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化作寂靜。


    寂靜之下,是洶湧澎湃的殺意。


    “你說什麽?”


    柳正升臉色一沉,麵帶怒意。


    對於寧江的一些信息,他已經通過馬源得知,本來他也有意思想和寧江結交一下,可誰料到寧江居然在柳家行兇。


    一瞬間,他就斷了和寧江結交的想法。


    當下寧江又說他不怎麽樣,更是讓他心生怒火。


    “馭下之術,恩威並施,做主子的對待屬下,錯了要罰,對了要賞,賞罰分明。但無論何時,主子首先要懂得護著自己屬下,隻有這樣,才能收攏人心,屬下才會服你,對你心悅誠服,為你真心做事。”


    寧江失望的搖搖頭,“至於你,為了不得罪柳正坤,當場就把自己屬下賣出去,讓他下跪受辱,你這樣的人,永遠得不到屬下的心,一旦你出了事情,落魄之時,立刻就會眾叛親離,樹倒猴孫散,沒人會幫你。”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如果是你,你又能怎麽做?”


    柳正升臉色通紅,怒視寧江,他知道寧江的話有理有據,可若是一句不反駁的話,他豈不丟盡臉麵?


    “我?”寧江的目光突然一凝,平靜的話語之中,有種天崩地裂都動搖不了的堅定,“如果是我,哪怕隻是我養的一條狗,沒有我允許的話,誰也別想羞辱!”


    “當然,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我養的狗胡亂咬人,橫行霸道,那不需要別人動手,我自己就會把它剝皮拆骨。”


    現場,許多人目露異色。


    “此子見識深遠,高才卓識。”柳正華緩緩吐出一口氣,起了愛才之心,“他說的一點都不錯,老四今天做的事情,寒了屬下的心,而且傳出去的話,老四其他那些屬下也會心灰意冷,這種做法,固然不會得罪柳正坤,實際上反而丟了人心,因小失大。”


    “詩意,此子絕非凡俗之輩啊!”


    旁邊,柳詩意美眸閃爍,她這個父親,可是很少給出這樣高的評價。


    除了柳正華,在場更有許多人,因為寧江這一番話,默默反思。


    他們不少人都有屬下,但是卻沒有寧江的這一番見識。


    “哼。”柳正升冷哼一聲,麵色青一陣紅一陣,無話可說。


    馬源微微低下頭,眼中露出一絲感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追隨的主子要讓他下跪受辱,而沒有多少利益關係的寧江,卻幫他解了圍。


    誰是明主,誰是昏主,一目了然!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此時,柳正坤開口,目光淩厲如刀,“父親,此子殺了風兒,還請父親把此子交給我,讓我為風兒報仇。”


    “此子膽大妄為,殺我柳家之人,絕對不能姑息。”


    “不錯,血債血償,必須殺了他,而且要把他挫骨揚灰,以儆效尤。”


    柳正坤的話頓時引起在場一片認同。


    “殺了他太便宜,我看應該先廢了他丹田,不停折磨,讓他生不如死。”柳正升在一邊出主意,似乎對寧江有深仇大恨。


    顯然,剛才寧江說的那些話,讓他記恨在心。


    “爹。”柳詩意看向柳正華。


    柳正華歎息一聲:“這一劫,隻能靠他自己了,爹也無能為力。”


    “柳風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就在眾人喧嘩的時候,柳元龍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冷冷寒意。


    “他死定了。”聽到這樣的語氣之後,柳正升不由得冷笑。


    “我倒要看看,接下來你那張臉還怎麽冷靜?”柳雲目光銳利。


    柳正坤的身上,更是殺意湧現,不斷朝著寧江壓去。


    然而,哪怕在這樣的處境之下,寧江依然麵不改色,似乎見慣了風風雨雨。


    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他沉靜的可怕。


    柳元龍目光一掃全場,嘴巴微動,吐出六個字:“此事,到此為止!”


    頃刻間,全場安靜。


    無數人張大了嘴巴。


    此事,到此為止?


    也就是說,寧江殺了柳風是白殺,什麽事情都沒有?


    許多人都見鬼一般的看著柳元龍,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爹,你在說什麽,他可是殺了柳風,殺了你的孫兒啊!”柳正坤的語氣一下就變了。


    “爹,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柳正升一樣覺得不敢置信。


    “爺爺,不能放過此子,他殺我柳家之人,若是不做出處罰,我柳家威嚴何在?”


    “唯有殺了他,以血還血,才能讓柳風在黃泉下瞑目。”


    眾人轟動,都無法讚同柳元龍的決定。


    這個時候,寧江倒是笑了起來:“柳元龍,看來你受傷太久,在這柳家已經沒有多少威嚴,說出來的話,連一群晚輩都敢質疑。”


    他對柳元龍的稱唿,都是直接叫名字,直來直往。


    但在其他人看來,這就顯得大逆不道,令許多人目露怒色。


    柳元龍的臉皮一動不動,完全看不出息怒,但是站在身邊的柳獻玉,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壓抑。


    “你們是不是都要質疑我剛才的決定?”柳元龍聲音緩緩。


    沒人說話,但他們的眼神,都能看出一種不服。


    “正坤,你呢,也要質疑我的話嗎?”柳元龍看向柳正坤,他臉色雖然蒼老,但是精神奕奕,兩隻眼睛放出淩厲的光,令人一接觸,就不寒而顫。


    柳正坤一咬牙,喪子之痛,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放下,堅定道:“請父親給風兒做主,嚴懲殺人兇手!”


    “好,好!”


    突然,柳元龍大笑起來,聲震四方,但是他的目光,卻在笑聲之中逐漸冰冷:“看來我真是老了,這三年不怎麽插手柳家事務,所以你們一個個,都敢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


    “十二金衛。”


    當這四個字落下的時候,眾人神色劇變。


    屋內,出現十二道身影。


    一共十二人,個個殺氣濃烈。


    柳家第三代許多弟子,麵露駭然。


    十二金衛,柳家王牌隊伍,柳元龍親手培養,當年跟隨柳元龍征戰四方,手裏不知殺了多少人,個個都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這一隻隊伍,足以踏滅任何二流家族,縱然是先天後期強者,遇到十二金衛,也隻有死路一條。


    柳家許多年輕一輩,都隻聽過十二金衛的名聲,卻從未見過。


    直到今天,他們才是第一次親眼看到!


    十二人身穿寬大黑袍,連麵孔都隱藏在黑色連帽之中,隻有他們胸口,紋著金色的柳字,彰顯他們的身份。


    十二人身上的殺氣,讓空間溫度都低了下去,使得許多人身體發寒。


    “爺爺這是要做什麽?”


    十二金衛現身,柳元龍意欲何為?


    這一刻,柳元龍的目光掃過全場,如劍掠過喉嚨,給人窒息,無人敢對視他的目光。


    當他的話響起的時候,更是讓無數人露出駭然之色。


    “打斷柳正坤的手腳。”


    “什麽?”柳正坤神色驚變。


    “是。”


    十二金衛之中,有六人立刻出手。


    他們都是柳元龍的心腹,對柳元龍忠心耿耿,無論什麽命令他們都會堅定執行,哪怕是殺了柳正坤,他們都不會猶豫。


    “啊!”


    伴隨著碎骨聲音,一聲慘叫響起,柳正坤先天中期修為,也是一方高手,但哪裏是兇威赫赫的十二金衛對手?


    柳家立足之根本,一個是柳元龍,還有一個就是十二金衛。


    看著倒在地上手腳盡斷的柳正坤,所有人背後發寒。


    “父親,你這是?”柳正升隻覺得此刻處在夢境中。


    “閉嘴。”柳元龍語氣充滿了失望,“我本來以為你這些年來,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長進,結果還是這樣不堪大用,從今天起,你的所有產業,全部交給獻玉掌管。”


    柳正升的臉色唰一下變白。


    柳元龍一下剝奪了他所有的產業,讓他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手裏沒有半點勢力。


    眾人更是心驚。


    “柳正坤,你教子無方,養出了柳風這等逆子,如果不是念在你這些年對柳家的一些貢獻,就不隻是斷你手腳那麽簡單,你應該慶幸,寧小友安然無恙,否則我已經親手斃了你。”


    柳元龍口氣前所未有的淩厲,無論是誰,都能聽出他聲音之中的冷厲殺意。


    柳正坤身體顫.抖,一句話不敢說。


    柳雲低下了頭,被柳元龍的狠辣震懾。


    馮雪麵色蒼白,膽戰心驚。


    全場無數人,更是噤若寒蟬。


    隻有寧江神色淡然,覺得應當如此,這才是一家之主該有的手腕,該鐵血的時候,就絕對不留情,縱然是自己後代又能如何?


    梟雄人物,豈是血脈之情所能束縛?


    如果換成寧江,他的後代膽敢為非作歹,他自己就會大義滅親,絕不留情。


    “從今天起,我要你們所有人都記住,寧小友和我平輩相交,是我寧家貴客,誰也不可對他不敬!”


    柳元龍的話使得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柳風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派人刺殺寧小友,他死不足惜,以後若是再發生這種事情,別怪我心狠手辣,不念血脈之情。”


    平輩相交,死不足惜……


    這幾個關鍵字令所有人都受到了巨大衝擊,這一刻,所有人都發現,他們輕視了寧江在柳元龍心中的重量。


    寧江的重量,比任何血脈之情都要更加重要!


    “梟雄,可壯士斷腕,大義滅親……”


    柳蜜喃喃,美眸全是震驚,她想起當時寧江對於柳元龍的評價,那個時候,她還覺得寧江是在胡言亂語。


    而現在這一刻,她心中的後悔終於徹底爆發,那個時候,她為什麽沒有出言去幫寧江?


    又一次,她錯過了一個結交寧江的機會!


    夜色清冷。


    一道道目光看著柳元龍身邊那個安靜少年,又驚又懼。


    今夜後,柳家誰人不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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