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韜領命,當即蹲下身來讓夏嫣把陸平川扶到自己背上,三人正要轉身撤離時,身後一度被衝散的“可裏奧帕特拉”成員卻已經再度掩殺上來。槍林彈雨中還不時傳來瑪德琳痛苦而淒厲的吼叫聲:“抓住他們!一個都不要放過!”


    夏嫣從陸平川手中奪下兩枚手雷,左右開弓掄圓了朝兩處較為密集的火力點丟去,同時一推何韜,對掩護的李文傑等人喊道:“閉眼,閃!”


    文傑等人得令早已心領神會,夏嫣一手拉下額上的夜視眼鏡,一手拽著何韜便往外衝去。隻聽幾聲爆鳴,偌大的一片林子忽然被幾道強烈的白光籠罩,宛若深潭中猝然綻放的一朵曇花。白芒過後,“可裏奧帕特拉”的狙擊手和追蹤隊員都捂著眼痛苦地嗚咽出聲,閃光彈在夜間對肉眼的瞬間致盲幾乎是絕對的。


    “別開槍,會打到自己人!”對突如其來的白芒毫無防備的“可裏奧帕特拉”成員霎時亂成了一團,有經驗的隊員已將槍口上抬,然而林間卻還是有子彈橫飛的嘯聲不時劃過……在亂哄哄地嚷嚷了一陣後,眾人的眼睛逐漸恢複了視覺,眼前的林子一片寂靜,那裏還有什麽凱撒人員的蹤影。


    “追!循著血跡找!他們的指揮受傷了,肯定跑不了多遠!”雙手再度被擊穿的瑪德琳流著血在原地暴跳咆哮,仿佛一頭發狂的母獅。眾女領命,隨即便散開隊形,尋找著林中並不顯眼的血跡……而此時此刻,夏嫣他們卻隻是躲在幾十米外的一小片矮灌木後,屏息凝神地注視著對手的動靜。


    “你們帶他先走,我跟小狼崽負責引開她們。”夏嫣迴頭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陸平川,咬了咬牙蹲起身來,握緊了手中的微型衝鋒槍,對文傑囑咐道,“別迴新陣地,路程太遠,他扛不住,1號哨堡離這兒很近,一小時內可以趕到,那裏有應急的治療裝備,你們帶他先去那裏止血!”


    說罷夏嫣正準備起身離去,手腕卻被一隻染血的手抓住了。夏嫣迴過頭,卻見陸平川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正喘息著定定注視著她的雙眼。


    “別走……”傷口導致的劇烈疼痛使得陸平川每吐出一個字都要拚勁全部的意誌力,才能壓抑自己不至叫喊出聲,“我有話……跟你們說!”


    “姐,你們去吧,我自己能搞定!”陳默笛看了看陸平川的狀況,又端詳了一眼夏嫣的表情,頓時起身叫上另一名救援隊員,朝著林子的另一頭跑去……在曆盡數月的非人待遇和戰火考驗後,小狼崽已然不是當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輕浮少年,如今他在凱撒陣營內的狙擊技術已經超越司徒南直追薑藍,是個可以獨當一麵的成熟戰士了。


    眼見著陳默笛帶著“可裏奧帕特拉”的追兵走遠,夏嫣吩咐文傑把陸平川背起來,自己則與何韜一左一右在旁推扶,防止陸平川跌落。眼見著夏嫣冰冷如霜凍般的神情,陸平川忽然苦笑出聲:


    “對不起……還有謝謝……好像認識你這一年多以來,就一直在說這兩句話……”


    “知道就說些別的,哪兒那麽多廢話!”夏嫣嘴硬如刀,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焦急。陸平川將頭擱在文傑的肩膀上,喘息著說道:“還有文傑……對不起,我竟然……懷疑過你們……怪我自己迷失了心誌,才會被他們趁虛而入……現在還要連累你們……”


    “哥,別說了!”文傑腳步飛快,咬牙打斷道,“你撐住!我們馬上就到哨堡了!”


    “不,讓他說。”眼見著陸平川的腦袋靠著文傑的脖子就要合眼睡去,夏嫣一狠心揪住他的耳朵便是使力一擰——陸平川頓時清醒過來,失血使得他無力反抗夏嫣的暴力,隻能低聲抗議:“幹嘛這樣……”


    “說話,不然你撐不到我們到目的地!繼續說,什麽都行。”夏嫣一手扶住陸平川的後背,用手指試圖捏住他背上的傷口,疼的陸平川又是一齜牙。但疼痛襲來,他卻也清醒起來,他明白夏嫣那麽做是怕他喪失鬥誌與求生欲望,那樣便會在昏睡中提前迎來死亡。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強撐著睜開眼皮,向夏嫣詢問道。夏嫣湊近他耳邊邊走邊迴答:“你們出發以後,我總有種哪裏不對勁的感覺,正巧陳默笛來新陣地換防,說司徒南自你們開完會以後就把自己關在指揮所裏不出麵……然後我就單獨審了文傑,他全都告訴我了……我讓鍾銘留下看守陣地,就帶著他們沿著路線一路追你們……還好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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