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難受再次襲來,這麽輕易的闖入袁長內心,帶起淚花緩緩落下。.


    袁長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段時間哭過多少次,嚴格來說,應該是流過多少滴眼淚。從來自己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也不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但在斬殺的道路自己已經不記得流淚的次數。


    有一個問題,其實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事實,是因為老師這樣告訴我,所以我很安心的相信了,並且從來沒有懷疑這一點。


    是關於老師給予的地圖,我總是想要按照老師的地圖來對自己進行定位。可是,我為什麽要進行定位呢?我為什麽要知道自己的斬殺進度呢?是誰想知道?


    很明顯,隻有角色想要知道。袁長這個角色將斬殺這種行為當成工作一般,尋找進度總結規律然後繼續前進。可是,斬殺是一般的工作性質嗎?如果抱著有一個目標自己可以達成,這種心態也許永遠沒法斬殺結束。


    或者別人可以,但我不可以。所有的討論都是建立在我身,畢竟我隻知道關於我的一切。


    這種找地圖定位的行為,似乎很正常。但是這種正常,讓我一直忽略事情的真實性。老師給予的地圖真實嗎?我怎麽知道自己這種難受和輕鬆的交替,是斬殺必然的影響呢?


    我又如何確定,這股難受是前進,那份輕鬆感是斬殺某一個自我定義之後的狀態呢?


    對吧,我根本不知道。也許當我斬殺結束之後,迴頭來看,會發現自己走過這麽多的路程,每一步的斬殺會有什麽狀態,或者說那股難受確實指引著自己繼續前進。


    但那隻是斬殺結束之後才能明白的事情,而現在,自己可以確認這股難受和那份輕鬆感真的代表著自己在斬殺在前進嗎?


    沒法確認。


    我不可能一邊斬殺著自己腦子裏的確認,又一邊豐滿了另外的確認。雖然這些確認是老師給予的,雖然這些狀態是符合老師的講解,但我怎麽知道老師是正確的呢?


    或者說,算老師是這樣經曆過來的,算老師的斬殺道路確實是情緒的屠殺,但這能意味著我經曆同樣的情緒交替,於是我可以宣稱自己處於斬殺之嗎?


    沒辦法,我完全沒有辦法確認。隻是一廂情願的相信而已,因為是老師講的,因為老師已經斬殺完成,所以老師的話語必然是正確的。


    這種邏輯根本不成立,因為我完全沒法知道,有一條路叫做斬殺,然後走在這條斬殺的道路會產生各種情緒拉扯,如果出現難受和輕鬆的交替,代表自己正在斬殺正在前進。


    我沒法知道,也沒法確認有“斬殺”這個客觀事實的道路。既然我沒法確認斬殺這條道路,那麽不可能相信老師。這不是什麽旅遊道路,前人走過之後,迴頭告訴後輩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我們的道路一樣嗎?


    如果我知道的一切都是錯的,那麽這些老師的教導,是不是也處於同樣的範疇呢?畢竟,這些東西也是我知道的,這些“所謂的難受和輕鬆交替代表著前進”之類的,是除了“我存在”之外的知識。


    所以,為什麽我會期盼那股難受的降臨?或者說,為什麽我認為輕鬆感出現而自己還沒有完成,是一種讓人不安的處境呢?


    也許,那股輕鬆感才是前進的標誌。又或者,難受和輕鬆的交替根本是意味著自己在繞圈子。完全有可能,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些究竟意味著什麽。


    老師的話語也許是一個指導,也許是讓我放棄肉體自殺的燈塔,讓我不那麽絕望,讓我可以繼續活著完成斬殺。但是,這些都隻是“也許”,而我誠實的話,隻能宣稱自己並不知道這些難受和輕鬆的交替究竟意味著什麽。


    像之前所謂的“生病最嚴重的時候,是開始好轉的時候”,這種話語必須痊愈之後才有資格這樣講,處於生病之的人是不可能確認這一點。


    首先,沒法確認究竟什麽時候才是“生病最嚴重的時候”,其次,萬一直接病死了呢?那麽這句話顯得如此蒼白和荒謬,像一個冷笑話那樣。


    我不知道這股難受的出現究竟意味著什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斬殺,是不是在前進。我沒有理由去知道,也沒有證據表明自己可以知道。


    想起曾經的感悟,今天的自己會嘲笑昨天的自己,而明天的自己又會嘲笑今天的自己。


    看看,這麽簡單的事情,曾經的自己竟然根本不知道。或者說,對老師的依賴讓我根本不敢去懷疑這些事情。老師說,難受和輕鬆的交替意味著自己在斬殺在前進。


    於是,總是期待著難受和輕鬆的交替出現,一旦出現自己會非常高興,認為自己滿足老師所講的狀態,認為自己已經開啟斬殺已經在前進。


    可是,這種心態本身需要斬殺啊。


    而且,我怎麽知道,難受和輕鬆的交替對我而言,是意味著斬殺是表明自己在前進呢?這麽簡單的問題,我竟然到現在才提出來,真是腦子有屎啊。


    不經意之間,在豐滿角色屬性,不經意之間,把角色的情緒當作自己的情緒。


    所以,完全有可能自己根本沒有前進,完全有可能自己所謂的難受和輕鬆的交替,僅僅代表自己在繞圈子。


    袁長很是自嘲,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個相信如此輕飄飄的消散,隨著湖水深處泛起的泡泡一同消散。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表明,袁長這個角色一定可以斬殺結束。帝國第一人的頭銜又如何?孤身來到宇宙陌生的區域,又如何?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勇者會成功,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證明,怦然心動會帶來美好的生活。


    我不是相信怦然心動可以帶來更好的東西,而是沒法相信腦子裏的扭曲,除了怦然心動之外自己別無選擇。所以,算怦然心動帶來的是死亡,也沒有什麽好避免的。


    不真實的世界,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45/4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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