觀察起了福爾摩斯,結果發現他隻是一味地做著自己的實驗,完全沒有對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有所反應,也沒有說更多的一些討好自己的話語,他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迅速而又憤然地離開了實驗室。


    一連好幾天,福爾摩斯都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血液樣本,查爾斯教授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自那一天之後就沒怎麽見過麵,似乎他也不怎麽關心這個實驗室的安全問題了。


    如同往常一樣,福爾摩斯將備用鑰匙歸還至原位之後,便想著迴到宿舍,但轉念一想不如去和同學交際一下如何?


    “這位同學,你是不是有經常練習舞蹈的習慣,我能不能邀請你協助我進行一項實驗?”福爾摩斯誠懇地看著麵前一個女孩的雙眼,等待著他的迴答。


    女孩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表情還有些驚訝,但等福爾摩斯提到“實驗”二字之後,她的表情就開始有些不自然了,經過旁邊一個同行女生的小聲提醒之後,她立馬隨著那名女生快步地離開,留下了一臉失望的福爾摩斯在原地。


    經曆了一連好幾個同學似乎都直接認出了自己一般的情況,福爾摩斯起初還很開心,可是在有的人委婉拒絕,有的落荒而逃,更有的居然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是怪人的“慘痛”遭遇之後,福爾摩斯也不氣餒,就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對於得到答案的強烈渴望之下,他決定走出學校,去一些人比較多的場所尋找自己的目標。


    “您好,我叫娜塔莉·布萊斯,是泰晤士報社的一名記者,我想要了解一下關於前段時間的一起兇殺案。”


    “布萊斯……”出來應門的男人念叨著這個名字沉思了片刻之後,終於讓開了位置,請這名記者進到了房間裏。


    “請節哀杜爾先生,若不是因為報社的指派,我也不想因此打攪您的。”在男人的安排下,這名叫做布萊斯的女士坐下後立馬向他寒暄到。


    “抱歉女士,我想你要找的可能是我的哥哥。”


    “哦,對不起,我以為您就是蘭迪·杜爾先生。”


    “對於嫂子的事,我真的覺得有些突然,明明……算了,不說這個了,這話要是被我哥聽到,他準又要大哭起來。我叫雷納·杜爾,剛才忘記介紹了。”


    “您好。”


    “您好。”兩人禮貌性地握手之後,男人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給麵前的這位女士準備茶水,他趕緊站起身來對著她說道,“你看我這腦袋,居然忘了給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欸,這怎麽行呢。家裏還有些果汁,可以嗎?”


    “謝謝。”布萊斯女士向他表達謝意的同時,他也用微笑報以迴禮,一切都是這麽的正常不是嗎?


    布萊斯女士覺得這可能真的是外界的謠言錯怪了這個家庭,通過杜爾先生弟弟的表現來看,他的哥哥更加不可能是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了。


    靜靜坐著等待了一段時間後,布萊斯女士有些耐不住寂寞,她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物之後,向著廚房的方向問道:“杜爾先生,我能在您的房子中稍微轉一轉嗎?我想了解一下你們的生活狀況可以嗎?”


    “哦,可以的。”端來了果汁的雷納趕緊將它們放到了桌上合適的位置後,看到布萊斯女士把注意力放到了牆上的一張全家福後,她笑著走到了照片的另一側向她介紹道,“這就是我哥哥,看看那時候我們多年輕。”


    “你們的父母和你們一起住嗎?”


    “不,我們在鄉下有個農場,你從這張照片裏也可以看出來,我們也有段時間沒去看過他們了。”雷納看著照片的雙眼中滿是幸福和感慨之色,他看了一會兒之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在幫你介紹,結果獨自一人開始迴憶起來了。”


    “不,沒事的,這反而可以讓我更好地感受到你們家庭的和睦。”


    “謝謝。對了,我是不是該去叫我的哥哥,你想要采訪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他現在可以接受采訪嗎?”


    “當然,最近幾天他的情緒已經很穩定了,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


    “那太好了。”


    “你稍微等我一會兒,我這就去叫他。”


    “好的,麻煩了。”


    “布萊斯女士,這位就是我的哥哥,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盡情地問。”


    “杜爾先生你好。”


    “你好。”兩人相互握手以示友好,在雷納的陪同下三人重新坐迴了客廳裏的沙發上。


    “杜爾先生,對於您妻子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作為一個記者,我不


    得不履行我的職責,請您能夠諒解。”


    “沒事的,就像我老弟說的,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盡管問,我要是能迴答一定會迴答你的。”蘭迪神情沮喪,依舊是一副沒能從失去妻子的悲痛情緒中緩和過來的樣子。


    “由於蘇格蘭場對這起案件信息的封鎖,我們從警方那裏沒能得到任何相關的有用信息,所以我想問問,您是否有獲得什麽更進一步的信息。”


    “這樣啊。很抱歉,其實警方告訴我的消息也是少得可憐,這讓我曾一度懷疑這群大腹便便的紳士一天到晚究竟在幹什麽?”


    “無意冒犯蘭迪先生,我還想了解一下一個問題就是案發現場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雖然這樣的迴憶過程會很痛苦。”


    “嗯,我也該試著麵對這個現實了,這或許是一次機會。我想一開始進門的時候,家裏的情況和平常是沒有多少出路的。”


    “也就是說房門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我想應該是沒有錯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十分悠哉地脫下外衣給自己倒上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然後你是怎麽發現事情的異常的?”


    “......哦,上帝。為什麽我的妻子不得不經曆這樣的痛苦,明明她是那麽的善良。”沉默了片刻,蘭迪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麽一段話來,不過這看在布萊斯女士的眼裏卻是情有可原,這樣的采訪對方她不是沒見過。


    “抱歉,女士,我的情緒有些激動了。”蘭迪抽泣了一下後,長長舒了口氣,“我一開始還奇怪為啥待在家裏這麽久的時間,居然出了自己這,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擔心之餘,我率先跑去了我們的房間,結果發現門是鎖上的,焦急萬分的我拍打著那扇該死的木門,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可惜裏麵並沒有人迴應我,沒有辦法,我隻好接著家裏的板凳把門給砸了開來。”


    “不過等到撞開了這扇門之後,我才體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絕望,她就那麽頭朝下靜靜地平躺著,我怎麽喊她,她都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試著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我發現她的整個身子都是冷的。”


    “對於您妻子的事情,我表示了自己最真摯的哀悼,願逝者安息。”


    “抱歉,這位女士,我,好像有些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沒事的杜爾先生,我要采訪的東西其實都差不多了。”


    “是嗎?能幫到您可真是太好了。”麵前的蘭迪慘淡一笑,模樣是一場的沒落、狼狽,她實在是看不出一點的虛情假意來。


    就在布萊斯女士站起身來想要告別的時候,一個小男孩的出現引起了她的注意。


    “請問這孩子是?”


    “哦,這是我的侄子。傑森,在我送你吧不到樓上的時候你可不要亂跑哦,聽到了嗎?”這位叫做傑森的小男孩乖巧地點了點頭,在用餘光大量了布萊斯女士幾下之後,很快轉過身去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等到兩兄弟真的走到樓上了之後,布萊斯女士決定冒一次風險,她快步往那小男孩的房間走了進去,麵對小男孩好奇的目光,她向他詢問道:“小朋友,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麵對這個陌生的女人,傑森隻是睜著他大大的眼睛一直看著布萊斯女士,兩手把弄著那個之前就拿著的人偶,沒有了多餘的動靜。


    “小朋友,你不要害怕,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不是什麽陌生人哦。”


    “媽媽,的朋友?”


    “沒錯啊,我的名字叫娜塔莉·布萊斯,你叫什麽名字呀,能不能也告訴我啊?”


    “我,我叫傑森。”傑森靦腆地低著頭不太敢多看麵前的布萊斯女士。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媽媽和你爸爸平時的關係怎麽樣啊?”


    布萊斯還在專注於對麵前男孩子的問話,人上突然就傳來了一聲暴喝:“這個臭女人,原來是她,布萊斯女士,你在哪裏啊?快給我出來!我們家裏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來!”


    布萊斯聽聞這分明就是剛才還失魂落魄的蘭迪的聲音,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難道對方就這麽原形畢露了!


    “哥哥,哥哥!你先把這個藥吃了,冷靜一下吧。”


    “滾!那個臭女人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偏偏在這種時候來找我,不就是想把我送進大牢,搞壞我的名聲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虧待過她嗎?為什麽連警察都是第一個來查我?我己這麽像壞人嗎?啊!這公平嗎!”


    “哥!”隨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布萊斯女士明白,蘭迪是下樓來找她的。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在樓底口處雷納終於攔下了蘭迪,但是他連迴頭的機會都沒有,因為蘭迪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抱歉布萊斯女士,雖然這樣對你很不尊敬,但我懇請你能不能暫時離開一下,哥哥的病情又發作了,我怕他會誤傷到你。”


    布萊斯眼見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對著自己怒目而視,顯然是被嚇到了,她簡單到了一個別後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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