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便去天靈山查看,發現並沒有姽嫿的蹤影,天帝前來,宣布萬靈仙君仙逝,仙君位置將由他的坐下仙官金木代替,不過雲燚總覺得姽嫿來過。


    懷裏的浩淵趴在他的肩膀上,大聲的哭著,那淚水慢慢地浸濕了他的衣衫,雲燚輕輕地拍著浩淵的後背,怎麽每次見到小家夥,都總是在哭呢。


    “雲,雲燚,燚爹爹,雲燚爹爹,我外祖父,沒,沒了,他永遠離開我和娘親了”浩淵哭得泣不成聲,他和娘親是做了什麽,身邊的親人都慢慢離開了,姑姑不知何時迴來,青溪姨沒了蹤影,外祖父離開了,和淺淺一樣永遠的離開了……


    “花開有時,謝亦有時,萬物有時,懷抱有時,生死有時,聚散有時。一切都有安排,別太難過,要學會慢慢地接受,慢慢地珍惜”雲燚溫柔的安慰著,小家夥依舊如此,害怕離別,畏懼死亡。


    “雲燚爹爹,我沒有外祖父了,沒有了,我還來不及珍惜,還來不及陪伴他,他就這樣離開了”不知道哭了多久,浩淵這才抬起頭來,哽咽著。


    “好了,同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雲燚將浩淵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後將一碗杏仁粥遞他。


    浩淵二話不說吃了一半的粥,才慢吞吞的開口“舅舅,也就是水神落離殤,他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受了很嚴重的傷,師父和娘親為了救他用了很多的方法都效果不大。最後,為了能讓舅舅有機會活過來,外祖父他用盡了全部的靈力,直到灰飛煙滅了。娘親眼睜睜的看著外祖父離開,情緒就失控了,後來,因為害怕和天界引起衝突,染煙便帶著娘親和舅舅離開了,我和暗色來引開天兵”浩淵簡單的說著,並沒有提及綰楓前來之事,隻是他現在很難過,外祖父沒了,娘親一定很疼很疼吧。


    “原來如此,早就聽聞水神是萬靈仙君的大徒弟,而且容貌絕學樣樣厲害,到底是受了何種傷?也許我能替他看看”雲燚歎著氣,那水神靈法極高,真想不到是何傷,竟然要萬靈仙君以命來救。


    “織夢琴的傷,還有很多的傷,雲燚爹爹不用擔心,我和娘親已經找到了最好的方法。隻是雲燚爹爹,你進來可好?為什麽不迴夢界看我們?”浩淵搖搖頭,不想在過多的提及這些事,他現在心裏也特別難受。


    “說來話長,迴天界以後各種事情比較多,我去看衛麟將軍的家人了,小蘿尋得良人,過得很幸福。還說希望你能去看看他們,她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雲燚摸摸浩淵的腦袋,他明白浩淵現在的難過,畢竟他和姽嫿,一路走來,太過孤單。


    “是嗎?小蘿姐姐幸福便好,雲燚爹爹,我想再去睡會兒,可以嗎?”浩淵伸開雙手,他想讓雲燚抱著他去床上,每次被雲燚抱著,他都會覺得特別安心,就像爹爹在身旁一樣。


    “好,睡多久都行”雲燚寵溺的將浩淵抱起來,一路抱著送到床上,然後給他蓋上被子。


    “雲燚爹爹,等我睡一覺,我們一起迴夢界吧,我和娘親,很需要你”浩淵泛紅著眼睛,靜靜地看著雲燚,每次娘親失態,他難過的時候,雲燚爹爹陪著就會慢慢變好。


    “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像天帝稟告一些事情,隨後便同你迴去”雲燚笑著,輕輕拍著浩淵的被子,他也擔心姽嫿,定是要迴去看看的。


    “恩”浩淵側過身子,任由眼淚慢慢地流下來,以前他不懂死亡,可是如今卻透徹心扉的明白,娘親的憤怒,那是痛,他都不知道怎麽去安慰,還有舅舅,如果醒過來,會不會接受不了……


    守著浩淵好一會兒,雲燚才起身離開,他得先去給姽嫿準備些靈藥,然後再去麵見天帝,他心裏很慌,但願姽嫿能平安無事。


    染煙帶著離殤迴到了竹屋,找來暖爐放在他的床邊,然後她便抱著七彩的織夢琴,安靜地守候著。現在的她,心情是五味雜陳的,經曆了這麽多,她該怎麽做,真的沒有一個好的方法。


    從她被離殤收為徒弟開始,她就喜歡上他了,落離殤一點也未曾變過,身上的閑散,像極了無拘無束的時間,讓人無法觸碰。她見過他,和陌生人把酒言歡的模樣,也見過他待人溫柔謙和的模樣,更見過他的善良大度。


    可是,這些模樣從未在她的身上出現過,對於她,落離殤永遠隻有厭惡,隻有嚴厲。以至於讓她無法確定,哪一個才是真的他,或許他可以對天下人萬般柔情,卻唯獨對她不是吧。


    她曾經也瘋狂的努力,想感動他,可是她竭盡所有,感動的隻有她自己,他從來沒有看過一眼。原本她早就得到了織夢靈主的位置,可是因為他的嘲諷,他和彩霓的包袱,她從靈台上跌落,墜入萬般的烈火之中,九死一生。


    可是她不在乎,活著後找到落離殤,想告訴他,她迴來了,她並不喜歡那靈主之位,隻想與他長相廝守,可是他卻一劍刺入她的胸口,還說彩霓是她害死的。那日,她一個人冒著大雨離去,也是從那一刻她發誓,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他……


    可現在,她竟然握著落離殤的手“落離殤,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竹屋外刮起了很大的風,吹得風鈴嘩嘩啦啦的響著,又勾起了染煙的迴憶,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難看。


    而綰楓帶著姽嫿,直接來到了人界的那片沙漠,將她放在那顆長滿了綠葉的樹下。然後施法,將銀針取出,他也癱坐在地,這幾日他靈力也損失嚴重。


    姽嫿很快醒來,眼睛的紅色還未褪去,那紅色的衣裙下的她,在這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上,顯得格外的嫵媚和恐怖。


    姽嫿反手,直接伸手掐住了綰楓的脖子,她恨,她厭惡眼前這個人,若不是因為他們,她也不會受傷,不會離開師父,那師父就不會傷心,不會就這麽離開……


    “千姽嫿,萬靈仙君已經死了,你憤怒有什麽用?”綰楓從容不迫的說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姽嫿,他不明白,為何姽嫿會這麽憤怒,為何不會抱著他哭。


    “都是因為你,若你不騙我,我就不會離開師父,師父就不會失去我。若染煙不出現,師兄就不會受傷,師父就不會為了師兄而死。眾人都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可是,有幾人明白,有些選擇是被人推著選的”姽嫿一字一句的說著,眼睛的陰霾還是沒有散去,現在停留在她眼裏的,隻有萬靈仙君消失的模樣。


    綰楓一頓,伸手握著姽嫿的手“姽嫿,我說過,這一生絕不會騙你,就不會騙你。你又何出此言?”


    姽嫿不語,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綰楓趕緊打開她的手,姽嫿運起靈力“綰楓,師父不在了,你就隨他一起去吧”


    綰楓眉頭一皺,難道他以前真的見過姽嫿,難道那段遺失的記憶,跟姽嫿有關?如今萬靈仙君已經離開,他隻能去問,去問老頭了,或許隻有他,能給他答案了。


    無邊的金色沙漠之上,一黑一紅不停的打鬥著,卷起了無數細沙,姽嫿每動一步,她的腦海裏就會閃現萬靈仙君昔日對她的疼愛,從玉到人,是師父給她帶來的光明,是師父給了她人生。可是,這個帶她來的,陪著她長大的人,在今日徹底消失了,灰飛煙滅了,再無生還得可能了。


    綰楓一直躲著,他不忍動手傷害姽嫿,哪怕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她出任何的意外。今日看到她出現在萬靈山的那一刻,他無限的擔心,他也不知道為何,姽嫿會住在他的心裏這麽久。


    姽嫿對綰楓的每一招都是極其狠的,她現在已經不顧任何的事,因為沒有人能明白,她的那種難受,沒有心髒,沒有情緒,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釋放。


    “千姽嫿,你停下來”


    “不可能”姽嫿飛到半空之中,運起所有的靈力,幻化成一把無比鋒利的紫色長劍,她哪怕孤注一擲,也要殺了綰楓,這樣,浩淵的爹爹也就真的死了。


    綰楓手一揮,黑色的靈力生成了結界,抵擋在他的麵前。他沒有辦法,隻能迴手,現在他還不能死,不能離開,他必須弄清楚到底是因為何事。


    可是姽嫿的靈劍還沒有完全弄好,她身上的傷痕就全部開始反噬靈力了,而且綰楓抬頭看著她的眼神,和浩淵的一模一樣,讓她那紅了的雙眸,慢慢地褪去。


    看到姽嫿的不適應,綰楓著急的飛到姽嫿身旁,讓那殘缺的靈劍刺入了心髒,他直直的將姽嫿摟在懷裏“今日,我受了你這一劍,若真想取我性命,待我辦完該辦的事,一定親自前來”


    姽嫿淡淡地被綰楓的抱著,那把靈劍就這樣插入他的心髒,因為傷痕原因,並不會要了綰楓的命,可是卻讓綰楓丟去了很多靈力。


    “千姽嫿,萬靈仙君是因為愛你,愛落離殤,才會如此選擇。如果你真的覺得虧欠,就好好的活下去,別在做傻事,你會殺人,但是殺不了天界眾神,你還有浩淵”綰楓抱著姽嫿緩緩落地,然後退開,鮮血直流,可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隻是心疼,心疼姽嫿。


    “綰楓,我會殺了你的,你記住,我恨你,不想見到你。我夢界,我千姽嫿,是死是活,都不想再與你有關係,今日,你若不離開,我們就同歸於盡”姽嫿冷漠的說著,她現在隻要一動,傷痕就會吞噬她的夢靈一點,可是她不想看到綰楓,看一次就覺得恨一次。


    “好”綰楓寵溺的一笑,臉色慘白,便轉身離開,隻是眼裏的傷,隻有他明白,和千姽嫿的這場角逐裏,他隻有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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