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黃土坪注定了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因為楊振放出來話,要讓紅魚村好看,他要搞事情。


    而楊振這些年尾大不掉,手底下也養了一彪的人馬,這其中比較有名的一個人叫陳春江,在外麵諢號“春仔”。


    說是沙場要堵路, 要教訓那幫農用車司機的人就是陳春江。社會閑散人員鬥毆嘛,這不是很正常嗎?


    還有,社會上出現了兩幫人因為利益糾葛要搞事,那也很常見,比如現在就是這樣,楊振就是要搞紅魚村。而紅魚村那邊的代表就是賈老五,鄧開明這一彪人。


    雙方都是有社會背景的人,現在又因為這個事兒對上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在調集自己各自的人馬,準備明天要決一高低呢!


    試想黃土坪也就是巴掌大一個地方,雙方這麽劍拔弩張,那種氣氛可想而知。實際上,消息傳播得很快,鄉裏的幹部都不敢出院子,蔡海的辦公室燈火通明,他一腦門子都是汗,都是讓緊張給弄的。


    這個時候唐俊正在見派出所所長朱子恆,朱子恆給唐俊訴苦:


    “唐鄉長,現在我們派出所的人太少了,明天如果他們真要雙方鬧事的話,我們這點事怕是鎮不住場子啊!”


    “關鍵的關鍵還是怕事情捅大,我覺得這件事是不是要匯報給縣局?”


    唐俊對朱子恆有點失望,因為他知道朱子恆對這件事的態度一向是很消極的,楊振一年上頭給朱子恆也是各種的討好,沙場的爆破物資都是要通過派出所才能搞到的,在這方麵他們有利益牽扯,所以朱子恆根本就不想動 。


    基層就是這樣,唐俊一個副鄉長是沒有辦法對朱子恆發號施令的,不過唐俊並不慌,而是道:


    “朱所長,今天我找你談話的目的不是讓你幹多少事情,而是跟你傳達我們黨委會議的精神,讓你知道我們黨委已經決定要嚴肅處理沙場的事情,你作為鄉派出所的所長,關鍵時候要講政治,要保持和 鄉黨委一致,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話聽進去!”


    唐俊說完,一雙目光盯著朱子恆,朱子恆和唐俊目光對視,心裏有點虛,他沉吟了一下,道:


    “明天如果他們真打起來了,萬一場麵失控了可了不得……”


    唐俊道:“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有人要發瘋我們能怎麽辦?有句話說得好,欲要使人滅亡,必要讓人瘋狂,這個道理我相信你也懂!”


    朱子恆心中無比的忐忑,不知道唐俊手中有些什麽牌,照理說明天可能要發生大事,唐俊沒有理由這麽穩坐釣魚台啊。


    朱子恆這邊指望不上了,唐俊還是隻能給張紅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張紅就在電話那頭笑:


    “我他娘的都到縣局快兩個月了,你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祝賀,你早幹什麽去了呀?”


    唐俊道:“你我的交情,怎麽就在意這麽一些小節呢?你是我們黃土坪出去的人,官運亨通這是我們的驕傲,我雖然沒有給你打電話,但是對外不管跟誰吹牛, 都說張紅隊長是我兄弟,不信你去打聽,這話絕對是我經常說的!”


    張紅哈哈一笑,道:“行了, 信的鬼話褲子輸光了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是無事不打電話的,老錢跟我說了情況,嘿嘿,這個楊振啊,真是能搞事啊,我在黃土坪的時候他就給我塞紅包, 有一次紅包裏麵還包了一萬塊!


    現在終於尾大不掉了,他連我們的唐鄉長都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唐俊道:“我唐俊不算個什麽,別人放不放在眼裏不重要,但是這件事的起因是他在背後推動沙場對咱們紅魚村搞歧視,我能助長他這個氣焰嗎?”


    “我剛才跟你之前的下屬朱子恆談了話,感覺老朱這個人可能沒有你那股勁頭啊 ,簡直就是一毛不拔!所以沒有辦法,這事兒還要向你取經!”


    張紅道:“老朱肯定是收了人家的紅包了,這年頭拿人手短啊!目前縣局對陳春江的一些問題正在調查,我的建議是這樣啊。


    除了陳春江之外,楊振還有幾個所謂的小|兄弟, 我估計明天要鬧事的話, 肯定是這幾個小|兄弟鬧事!


    目前這幾個人都有案底,而且我們手中也都有證據,剛才老錢打電話問黃土坪的問題怎麽解決比較好,我給他建議是我們連夜把這幾個小|兄弟抓了算了,人沒了,明天他們還怎麽鬧事?”


    唐俊愣了一下 ,良久,他一拍手, 道:“行啊,張紅,你這巡警隊大隊長有點東西啊!深藏不露啊,這麽一件困擾我們鄉裏的大事兒,在你那邊解決起來挺容易啊!


    這個建議好,我覺得可以這麽幹,另外,陳春江肯定在縣城,你抓了人之後可以找他聊聊天,讓他不要迴黃土坪,這事兒應該就差不多了……”


    張紅道:“活兒我可以幹,這也是我分內之事,但是本來這個事兒我們是準備往後拖一下的 ,因為還有一些小條件不成熟,現在你們要我提前動作,迴頭得感謝我啊,是不是?”


    唐俊道:“我跟你講,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我大把時間都會待在縣城,迴頭我天天感謝你好不好?我家裏還有兩件醬香,還不夠感謝你的嗎?”


    張紅道:“行,行,幹活吧!”


    張紅的電話掛了,而這個時候陳春江也和楊振聯係上了,在電話中楊振自然沒有說太多的齟齬,更沒有說他和唐俊之間存在直接的衝突。


    隻是跟陳春江講:“春仔,咱們這個沙場你也是有股份的,現在賈老五他們那幫人瞧著我們賺錢眼紅, 要拆我們的台,這事兒咱們不能不管啊,忍無可忍了,那還是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啊!”


    陳春江本就是火爆脾氣,一聽楊振這麽說,他當即就表態道:“哥,狗日的賈老五我早就要幹他了,你約個時候,我們和他見個高低!”


    楊振道:“他們已經讓人跑到湘北買沙了,我們拖一天就虧一天,擇日不如撞日,我們明天就和他們搞一下,看看這賈老五這幾年是不是真的練了鐵頭功了!”


    “明天?我人還在縣裏呢!”


    “在縣裏有什麽關係?明天趕到就行了 !”


    陳春江沒有多想,當即就表態,說明天早上清早出發,肯定趕到,不耽誤事兒。至於今天晚上陳春江還在夜總會耍呢!


    明天要搞事兒,陳春江就把自己手底下的一些嘍囉都召集起來要給大家通個氣,不搞個安排明天怕務實。


    他一個個的打電話,準備把一些哥兒都召集過來。


    可是等了半天,兩個關鍵兄弟,一個“三眼仔”、一個“包子”,這兩人說馬上過來,可是等了半小時沒有動靜,這是咋迴事?


    “狗日的三眼仔,包子,他媽的不聽招唿是怎麽的?”


    “江哥,三哥的電話打不通,包哥的電話也不通了!”


    “電話不通?這怎麽可能呢?”


    陳春江在社會上混了這麽久,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了,他一聽到說兩個小|兄弟電話不通,心中就打鼓了!


    在社會上混的人,電話不通可是大忌啊,他的兄弟都沒有這個毛病,這可能……


    陳春江將酒杯一放,豁然站起身來道:“今天酒就喝到這裏算了,先迴去!”


    陳春江從包房出來,徑直下樓,人一到樓下,他就感覺不對勁,因為他停車的地方旁邊停著一輛車,這車兩個大燈都開著,就那樣照著他的眼睛。


    “誰啊?誰他媽……”


    “陳春江!”


    陳春江一聽到這個聲音,就覺得屁股後麵有一股冷氣往上竄,立馬把表情換了,換成了一幅點頭哈腰 ,諂媚的樣子,道:


    “哎呦,我道是誰啊!原來是張大隊啊!張大隊好,沒有想到在這裏怎麽碰見了!”


    張紅皮笑肉不笑的從車上下來,一隻手搭在陳春江的肩膀上,道:


    “我聽說你最近幾天要出去,是不是?”


    “沒有啊?出去幹什麽?我出哪兒去啊?”


    “真的不走嗎?不離開縣城?我希望你說到做到啊,不要離開縣城了!那黃土坪山上有什麽好的?你跑到那裏去幹什麽?給被人當槍使嗎?”


    張紅這話一說,陳春江內心狂震,真是驚出了一聲冷汗,妮瑪今天剛剛說要去黃土坪和賈老五搞一下,這麽快張紅就知道了,這……


    陳春江是聰明人,他隻是略微想一下就明白了這中間的關竅, 一時臉色都綠了。


    “狗日的楊振,肯定是說了半截話,就一個賈老五哪裏有怎麽大的本事?狗日的,差點上當了!”


    陳春江這麽想著,立馬又想到了那兩個關機的小|兄弟,那兩個人可不僅和陳春江關係好,而且和楊振也是來往密切的,他們電話不通了,意味著什麽呢?


    “不要緊張!沒事兒,隻要遵紀守法,不亂來,你就可以很瀟灑自由的生活,日子過得逍遙不好麽?一定要自己跟自己找不自在?”張紅用力的拍了拍陳春江的肩膀,撂了一句話,鑽上車開車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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