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胡亂說著話,忽見那邊草木一晃,孟年氣喘籲籲的跑上山來。


    蕭沅:“這是怎麽了?”


    孟年擺擺手:“沒事……沒事”


    蘇越趕緊替孟年倒上一碗茶,請他坐下。


    孟年牛飲下,“沒什麽事,今天師父又要我去趟長安,我這是怕來不及才趕著來。”


    蕭沅莫名其妙:“你去長安便去,來這裏做什麽?”


    孟年放下手裏的碗,理所當然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啊。”


    蕭沅:“不去。”


    孟年:“不行,師父說了,你天天閑的太不像話,要我帶你去長安見見世麵。”


    蕭沅嘴角一抽:“你?帶我?見世麵?”


    孟年不理他,對蘇越笑道:“嫂子,還有沒有茶?”


    蘇越便往屋裏走:“在屋裏,我去給你泡。”


    孟年湊到蕭沅耳邊:“大師兄要出來了。”


    蕭沅嗤笑一聲:“那又如何?這山我上不得?”


    孟年:“上是上得,你天天同唐姐姐一處,我是大師兄看了也要生氣的。”


    蕭沅:“與我何幹?我自是清清白白。”


    孟年:“你那白鹿我抓了來,你不隨我去,我要把它送給師兄了。”


    蕭沅瞪住他:“你敢!”


    孟年望天,“你再同師兄打起來,還不是麻煩我照顧你。”


    蕭沅歎氣,揉揉孟年的頭頂:“算了,走吧。”


    蘇越端著壺出來,兩個人已經起身要走。


    蘇越:“你們這麽著急嗎?”


    蕭沅揮揮手:“很急。”


    說罷便同孟年一道,三兩步不見了蹤影。


    蘇越自己又在樹下坐了會兒,翻了翻書,依舊是似懂非懂,掐指一算,洛崢已經閉關近一個月了,蘇越自打穿越後,隻跟他一起的時間最長,現在也有些想念。


    “這個洛疏言,什麽時候才迴來?”


    又心想著等洛崢迴來了,叫他也學蕭沅同她講講課。然後便收好書,迴去逗烏龜了。


    中午照例去菜園挑了些想吃的菜,見渠裏不知怎的誤撞來條鯽魚,也叫看菜園的師弟幫著抓了來。迴到家剛打開屋門,便看到一黑麵閻羅坐在當中,手裏還翻著早上的隋書。


    蘇越原有些驚喜,但見他好似情緒不佳,便也不好上前,就先問道:“你何時迴來的?”


    洛崢頭也不抬:“怎麽,打擾你了?”


    蘇越聽他這語氣,覺得他是又犯病了,登時火氣就頂了上來,又想到他才出關,也不知怎的心情不好,還是先忍讓些,便放軟聲音道:“我就是問問啊,你吃飯了沒?”


    洛崢合上書:“並未。”


    蘇越撇撇嘴,也不再理這廝,先去做飯去。


    好不容易迴來,既然不知怎麽地不高興,就當吃些可口的食物緩解下,蘇越這般一想,便把方才的魚燒了,又炒了一盤嫩芽,再把昨日蒸的桃花酥盛上一碟。


    果不其然,端上桌洛崢便看呆了,驚異的看看菜再看看蘇越:“這……都是你做的?”


    蘇越洋洋得意:“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洛崢的壞心情當真被衝淡了不少,兩人愉快的吃過飯,蘇越趕著洛崢收拾碗筷,才折騰完,另一位煞星又來叫門了。


    “越兒”蕭沅在外麵喚,還帶著幾分笑意,“你若是不看,就先把書還我,我跟藏書閣的師弟說五日還,如今也該去一趟。”


    洛崢把最後一隻碗放進壁櫥,審視的看了看蘇越。


    蘇越震驚了:“……媽的這個鱉要害我,他以前都是叫我‘喂’或者嫂子,今天就是知道你在才來抽風喊什麽小名!你信我啊”


    洛崢沒說什麽,沉著臉到中堂,一揮衣袖,門應聲而開。蕭沅滿麵春風的站在門口,見了洛崢笑意更甚:“師兄也在啊,我來取個東西,師兄莫怪。”


    洛崢輕聲道:“去年試劍大會後,師父已經明確把鬱瀛峰給了我,你當時也是服氣的。”


    蕭沅:“我技不如人自然無話可說,隻是此處甚美,我從前習慣了來此賞景,師兄該不會連看看都不讓吧?”


    蘇越抱著兩卷書跑出來,一把塞進蕭沅懷裏,大聲道:“不讓不讓,你這人忒壞,走走走!”


    蕭沅:“見了師兄就忘了我這些天的教導之恩?”


    蘇越不甘示弱的迴瞪他:“明明是你先不安好心的”


    蕭沅嘴角一扯:“好”說罷便拂袖而去。


    趕走了蕭沅,蘇越愈發心虛起來,慢慢的轉過身,洛崢還站在原地。


    蘇越:“他真的是故意來挑撥的,他……”


    洛崢:“我聽說,你這些天都同他在一起。”


    到底誰嘴這麽碎?蘇越氣的牙癢,嘴上道:“你不在,我沒有事情做嘛,他就是教教我史書,別的也沒什麽啊……”


    洛崢冷笑:“看來都我的過錯,你明知我與他不睦,還同他交往甚密,真是慧眼識人。”


    蘇越覺得這洛崢迴來後好似變了個人,淨會無理取鬧,一時也氣的雙眼發紅:“你與誰不睦我怎得知?你跟我說過嗎?你何曾把我當做你的妻子?”


    說著想到自己一個人在山上,什麽都不認得,而洛崢說走就走,委屈瞬間決堤,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可有替我考慮分毫,連我同誰交往也要幹涉,你自己說的我若遇到良人便隨我走,如今也不算話了不成?”


    洛崢握著劍鞘的手都在抖:“蕭沅他……絕非良人!”


    蘇越再也忍不住,眼淚瞬間流了滿臉,哽咽道:“那誰是?難道你是嗎?”


    洛崢見她流淚也慌亂起來,快步上前,拿衣袖替她擦臉,擦了兩下又憤恨起來,也不知自己一直以來隱忍為了何事。自從鬱承心法突破八重,他便時常煩躁,從前最引以為傲的克製這幾日蕩然無存。看著蘇越哭泣的睫毛撲閃,心裏又亂又乏。


    “別哭了”洛崢輕聲說。


    蘇越見他服軟,更來勁了,跺腳道:“我不!”


    洛崢:“是我的錯,心法練不好,脾氣都發給了你。”


    蘇越覺得他總算說了句人話,更傲嬌起來:“哼!”


    洛崢懷疑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盯著她不服輸的小嘴突然有些恍惚起來。


    蘇越便感覺唇邊一涼,從前那個冷麵大俠竟突然彎下腰親了上來。


    蘇越:“!”這是……出賣色相求原諒?


    但是……我真的好吃這套怎麽辦?


    洛崢覺得自己必定是瘋了,他自從發現蘇越性情大變後,便由一開始想要忽視蘇越的心情變成了決不能拖累她的心情。他一直覺得嫁給自己這種不知何時喪命的人是最糟的決定,可若是她選蕭沅,那似乎還不如自己來。


    他幽幽盯著蘇越,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說什麽:“蕭沅他……絕不簡單,你萬萬不能屬意他。”


    蘇越:“?”台詞是不是不太對?


    但管不了這麽多了,二十多年頭一次被男人親,蘇越的臉已經紅成了蝦子。結結巴巴道:“我知,知道啦,咱們先進屋……”


    洛崢坐進書房,喝了幾杯茶,終於弄清了自己方才幹了什麽。


    蘇越還害羞的貓在臥室不敢見他,他趕緊找出鬱承心法又看了幾眼,愈發確定八重有亂人心性的作用。


    洛崢捂住額頭:“怎麽辦……”


    這時一名小童抱著鴿子匆匆跑上山:“大師兄!大師兄!”


    洛崢連忙出門迎接。


    是來自漠北的信鴿。


    字跡潦草,看得出寫信的人很是焦急。


    洛崢當即迴了信,讓小童拿去換隻信鴿,也顧不得想那些兒女情長,立刻去臥室找蘇越:“越兒。”


    蘇越把腦袋從被窩裏放出來,盡量控製不傻笑道:“怎麽了呀?”


    洛崢也別過眼不看她:“你哥出事了。”


    第21章 齊王


    蘇越“騰”的從床上坐起,“怎麽迴事?”


    洛崢:“隨王與參軍帶領五千人行至盤城,恰與突厥大部隊正麵交鋒,陛下派使臣前去商議,原本是令將軍在盤城駐守五日,待大軍前來一同攻入突厥,奈何將軍在盤城等了九日,糧草斷絕,亦無援軍到來,往長安送的信悉數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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