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淡淡的平和慢慢升起,不是之前的那種輕鬆,也不是什麽狂喜,是一種淡淡的平和。!


    不慌不忙,似乎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但又覺得活著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不必去旅遊,不必去看風景,也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努力證明自己,更不要說什麽走人生巔峰。似乎,整個人變得懶散許多,但又並沒有什麽抱怨,也沒有什麽無聊感。


    不像之前那樣,輕鬆感襲來整個人忍不住想要跳舞。此時,似乎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想要集注意力開始斬殺,卻發現仿佛沒有什麽值得斬殺的,連斬殺這個行為本身都充滿了荒謬。


    甚至,提起斬殺這兩個字,我竟然有點不舒服。不是之前那種難受,而是不喜歡腦子裏扭曲的那種不舒服。


    什麽時候,斬殺也成為一種扭曲?


    袁長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也沒有必要去深究,有什麽可以弄懂的東西呢?讓這一切慢慢成形,反正袁長這個角色跟我毫無瓜葛。


    不僅毫無瓜葛,而且袁長這個角色還擅自認為自己非常重要,自己的思考屬於帝的恩賜之類的。是袁長這個角色非要跟我扯關係,是角色總是自以為是的高傲。


    這份思考沒什麽重要的,角色的一切都沒什麽重要的。之所以認為重要,是角色自己在判斷。對吧,角色的思維判斷什麽事情是重要的,而不是事情本身寫著“我很重要”。


    既然這樣,角色的思維當然會判定角色本身很重要咯。如果角色不重要,那麽連帶的角色相關屬性都會變得不重要,這種事情讓角色多難堪呀。


    所以,這份思考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盡管從小到大,自己一直被教育什麽腦子不用會生鏽之類的,一直被鼓吹人類的大腦擁有無窮的潛能。不停的思考,不斷的學習新知識,然乎進行更多的思考。


    莊子的那句話,“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各種解釋都有,反正是不會解釋為丟棄知識。誰敢這樣說?誰敢這樣反對主流思想?誰又會真正認為知識無用?


    如果莊子觸碰真實,那麽這句話是對正在斬殺的我們所說。無論是什麽知識,都隻是一種扭曲。而這種扭曲,除了阻擋我觸碰真實之外,沒有任何用處。不丟棄這些扭曲的知識,怎麽可能觸碰真實。


    但是,對於一個在二元世界的虛假角色,知識相當有用。可以提高學識,可以顯得淵博,可以增加談吐氣質,可以獲取憑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可以更輕易的理解整個世界……


    這已經是兩個分化,一頭是真實,是摧毀生活而存在的。另一頭則是好好享受整場夢境,自然需要豐滿角色屬性。


    一個豐滿角色的存在,怎麽可能理解什麽真實,又怎麽可能想通這些毫無意義的斬殺行為呢?


    像白居易寫的,“言者不如知者默,此語吾聞於老君,若道老君是知者,緣何自著五千”,老子為什麽要寫《道德經》?既然怎麽說都是錯,那為什麽還要留下五千字呢?


    如果老子觸碰真實,那麽必然不會繼續思考,隻是順著生活的流動前進。當宇宙需要一本書的時候,老子隻是順從這種流動,寫下這五千字而已。


    的確沒有什麽好說的,《道德經》通篇沒有講什麽是“道”,隻是在說什麽不是道。並且利用喻來將“道”的一些特征顯現出來,如善若水之類的。


    既然沒有思考,也不會通過腦子裏的扭曲來權衡,自然行事很難被常人揣測。誰知道生活的流動需要什麽東西?


    不會因為宣稱“沉默是金”於是不再說話,相反,很有可能會變成誇誇其談。觸碰真實之後,角色已經不存在,那麽這個角色也不會需要抓住某個自我定義不放手。如此,角色變得隨意而且毫無規矩可言。


    因為無論如何,角色都是虛假。那個叫做老子的人並沒有我更真實,也沒有這棵樹更真實。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去遵守,也沒有任何東西值得被肯定。不再需要固定一個角色,也不再需要為了固定角色而做出一些努力。


    如我是一個努力向的人,我是一個孝順的人,我是一個喜歡旅遊的人……


    腦子裏的扭曲總想弄清楚事情,但事實永遠沒法弄清楚事情。不可能因為腦子裏的認知有限知識卑微,一定要找個解釋來符合腦子裏的扭曲。如果找不到解釋,那麽是謊言是荒謬。


    另外,有些問題看起來直擊核心,其實不過是廢物問題。像遊泳的第一步是不害怕水,然後有人會問,“既然不害怕水,為什麽你不在水裏唿吸呢?”,或者,“既然不害怕水,你咋不在水裏吃飯呢?”


    沒有人會願意迴答這種問題。


    老子留下五千字的《道德經》之後,直接消失了。如果老子真的觸碰真實的話,這種行為完全可以理解。誰會願意跟腦子裏全是扭曲的人對話?並且對方還死死拽住自己的扭曲不鬆手,強行要把任何事情解釋為自己腦子扭曲能夠理解的狀態。


    “我不知道”這不是什麽錯誤,隻不過帝國宣稱不知道是一種不好的狀態,所以我才會避免自己不知道。另外,角色必須知道些什麽,知道的越多可以有效遮蓋“那份覺察是一切”的真實,可以肯定角色自身的真實存在。


    我不知道,憑什麽我應該知道呢?


    這才是好問題。


    袁長感覺有些別扭,不知不覺又迴到從前那種說教的狀態。


    我在幹什麽?明明沒有完成,為何在這裏大放厥詞呢?


    怎麽說都是虛假,怎樣寫也是虛假。但這並不代表自己不思考不寫字,這些思考和字可以有效看清楚腦子裏的扭曲。


    如果自己可以認定一切都是虛假,那麽自然不需要多說什麽,也不需要寫些什麽。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完成,而現在,我還沒有完成。


    既然我做不到把一切都看作虛假,那麽自然要用思考來斬殺虛假,所謂以毒攻毒?


    這些廢物問題,隻有腦子裏的扭曲才會詢問,其目的在於放棄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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