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銀河在頭頂上蜿蜒流淌,浩瀚的沙漠在腳下舒展延伸。風吹拂著沙礫,連接著天與地之間看似空曠卻又無限狹隘的空間。陸平川仿佛怕冷一般地裹緊了外套,卻聽見維克托清了清他那沙啞的煙嗓,開始唱一首英文歌:


    “you_left_your_bible_on_the_dresser,(你的聖經還遺忘在梳妝台上)


    so_i_put_it_in_the_drawer.(我將它放迴抽屜)


    cause_i_can’t_seem_to_talk_to_god_without_yelling_anymore.(因為我已經無法平靜地麵對上帝)


    and_when_i_sit_at_your_piano,(當我坐在你的鋼琴前)


    i_c*****most_hear_those_hymns.(我仍然能聽見那些讚美詩)


    the_keys_are_just_collecting_dust_but_i_can\''t_close_the_lid.(雖然琴鍵已經落滿塵埃但我卻不願將它們合起)


    you_left_my_heart_as_empty(你的離去掏空了我的心)


    as_a_monday_morning_church.(就像星期一早晨的教堂)


    it_used_to_be_so_full_of_faith_and_now_it_only_hurts,(它曾經滿懷信仰如今卻隻剩傷痛)


    and_i_can_hear_the_devil_whisper,(我能夠聽見魔鬼在低語)


    ‘things_are_only_getting_worse’(一切都隻會變得更糟)


    you_left_my_heart_as_empty(你的離去掏空了我的心)


    as_a_monday_morning_church.(就像星期一早晨的教堂)


    the_preacher_came_by_sunday(周日牧師前來)


    said_he_missed_me_at_the_service.(說他已經很久沒見我出席禮拜)


    he_told_me_jesus_loves_me(他告訴我主依然愛我)


    but_i\''m_not_sure_i_deserve_it(但我自己卻懷疑這一點)


    cause_the_faithful_man_that_you_loved_is_nowhere_to_be_found.(因為那個他所愛的虔誠信徒,如今已經消失無蹤)


    since_they_took_all_that_he_believed_andid_it_in_the_ground.(自從您帶走了他的信仰並讓他們天人兩隔)


    you_left_my_heart_as_empty(你的離去掏空了我的心)


    as_a_monday_morning_church.(就像星期一早晨的教堂)


    it_used_to_be_so_full_of_faith_and_now_it_only_hurts,(它曾經滿懷信仰如今卻隻剩傷痛)


    and_i_can_hear_the_devil_whisper,(我能夠聽見魔鬼在低語)


    ‘things_are_only_getting_worse’(一切都隻會變得更糟)


    you_left_my_heart_as_empty(你的離去掏空了我的心)


    as_a_monday_morning_church……(就像星期一早晨的教堂)


    低迴的歌聲仿佛細密的沙子一般在風中摩挲著聽者的耳際,這首西部民謠風格的歌曲,此刻倒是異常恰合陸平川的心情與荒蕪的景色。對於大學裏輕鬆考過英語六級的陸平川來說,歌詞的含義倒是並不難理解,隻是他有些疑惑,下手狠戾、心如鐵石一般的維克托,為什麽會在此時此刻的旅途中,想起唱這麽一首歌。


    “很好聽。”待一曲唱罷,陸平川配合地迴應道,“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星期一早晨的教堂》。”維克托用中文迴答,“阿蘭?傑克遜的代表作之一,有機會你真的應該去聽聽這些歌曲……一個牛仔在沙漠中隻需要三樣東西:他的馬,左輪手槍,還有音樂。”


    “看不出你原來是個這麽感性的人。”歌謠的曲調稍微有些傷感,陸平川想開個玩笑調劑一下氣氛,維克托迴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帶笑,眼神卻淡漠一如夜色:“孩子,做我們這行的永遠需要保持感性——你得時刻保持著‘人’的本性,才能揣摩出敵人的想法和思路,更重要的是,隻有如此,我們才不至於迷失自己,真的成為荒野中徘徊的野獸。”


    “你們幹的是到底哪一行?雇傭軍還是軍火販子?”陸平川沒有放過這稍縱即逝的話頭,問出了自己壓抑已久的問題,“我是不是也得入夥?”


    “……我隻負責教你活命,別的事情不歸我管。”維克托粗魯地結束了話題,伸手揚了揚鞭子,催促馬加快速度,“躺進車廂裏睡一會兒吧,順利的話,我們能在明天早晨抵達目的地……到了那裏以後,你就再也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陸平川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便依言和衣躺進了簡陋的馬車車廂內,還順手扯過了箱子上覆蓋的帆布禦寒。頭上的星空依舊絢爛,蜿蜒直至蒼穹與大地的盡頭,在這樣一片星辰匯集的海洋內,任何一枚星星都像是一粒毫無存在感的沙礫。陸平川漫無目標地數著星河爛漫,就這樣在馬車的顛簸中沉沉睡去。


    而此時的他卻還並不知道,就在幾公裏外的主城教堂內,有一場始料未及的屠殺,即將上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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