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地公司的項目經理叫向輝,小夥兒二十多歲,正兒八經的農業大學畜牧養殖專業畢業,在金地公司幹了四年了,去年剛剛結婚,新婚燕爾,又被提拔為項目經理,也算是事業愛情雙豐收。


    “喂,您好,陳總您好!我是向輝,小向!”半夜時分,向輝給陳道軍打電話,態度非常的謙虛,可以說是謹小慎微。


    向輝人年輕,但是為人處世是老到,另外,他做事情也喜歡琢磨,他是陳道軍招進公司來的,在陳道軍的領導之下,他從普通技術員一步步的成長,在去年被陳道軍助力提拔為項目經理,應該說這個過程很不容易,讓很多同齡人眼紅,向輝也清楚,他能有今天,離不開陳總的提攜。


    所以現在陳道軍雖然已經不分管養殖這一塊業務了,但是向輝遇到了事情都喜歡找陳道軍,今年過年很多人都沒有去給陳道軍拜年,向輝卻一應按照以前的標準,還是非常認真的給陳道軍拜年,禮數沒有任何的缺失。


    “哎呦,向輝啊!是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啊?”陳道軍嗬嗬笑道,語氣十分的和氣,應該說現在的陳道軍和以前比不了了。


    以前他位高權重,手中握有不小的權力,但是現在金地公司班子調整之後,司楠成為了總裁,司楠走馬上任之後對金地公司進行了腥風血雨的整頓。


    陳道軍能夠保一個副總的位子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攬權的事情根本想都不要想呢,所以他的脾氣比以前也好了很多,尤其是對自己的嫡係手下,態度絕對的和藹可親。


    “陳總,這一次我是陪同司總一起下鄉,黃土坪的馬頭羊項目我不太看好啊!今天我去牧場看了,牧場是還不錯,但是草的品種不行,要改良品種投資不少。


    另外,目前這個村馬頭羊養殖戶一共才十戶,而且隻有一戶養羊超過一百頭的!這不是鬧著玩兒嗎?這麽一點規模,我們公司立一個項劃算?”向輝道。


    陳道軍道:“小向,你是什麽意思?是不想幹這個項目嗎?”


    向輝道:“陳總,應該說我年紀不大,剛剛上項目經理,沒有挑項目的權力!但是這個項目根本不值得搞,公司也賺不了什麽錢,而我如果接手這個項目的話,業績肯定不會有太大的希望!


    所以……我冒昧給您打個電話,就是希望陳總能不能給我調一個項目,或者說幹脆讓公司給取締了算了……”


    “哈哈!”陳道軍哈哈大笑,道:“向輝啊,向輝,你真是個娃子啊!我跟你講,就你現在手頭的這個項目,如果你現在丟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來做,你呀!眼睛隻能看三尺遠,這能行?”


    向輝咽了一口唾沫,嘴唇有些幹枯。


    他當然知道這個項目不會那麽簡單,真的那麽不值一提,怎麽可能驚動司總親自過來簽約?司總是什麽身份?別說是這麽一個幾百頭羊的馬頭羊項目,就是比這個項目大十倍的新養雞場項目也沒有驚動她呢!


    向輝看出了項目的不一般,但是他不知道關竅在哪裏,所以他故意給陳道軍打這個電話,目的當然是希望陳道軍能給予他一點指點。


    陳道軍道:“向輝,你如果還聽我的話,你就兢兢業業,認認真真的把你現在這個項目做好!項目業績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司總會虧待誰也不會虧待你啊!


    再說了,這個項目是司總自己簽約的項目,雖然公司一直講求公平平等,你還擔心賺錢少?跟著司總都賺不了錢,你還跟著誰去賺錢去?”


    陳道軍這一說,向輝似乎有點明白了。


    實際上他也是一個觀察仔細入微的人,這一次來黃土坪,他和司楠並沒有一起過來,而是司楠先過來後,他被安排坐客車到黃土坪。


    另外還有一個細節,那就是向輝發現一直對司總寸步不離的陳霞這一次竟然沒有過來,司楠自己開車來的,這很不尋常。


    最後一點,那就是向輝覺得司楠在黃土坪之後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司楠在金地公司那是赫赫威風,誰都不敢和她多待哪怕一會兒,向輝膽子算大的,也不敢直視司楠的眼睛。


    可是司楠到了黃土坪之後,整個人變得非常的親和,見誰都笑嘻嘻的,和村民們開會她也表現得非常的有耐心。


    總之這些所有的綜合到一起,向輝覺得司楠是非常在意黃土坪這個項目的!這讓向輝很疑惑,他覺得自己機會來了,但是又怕自己看得不準,在這種複雜的心態之下,他才給陳道軍打電話。


    “向經理,關於平台山草場改造的問題,你算一算究竟需要多少錢?我們村裏需要投資多少錢?說句實在話,村裏現在很窮,我們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對這個預算我們非常在意!”唐俊和向輝私下裏交流。


    向輝對唐俊非常的恭敬,因為他看得出來,唐俊和司楠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司楠開車,唐俊坐在副駕駛,這樣的場景向輝以前從來就沒有看到過,這說明了什麽?


    這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唐俊和司楠之間的私交非常的深,在這種情況下,向輝能沒有眼力價,得罪唐俊?


    “唐書記,我們對此有一個預算,大抵應該要四十萬差不多了!關於草場改造的問題我們可以分批進行!我們改造一部分草場,等見到了成效,我們規模擴大一些了,然後進行全部改造,這樣壓力會笑一些,是不是?”


    唐俊點點頭,這幾天談馬頭羊合作社的事情,紅魚村馬頭羊合作社成立之後,馬上就和金地公司簽訂了代養殖協議。


    實際上這個協議就是金地公司出種苗,紅魚村出草場和勞力,最終羊養大之後還是返銷給金地公司。


    這個模式有幾個好處,其中最大的好處就是降低老百姓的成本,因為種苗是金地公司提供的,老百姓隻需要養羊就行了,養了羊之後再賣給金地公司。


    雖然說賣羊的價格可能低於市場價,但是規避了風險,可以實現規模化養殖,另外還得到了金地公司專業的技術支持,如果這個合同簽訂之後,金地公司可能要投資幾百萬下去,今年年底養殖規模到五千頭。


    明年年底,養殖規模再翻一翻,達到一萬隻羊的樣子,如果按照一隻馬頭羊銷售價格八百元來計算,紅魚村能夠養一萬隻馬頭羊,就算一年出欄五千頭,一年馬頭羊的產值高達四百萬元,這對紅魚村的脫貧來說實在是具有巨大的意義。


    司楠對這個項目是很有信心,她可以說是躊躇滿誌,但是唐俊心中還是七上八下,有很多地方存在顧慮。


    因為這個項目雖然說金地公司占主要投資,村裏也是需要拿一部分錢的,至少草場這一塊錢村裏要拿!另外,如果規模搞這麽大,需要重新修硬件設施,羊圈的規模比現在要擴大十倍,修羊圈可能需要上百萬才能搞定!


    “唐書記,技術方麵您可以放心,我就是這個專業的畢業生,如果這個項目能立項,我會和母校聯係,讓公司和母校成立一個馬頭羊研究基地,到時候我們就把基地的牌子掛在紅魚村!”向輝道。


    他很聰明,看出了唐俊的遲疑,當即立刻站在公司的立場上向唐俊展開了攻勢!唐俊道:


    “好,如果這個牌子能掛起來,我就用這一塊牌子扯了虎皮當大旗,在縣裏各單位去化緣,我相信就靠化緣我也能把草場的錢,羊圈的錢給化迴來!”


    唐俊嘴上這樣說,心中卻想著昨天村委會開會,大家討論這個問題,村裏幾個幹部都是反對的!


    穀瀟一句話說得好,他道:


    “我們養羊規模搞這麽大,如果是村裏能幫老百姓擔膽子,老百姓坐享其成,到時候怎麽可能一碗水能端平?


    所以,不管多麽好的項目,老百姓還是要占大頭,他們必須要投資進去幹這個事情才行,要不然全村人都養羊那是必然,到時候如果養羊能夠發財致富那當然好。


    萬一出了紕漏怎麽辦?那豈不是我們全村都要完蛋?”


    穀瀟這句話說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給老百姓需要有強有力的政策支持,但是這個政策絕對不能包辦,要不然老百姓一分錢不出就能賺大錢,那絕對不是好事。


    但是老百姓要拿錢,這一萬頭羊的目標能完成嗎?如果一戶人家養殖一百頭羊,一萬頭羊得一百戶老百姓才行,目前紅魚村絕對找不到這麽多人才幹這個項目。


    所以,唐俊這幾天思路有些混亂,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這個合同簽了之後,村裏能不能搞好動員,能不能把馬頭羊真的搞起來?


    “怎麽辦?去找誰參詳一下?”唐俊忽然發現,針對這個事情,他請示匯報都有難度。因為錢朝陽和馬建國兩人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在其他事情上麵了,他們一門心思的都把精力投入到了萬斤莊的旅遊項目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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