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可以看到前麵的村子了,大家再跑快些就能到了!”女魔頭指揮著眾村民,甚至把自己騎的那匹馬給讓了出來,跑在隊伍的後端,和那些隻能步行的村民鼓勵著他們的同時一起向前跑著。


    “啊!”一聲唿痛在嘈雜的人流中響了起來,仍拉著這孩子手的一位女子趕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麵對已經嚎啕大哭的孩子,她雖然十分焦急但還是柔聲地向他安慰著,“小寶乖,讓娘背你好不好?”


    “大家都抓緊一些,我們時間有限。”女人正聽著女魔頭的鼓勵,想要立馬抱起小寶跟上隊伍,一隻手就伸了過來,“欸,我來吧,好歹會點武功,背個人不會影響我的速度。”


    “可是?”對著這位母親笑了笑後,女魔頭主動蹲下身子,替哭花了臉的小寶擦去眼淚,摸著他的頭說道,“小寶,你是男子漢對不對?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麽能因為摔了一跤就哭出來呢?”


    “大姐姐,我……”


    “好啦,有話之後再說吧,先讓姐姐帶你到安全的地方好不好?來。”女魔頭轉過身來,背對著小寶,同時把手向後伸出,等待著小寶上來。


    “小寶,快上去吧,娘會在後麵跟著你的。”小寶將信將疑,最後還是上到了女魔頭的背上,女魔頭迴眸一笑,聲音裏滿是柔情,“這才是乖孩子。”小寶聽後臉色微紅,之後的一路上也沒再吵過。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全體村民都安全到達了村子裏。兩家村子本來就有一些來往,當地村民見到另一村子的人這般行色匆匆都是一驚,待村長道明來意後他們立馬就把大家都迎了進來,原本氣氛壓抑的村子當中也重新出現了生機。


    “呀,這不是老喬嗎?好久不見呐。”


    “老孫,別來無恙啊。”兩位村長一見麵就熱情地握住對方的雙手,就差抱上了,其餘眾人也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大家處境一般,閑話說著說著,不一會兒也能打成一片了。


    女魔頭看著大家關係這般融洽,心裏也跟著一暖,“如果我也能這般活著就好了。”她小聲喃喃了這麽一句,就將背上的小寶放到地上,輕輕推向那名女子,向著倆人笑了笑,不等他們迴答轉身跑了開去。


    “殺手不能有一絲感情,你明白嗎?”


    “是的師父,我明白。”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這名低著頭,剛剛才迴答完麵前師父話的女孩臉上。女孩眼裏閃著淚花,但還是強忍著沒有出聲。


    “好,那麽你為何要對你的目標手下留情,就因為她跪下來,求你放過她和年幼的孩子!”


    “可是師父,委托目標已被擊殺,她也沒有看到……”女孩感覺不對把頭慢慢抬了起來,接著又是一記耳光打了上來,女孩歪著頭,麵上火辣的疼痛幾乎讓她昏厥。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問你,我讓你擊殺的目標該不該死?”


    “該,該死,師父。”女孩甚至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最終還是沒有拿手去捂住生疼的臉龐,唯唯諾諾地跪在地上迴答著師父的話。


    “你的家人把你當作商品,拿你作為他們巴結高官的工具,你殺了他們這些明麵上所謂的家人,有錯嗎?”


    “沒有,師父。”


    “你從沒犯過這樣的錯,到底為什麽?”女孩的師父看著女孩眼中委屈的淚水,以及那兩個紅紅的掌印,長歎了一口氣,低下身把一個瓷瓶放在她的身邊,迴過頭緩緩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師父!”女孩全然忘了之前的疼痛,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撞開門就追了出去,結果剛剛跨出門框就和外麵正好經過的一人碰在一起,現在額頭也開始疼了。


    “玲姐,你怎麽樣啊?”女孩感覺有人再拉她起來,腦袋裏仍是暈乎乎的,有些找不著北,用另一隻手撐著門框這才能站起來。


    “阿香?”女孩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她捂著頭,痛苦地呻吟了一陣,“不好意思,你看到師父往哪走了嗎?”


    “嗯,師父應該是出門了,你要不先迴房休息會兒吧。”


    “好,好吧。”阿香幫著女孩一起迴到房間,送她坐到床上後,又替她倒了一杯水來,“玲姐,喝點水吧。”


    “謝,謝謝。”


    阿香服侍女孩躺下後站起身來,向躺著的女孩揮舞著右手道別到,“玲姐,那我走了。”


    “嗯。”女孩疲憊地擠出這麽一句話來,迷迷糊糊間閉上了雙眼。


    “阿玲,快起來,出事了!”


    “啊?怎麽了?”女孩的頭還是有些暈乎,但已經沒有大礙了,她坐起身來,那個搖醒她的人沒有給她過多思考的時間,拉著她就衝出門外,連鞋子都來不及穿。


    “欸,怎麽迴事啊?”


    “師父出事了,他叫我們都過去!”


    “啊?”女孩的雙腳仍跟著前麵那人的步伐一起向前跑著,腦子裏卻已是變成了一片空白,她閃過幾個念頭,或許所謂的出事了,隻是師父遇上了什麽麻煩,需要我們去增援,又或許……


    “師父,師父,他,他流了好多血,我,我們……”前麵那人說得越多言語裏的悲傷便越重,直到最後再也忍不住,拿袖口抹了一把眼眶後,悶不做聲地向前拚命跑著。


    女孩明白她的沉默意味著什麽,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楚之感湧了上來,隨她跑了沒多久,師父的住處終於是到了,抓她手的同齡女孩見到大家圍在屋前,不由自主也地衝了進去,跪倒在師父的床前,同周圍的其他的人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女孩在門口呆立了一會兒,邁著蹣跚的步子,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玲,玲兒,我,的孩子們,快,走……”師父在看到女孩的那一刻,臉上綻放出了她從沒見過的幸福笑容,她久久的,就這樣站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漫長的幾秒鍾裏,自己親眼見證著,床上的師父最後一絲生氣在臉上消失。他緩緩閉上的雙眼,無力耷拉下的雙手,就,好像隻是一個疲勞到不行了的人,正在進入久違的夢鄉之中。


    隻是,他再也不會醒來了而已。


    女孩雙腳一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這個曾經教導自己如何去殺人的師父就這麽死了,他明明是別人的死神,最後卻仍舊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這個或許是殺親仇人的人,但又是這輩子唯一給了自己一個真正的家,真正依靠的人,真的,就這麽離開自己了。


    女孩迴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被一個根本就沒見過麵的陌生男人拖入所謂的洞房之中,任由著他的擺布,連一絲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直到一個破窗而入的男人一劍將他斬殺於長劍之下,又帶著自己迴到那個出生長大幾乎沒有邁出過的大宅院之中,將處在睡夢中的一對男女提到了自己的麵前,讓他們跪在地上,他們那時驚恐的表情,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男人教她舉起長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教她怎麽運用輸來的真氣揮劍,在他的指導下,自己看著麵前這兩個從來隻是把自己當作一件物品的“陌生人”,舉起長劍,看著他們那張大著,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的嘴巴,在男人的相助下,橫劈而出,兩個圓滾滾的東西就這麽飛了出去。


    自己不知道是太過害怕,還是其他的什麽情感,就呆呆地看著麵前倒下的兩具軀體,默不作聲地隨著男人的牽引,也沒聽進去他究竟說了什麽,永遠離開了這裏。


    “我究竟做得對嗎?”女魔頭望著遠方浩瀚不邊的青色海洋,自言自語道,微風輕輕吹亂了她的發絲,她卻全然不顧。


    因為她正想著一個女孩是怎麽在姐妹的幫助中僥幸逃掉了追殺,跑得滿身是傷,最後在哪裏倒了下去,醒來後又是怎麽被糟蹋了自己的一個男人倒賣進了春樓,最後成長到了現在這般田地。


    “哈哈哈哈哈。”女魔頭自嘲地苦笑了兩聲,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後,立馬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等一係列條件反射般的動作做完後,才發現刀尖抵上的卻是與自己同行的夥伴。


    “大,大,大人……”


    “不好意思,我太緊張了。”女魔頭收迴匕首,向他問道,“有什麽事嗎?”


    “大人,兩位村長希望你過去一下。”


    “好,我知道了。注意警戒,大家的安危現在都擔在我們身上了。”


    “是,大人!”女魔頭滿意地點點頭,縱身跳下了並不算高的小山坡,一個打滾,快步向著村子的方向衝了過去。


    “村子裏的情況你也是看到的,我們真的無法再忍受這樣的生活了,官府根本就不在乎我們死活,我們需要一個領導!”女魔頭聽著兩位村長的訴苦和請求,沿途村民的艱苦生活她也是別說是耕地的牛了,能有犁地的工具已經不錯了,住的屋子就找不到一間是沒有破洞的,一副副都是危樓的模樣。


    “所以,你們願意歸順於我們?”


    “誰都好,隻要能給我們應有的生活,我們甚至願意參與這場戰爭!”


    “那太好了,隻是我們現在必須得想辦法活下去。”


    “我們願意聽憑大人的差遣。”看到兩位村長都跪了下來,其餘看著的村民也一並跑出屋來,跟在後麵一起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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