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已經送進去了,我們……可以走了嗎?”接通了對話,耳機對麵傳來的是那三名負責演戲的“托兒”之一戰戰兢兢的聲音。瘦高男子不耐煩地迴了一句“滾吧”之後便掐了通話,轉頭再看目標時,隻見那名大塊頭將柳雨瑩扛上了肩頭,恰好擋住了狙擊那名女賽車手最好的瞄準位置。距離他們迴到主城還有不遠的幾百米,男子無奈地咬了咬牙,最終決定收起槍械,主動放棄了今天的殺戮計劃。


    “也罷,至少人已經送進去了……”男子迴到砂岩山之間的陰影裏,拿出水壺潤了潤快要冒煙的嗓子,將身體放鬆,開始活動因為長期保持同一姿勢而麻木的手臂和腰背肌肉。休憩期間,“老板”那意味深長的聲音便不期然又迴蕩在耳畔:


    “不要急著證明自己……要知道在這個遊戲之中,你活躍的時間越長,你的個人價值才會越高。”


    “說的也是……那就讓你們再多活上幾天好了。”在陰影中眺望著毒辣的日頭,男子極有耐心地伸手將爬進衣服裏的螞蟻一個一個撚出來,在沙地上慢慢摩擦,直到它們變成一條長長的褐色印跡。如“飼料場”的那些變態教官們所說,殺戮是一種本能,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但隻有極少有天賦的人可以將其升華成為一種技藝。而他非常清楚自己擁有這種天賦,並且正在將它逐漸具象化,成為與身體融為一體的精妙技藝。


    “正式進入內測這才一天,您說這‘青金石’幹嘛要那麽急?”開放陣營殺戮模式後第一天的傷亡報告被送到了伊麗絲手中,位於“sapphire”名字後麵那個刺眼的數字“8”便已經讓她感到了些許壓力——僅僅隻是一天,死在他手中的玩家便占了全天死亡人數的一半還多。雖說遊戲後期的確需要這樣有強烈表現欲和技術實力的玩家,但如此效率的殺戮速度,還是讓伊麗絲感到了些許失控的先兆。


    “嗬嗬,剛從‘飼料場’裏放出來的小獸,急於展示爪牙證明自己,倒也正常。”剛剛與女兒共進晚餐的亨利此時正哼著小調,用薄荷利口酒、果汁和蘇打水勾兌著餐後雞尾酒,絲毫沒有任何緊張或者焦慮的模樣,“反正查爾斯那邊會負責盯著他,也不至於會做出些過於出格的舉動,我們這次就當個稱職的觀眾,坐等好戲上演就行了。”


    “好戲?他昨天可是差一點點就殺了陸平川呐!”伊麗絲放下手中的報告,對父親的喜怒無常再一次有了新的認識,“我們之前用了那麽多的資源和力量,好不容易扶植起來的‘新王牌’,就這麽差點折在了他手上……為什麽你卻一點都不介意?”


    “再好的牌也隻是牌而已,為了保護一張牌而毀了整個牌局,這是菜鳥才會做出的行為。”亨利在層次分明的雞尾酒中加入了冰塊,最後調勻,遞給女兒道,“如果陸就這樣折在他手裏,隻能證明他本身就不適合作為王牌候選,內測最終隻需要一個王者,對於我們來說,無論是陸平川還是‘sapphire’,最終結果都是一樣的。”


    “我隻是覺得……這樣做對陸平川有些不公平。”伊麗絲從父親手中接過雞尾酒,有些語塞,“他連自己要麵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對手都不知道……”


    “所謂的公平,恰恰是所有玩家都處在相同的未知之中,通過各自的實力和運氣,來抵達自己可能達到的位置。”亨利給自己的那一杯雞尾酒中加入了雙份的威士忌作為基調,又切開了一枚橄欖,用來平衡酒液中那過分刺激的口感,“我們已經給了陸太多不公平的東西——瑪德琳的暗中保護也好,洗牌人的明麵扶持也罷,說到公平,他可能是最不適合這個詞的玩家之一。內測前期的娛樂階段也就罷了,倘若到了中後期我們還要保持這樣的不正當競爭節奏,不是自己壞自己規矩的愚蠢行為麽?”


    伊麗絲無法反駁,隻得拿起雞尾酒佯裝核對數據,打開手中的平板電腦不再說話。亨利試了試自己那杯雞尾酒的口感,忽然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道:“我剛才想起了一件事——迴頭你替我通知瑪德琳,今後有關‘sapphire’的一切行動,讓她保持中立,不用再過度關注陸平川的安全……還有關於‘黑塔’相關關係人的清理工作,也可以開始推進……我最近可能要開始忙起來,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負責,無需再向我征得許可。”


    “明白了,可是還有件事……”伊麗絲皺了皺眉頭,在心中替陸平川哀悼了一秒鍾,便趕緊叫住作勢要出門的父親道,“有關第一天的減員數字……按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可能等不到內測結束遊戲裏就隻剩下個位數的玩家了。這個問題要怎麽解決?”


    “我這不是正要去解決這個問題嗎?”亨利卸下了作為酒吧老板身份時的西服夾克,披上了一件迷彩服道,“‘飼料場’這一次給我們提供的支援並不僅僅是‘青金石’而已,我所要去確認的,正是下一批內測雙向更迭的人員名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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