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彬整個人陷入到了抓狂之中,他盯著劉道軍,完全不敢相信劉道軍會突然讓他離開黃土坪,離開旅遊公司。


    離開了旅遊公司他算什麽?他進城到總部來搞房地產嗎?房地產是什麽玩意兒他都不知道啊,很明顯,劉道軍並不是看中他房地產的才華,而是要把他架起來,不讓他再到黃土坪旅遊公司裏麵發揮影響力。


    別說是陳林彬了,一旁的黃堅也懵逼了,他知道陳林彬和劉道軍兩人是鐵兄弟,兩人之前雖然有些齟齬,但是冰釋前嫌之後,不影響兄弟之間的感情。今天這是怎麽迴事,友誼的小船又翻了?事先可沒有一點征兆啊!


    “劉總,你能跟我說個為什麽嗎?”陳林彬道,他雙目赤紅,很顯然情緒非常的激動,但是他盡量的控製自己的情緒,提醒自己千萬不要爆發出來。


    劉道軍瞟了他一眼,忽然道:


    “陳林彬,你要搞清楚一點,當年我們黃土坪的旅遊能夠搞起來,都是因為唐書記的努力,如果沒有唐書記,有沒有今天的高山牧場?我們根本就意識不到要開發平台山吧?


    因為唐書記,我們有了黃土坪的旅遊,現在時過境遷了,這幾年賺到幾個錢就忘本了,唐書記到大林山搞黨委書記,正是大林山困難的時候,你們不幫助他也就罷了,還天天琢磨怎麽從背後捅刀子,陳林彬,你不覺得臉紅嗎?


    這個年代,笑貧不笑娼,但是忘本的人那肯定走不遠的,所以我反複思忖,覺得你不適合在黃土坪幹了!


    你信不信,如果這個事情被黃土坪的老百姓知道,你在平台山連一個窩都存在不了,當地的老百姓會把你直接轟下山去!”


    劉道軍勃然發怒,這對他來說不常見,平常老劉給人的感覺都是很溫和的,基本不發什麽火,但是今天他似乎動了肝火,指著陳林彬的鼻子破口大罵。


    實話講,劉道軍最近的確是壓抑得太厲害了,公司的事情好像忽然之間就千瘡百孔了。幾個樓盤都違規被罰款,該拿的地拿不到,他以前苦心經營的朋友圈好像一夜之間就散掉了,這種感覺讓劉道軍覺得刻骨銘心。


    他以為自己在雍平已經算是一號人物了,他有錢可以稍微任性一下了,但是他隻是稍微的出一點事兒,立馬就被打迴原形,這就是現實。


    冰冷的現實如同一盆冷水將他澆得徹底清醒了,然後他後悔啊,然後他就不得不把這件事懺怒到陳林彬身上。


    如果不是陳林彬,他壓根兒就不會想著去收購大林山的旅遊,如果不是因為收購大林山,他怎麽可能會在旅遊上麵和唐俊生出齟齬來?


    關鍵是生出齟齬之後的處理方式,陳林彬選擇了捅刀子,當時劉道軍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妥,在商言商嘛,商場如戰場,有時候為了達到某個目的的確就是要不擇手段的!


    然而很顯然劉道軍錯誤的估計的形勢,更錯誤的估計的自己的分量!在大林山旅遊上麵,在整個西北山區的地盤上,他要和唐俊來硬的,根本就不用唐俊怎麽反擊,他自己就是找死去的!


    陳林彬徹底傻了,他氣得渾身發抖,道:


    “唐俊是不是給你施壓了?劉總,唐俊算個什麽東西啊?他不過就是大林山的黨委書記而已,我們理會他幹什麽?


    我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我們現在企業的規模,別說是一個黨委書記,就算是一個縣領導能把我們怎麽樣?我們一年給雍平當地納稅是多少?貢獻還不比他一個黨委書記大?


    再說了,這麽多年我們搞旅遊,黃土坪一直就在付出,一直就在拉大林山!大林山的旅遊搞不起來是他們自己不中用,這能怪我們黃土坪不給力嗎?


    說句實在話,我覺得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什麽值得唐俊指責的,唐俊如果不爽,你讓他找我,我來對付他……”


    陳林彬道,他的語氣很不好,很顯然他把怒火往唐俊身上撒過去了,劉道軍歎了一口氣,心想當初唐俊在黃土坪就堅決不用陳林彬,看來陳林彬這個人實在是用不得。


    這個人能力稍微有一點,但是覺悟太差了,尤其是對政治的敏銳度簡直是沒有,這樣的人怎麽能用?這一次劉道軍摔跟頭,完全就是這小子造成的,他心中那個氣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跟陳林彬說。


    最後他隻是擺擺手,道:


    “林彬,你如果還想跟我幹,那就聽我的安排,如果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那你就有多遠,飛多遠,你不管發多大的財,我覺得不說二話!”


    劉道軍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的迴旋餘地,很顯然他已經完全沒有耐心了!


    陳林彬盯著劉道軍,道:“劉總,我們多年的兄弟感情,難道就比不上唐俊這麽一個外人嗎?再說了,當初你投資黃土坪也還是我引薦的!


    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你硬是要這麽幹,未免是不是過分了?”


    陳林彬這一句吃水不忘挖井人說得劉道軍頭頂直冒火,就是因為這一點他栽了大跟頭,搞得在縣裏差不多人人喊打了。


    現在陳林彬還有臉用這句話來迴敬他?陳林彬以前是什麽條件,家裏真的是啥都沒有,一戶土磚房子,窮得要當褲子。


    可是自從他跟劉道軍幹了以後,在縣城買房,自己買車,家裏又蓋小別墅,日子一下就過得紅紅火火了,小日子過得這麽紅火了,迴頭還來職責劉道軍不地道,劉道軍能不氣?


    劉道軍盯著陳林彬,道:“陳林彬的職務即刻免掉,不用來縣城上班了!林彬,你我相識多年,如果你不服可以找法院起訴我!


    我們在商言商,對你我沒有什麽對不起的,從道義和兄弟感情上麵,我也沒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從今天開始,你我就不用合作了,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以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劉道軍說完拂袖而去,留陳林彬一個人傻懵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完全懵逼了。


    黃堅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內心的感受真是五味雜陳,這一次他確定劉道軍和陳林彬兩人友誼的小船完全翻掉了。


    這能怪誰呢?黃堅覺得這要怪就怪陳林彬,這小子仗著自己有點能力,妮瑪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黃土坪他自己做主也就算了,黃堅也能忍,基本不說什麽,但是這小子連劉總都敢懟,都不放在眼裏,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這一次兩人鬧翻了,可能再難迴旋了,對黃堅來說當然是好事,至少黃土坪那一畝三分地還是他說了算,兩人既然已經鬧翻了,那沒有什麽說的,陳林彬在公司的那些利益點該查處的就要查處,該斬斷的就要斬斷。


    陳林彬氣唿唿的走了,黃堅卻沒有走,他完全又去拜訪劉道軍,詳細詢問劉道軍的情況,劉道軍歎了一口氣,把現在公司遇到的困境跟陳林彬說了一遍,道:


    “老黃,你是個很懂進退的人,你幫我分析一下,這事兒該怎麽辦?”


    黃堅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當初怪我,我應該有這個意識的,如果當時我堅決阻止林彬就好了!現在有點遲了!


    董事長,這件事我覺得可能我們得主動去賠禮道歉,唐俊應該沒有在背後推動這事兒,隻是因為他能量大,我們和他終止合作,別人看不下去幫他打抱不平,他自己未必還有那麽痛恨我們!


    要不這事兒交給我去做?”


    劉道軍臉色陰晴不定,這個時候他實在是拿不定主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複雜的,有時候一下把鏡子打破了,再要圓迴來就基本不可能了!


    劉道軍現在已經領教到了和唐俊交惡的下場,以目前這種局麵他該怎麽辦?怎麽走出這個困境呢?直接認慫能行嗎?


    黃堅見劉道軍不做聲,他便道:


    “劉總,林彬這些年在黃土坪搞得也的確有些過分,他打著你的旗號把二十多匹馬堂而皇之的搞成了自己的產業,完全不給公司交費用!


    而且在用人上麵,他基本上都用自己的親戚,連酒店的人事他都插手。還有,去年下半年,接待的賬目就不清楚,以前我們搞接待半年搞個三十多萬就很高了,但是去年下半年,我們旅遊公司光接待費用就超過了六十萬!


    就這個數字我拿到鄉裏找馬建國簽字,馬建國看了之後都對我們提出嚴肅批評,說這裏麵水分是不是搞得太多了!


    我迴來把這個東西給了陳林彬,林彬自己去找馬建國,還是打著您的旗號,說老馬不簽字,他就給劉總簽字算了,反正公司經營這一塊一直都是我們在經營,zf隻管定期分紅……”


    黃堅逮著了機會,他當然要給陳林彬上眼藥了,說句實話,黃堅從公司草創開始就跟著劉道軍幹,他會心甘情願的把手中的權力拱手讓人?陳林彬風頭盛的時候他能忍,現在他還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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