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靜妃!”溫泉麵不改色地答道,看到眾人行禮下跪,她知道對麵來了個能拿主意的大角色。


    “你能救?”逸親王言語淡淡,眉如墨鬥,瞳若星子,鼻似懸膽。


    皮膚是被日光熏過的麥白,唇潤透著桃色,臉上棱角分明,線條挺闊,俊美朗逸。


    視線微微垂在溫泉的臉上,看著那張篤定卻稚嫩的臉。


    溫泉抬頭望著他,目光不躲不閃,自信道:“我能救!”


    “救不了,可是要殺頭的。”逸親王聲音緩緩,不冷不熱,嘴角浮動,一抹不知味的笑,“你選擇離開,本王放你走。”


    “姐,我們走吧,你救不了的!再不走的話,真的來不及了!”


    “殺頭就殺頭!我不怕!!!”溫泉更加自信了,溫人久甚至看不出溫泉的心虛。


    但是溫人久心裏知道,溫泉說自己是穩婆的話純屬權宜之計,她怎麽可能會接生!


    先前右巡防衛非要殺人,他還願意替溫泉去死,可是現在,無論是官兵還是王爺,都要放他們走了,溫泉卻不想走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闖出一條活路,溫泉卻又再次決定深入虎穴,到底是為什麽!


    溫人久抱著懷裏幼小的溫良,呆愣了好一會兒,最後悠悠歎了口氣,竟然釋懷了。


    既然溫泉執意深入虎穴,那就必有奪得虎子的計劃。


    反正以他們的腳力,即便現在能夠出逃,也不可能逃過殺手的絕命追擊了。


    溫人久再次決定,將自己和溫良的性命,全部托付給溫泉!


    逸親王從馬上跳下來,踱了幾步定在溫泉身邊。


    溫泉的身高跟他比起來,太矮小,溫泉的頭頂不過才及逸親王的手肘。


    半大的孩子而已,個頭都沒長開呢,膽子,居然這樣大了。


    逸親王微微頷首,俯視著溫泉昂起的臉,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不怕本王?”


    怕你有用嗎?一個已經死過兩次的人,知道害怕並沒有用!


    “倒是跟別人不一樣。”逸親王唇角勾起。


    世界上本就沒有一樣的人!溫泉暗暗罵他。


    “既然不一樣,送死多可惜。”逸親王勾起的唇角變成了微微一笑,溫潤如玉,卻是生人勿近的冰涼語氣,“來人啊,快馬送他們下山!”


    右巡防衛忙接了指令,從地上爬了起來,做了個有請的手勢,十分恭敬地俯著身子,指著旁邊的馬匹,“姑娘,請上馬!”


    逸親王又對右巡防衛吩咐道:“穩婆就不用去請了,薑太醫診的是胞衣不下。你們,繼續值守崗位,莫要讓真正的刺客渾水摸魚!”


    “是!”右巡防衛心潮澎湃,逸親王果然保他們沒事了!


    胞衣不下,自古就是必死無疑的,這是上天不想讓靜妃活著,既然是天意,想必皇後便不怕被皇上責備了,巡防營也就不會被皇後遷怒。


    說到底,倒黴的隻是今天給靜妃接生的那些穩婆。


    逸親王就要離去,轉身走到馬旁。


    “右巡防衛、左巡防衛聽令!如果,再讓本王發現你們刁難百姓,你們的腦袋……”逸親王還沒把話說完。


    一眾官兵已經嚇的連連磕頭,“卑職不敢,卑職不敢!”


    右巡防衛為了扶溫泉上馬,人剛剛站起來就又跪下去磕頭。


    等眾人得了準許平了身,右巡防衛才想著要趕快把溫泉扶上馬,送走。


    “我不走!靜妃還沒死,你們不能放棄!”溫泉掙開右巡防衛的攙扶,叫道:“胞衣不下,那就讓它下來,我能救!”


    胞衣不下,多半是胎盤在婦女生產之後半小時內,沒有從子.宮剝離,一般會造成出血,再耗下去,真的會血流成河的。


    若是再晚一些,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你不走?給本王一個理由。”逸親王眯著眼睛看向溫泉,覺得這姑娘越來越有趣了。


    很反常的有趣。


    莫不是哪個政敵,又搞出了新花樣,派了她為新的細作?


    “你放我走,也給我個理由啊!”溫泉瞪大了眼睛,頂撞了逸親王一句。


    能放你走就燒高香了,居然還要理由,也太大膽了!


    一眾剛剛起身的官兵,聽到溫泉大逆不道的話之後,嚇得又趕緊跪倒在地,俯首不語,生怕惹了逸親王生出怒火。


    官兵們默默咒罵著溫泉,大周王朝裏,除了皇上,根本沒有第二人敢同逸親王頂撞的!


    逸親王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更是皇上親封的皇太弟,將來的皇上!


    這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怕是要性命不保了!


    沒想到,逸親王皺了眉,沉默片刻,居然又眉頭舒展,出人意料地笑了。


    “理由?因為本王想讓這世上,多一個有趣的人。”


    “那我也想讓這世上,多一個有趣的人啊!”


    溫泉把逸親王的話照搬照抄了一遍,說的好像還很有道理。


    逸親王想救溫泉,溫泉想救靜妃。


    從同理心的角度來說,溫泉堅持救人和逸親王堅持要放了溫泉是一個道理。


    逸親王倏地沒了笑容,轉過身去,翻身上馬。


    眾人都覺得不妙,這小娘子一定是惹怒逸親王了,她用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法子,把逸親王堵的是無話可說。


    溫人久也咬了咬牙,抱緊溫良,心中已經做好了和溫泉一起去死的準備。


    逸親王人在馬上,牽著韁繩緩緩調轉馬頭。


    這細作太有趣,會是誰派來的…


    逸親王忽然很想把戲演下去,一探究竟。


    他麵無表情的臉,借著月色,眯了眼睛。


    一俯身,馬兒飛奔起來,逸親王竟然攔腰一把撈起了溫泉的身子。


    溫泉還來不及反應,人已經飛到了逸親王的懷裏,鼻尖上傳來陣陣男子的氣息,那樣好聞而安神,像是曆久彌新的沉香。


    等溫泉反應過來,逸親王已經策馬向山上奔去,忽然的加速讓溫泉本能地抱住了逸親王的腰,頭也向他的懷裏更深地鑽去。


    隨著逸親王漸行漸遠的身影,傳來溫泉一聲嫌惡驚恐的喊聲:“啊!快放我下去!”


    “你不是很享受的樣子嗎。”逸親王邪魅地笑,這姑娘實在有趣。


    細作,卻不做作,看的出她是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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