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臨時加班,抱歉抱歉!)


    周王昭九年二月二十五日。


    上洛城中,十幾日前那場關乎陳國存亡的大賽,雖然已經過去良久,但城中百姓對此依舊津津樂道。


    作為王畿之內的子民,周人對這種影響深遠大事,表現出異常的關心。


    魏國公子的名號,現如今在上洛的各個大酒樓裏,幾乎都成了半月以來的熱詞。


    唯一有些可惜的便是,在這些關心裏麵,缺少了一絲善意。


    可能是因為被眾人詛咒的原因,魏無忌……病了!


    不但是病了,而且據傳出來的小道消息稱,魏無忌還是徹底的大病,現在的魏國館舍,那叫一個愁雲慘淡。


    更具體的消息則是,在那日賽馬勝過齊國後,那位魏國公子便得意忘形,在慶功宴上喝下十幾壇酒後,大醉之下不慎掉進了池子裏。


    然後便得了風寒……而後病情更是愈演愈烈,直到現在更是臥床不起。


    這也直接導致了,魏國與齊國的第二次比賽,被無奈拖延到了現在,都依然沒有舉行。


    為此,齊國人將魏無忌恨得牙癢癢,可卻偏偏又拿魏無忌沒什麽辦法。


    當然了,他們也曾親自上門“探望”過魏無忌,卻也沒發現什麽異常,還白白浪費了些名貴的補品。


    這期間,幾國也曾合力對魏國施壓過,想迫使他們立即開始比賽,但卻也被魏國的無奈給大敗。


    畢竟,自詡為中原禮儀之邦的齊楚等國,是不可能強逼曲唯道等人,拋下自己重病的公子,獨自與其他國家談判的。


    這種“悖逆”之事,隻要是中原國家,那還就真的不能這樣做的。當然了,魏國本身不是軟柿子,也是列國不敢亂來的原因。


    但有一點卻也是不能忽視的,那就是在現在的上洛城中,魏無忌的名聲確實是爛大街了。


    有說他無禮天子的,有說他陰險狡詐的,也有說他恬不知恥的,還有說他卑鄙下流,欺淩公主的。


    特別是最後一條,魏無忌對幾位公主的不敬,讓上洛城中的周人心中格外憤然,即使是天子失勢也未曾讓他們這麽憤怒過。


    周室的公主,在大多數周人的心中,那就是天女一般的存在,某種意義上比自己的女兒還要重要。


    魏無忌敢欺負自己女兒,你說周人不恨他才怪了。


    最極端的,還有人策劃了一次刺殺,但還沒進入館舍就被魏卒給拿下了,一查這些刺客全是普通老百姓。


    而傳出這些消息的源頭,許多人卻完全不知道,按理說有些上層之間的隱秘事,普通大眾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現在,上洛西城一間不起眼的酒肆裏,便有人滿口髒話的罵著魏無忌。


    “魏無忌這個病秧子有什麽了不起的,如果不是靠使詐,這些蠻子能勝得了齊國?”大廳靠中間的位置,一個大漢對身邊的朋友大聲道。


    雖然罵的是一國公子,這位大漢神色間卻絲毫不怵。而四下的食客們,甚至有拍掌叫好的意思。


    此刻,他們仿佛與榮俱焉,作為大周的子民,自然是有資格鄙視北方那些蠻子的。


    就在那大漢想要和同桌朋友繼續暢談之間,旁邊便響起一個聲音道:“魏國人固然手段不光彩,可他們畢竟是贏了!”


    被人當場唱起了反調,特別是在場許多人都熟識的情況下,那大漢有種被挑釁的感覺,臉色立即就垮了下來。


    而旁邊的食客們,此時也將目光轉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待看清那人是誰後,這人卻是搖了搖頭,興致頓時就降了下去。


    別人不在意,可不代表那大漢不在意,隻見他將桌子一拍,然後站起身道:“姓周的,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還別說,這大漢看起來粗鄙不堪,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些水平的,王畿之民總歸是有些不同的。


    “這周彥也真是不知事,連陳屠夫都敢惹!”食客中有人議論道。


    “哼……他周彥自詡王佐之才,平日裏看不起我等,今日活該他被收拾!”


    “他這人也卻是不知天高地厚,窮困潦倒一書生,也敢跑到太宰大人府前,自薦入朝參政,他也撒泡尿照照自己……”


    “也虧得他還有那丁點麵皮,說自己是要入朝主政……”


    “哈哈哈……”


    人群發出哄堂大笑。


    老底被人揭出來,那叫周彥的年輕人也不著惱,看他那樣子,卻似對此已司空見慣。


    陳屠夫聽著周圍人對周彥的奚落,心情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他慢慢走向周彥立身的地方,看了眼前這穿著破爛的小子,冷笑一聲後,才道:“姓周的,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想和你一般見識!”


    “要是再有下次,看老子不打死你!”說道這裏,陳屠夫還狠狠瞪了周彥一眼。


    對陳屠夫來說,可能欺負周彥這種破落戶,實在是很掉價的事。


    誰知那周彥根本沒有被恐嚇的覺悟,理了理自己滿是補疤的衣服後,便大笑道:“哈哈哈,你們這些愚夫愚婦,猶如井底之蛙一般,也好意思在此暢談天下大事!”


    他這話可真是夠得罪人的,立馬就遭到大堂所有人的敵視。


    “你個窮酸,你說誰是愚夫愚婦?”有人大罵道。


    更有脾氣火爆的,直接拿起手裏趁手的家夥事,朝周彥那邊砸了過去。


    雖然周彥盡力躲閃,可卻依舊有避之不及的時候,畢竟扔東西的人那麽多,他的額頭不幸被磕破,有縷縷血絲滲出。


    酒肆裏頓時一片混亂,烏煙瘴氣!


    酒肆老板一見這個,心裏那個氣可就別提了,剛才有些摔碎的碗啊什麽的,可全是他的東西。


    “周彥,你個混賬東西,看在你父親與我深交的份上,我供你吃穿,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天天到我店裏來搗亂?”酒肆老板怒罵道,急匆匆走到周彥身邊後,狠狠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好吧,這個嘴巴打得可真夠狠的,周彥嘴角一歪,當即滲出血絲。


    “你還不給我滾出去?從今日起,老夫與你恩斷義絕!”


    酒肆老板一揮手,便有兩個夥計上前,左右控製好後,將周彥往外拖去。


    周彥此時被人拖著往外拉,竟還在發出大笑,且口中不住道:“你們這些愚昧之人,活該被上麵那些庸碌之輩奴役,而以後給你們掘墓的,也絕對是你們口中罵著的魏人……”


    後麵有夥計又給了周彥腹部一拳,才讓他將嘴閉上。


    “哼,就你這等貨色,還想和小姐成親?做夢吧!”


    將周彥扔出去後,其中一個夥計滿是鄙夷的看著被扔在地上的周彥。


    待這些人離開後,周彥口中才緩緩從地上撐起身子,然後捂住腹部被重擊之處,顯得很是痛苦。


    “愚夫愚婦啊……”周彥滿是血淚道,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笑。


    “學得滿腹韜略又能如何,卻是連愚夫愚婦都不如啊……”這下,可以快點周彥是在哭了。


    伴著他額頭和嘴角的血跡,還有一身汙穢的衣服,看起來淒涼無比。


    他的悲傷無人問津,酒肆裏還是那麽熱鬧,甚至沒有了他,反而還多了幾分歡樂。


    就在周彥萬念俱灰之下,卻見眼前一暗,一個高大人影站在他麵前。


    “你還能活下去嗎?”一個張揚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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