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並不以人的執念為意,不知不覺便過了兩年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站在自己的院子中四肢大開著朝天伸了個懶腰,望著已經日上三杆的日頭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朝外走去。


    這少年體形均勻而修長,卻絲毫不會給人以纖瘦的感覺。一頭過肩的黑色長發被他隻用了一根青繩隨意地紮在腦後,,每當有幾縷不聽話的發絲被風吹起順著兩額刮過他的臉頰之時,他卻總是隨意地用手指往後一撣應付了事。


    正當他即將邁出王府大門的時候,聲後傳來了讓他有些頭疼的可愛的小女孩聲音:“哥哥,等等我們呀,你要去哪裏?”


    少年聽到小女孩的唿喊後轉過身來,正好看見跑過來的一大一小兩個跟屁蟲。


    這兩個小娃其中一個約莫有7,8歲光景,是個如同粉雕玉琢一般可愛的小女娃,而另一個拉著她的衣角跟在後麵的,則是一個剛會蹣跚跑路,連話都講不靈清的小不點。


    兩個小娃的身後還緊緊跟著四個一臉的小心和認真的婦人奴仆,像是怕他們跑得急了摔倒在了地上。


    這小女孩叫做羅采芸,是前王妃所生的小郡主,豆芽菜般的小家夥叫羅寧,是去年初榮王妃剛生的王府小世子。而那個英姿挺拔的少年自然就是已然長大了的木塵了。


    都說相由心生,幾年之後的木塵因為生活模式和性格的變化,臉上少了點淳樸,多了幾份不羈與隨性。唯有笑起來的時候才給人一種神采飛揚的陽光感覺。


    木塵閉上眼睛重重地一拍腦門之後轉過身來,看著正被一婦人小心擦著鼻涕的小弟和笑得像隻小狐狸的妹妹,滿臉無奈地蹲下了身子朝著他們問到:“說吧,這次又要如何?”


    “我要城東麵人王做的麵人,要讓他給我做隻麻雀!”小郡主開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然後輕推了下自己的弟弟,很有義氣的提示他也勒索一點什麽。


    “我我,恩”憋了半天,羅寧也沒憋出一句話來,支吾著說不清楚。


    “寧弟他說要一隻會唱歌的鳥兒。”小郡主徒自思量著怎麽教了這個笨蛋弟弟半天還沒學會呢?結果心中一急,直接“幫”自家弟弟提出了要求。


    木塵一陣無奈,他早就料到會這樣了。至從不小心被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發現他曾經出入青樓觀摩,並且老是與人打架的事情之後。他每次出門要是溜得不夠快的話,就會像今天這樣老是被她威脅著買這買那來當作封口費,還是兩份的,雖然名義上另一份是小羅寧的。


    這其實還算好的,如果運氣不好再整點希奇古怪的要求,絕對能叫木塵一整天的開心日子都給黃了。


    “真不知道你怎麽就那麽喜歡鳥買迴來還不得又讓你這個小丫頭給放生掉?白白浪費你大哥的銀兩啊。”木塵滿臉疼愛地刮了下羅采芸的小鼻子,不是很理解地說到。


    “哼!哥哥真小氣!明明騙搶來了那麽多的銀子連隻鳥兒都舍不得給我買。”羅采芸一皺鼻頭,當眾爆發的不滿抱怨讓木塵顯得有些尷尬。小丫頭也沒理他,繼續自我陶醉般地說到:“鳥兒飛在天上多好多快樂啊,怎麽可以隨便關在籠子裏呢?要是我也能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的飛在天上該有多好”


    木塵聞言一呆,腦子中出現了另一個也有著類似夢想的女孩身影。


    “哥!給不給買嘛~~”羅采芸推了推木塵的大腿,將陷入恍惚之中的木塵給搖醒了過來。


    “買!當然買,小郡主的吩咐,小人自然不敢違抗咯。”木塵哈哈一笑捏了一把她的小臉後,帶著身邊的一個差不多大小的仆從便往王府外麵走去


    雖然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個少年隻是王妃在外認的幹兒子。可是看到平日裏榮王和王妃對他的寵信,和他那行事乖張而很少有所顧忌的風格。無論是王府上下,還是壽陽城中的大小勢力成員都對他表現得不是恭敬有加,就是忌諱異常。人人稱其為小爵爺。


    因為大家既不能叫他世子,他又沒有官銜和出身,而且還未成年,所以隻能如此稱唿這個王府成員了。


    “小爵爺。”


    “小爵爺!”


    木塵所到之處,無論是商家老板還是路邊的行人小販都恭敬地向他打著招唿,木塵一路微笑著也不答話,最多就是看到老熟人輕點下頭。兩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態度。


    這兩年,憑著背後強硬的靠山,以及自身很是不錯的實力--擒龍功第四層,等待機緣便可直達先天的後天大成境界!木塵在壽陽城混得風聲水起,儼然成了城中的第一大紈絝和最囂張的小霸王。


    經曆過貧寒外加被仙紅凝的俠氣熏陶之後的木塵,自然看不慣什麽地痞惡棍之類的人欺男霸女的一些行為。他剛到壽陽地界的時候,隔三岔五的找這些家夥的晦氣。他也不自報家門,每天數場鬥抖毆,三五天一場大打,將自己搞得滿身傷痕地同時,也將這些人整得哭爹喊娘的。


    直到最後被人害進了監獄裏麵,他才招唿出了自己的靠山結果他自然是出來了,進去的可就更多了。當那天他看著一大幫子蹲在監獄裏麵的大小官員和一些頭麵人物的時候,他足足在外麵笑了半個時辰,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不是他有多開心和得意,而是他真的感覺這世界太過可笑。那裏麵,有些人他根本就不認識,卻因為榮王的一句話被徹底地挖了出來。這樣的現實啊,讓木塵真的懂了很多,所以他忍不住大笑,直笑到眼淚都被擠出來笑著他人,也在笑著自己


    身份的曝光讓木塵徹底成了壽陽城街頭巷尾的小霸王,隨著實力和人麵的越來越廣,無聊的木塵又將目光看向了一些江湖上的**人物。什麽采花賊啊流竄的江洋大盜啊,接下去凡是不小心被精力旺盛的小爵爺碰到的都被他打了個半死送到了衙門裏去。


    因此,壽陽城的百姓對這位很難相處,又愛惹是生非的小爵爺是又愛又怕。他們一邊是巴不得他往身邊轉轉,驅趕下那些街頭惡霸,而另一邊也很擔心這位腦子容易犯抽的爵爺又突然和人動起手來將自己的攤子給砸了因為,小爵爺是出了名的摳門小氣,從不負責賠償


    當然,小爵爺雖然有些受人歡迎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人,這是所有老百姓的共同心聲。


    比如,他拉幫結派,手下聚攏了一大幫子不良少年和紈絝子弟,成天鼓勵他們與人打架鬥毆,最多就是不允許他們欺壓百姓。另外,這個敗類居然小小年紀就開始逛起窯子來了!


    “大少爺,今天去哪耍耍啊?是去坊間聽聽小曲,還是去看鬥雞、聽說書的講故事?或者去古玩店裏轉轉?”木塵後邊跟著的仆從,不停地給他出一些建議並詢問著本日的行程安排。


    今天的木塵自從出了榮王府之後就顯得很是反常,他始終沉默不語自管自地走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一走便是個把時辰,他才開口說到:“我去翠萍樓聽小曲。”


    仆從一聽,走得酸麻的腿腳便立即不再酸麻了,一把跳了起來說到:“大少爺!您可真明智,翠萍樓的姑娘唱的那個小曲啊真是”


    “你,去城東麵人王那給小郡主買麵人,記住是要麻雀的。還有別忘了去花市買隻小鳥迴來。”木塵朝著比他還興奮的仆從咧嘴一笑,給他派了個新任務。


    “啊~?”那仆從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但在接過了木塵扔來的一大錠銀子之後心情總算好了很多,開始麻利而聽話的邁開又酸又麻的腳步地往城東奔去。雖然小爵爺脾氣怪怪的又看似小氣,不過對於肯做事的自己人倒也算不錯,一大錠的銀子,足夠他餘下半個月的工錢了!


    木塵看著跑遠的仆人,搖頭一笑在老鴇異常殷情的招唿之中走進了這家壽陽城首屈一指的青樓之中。當然,青樓也是有隻賣藝的,尤其是在白天。所以請相信,木塵真的就是純粹來聽小曲的


    翠萍樓中唱的小曲鶯鶯燕燕的,自有一股讓人覺得悅耳的靡靡之音環繞心頭。木塵進去的時候小曲唱得是古代一個大文人的名詞,這曲剛開始的時候有些人生得意需盡歡的味道,到最後卻又有種相忘與江湖的意境融合在裏麵。


    木塵聽得正入神,曲卻已經唱完了,陣陣高亢嘹亮的喝彩聲更是完全破壞了歌曲在他心中的那份意境。


    他有些不滿地皺了下眉頭剛想表示點什麽,但隨後整個人一楞,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一般自嘲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既是相忘於江湖,又何必處處自尋煩惱呢?狗屁的相忘於江湖,自欺欺人罷了!”


    他大笑著站了起來轉身而去,隨手在眾人驚唿之中朝著唱曲的姑娘扔出了一大錠的金子。他也不去管身後別人怎麽看他,哈哈大笑著出了翠萍樓的大門,顯得心情格外的順暢和快活。


    榮王府的生活盡管錦衣玉食,他木塵更是小小年紀便成為了壽陽城中的小霸王式的人物,可他心中卻始終沒有真正快樂過。這樣的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他的腦海中想地最多的還是和幹媽闖蕩江湖的日子,現在的生活讓他覺得甚至還不如和飛天幾人沿街乞討來地讓人心生滿足


    “飛天啊,原來我想要的和你一樣呢,我也想要自由地飛在天空中我差點就忘了答應要去看你的呢嗬嗬。”木塵望著蔚藍的天空嗬嗬一笑,快步朝榮王府走去


    第二天一早。


    “塵兒,你路上一切小心,記得迴來看老媽啊。唉,要不是羅寧這個小東西,我早就跑了。這裏呆得我都快悶出病來了。”仙紅凝不舍地將行囊掛在了木塵身邊的馬鞍上,如同一位送子遠行的母親。不過她隨後的抱怨卻把旁邊的羅克敵搞得尷尬萬分,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羅叔,那我就走了,家裏那兩個小家夥肯定要鬧脾氣了,幫我解釋一下啊,嘿嘿。”木塵沒大沒小的攀上了羅克敵的肩膀,在他耳邊很有義氣地傳授起了著類似重振夫綱之類的經驗。臨了還很不客氣地順手拿走了他手中撚著的一塊玉配,塞進了自己的懷中。


    旁邊的侍衛和仆人自覺地將臉往天上抬起,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什麽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榮王”兩個字印刻在玉配的上麵,顯得精致而氣勢十足。這可是在羅森國內自由闖蕩的一大保證啊,什麽大小官員見了都得給點麵子,木塵又怎麽會客氣呢。更關鍵的是,這可是上好的翡翠打造的。他到現在還在後悔昨天聽曲的時候不知道是哪根筋搭老了,一扔居然就扔掉了一大塊金子!


    “保重!”


    十四歲的少年坐在馬背上認真的看了看自己的家人之後,一揚馬鞭便縱馬而去,丟下了身後滿城的紈絝與地痞們熱淚盈眶般地歡唿聲,一路出了壽陽城往西南而去。隨身的除了一些錢財衣物之外,則隻有一馬一刀。


    這刀還是羅克敵自己珍藏的寶刀,在他出門的時候便送給了他,雖還是凡器,卻依然削鐵如泥。


    縱馬飛馳在空曠無人的野外,木塵雖心中有所不舍,但那份屬於少年人的渴望自由與激情、渴望藍天白雲的心性,還是讓他心情暢快地一路大唿小叫的吆喝著,迎著風,傳出老遠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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