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大老遠的來臣服,又是上供,又是遞國書,朱標自然不可能小氣,這國宴之上,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大小奇珍無數,整個大殿之上香氣撲鼻,這些個使臣哪裏見過如此之多的美食,一個個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


    但好歹是一國之使,強行忍住腹中饞蟲,規規矩矩的站起身來,分批給朱標敬酒,朱標也隻是象征性的舉一舉酒杯,而下方的人就要一飲而盡!


    可就在這個其樂融融的時候,兩位汗國的使臣,和脫脫迷失的替身,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因為他們麵前的桌案之上,隻擺著一盤牧草,牧草還有些枯黃,好馬都不吃!


    而他們旁邊的小太監卻告訴他們,“這是皇帝的恩典,特意在努爾幹都司運迴了一些牧草,款待他們這些草原上的烈馬!”


    奇恥大辱!!


    金帳汗國,帖木兒帝國,東察合台汗國,北元,這四個國家同氣連枝,本來他們這次來,就心有不甘,老大哥北元打了敗仗,他們三個的臉上也不光彩,這個時候如果不來的話,將來如果老大哥落敗,所有的草場都被漢人奪去,那他們三個又該如何?


    可是這來了之後,因為送的東西不夠,反而受到了如此羞辱,雖然他們本來也沒想著臣服,但是這大皇帝也太摳了,隻給了一盤牧草?


    旁邊的小太監還在喋喋不休,“咱家跟你們說,你們都是草原上的烈馬,隻能吃草,不能吃別的,皇帝陛下,這是恩典你們,明白了嗎?”


    脫脫迷失忽然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對旁邊東察合台汗國的使臣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酒後失態,說咱們都是草原上的烈馬,永遠都不可能臣服大明!?”


    東察合台汗國使臣的臉上留下了一絲冷汗,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大殿附近,發現旁邊站的都是身穿飛魚服的天子衛隊,心中忽然一陣後怕…


    可他這個人卻有一個毛病,越緊張越想吃點東西,無意識的,他的手慢慢的摸向了桌子上的牧草,脫脫迷失氣的七竅生煙,手中的象牙筷子一下子砸在了他的手背上,“長生天在上,你為什麽如此愚蠢?你難道真想吃那些牧草嗎?”


    東察合台汗國的使臣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怎麽可能,我就是想看看這些牧草究竟是不是北方草原的……”


    而此時此刻,迪米特裏大公也早早的出了應天城,身後跟著五千京軍大營,負責把他這批火氣運送到巨船之上,走水路運往他的國家,此刻他的心中正在滴血,懷裏揣著那份武器貿易條約,又看了看連綿不絕的車隊,心中不由的升起了幾分悲切。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他卻知道,自己如果不做這個決定就一定會亡國,還是別想那麽多,大皇帝陛下也答應了出麵調停,讓金帳汗國暫緩攻勢,把這些武器運送到自己的國家以後,那可就是生死各安天命了…


    忽然間他有些羨慕那位卡塔裏娜女王,沒心沒肺的還能活的舒服,自己天天為國為民,憂心忡忡,但從這份條約上來看,自己仿佛成了整個國家的罪人。


    “唉………”


    一聲長歎,散落在了馬車之中,五千京軍大營麵無表情的往前走,沒有任何人注意他。


    人也好,國也罷,太弱就沒有人會在意你在想什麽,朱標坐在寶座之上,表情略微有點不對勁,都有無數人關心,都有無數個人猜測。


    可是他呢,哪怕是迴到了自己的國,麵對那殘垣斷壁,麵對那些被殘殺迫害的臣民,他又能說出什麽?實力是硬道理,這句話無論放在哪兒都是管用的。


    奉天殿的國宴辦的熱熱鬧鬧,眾位使臣也都達到了自己來的目的,那就是臣服於大明,每一年按時朝貢,換來他們可以升起大明的赤血日月旗,有了這麵旗幟,除了大明以外,就沒有任何國家敢欺負他!


    而此時的燕王府,卻是風聲鶴唳!


    因為偌大的燕王府邸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就是秦王朱樉!對於這個二哥,朱棣其實還是很尊敬的,但自己現在是什麽身板?那可是太上皇,讓他在家好好反省!


    這個時候登門,究竟是什麽意思?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大廳之中,朱樉一身黑袍,施施然的坐在主位之上,朱棣坐在下首,臉色難看無比。


    “二哥,弟弟現在是戴罪之身,惹怒了父皇,好在有大哥求情,才保住了王位,弟弟正在家裏好好反省,讀書明理,二哥這次來有何指教啊?”


    朱樉摸了摸自己清瘦了許多的臉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袍,這才開口說道,“沒什麽事情,二哥就不能來看看你嗎?你從北地迴來這麽長時間,你我兄弟二人都沒有見麵飲酒,當真是傷了我這個二哥的心啊…”


    朱棣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麵沉如水,微微拱了拱手說道,“對不住二哥了,但是弟弟這段時間出不得府門,飲酒作樂之事自然無從提起,還是請二哥先迴去,弟弟好幾天沒有休沐了,身上的味道有些重,別熏到……”


    朱樉的臉色也有些陰沉,唿的一聲站起身來,“好你個老四,我這個當二哥的,大老遠來看你,你去一個勁把我往出趕,父皇確實讓你在府中思過,但也沒不讓人見你啊?好心好意來你府上,你卻這般德行!”


    朱樉一邊說,一邊往四處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到,“老四,有沒有什麽話想讓二哥帶出去,今天大哥在奉天殿宴請百國使臣……”


    這話的意思說的很明顯,無非就是大哥現在忙著呢,沒空理咱們倆,你有沒有什麽話往出帶,有沒有什麽計策沒有用出來?二哥可以幫你,幫你從應天脫困。


    可朱棣卻裝作沒聽懂,“多謝二哥,這應天成就是弟弟的家,有什麽話可帶出去的?”


    朱樉微微一愣,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在他看來,自家四弟現在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好在是父皇還有一口氣兒,如果父皇現在龍禦歸天,老四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現在這個時候難道他不想搏一搏嗎?


    最起碼也要迴封地啊,迴到封地,父皇還在,大哥也不好削藩,老四就有了喘息之機。


    可偏偏這老四的行為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朱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而朱棣的眼神之中卻閃過了一絲輕蔑,心中暗道,“傻子!為了個女人就昏了頭!還想往這渾水裏麵鑽!那假和尚的信應該也到了,到時候看他會怎麽做……”


    朱棣的目光望向北方,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期望,但要很快恢複木然。


    而此時此刻。


    北元皇帳。


    脫古思貼木兒正在銘酊大醉,他丟了傳國玉璽,達爾扈特人全軍覆沒!如此巨大的打擊,他還沒有走出來。


    每天隻在自己的金頂大帳之中飲酒作樂,強健的身軀也在慢慢的衰弱……


    “大汗!外邊來了一個遊方僧人,說可以治好你的病!”


    一位薛怯軍半跪在了羊皮地毯上,神情嚴肅。


    脫古思帖木兒一把推開眼前的小白羊,對著她豐韻的後背就拍了一巴掌,醉醺醺的開口說道,“治好本汗的病?本汗有什麽病?!”


    脫古思帖木兒一下子騎在了小白羊的背上,在她的驚唿聲中,長吸了一口冷氣,這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把那僧人打發走,給他點吃的!”


    草原人不擅殺僧侶,這個規矩一直從成吉思汗那時候流傳到了現在。


    而那將士卻沒走,從背後取下了一杆火槍,低著頭說到,“大汗,但是他帶來了這個東西……”


    托古斯貼木兒騎著小白羊往前挪了幾步,接過火槍仔細看,發現在槍管上刻著三個大字,“神火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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