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聽到郜雲達這麽說,急忙問道:“郜伯伯,那方勉這幾年不出手的原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郜雲達笑著看著張琳心,“大家年輕時在江湖上闖蕩,都是懷著一腔熱血,想著要行俠仗義,揚名立萬,讓人欽佩敬仰。一提起來,都豎起大拇指誇讚,這是誰都不能免俗的。方勉這老頭自然也不例外,他本就是十分愛惜麵子的人,閉關功夫大成後,剛好碰到南宮滅肆虐中原武林,他就拿南宮滅開刀,替武林除害。等打敗了南宮滅,當上天下第一,這世間還有誰可以和他一戰?他自視甚高,一般人自然是不值得他出手,至於別的原因,我就猜不到了。”


    “可是前輩,我師父和柳中原前輩都十分推崇方大俠,欽佩他的為人,為什麽你們的看法會不一樣呢?”獨孤劍總算問出了自己埋藏了許久的疑惑。


    “這個要怎麽說呢?方勉這個人,性子有些孤傲,也愛惜麵子,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還是一點都不糊塗的。從他力戰南宮滅來看,也是個一心為國的好漢子。但我終究未曾和他接觸過,對於他的為人,無法評判。你師父和柳中原跟方勉都有深交,可能了解的更多,我想這才是我們看法不一致的原因吧。”


    聽到郜雲達這麽說,獨孤劍和張琳心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不錯,劉輕舟和柳中原推崇方勉,稱讚他俠肝義膽,與張如夢和郜雲達說他愛惜名聲的確不衝突。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又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說話做事都會謹言慎行,不會對任何人和事輕易做出評價,畢竟這關係的不僅僅是個人的聲譽,可能還會有更多的人去相信。所以越是這樣的人,才越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說什麽。


    “那郜伯伯,我和獨孤哥哥在武夷山時聽那個殺手說方大俠是他們五色教的第一把劍,是他們的教主,上次分別的匆忙,沒來得及問你,現在我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


    郜雲達摸了摸胡子,“嗯?這倒奇了,五色教竟然要奉方勉為主,有意思,看來五色教把這盆髒水潑在方勉身上,必然又有什麽陰謀,你們在華山上時有沒有和方勉說?”


    “這倒沒有,這件事畢竟關係重大,若無完全把握,我想還是先不要告訴方大俠。”獨孤劍斬釘截鐵地說道。“不錯,你們兩個做得很對,不管這之中是一個什麽樣的陰謀,我們都要把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不告訴方勉是對的。”郜雲達對兩人的做法很是認同。


    “那郜伯伯,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呢?那寶圖可是有消息了?”


    “那天我跟你們分別後,隻身返迴了臨安城在城中連續查訪了三四天,卻都沒有得到一點有關寶圖的線索。正當我準備放棄之時,卻從一位丐幫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一條十分蹊蹺的消息。”


    “什麽消息?跟寶圖有關嗎?”


    “嗯,他跟我說,就在那柳中原來臨安後的那些天,城內突然來了許多操著荊湖一帶口音的人,而且個個生得都是十分健壯,一看就是練家子,經常在張府前後一帶徘徊。他們什麽都不做,每天就在那裏四處轉悠,似乎是在踩點,可卻並沒有對張府一帶的任何一家下手。再後來,就在張府被抄家之前的一天,這些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全都不見了蹤影。”


    “在我家那裏徘徊,踩點?”張琳心有些吃驚,她仔細迴想了一下,“可那些天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啊。”獨孤劍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郜雲達搖了搖頭,“是啊,這就是最蹊蹺的地方,而且這些人都是荊湖口音,我開始以為是獨孤小子派遣的衡山派的弟子,在你家盯梢,可後來想了想卻又覺得不對,獨孤小子說他是獨自下山的,並未帶人同行。而且他們到臨安的時間明顯比獨孤小子要早。況且那些人的年紀明顯要比你們衡山派弟子大上許多,故而我排除了這種可能。”


    “郜伯伯,那會不會是荊湖一帶別的門派?”女孩問道,獨孤劍不待郜雲達迴答,就先說道:“不可能,荊湖一帶的幫派,除了我們衡山派,大都式微,稍好一點的是兩個鏢局,此外就隻有開福寺的一群和尚和九嶷山的道士們,他們都不可能來這裏,而且也沒有動機。所以,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郜雲達點點頭,“嗯,分析的很有道理,當時我也是這樣認為。因此,我就又多方打聽,終於從一個行腳商的口中又得到了一些零星的消息,他曾在張府被查抄那天,見到不少操著荊湖口音的大漢,在臨安城北郊外的一間茶舍休息後便向北去了。於是,我就順著這條線索,一路向北追來。可惜,過了淮河之後,就再也沒有查到這些人的消息了,他們就仿佛一下子失蹤了一樣。”


    “前輩,你的意思是懷疑這些人拿走了寶圖?”


    “即便不是,但他們定然也知道些什麽,這些人的行蹤,實在是太可疑了。若說他們與寶圖毫無關係,我絕對是不相信的。”


    “郜伯伯,那這之後你就沒有發現什麽端倪嗎?”


    “如今北方一帶義軍四起,戰亂不斷,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找人,非常不易。我在淮北、河南一帶又連續查了十餘天,依舊是沒有消息,我便修書一封,托人送給淮北立鼎幫的幫主吳大全,請他幫忙留意這一群人,我則急忙趕來華山,與你們相會,想看看華山上的情況如何。”


    三人說了這麽半天,總算是互相將這一個月經曆的事情說了個明白。可對於“山河社稷圖”的下落,卻依舊是沒有一點有用的線索。郜雲達又問道:“獨孤小子,剛剛你說房州邱家的滅門慘案可能與寶圖有關,有什麽線索嗎?”


    獨孤劍答道:“還無法確定,隻是琳兒的哥哥曾在暗中聽到有人提起,說要去邱家逼問寶圖的下落,若是邱老爺子他們並不知曉寶圖,又怎會遭此大禍?所以,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麽關聯。”


    郜雲達將所有的線索串在一起,仔細思量了一番,才說道:“如此看來,寶圖應該還沒有被五色教和金人拿到。你們在房州邱家的判斷並不準確,依我看來,必定是邱家上下舍命掩護了攜帶寶圖之人,所以才慘遭滅門。而帶著寶圖的這個人,對我們來說,並非敵人,不然,他早就該把寶圖送給金人了。”


    聽了郜雲達的分析,獨孤劍也細細想了想,確實不錯,能讓“金鞭”邱明新舍出全家性命來維護的人,雖說未必是朋友,但也一定不會是敵人。這位江湖同道,定然也是有著一顆為國為民的俠義之心的。如此看來,對於寶圖一事,倒是可以緩上一緩,不虞擔心會被金人得到寶圖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人多方打探,查明這其中的真相。而當務之急,就是要將血書上的幾個人盡快通知到位,挫敗五色教的暗殺計劃。


    於是,獨孤劍從懷中取出血書,放在桌子上,指著上邊的人名說道:“前輩,這上邊的人,前兩位的柳中原前輩和顧楓大俠已經慘遭毒手,加上我師父和張世伯,短短的兩個月不到,已經有四個遇害了。而我估計,隻怕他們很快就會對瑞心師太下手了。”


    郜雲達將血書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點頭答道:“這上邊一共有七個人名,後邊還有一個姓韓的,會是誰呢?”郜雲達看著兩人,劍心兩個也是一頭霧水,猜不出來還能有誰。郜雲達又看了看血書:“既然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是誰,我們就先不管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將這些人全部通知到。這樣吧,你們還依照計劃前往恆山,我先到立鼎幫去一趟,看看他們那裏有什麽消息沒有,再去泰山通知池先秋。你們從恆山下來後就直接去少林寺找無虛老和尚。當年‘崇虛道人’的父親和我師父有舊,那老頭我就再跑一趟。至於雷天龍嘛......”


    “郜伯伯,雷天龍幫主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們在臨安時認識了一個小叫化,大家都喊他小雷,他在丐幫中的地位似乎還不低,我們就請他將此事告知雷幫主......”張琳心將這中間的情況告訴了郜雲達。


    “哦?小雷?”郜雲達沉吟了一會,“是不是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身子有些瘦弱、下巴挺尖,但是眼睛很有神,而且挺能說會道的孩子?”


    “你認識他啊郜伯伯?”聽到郜雲達的形容與小雷幾乎一致,張琳心有些吃驚的問道。


    “嗬嗬,去年五月間,雷天龍曾約我把臂同遊黃山,身邊就帶了這個孩子,這小子是雷天龍的侄子,腦子十分靈活,功夫也不低。從雷天龍的舉止行動來看,是要把這個小叫化當做下一任幫主來培養了。”


    原來如此,劍心兩人都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小雷能夠以小小年級,就號令臨安城中的所有乞丐,走到哪裏都備受丐幫弟子尊敬,原來是這麽迴事。當然,這小雷也確實有本事,腦子聰明,智計百出,做事極有分寸,功夫也不弱,的確不負雷天龍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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