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的任何人,都不是那個人的真實狀態,而是“我認為”的那個人。.我編造了對方的各種數據,然後放在腦子裏,對外宣稱,這是那個人。


    我根本不認識任何人,我知道的都不過是腦子裏的虛擬數據而已。


    這些難道不是看法?難道不是扭曲?


    “你怎麽可以這樣?”


    真尼瑪搞笑,對方怎麽不能這樣?誰在規定對方不能這樣?還是說,對方的行為跟自己腦子裏的數據相衝突了,所以指責對方變了?


    還能再扯淡一點嗎?用本身是虛構的數據,來評判對方的真實。這好,我認為太陽是冷的,然後竟然發現太陽是溫暖的,於是指責太陽有問題一樣。


    我怎麽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甚至,我怎麽知道對方不是一道程序?


    小腦袋裏的信息如此卑微,憑什麽可以判斷對方的言行,甚至要求對方的言行跟自己期望的一樣?


    對方接下來的任何行為都有可能,我不能我知道的來解釋一切,並且要求這一切還能解釋得通。因為我一無所知,除了“我存在”。


    這些自我定義,對別人的自我定義,事實依舊定義了我們自己。所謂的世界觀,所謂的待人接物,所謂的情商高,這些統統都是在自我定義。


    “我認為大家都應該和諧共處”,這是表現自己是一個熱愛和諧的人。


    “我認為,做人應該有趣”,這在表達自己是一個充滿樂趣的人。


    “我認為,人生不應該辜負時間,看看那些玩手機的人,真是可憐”,這不過是想表明自己是一個努力向拚搏奮鬥的人。


    可惜,這些東西既然可以被添加去,那麽也能被斬殺掉。盡管現在看來,斬殺自我定義非常困難,但是那又如何,自己終究還是慢慢前進。


    當一個人受夠了虛假之後,也許會不得不開始斬殺的道路,當然,更有可能繼續忍受。


    “吃得苦苦,方為人人”、“君子承人之所不能承,大器之道”,這些東西跟現在講究的努力拚搏有什麽區別?認知升級,升級你妹啊!


    把一種看法改成另一種看法,意義何在?不停更換自己狗屎的顏色和造型,以博取別人的認可,我是幹了這麽多年這種愚蠢的事情。


    隨便再高深的看法,隨便再牛逼的見解,都不過是人為的扭曲而已。用小腦袋的可憐信息來猜測世界,並且認為自己的猜測是真實,這還不可悲嗎?


    愛情觀、世界觀、人生觀,這尼瑪都是扯淡。一大群三觀相似的人,嘲笑另一群人,並命名為三觀不正。都是局限,都是虛假,我為什麽要在這個層次斬殺它們?


    角色啊角色,你準備繼續欺騙我多久?還有什麽是我抓住沒放手的?


    太多了,腦子裏的扭曲太多了。各種看法,“不應該隨地吐痰”、“公共場合是不能大聲喧嘩”、“客服人員態度是要好些嘛”、“是要先來後到”、“踩了腳要道歉”……


    天啊!


    看起來這些都是小事情,但正是這些自我定義,構成了袁長這個角色,讓角色變得豐滿變得迷人變得有魅力。


    甚至,定義這些都是小事情的自我定義,同樣需要被斬殺。


    還有所謂的各種未雨綢繆,看起來是對自己好,是為了避免損失,或者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但這一切都是角色的伎倆,為了讓我豐滿角色屬性,利用恐懼來完善自我定義。


    恐懼伴侶的離開,所以提前做好準備,什麽婚前財產公證之類的。萬一伴侶離開,至少我不會擁有太大的損失。


    為了避免婚姻走向墓地,於是各種規則進行強加,甚至在之前已經做好離婚之後的規劃。“兩個人都要經濟獨立”,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太多的看法,之所以看起來很有道理,是符合了自我定義。角色給角色喂屎而已,是這樣。


    我tm是一個粗魯的小孩子。


    還記得那個笑話,將某顆星球的國家改編成一個班級,某些大國擔任不同的班級職務。這真的是個笑話嗎?領導國家發展的,幾乎是這個國家精英以的人群。看看這些人,跟班級裏的同學有什麽區別?


    而我,是一個粗魯的小孩子。所謂的家族聯合,所謂的左右逢源,所謂的政治手段,這跟小孩子說,“我不跟你耍了,走,我們去耍其他的”,有什麽本質區別?


    不敢放手,不敢任由事物自己發展。像養了寵物,總喜歡插手寵物的生活,總以為自己知道什麽是對寵物好。生活的方方麵麵都是如此,恐懼操控著我在不停的旋轉,似乎這樣才能避免被毀滅。


    “女人容顏易老,內在的美才會隨著時間慢慢變得醇厚”,這種話語自己當初是如何讚同的?裏麵有多少是不想表現自己是個膚淺的人?很難說這句話是錯的,但它在建立一種審美觀,是內在美勝過外在美。


    這不是扭曲嗎?


    所謂的內在美是什麽玩意?充滿仁慈、憐憫、溫柔、和藹這類的東西嗎?很難說這些美好的東西不好,但是它們不真實,都是人為的扭曲。


    它們局限了我,讓我認同角色的屬性,並且認為這些是真實。


    可憐的我,一個人在這裏,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擺脫角色。


    還有什麽好抓住的呢?


    袁長自問這個問題已經問了無數遍,但每次都會抓住些什麽東西。從來沒有想過,擺脫角色會是如此困難的行程,斬殺一個虛假的東西竟然還需要努力和時間。


    明明是不存在的玩意,怎麽會牢牢的束縛我?真是搞笑,角色究竟誇張到何種地步,竟讓虛假的不存在的東西,真實還要真實。


    想想那無垠的真實,自己推理出來,又經過多久才完全相信?客觀事物是真實的,這個自我定義又經過多少次的斬殺?


    這一切是怎麽迴事?難道袁長這個角色注定是如此輕易被欺騙?還是說“我存在”那個超級vip想看這種扭曲?想看到角色被恐懼肆意玩弄?


    我不知道,那種漂浮不確定的感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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