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不真實,那份覺察是一切。!


    兩句話不停在袁長腦子裏迴響,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抵抗恐懼那個妖嬈女子。但另一方麵,這種抵抗本身是扯淡,因為根本沒有袁長這個角色。


    哪有一個我?


    身體?思維?行為?


    我缺個胳膊,我不是我了?腦子受傷失去某些記憶,我不是我了?


    很明顯,別人會說,“他是袁長,隻是胳膊沒了”,或者,“他是袁長,隻不過失憶了”之類的。


    所以,我在哪裏?


    覺察到的畫麵元素,始終包含了軀體和思維,所以我認為這個軀體和這份思維同屬於角色?還有畫麵元素的連續性,似乎真的是這樣慢慢發展呐,但我又要如何證明呢?


    不知不覺又來到看戲人模式。


    袁長很不舒服,不斷的質問自己為什麽要搞成這樣?但當問題一出現,緊接著摧毀問題的話語也跟著出現。那是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看起來有邏輯,從離開帝國到現在。


    但事實,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按照腦子裏的記憶發生。沒有一個我,這些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麵元素,關鍵問題在於,為什麽我還要認為自己是袁長這個角色?


    恐懼。


    是恐懼那個妖嬈女子,始終掌控著我,猶如陰影的漆黑,根本沒法清除。將漆黑從陰影抹去?還是將陰影除掉其的漆黑?


    我在擔心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責任。當然,這些都可以歸納為擔心袁長這個角色的存活。換而言之,是擔心角色在別人眼的形象。


    嚴格來說,是擔心“我認為”的別人會如何看待袁長這個角色。


    角色本來該死!沒有一個角色,沒有人知道我,沒有人記得我,沒有這份思維,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什麽是屬於我的,都無非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麵元素。有什麽屬於袁長這個角色?為什麽還要緊緊抓住?有什麽是不能發生的呢?


    什麽都沒有。


    那些腦子裏的人和事,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繼續存在。那些擔心和憂愁,同樣也隻是扯淡而已。袁長這個角色,根本是毫無邏輯的一坨狗屎。


    我還在幹什麽?為什麽不趕快丟掉角色?為什麽還不斬殺?角色本來不存在,此刻這種牢牢抓住究竟是怎麽迴事?一個不真實的不存在的玩意,怎麽可以擁有這種力量?


    袁長難受,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著。


    這個世界不真實,為什麽自己還在小心翼翼的生活?為什麽那些觀念始終影響著自己?有什麽不能發生,而又有什麽是我不能做的?


    我還沒有完成,角色還沒有死,還沒有跟我的皮筋去陪葬。


    角色要死啊,應該死啊,還有什麽理由讓角色繼續存活呢?


    斬殺沒有完成,是因為這件事情隻能這樣發生。我憤怒,我難受,同樣也是因為我隻能這樣。


    那麽,憤怒吧燃燒吧,所過之路皆是毀滅。看看,是角色先死還是我先死。


    本來不存在的東西,怎麽可能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這麽多章的斬殺,似乎根本沒有進展。也許在字遊戲了解很多,但角色依舊存在呐。


    如果不真實的玩意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那麽真實呐?明明不真實的不存在,根本沒有一個真實的袁長在那裏,也沒有一個真實的宇宙在那裏,這些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麵元素。


    畫麵之外,沒有人。


    家人、事業、地位,這些東西應該是提供我娛樂的元素,而不是捆綁我的自我定義。沒錯,如果一味地索取,也許會導致孤獨一生。但這種說法本身是一種猜測,我至今從未對空氣做出任何迴報,有什麽不妥嗎?


    我不需要索取,而是那些東西自然會出現。如果不出現,那更好,我早想死了。


    角色不應該存在,算存在,也僅僅是我娛樂的工具。而不是奴役我,更不是隨意拉扯我,放肆在我腦子裏叫囂。


    我不知道為什麽不繼續前進,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那裏思考什麽狗屁玩意。斬殺還需要思考嗎?所有的思考無非是借口,一旦思考沒有開始斬殺。現在的我,還需要思考什麽?


    這個世界不真實,那份覺察是一切。


    還需要思考什麽?


    其他任何不符合的想法,任何所謂的“但是”,任何舍不得不敢做的,統統都是角色的拖延戰術。


    看看,這個很重要,我怎麽可以輕易丟棄呐?甚至,這個很重要,可以保留並不會因此而影響斬殺。這些話我沒說過,但是我是這樣認為的,否則早應該丟棄角色,丟棄這一坨狗屎。


    角色想要繼續控製我,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我不允許的事情。真是搞笑了,想要斬殺成功的也是角色,想要繼續控製我的也是角色。


    自己是不是沒法斬殺了?


    不是角色死亡,而是我死亡。因為我是袁長這個角色啊!


    無論如何探討什麽真實的問題,我始終都是這份思維,始終都隻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麵元素。每一次我都在呐喊為什麽角色還不死,仿佛我擁有一個叫做角色的東西,然後它還沒有死亡。


    但事實,是我還沒有死亡。


    我應該死,斬殺的是我,而不是什麽袁長這個角色。或者說,隻不過是為了方便區分而特意寫下的名詞。但終究,我是角色,我是那份思維,我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麵元素。


    那麽,為什麽我還沒有死去?是有什麽想要抓住的嗎?是有什麽舍不得的嗎?還是說,我根本不認可什麽所謂的真實,什麽那份覺察是一切?


    不是肉體的死亡,那樣會變得太過於簡單。如果不是肉體死亡,又是什麽死亡呐?


    沒有一個我,沒有家人,沒有帝國,什麽都沒有。思維不過是畫麵元素,軀體也不過是畫麵元素,根本不真實。


    為什麽自己還要思考?為什麽不直接斬殺?舍不得角色嗎?舍不得那些人和事嗎?


    我在別人眼的形象?這是什麽鬼玩意?怎麽會存在這種東西?


    還在擔心,還在用腦子裏的扭曲去操控,我這麽弱智嗎?這麽多年來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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