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天,因為魏國位於北邊,相對其他國家倆說便要冷上許多,下雪都是家常便飯之事。


    作為魏國的首都,武安此時也是一片銀裝素裹,大多數人都窩在自己家中,來躲避冬日的嚴寒。


    可也總有那麽一些人,在家裏麵是一百個待不住,想要到外麵找找樂子。


    而大多數人的去處,則是這個時代頗為吃香的酒肆,因為這裏不止可以喝上香醇的美酒,還能和一幹酒客們談天說地,暢快非凡。


    就比如西城一座叫“山海樓”的酒肆裏,此時便吵吵嚷嚷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裏麵是要打架。


    “西麵的秦人太不是東西,當初君上就該一鼓作氣,將他們狠狠教訓一頓才是!”有一漢子粗聲道。


    酒肆內頓時響起了一片附和之聲,顯然這漢子的話是說到他們心坎裏去了。


    也確實是這樣,在魏國南北都在交戰的時候,西麵的秦國聯合楚國乘人之危,魏人不生氣才是怪事。


    “秦人固然可恨,但萬幸南北如今戰事順利,才不會讓秦人有可乘之機啊!”卻也有人滿是樂觀道。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末,和齊國的戰士推進得比較順利,在時隔近兩年奪迴臨江要塞之後,魏軍還突入了齊國境內。


    而同樣讓魏人心中懸著石頭的北境胡人,也被老老實實的擋在了長城之外,不管怎麽說今年算是安定了。


    正是因為如此,酒肆內交談的熱點才集中在西麵,蹦蹦跳跳的秦國人此時顯得尤為可恨。


    “為大魏占領了大片陳地,聽說年後就要設立陳郡了,陳人如今也成了魏人,秦人便是想要在這裏麵挑事也難了!”有人又道。


    誰知又有一更蠻橫的聲音道:“秦人就算挑事又能如何,陳地有長平大營駐守,更有徐柱國親自坐鎮,誰還能反了天不曾?”


    寒門出身的徐安宏絕對是許多人人心中的偶像,畢竟這位可是近幾十年唯一一位,以寒門出生位列至庶長尊位之人。


    “是啊,徐老將軍深得君上倚重,想必絕不會讓君上失望的!”有人再度肯定道。


    便聽一人繼續道:“我倒是更希望,咱們的長平大營聯合西關大營,狠狠地給秦人來上一下子……”


    這人語氣極為狠辣,倒是讓人有些不理解。


    便有人道:“壯士此言位麵太過偏激,一切自有朝堂諸公定奪才是!”


    被人反駁之下,之前那漢子頓時站起來道:“秦國人本就是我大魏霸業最大的阻撓,那次不是他們出來壞事?”


    說道這裏,那漢子接著道:“且不說這次,兩年前我大魏入陳作戰,不就是秦國人橫插一腳入陳作戰阻我大軍征伐?再比如當年成侯提兵如中原,還不是該死的秦人最先出來挑事?”


    若說之前有人還覺得這漢子思想偏激的話,此時在聽了他的陳述之後,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因為事實還真就是如此,在一眾對手之中,秦國才是對魏國不離不棄的壞事者。


    “說得好,這位壯士說得好……”就在這寂靜之中,卻見酒肆掌櫃的走出來道。


    山海樓才換了掌櫃沒多久,所以即便是老熟客,也不清楚現在這位掌櫃姓甚名誰。


    “我山海樓最欣賞的便是仗義執言的壯士,這位壯士今日的酒錢可以免了!”掌櫃緩緩來到之前豪氣衝天的壯漢麵前道。


    這壯漢也連忙站起身來,對麵前的酒肆老板微微一拜。他就是這樣的人,人敬他一尺,他便敬人一丈。


    酒肆掌櫃的也連忙還禮,然後還頗為熱切的問道:“卻是不知壯士先為何職?”


    被人問是幹什麽的,這漢子心中便有些不對味,但他還是道:“在下隨家父學過些軍中本事,先如今在大戶府中……為一護院!”


    說到後麵的時候,這漢子的聲音還變得越發的低落,因為這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隻聽這掌櫃拉近些距離後,才繼續道:“這卻是可惜了,似壯士這般人物,不去軍中立功揚名卻是可惜了!”


    一聽這話,這漢子顯然也有同感道:“可惜幾次征兵均未趕上,否則那會給人看家護院!”


    掌櫃深深看了麵前漢子一眼後,才似無意道:“若是壯士相信在下,在下倒有門路可讓壯士得償所願!”


    一聽這掌櫃的有門路,這漢子也跟著貼近了些耳朵,道:“先生可否說來聽聽?”


    山海樓掌櫃的便壓低聲音道:“武安大營有一都尉是我親戚,其人最喜威武壯士……”


    這邊兩人在談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可酒肆內其實早就是另外一幅模樣,之前的話題轉眼間又被其他的話題替代。


    比如便聽一人道:“你們可聽說了,就在昨天,被派往襄平大營的三公子迴來了!”


    酒肆內的氣氛依舊不減,立時便有人道:“這事兒誰不知道,昨日我還見著了三公子的馬隊,那可叫一個威風!”


    這種羨慕的語氣直接被眾人無視,人家堂堂公子豈是你一個普通國人能仰視的。


    “這次三公子在前線立下了不少軍功,和齊人幾次作戰都為曾一敗,那可是我大魏即將升起的將星!”立時便有人吹捧道。


    而且這酒肆裏知道內幕的還有不少,隻聽有人接著道:“我那在襄平大營的大哥家書中還有提到過,三公子所提一軍在與齊人多次交戰中,怕不是殲滅了近萬人……斬首怕是不低於三千!”


    這話又是讓眾人一陣大驚,斬首三千這可不是個小數字,要是襄平大營各軍都有此等戰績,斬殺齊人怕是得有兩三萬。


    於是眾人便在心底不由得佩服起魏建林來,畢竟這位確實是有本事的。


    但此時才和方才那壯漢說過話後的掌櫃的,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臉上卻閃過一絲不快,便見他向一酒肆角落中一中年男子打了個手勢。


    後者便一改先前的悶聲樣子,端了碗酒便站起來道:“諸位,在下卻也聽到一絲消息,說北境那位公子,戰功怕是大得有些離譜!”


    北境那位公子,眾人是想了許久之後才想起,北境那位究竟是那位公子。


    “你是說無忌公子?北境離得太遠,我倒是知道得不多!”有人便搖搖頭道。


    見眾人大都一臉茫然樣子,角落處那中年男子才道:“前不久在下才從燕山郡迴來,那邊可都已經傳開了,說那位無忌公子獨領一軍出長城與胡人作戰,不但解救下了岌岌可危的歸化城,還將胡人打得屁滾尿流……”


    “據了解內情的軍士說,那位公子足足斬殺了三萬胡人,還把他們的人頭砍下來,做了一座塔矗立在草原上!”


    說道這裏,這中年男子接著道:“據說當日嶺北大營派出巡視的副將,在見了那座人頭做成的小山之後,都被嚇得麵無人色,差點走不動道……”


    此話一出,若說之前眾人還看好魏建林的話,此時他們又都要對魏無忌頂禮膜拜了。


    隻聽有人歎道:“果然還是當初那位,攪得中原列國沒了脾氣的公子啊!如今看來這位才是真正的光彩奪目,注定要照耀整個時代啊!”


    不光是這人,酒肆內其他人也同時陷入了對魏無忌的敬仰中。


    斬殺足足三萬的胡人,還把這些人的人頭全部砍下來……這得是多大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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