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自己的某樣心愛之物,如是這麽多章的思想,全世界都認同,所有人都崇拜自己。!但是,自己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獲得任何金錢迴報,甚至連一個蘋果也沒人送給我。


    那麽,自己願意嗎?


    另一方麵,自己擁有大量金錢,卻沒人讚同我。所有人都憎恨我,大量金錢放在手花不出去,因為沒人願意跟我交易。又或者,全大陸隻有我一個人。


    那麽,自己願意嗎?


    不管是哪種情況,自己都會細細掂量一下。


    那麽,究竟是他人的認同在推動袁長的行為?還是金錢的渴望在操控袁長的選擇?


    “你說,我是不是因為沒有信仰才會這樣?”


    惠子醫生突然提問,打斷袁長的思考。


    “無所謂。”


    惠子:“你說,無所謂?什麽無所謂?”


    袁長:“信仰那玩意無所謂。”


    惠子有些不敢相信,說:“怎麽會?有信仰的人跟沒信仰的人,肯定區別很大呀。我關注的公眾號,今天剛剛推送這個內容。”


    說著,她拿出手機,找到那篇章,遞給袁長。


    章不長,但寫得很煽情,若是曾經的自己讀到,肯定會產生“叮”的一聲,然後內心充裕仿佛獲得什麽了不起的洞見。


    像什麽“我們要知足,但不要滿足”,聽起來多麽有味道啊。知足常樂,但是我們又要不滿足然後繼續努力爭取。


    這難道不是矛盾的嗎?


    一邊在講要知足,是對於現狀感到滿意,沒有任何抱怨,並且心安理得處於這個時刻。


    而不滿足,卻是一種抱怨,一種被渴望更多的心態所驅動的情緒。


    這種話語像在說,“我們要安靜,但不要無聲”,鬼扯!


    之所以吸引人,因為那是我們向往的人格魅力。努力追求成功,而在失敗之後,依舊不抱怨處於知足的心態。


    看,我好厲害,順境的時候努力拚搏,逆境的時候不怨天尤人、知足常樂。


    狗屎!


    有沒有可能做到“我們要知足,但不要滿足”這種行為,是在外人眼,自己帶著知足的心態,卻依舊在爭取著什麽東西?


    有這種可能,那是臣服,讓“道”來掌控生命之船。


    但那個時候,自己已經處於知足的心態,產生“爭取更多的這個行為”的人,不是源於自己的不滿足,而是“道”控製著自己去做。


    自己是一個零件的功能,由“道”來控製著去做那看似屬於爭取的行為。而在那個時候,“不要滿足”這種情緒是無意義的。


    因為,我隻是一個零件的功能而已。


    “哈!”


    袁長突然笑了,似乎找到自己不能臣服的原因。


    用“一個零件的功能”這種喻貌似有點不準確,嚴格來說,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更符合臣服之後的定義。


    自己當然不願意做一個傀儡咯,誰願意?


    但臣服是這樣,斬殺“自我”,讓“道”來掌控生命之船。它指向哪邊,生命之船駛向哪邊。


    自己不再控製船舵,不再思考權衡所謂的利益,一切都交出去。


    行無為之事。


    讓梵天來駕駛戰車。


    這二十多年來的“自我”加強,當然不可能一瞬間崩塌,算斬殺自我定義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臣服,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估計看官看到這裏的時候,已經開始鄙夷了吧。


    如果這個時候,還有看官存在的話。


    從來都是鼓吹人性的力量,從來都是宣揚人生的起落。掙紮、反抗、努力、成功、失敗、灰心、振作、拚搏、加油、失望、絕望、不甘、堅強……


    誰會願意成為那沒有思想的傀儡?誰會願意被別人指定人生的道路?


    算掌控生命之船的是傳說的帝、佛陀、梵天、道,都不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句話多麽振奮人心啊!


    曾經的自己是這樣,牢牢抓住自我定義不放手。本來也應該這樣,角色的人性如果時常變化,沒有哪位觀眾會喜歡這類人物,沒有自己的堅持沒有自己的理念。


    甚至,那個角色直接在舞台罷演,把戲服扔掉自己離開。這種演出,誰會看?


    算是鄉下最差勁的紅白喜事,角色也會盡忠職守的演完整場戲劇。


    自己不過是個角色而已,袁長輕輕撣撣身的病服,仿佛在撫摸角色的麵具。


    袁長,是一個虛假的人物,是夢境的不知所謂的存在。


    此刻再看看那句話,“我們要知足,但不要滿足”,說得多好啊!


    自己為什麽要去反駁它呢?


    它是惡魔大軍的一員,將我們牢牢控製在舞台。沒有惡魔,我們會在哪裏?


    所有的一切都是惡魔的欺騙,沒有它的欺騙,整個世界都不可能顯現。我,袁長這個人能坐在長椅,不斷的思考各種問題,這些都要歸功於惡魔的欺騙啊!


    如果不是它的欺騙,我怎麽可能認為自己是袁長?怎麽可能認為這個世界和我之間是二元的?怎麽可能為了事業金錢而努力奮鬥?又怎麽可能推動明的發展?


    惡魔、死亡,這些都應該時時撫摸的東西,卻被我推開好遠好遠。


    而惡魔是自己,死神也是自己,統統都是自己。


    有什麽好覺醒的?本來處於覺醒的狀態,自己欺騙自己,這是多麽難以置信的狀態啊!


    要享受整個世界,不能覺醒,更不能看破這些簡單的真實。


    袁長輕輕撫摸長椅的扶手,你也是我喲。


    那長椅是木製長椅,深褐色的木條組合在青銅色的鐵架。也不知道是被蟲咬了,還是風吹日曬導致的脫落,扶手的木塊有些凹陷和脫落。


    那些脫落的部位,呈現黑色並且聚集了不少灰塵。也許,隻有下雨天才能將這些凹陷的部位清理幹淨。


    不過,為什麽要幹淨呢?仿佛人類喜歡幹淨,所以任何幹淨的東西才是美好。此刻也不錯啊,那部位聚集些許灰塵,展現出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輕輕撫摸扶手,木製材料塗油漆帶著微微光滑的觸感,但有些地方卻是相對粗糙不少。難道是當初的油漆工偷懶?或者是學徒做的?


    袁長嘴角微微翹,似乎這塊小小的扶手,能帶來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是自己忽略了這些東西,想想曾經追求的,現在除了惡心是想吐。不過也好,何必強求他人跟自己一樣呢?算不認同,也無所謂。


    反正坐在長椅的,也隻是一個角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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