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我從染煙的房間裏離開,迴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小集已經在院子裏跪下了,不過,我並沒有多說什麽,小集本就該受罰,自己明明提前警告過她,不許過多講話的。


    躺在床上,我合眼休息,想著去一趟嫿靈山,讓姽嫿前來,給彩霓看看,說不定能除去她的心魔。


    “染煙,你身體還很虛弱,趕緊起來啊?”


    “染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起來,快起來啊”


    “染煙,染煙,起來,快起來啊”


    聽到小集哭泣著的唿喚,我睜開眼睛,感覺推開門,便看到染煙穿著一件特別薄的衣服,同小集一起跪著,晨風吹來,我自己都能覺得比較冷,何況染煙現在身體這麽虛弱。


    “君,離殤公子,求求您,您讓染煙起來吧,她身上還有傷,受不了這麽折騰啊”小集趕緊求著我,不停地磕頭。


    “師父,一切錯都在染煙,請您放過小集姐”染煙迎上我的目光,那種眼神裏有埋怨,似乎在責怪我胡亂懲罰。


    “你可有想清楚?”我背著手問,隻要染煙決定學除了織夢術以外的靈術,自己保證,以後定不嚴格要求她,待她更好些。


    “染煙昨日已經迴答,師父何必以此相逼,是我不好,想學靈術,從今往後,我一定認真,安份在這裏呆著,絕不奢求其他”染煙眼睛裏浸滿了淚花。


    “都跪著吧”我一揮手,生氣的離開,這個染煙,認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師父,我說了,不關小集姐姐的事,您讓她起來”染煙大聲的喊住我,語氣無比的冷漠。


    “不,離殤公子,是小集的錯,您讓染煙起來吧,她身體真的”


    “染煙,染煙……”小集突然著急的喚著。


    “夠了,你”我迴頭怒吼,卻發現染煙又昏倒了,我趕緊去抱著她。


    “小集,按著我給的方子,去夢界抓藥,趕緊去”


    “喏,君主”小集擦擦眼淚,跑著去拿藥。


    將染煙抱著放在床上,將被子給她嚴嚴實實的蓋好,然後給她度入靈力,讓她慢慢體溫恢複。


    “染煙,你讓為師,該拿你怎麽辦,這織夢術,你當真要學?”


    小集很快將藥帶來熬好,端了進來“君主,藥來了,快給染煙服下吧”


    “小集,你過來喂她吧,這幾日好好照顧著,有什麽事先告訴我,她愛吃魚,你給她燉些魚湯,晚上把燈點好,窗戶打開,暖爐一定要全部點上”我看了看染煙,叮囑幾句後,便離開了。


    “喏”


    我去了天靈山,見了師父,將自己的事情全部都說給他聽了,因為隻有師父,他能理解我,能在我困頓迷茫時指點自己。


    “師父,您曾說讓我不要心生執念,如今收了染煙為徒,所有叨擾之事,接踵而來。徒兒第一次覺得困擾,不知該如何是好?”我跪在師父麵前,希望能尋求得答案。


    “離殤,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有些事強求不得。物極必反,你可知曉?”師父背對著我,緊握著他的拂塵。


    “師父,若那一日真的來臨,我又該如何?”倘若真的得殺了染煙,自己該怎麽做啊。


    “無愧於心便好,離殤,你一生無苦無難,靈力高強,連天劫都順利而過,你可知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心是靜的,沒有任何雜念。那孩子既然是不該留下的,就應該早日除去,可你已經收她為徒,後悔已經枉然。接下來,就按照你的心去做吧,我相信,那孩子定也是良善之人”師父轉過身來,將我扶起。


    “師父,離殤心裏沒有把握,我收她為徒,悉心教導,如今就如同你我一般,他日,教我如何下得了手”我搖搖頭,繼續跪著,隻有這樣,我的心才能清醒一點。


    “不用你出手,違背天命者,終究還是會歸天命所有,那孩子逃不掉的。你不必憂心,記住師父說的,莫強求,順心意,遇則安,勿執念”師父說完,轉身離去。


    我一個在跪著,想了很久很久,是啊,染煙還有天劫在身,這劫難何事來,自己並不清楚。彩霓現在越發的性情多變,自己去時,她還笑顏逐開,自己離開,她便心狠手辣。


    我教給她的,她沒有一樣是聽到心裏的,織夢靈主,關乎著夢界以後得發現,南夢宮的夢民們,還需要一個好的靈主供養。如果彩霓心性不對,那便隻能讓染煙去,染煙去了,自己把彩霓帶到身旁……


    在天靈山呆了兩天兩夜,我才迴到小屋,見到染煙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正坐在屋頂上掛著一串總石頭和貝殼串成的風鈴,臉上的笑容很美,而小集則在屋下種著花,不時的和染煙聊著天。


    “啊……”


    突然見染煙差點兒跌倒,我趕緊運起靈力將她扶穩。


    “染煙,你怎麽了?小心點”小集聽到染煙的唿喊,嚇得趕緊問著。


    “嘻嘻,沒事,我剛才隻是腳滑了一下”染煙笑著,繼續擺弄她的風鈴。


    我躲得遠遠的,深怕打擾到她,隻是手裏的靈力沒有放下過,一直警惕的看著染煙,深怕她一不小心跌倒下來。真的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將這種靈術用在救一個小丫頭的身上……


    就這樣,直到染煙下了屋頂,走到院子裏時,我才整理整理衣袖,麵無表情的走到小屋的院落裏,染煙和小集見了我,趕緊跪下。


    “師父,我”


    “好了,小集,你先退下”我打斷了染煙的話,讓小集先離開。


    “喏”小集拍了拍染煙,趕緊離開了。


    “師父,我可以繼續接受懲罰的,隻是見這些石頭和貝殼很漂亮,便串起來,做了風鈴,這樣師父喝酒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孤單了”染煙又恢複了以前的笑容,隻口不提過去的事情。


    “夠了,一會兒給我把它們都拿下來,吵得心煩。從今日起,認真修煉這上麵的靈術”我將一本靈書扔到染煙麵前。


    染煙拿起靈書,簡單的看了看,立刻激動的看著我“師父,染煙一定努力,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先別高興地太早,為師之所以不願讓你學習這個靈術,是覺得你太笨。既然你執意要學,我也不多加阻攔,你是我落離殤的徒兒,就不能太弱,如果丟了我的顏麵,別怪我無情”我假裝生氣的說,心裏卻五味雜陳,染煙如果要當上織夢靈主,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喏,師父放心,染煙一定努力”染煙倒不在意我說的這些刻薄之話。


    “這琴譜,今日,你就好好專研,過幾日,我自會帶人前來教你,切莫什麽都不懂”我又將一本琴譜扔給染煙,織夢術必須要以琴為輔,才能打開。


    “喏”染煙拿起琴譜,一頭霧水的點點頭,隨即又抬頭看著我“師父,我從未見過琴,不懂得可不可以先問問你啊”


    我不說話,轉身便屋子裏走去,將櫃子裏一把偶然得到的古琴取出,然後拿竹台之上,朝染煙招招手,她便懂事的跑過來。


    “坐到我身旁來”


    “哦”染煙乖巧的坐到我身旁,我微微退後,將她攬入懷裏,然後兩隻手分別握著她的手,將其放在琴弦之上。


    “來,這幾個音分別叫做宮、商、角、徵、羽,彈琴的時候肩、手臂、手腕、手掌、手指都得會靈活起來,為師對琴,不是特別懂,隻會些許,你先感受一二,之後會有人來教你”我握著染煙的手,帶著她簡單的彈奏了一曲。


    “恩”染煙倒是不多言,認真的學著,那模樣倒是讓我滿意,至少她在努力,或許,織夢靈主的位置,就該是染煙的。


    感覺染煙琴譜看得差不多了,我便帶著她去了南夢宮,一路上,她都低著躲在我身後,左右打量著。


    “師父,這裏好漂亮啊”看到南夢宮的宮殿,染煙驚呀的歎息著,眼睛裏都閃爍著光芒。


    “恩,你若喜歡,可以在這裏住下去”我淡淡地說。


    “不要,雖然很美,但卻比不上我們的屋子,太大了就沒有了溫度,還是小些比較好”染煙搖搖頭,扯著我的衣袖繼續走著。


    剛一踏入南夢宮,宮女奴才們跪了一地“參見離殤君主,君主安康”


    “都起來吧”


    “喏”


    “君主,你來啦,彩霓好想你啊”突然穿著一身*色長裙,梳著精致發髻的女子跑過來,撲倒我的懷裏。


    “近來可好?”我一直把彩霓當做妹妹來看,倒也不拘謹這些禮節,不過感覺到染煙拉著我的力量加重了,便趕緊將彩霓輕輕推開。


    “不好不好,君主不在,彩霓很是無聊”彩霓呶呶嘴,一臉的不開心。


    “靈術學得如何?可有進展”我想著彩霓學習靈術已經很久,便隨口一問。


    “有啊,一會兒給君主展示,對了,這位是?”彩霓看到了染煙,趕緊問著。


    “我新收的徒弟,她想學彈琴,我見你琴藝不錯,想到你們年紀相仿,便想讓你教一教她”我將染煙拉到身旁,希望這姐妹二人,能有一段好的情誼。


    “原來君主收了徒弟了,既然如此,我便教她一教,隻是君主真的覺得彩霓琴藝了得?”彩霓笑著問我,眼神似乎從沒有留在染煙身上。


    “當然”我點點頭,餘光看著染煙,她似乎格外的平靜。


    “染煙姑娘好,我叫彩霓”彩霓欠欠身,向染煙行禮。


    “我叫染煙,有勞彩霓姑娘了”染煙微微頷首。


    “行了,我夢宮還有事情要處理,染煙,你留在這兒,好好向彩霓學習,我晚些時候在過來”


    “喏”染煙乖巧的點點頭。


    “你們先帶染煙姑娘去花園,再準備兩把琴,君主,我送送你”彩霓笑著攙著我的手。


    我點點頭,和她說笑著往前走“彩霓,不可淘氣,我教給你的靈術,每日都要修煉”


    “知道了,保證一日都不會忘記”彩霓笑著保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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