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烤兔子肉,最終還是在兩人的手下化作幾根白骨。


    莫念情背靠著樹幹,半眯著眼看他。


    蘇未便尋了個,從那個方向感覺並不是正對著他的大樹,三兩下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


    莫念情皺了下眉頭,看著他“你不怕被移花陣帶走?”


    “啊?”蘇未轉過頭,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尷尬的忘記了兩人現在所在的處境了。


    又緩緩的爬下樹,像莫念情一樣找了根樹根坐下,而後靠在了樹幹上,閉上眼裝做很累的樣子。


    莫念情看著靠在樹幹上的蘇未,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早已入了秋的夜,有一點點涼,偶有一縷一縷的風。


    火焰在風中緩緩舞蹈,有枯敗了的黃葉飛旋著從火堆旁經過,又或者被帶入火中終成灰燼。


    秋風的觸手時不時的撫起人的發絲,撩撥著拖在地上的衣袂。


    莫念情就看著蘇未被風吹的突而歡騰了一下的衣袂,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脫去外袍鋪在地上,然後坐下將蘇未抱進了懷裏。


    蘇未雖然隻是一個等級低微的侍衛,但是該有的警醒還是有的,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睡著。


    早在莫念情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緊張的握緊了身側的拳,卻沒想到竟被他直接抱進了懷裏。


    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睜開眼,卻聽到莫念情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涼涼的一句“我冷。”


    一時便愣住了,忘記了掙紮,現在這種情況,他的主子說,他冷了,要抱著自己取暖,他該怎麽辦?


    “屬下…”蘇未將頭偏離了一點,終是帶著點猶豫的迴答“屬下,去將火生的大一點。”


    “不要。”莫念情又將蘇未抱緊了一些,閉上眼“我冷了,這是命令。”


    蘇未便也不掙紮了,暗歎著氣,低垂了眉眼。他說,這是命令,做為下屬,他似乎隻能服令。


    莫念情的腦袋在他的肩上蹭了蹭,他貪戀他的味道,貪戀抱著他的感覺,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莫念情甚至有點想念青鋒,那個話嘮一定可以幫忙出很多的主意,早知道昨天就該問問他的。


    是了,自己其實曾經問過的嘛,青鋒說過兩個人在一起,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比如牽著手走在森林中的小路上,比如給愛人做一頓豐富的晚餐,比如安靜的抱著心愛的人看日出日落,比如抱著愛人入睡。


    可是自己似乎把一切都做了,也都搞砸了,果然是被討厭了吧!


    蘇未,莫念情的腦子裏紛紛擾擾的都是蘇未的影子,想著他說,他不要做他的男寵,不要跟自己在一起,想著自己問他是不是討厭自己的時候,他說沒有,可卻又連一眼都不願意多看他。


    想起自己拉著他的手時,那種心裏緩緩的淌洋著甜蜜的感覺,可是那個被他拉著的人,一臉煩躁。


    想著懷裏抱著的人,這個時候應該在心裏詛咒他吧?可就算明知是這樣,莫念情還是不願意放手。


    就算是假裝的,就算是他強求的,就算隻有半刻的溫存,他也還是不願意放手。


    果然,自己也中了毒吧,一種名叫蘇未的毒,解藥是一個名叫蘇未的人,本來他中毒中的心甘情願,可是現在那個人卻突然的不肯再給他解藥了。


    “你要怎麽樣才會愛上我?”莫念情低沉而輕柔的氣息,吹在蘇未的耳邊。


    蘇未閉著眼假裝熟睡,他不懂莫念情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不是應該,直接換一個人就好了嗎?


    莫念情當然知道他沒有睡著,不過對他的迴答他也沒有期待,他隻是緊緊的將人摟在懷裏,臉貼上他的麵頰,閉著眼胡思亂想。


    自己故意的將留在地上的痕跡都破壞掉,就是為了能與他獨處,可是現在卻又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幹脆先穿過這個迷林再說,一個移花陣法而已,根本就不足以困住自己。


    迷迷糊糊的想著,迷迷糊糊的便真的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莫念情醒來的時候,發現昨夜生的火堆已經不見了。


    蘇未掙紮的從他的懷裏出來,身側依舊是雜亂無章的樹木,偶爾還有枯葉從樹上掉落下來。


    看起來似乎一切如常,可是兩人麵前原本離的不遠的火堆卻不見了。


    莫念情揉了揉眉心,真是沒想到這個森林這麽有趣,移花陣隻是通過移動特定的幾棵樹木,來讓人產生疑慮的障眼法。


    但是接木陣卻剛好相反,在大環境相同的情況下,緩緩移動地表,讓人在其中形成一個圓的循環,這樣就真的怎麽走也走不出去了。


    看來自己一不小心就走到了,迷途之園的深處來了,莫念情暗歎了口氣站起身,拉起蘇未“走吧!”


    蘇未雖然還是覺得吃驚,更是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但是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莫念情身後。


    莫念情先走到一棵樹旁,食指在樹幹上一劃,留下一條不深不淺的痕跡,然後往前走了幾步,在另一棵樹下看了看,撿起四五塊石頭排成了一條直線。


    蘇未看著那堆石頭唇抿成了直線,原來莫念情昨天踢掉的石頭,都是他自己留下的記號,所以昨天本來是沒有迷路的吧,而現在,是真的迷路了。


    莫念情帶著蘇未一路走,一路做著記號,直到響午的時候,莫念情指尖摸著樹幹上的一條長線,微勾了勾唇角“我們走迴原路了。”


    蘇未有點疑惑的看著莫念情,走迴原路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嗎?不是更證明了他們被困住了嗎?


    這到底有什麽好笑的!蘇未不明白,不過他往前看了看“那個樹下沒有石頭。”


    莫念情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個方向本來應該是自己做記號的地方,如今空無一物。


    樹幹上是一條狹長的細痕,這的確是自己做的第一個記號,又往四周找了找,在另一個相反的方向,找到了那排成一排的石子。


    飛身而起,從樹上折下了一根相對筆直的樹枝,以石堆與刻有記號的樹幹為方向,畫出一條直線,然後看了看太陽,將樹枝豎在石堆前麵。


    而後再一次飛上樹枝,從樹上摘下了一些果子,秋天果然是豐收的季節,摘下的果子也是又大又甜的。


    莫念情將果子輕輕的放在地上,然後拉著蘇未坐下,遞了一個過去。


    蘇未有些別扭的接過,微側了側身感覺上離他稍微遠了一點。


    莫念情看著蘇未的側臉,眼中染出了一點點的傷感,沉默的低下頭咬著果子。


    蘇未其實很想問一問關於這個奇怪的森林奇怪的陣法的事,可是他又潛意識的想避開與莫念情的任何接觸。


    兩個人就那樣安靜的坐著,直到日頭開始偏西。


    莫念情看了看地上的石子,與樹枝的影子,太陽的方向不可能改變,而地上石子的方向與樹枝的方向,已經比原來偏離了正好一個直角。


    現在大概過了一個下午,也就是六個時辰會變成平行的相反方向,這個陣就正好是十二個時辰一個輪迴。


    早上用了三個多時辰,繞了一圈,那隻要找準方向,快速直行的話隻要一個時辰就可以出這個陣法了。


    莫念情站起身“走吧!”說著話一把摟住蘇未躍上了樹枝。


    站在樹頂上看著夕陽,太陽正抵在天地交界的那一條線上,西邊的雲彩也已經染成了血紅。


    蘇未站在樹頂上,斂著眉頭,就算不情願,他還是不得不主動的扯著莫念情的衣襟。


    莫念情隻看了西方一眼,便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向前飛躍,這似乎與早上的所走的路線完全相反。


    等到太陽完全沉沒之後,莫念情才停了下來,又分辨了一下方向,才繼續往前。


    太陽沉沒的速度大概是半個時辰,所以現在在方向上也應該有所偏離,雖然隻是一個很小的角度。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莫念情才停了下來,帶著蘇未落到了地上。


    雖然看著還是一棵一棵雜亂無章的樹,不過莫念情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應該已經出了接木陣的範圍,現在這裏應該已是森林的外圍了,應該在移花陣內。


    蘇未剛一落地站穩,就從莫念情的身邊退開了幾步,隻是好巧不巧“咕嚕~”奇怪的聲音就這樣突兀的傳了出來。


    蘇未按了按肚子,尷尬的偏過頭。


    莫念情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兩人隻在中午的時候吃過幾個水果而已。


    從樹上摘了個果子下來,塞到他的手中“墊下肚子,我去打點野味。”


    莫念情轉身離開,蘇未咬著野果子看著他的背影。


    按理說,哪有侍衛讓主子給自己打野味的,可是這兩個人卻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蘇未甚至都沒有感覺到,在他侍衛的職責裏麵,自己才是那個該去給主子找吃食的人,那麽的心安理得。


    也或許是因為,對莫念情來說打一兩隻野味太過簡單。也的確簡單不過一小會兒,莫念情就抗著一隻孢子迴來了。


    看來這個森林裏這一類的小動物還真是很不少。


    等到兩個人把孢子烤熟吃完了以後,已經是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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