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區,黎建華家的大廳。


    黎氏家族中的主要成員,都聚集在這裏了。


    每個人手裏,都持有一張紅色請柬。


    “大哥,宛華這是什麽意思?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女兒訂婚,是不是又想出什麽妖蛾子?”黎建華的弟弟黎衛華臉色鐵青。


    “很難說。”黎建華皺眉。


    “我看啊,她是想把‘黎園’留給女兒,才玩得這一出。”


    “這個女人,實在太自私了,黎家的祖宅給她住了二十多年,居然還不知足。人都快死了,還想跟娘家人玩心眼。”


    “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把祖宅還迴來。”


    “訂婚儀式怎麽辦?咱們去不去參加?”


    “當然去啊,不去的話,倒顯得咱輸禮了。”


    “沒錯,我要去看看,她究竟要搞什麽鬼。”


    黎家族人議論紛紛,都覺得這次‘訂婚宴’是黎宛華的計策。


    “大哥,趁著族人都在,有件事情咱要確認一下,”黎衛華訕笑道:“如果宛華把‘黎園’還迴來,歸在誰的名下?祖宅是父親留下來的,咱們兄弟三個都有份,具體按照什麽比例分配?耀華,你說呢?”


    黎家老三黎耀華皮笑肉不笑:“大家都知道我大學讀的是法律,像這種情況,有遺囑遵照遺囑,沒有遺囑的話,就按照法定份額繼承唄。”


    “繼承什麽啊,宛華還在世呢。”黎建華頗有幾分不悅。


    “我說的繼承,是指從父親那兒繼承。我根本就沒認黎宛華是這幢房子的主人。”黎耀華撇了撇嘴。


    “依照法律,咱們各自的份額是怎樣的呢?”


    “父母已去世,遺產本來應該由我們兄妹四人平分,但宛華已經霸占這宅子二十多年,所以就自動喪失了資格。最終,應該咱們兄弟三人平分。”


    “三弟言之有理。”黎衛華忙不迭地點頭。


    “咱們黎家的祖訓,祖宅歸長子長孫,這個規矩你們不會不懂吧?怎麽著,看到‘黎園’被列為文物保護建築,價值水漲船高,想跳出來跟哥哥爭財產?”黎建華啜了口茶,冷冷地看了兩個兄弟一眼。


    “大哥,現在是什麽時代了,還守著那些不合理的規矩哪。都是同一個父母生的,憑什麽你早出生幾年,好事就全落到你頭上啊。合著就你一個人過得好,其餘兄弟扒沙啃土的,你就能看得下去?法治時代,還是依法辦事比較好。”黎耀華有點混不吝,壓根就不怕大哥。


    “我覺得老三說得有道理。”黎衛華頻頻點頭。


    “時代再怎麽變,家族的傳統不能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怎麽能說改就改呢?任何家族都注重長子長孫,也不光是咱黎家這樣。四叔,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黎建華轉而看向旁邊的一位老者。


    這老者是黎建華父親一輩的堂兄弟,目前是黎家最德高望重的長輩了。


    “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嘛,還是要守的,但具體到財產,應該要分開來看。叔叔覺得,你們三兄弟最好坐下來好好商量,不要傷了和氣。”


    好嘛,老爺子明顯就是和稀泥來了。


    “別忘了,‘黎園’並不在你我手裏,父親彌留之際,曾經跟宛華說過,這黎家的祖宅,最終還是要留給黎家的長子長孫。我相信,宛華會遵從父親的遺願的。”黎建華朗聲道。


    “父親彌留之際跟宛華說了什麽,誰都不知道。我可從沒聽宛華說過這一茬。大哥,這不會是你編的吧?”


    “我犯得著編這種謊話嗎?”黎建華瞪眼道:“這麽著吧,現在祖宅在宛華手裏,她願意過戶給誰,那就是誰的。大家也別爭了。”


    黎衛華和黎耀華對視了一眼,也不再說話了。


    是啊,房子還在妹妹手裏呢,他們現在爭個什麽勁兒?


    ‘黎園’歸屬的問題暫時擱置,關於黎宛華家的訂婚宴事宜,大家倒是達成了一致。


    參加還是要參加的,畢竟其他族人家裏有喜事時,黎宛華從沒差過錢,更沒差過事兒。


    他們要是不去,傳出去這名聲可不好聽。


    最重要的,大家都想去看看,黎宛華那個博士女兒,到底找了一個什麽樣的老公。是不是隨便找了個小夥子,過來陪她們娘兒倆演戲呢?


    畢竟張睿知都單身了這麽多年,說訂婚就訂婚,怎麽想都透著蹊蹺。


    族人剛離開,黎仲文和黎仲武兄弟倆就迴來了。


    “怎麽了?事情不順利?”見兩個兒子垂頭喪氣的,黎建華問道。


    “姑姑迴來了。”黎仲文說道。


    “還帶迴來一個小白臉,說是表妹的未婚夫。”黎仲武恨恨地拍了拍桌子。


    “是啊,都要訂婚了。”黎建華指了指桌子上的請柬。


    兄弟倆急忙湊過來看。


    “謔,我就覺得有問題嘛……他們這個訂婚宴的時間,是不是也太蹊蹺了點?”


    “沒錯,她們就是想借訂婚宴攪黃歸還祖宅的事兒,爸爸,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囂張,他說‘黎園’將來會傳給睿知表妹,而他也是繼承人之一……還派保鏢把我們趕了出來……”黎仲武恨恨說道。


    “等等,你把來龍去脈詳細和我說一遍,是哪個小子,究竟怎麽迴事?”黎建華有點摸不著頭腦。


    於是黎仲文便將‘黎園’中發生的經過講了講,甚至細節都沒有略過。


    傾聽的過程中,黎建華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田七隻肯出6000萬?”


    “是的,這個老東西,砍價砍得也太狠了。”黎仲武怒道。


    “啪”,黎建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爸,您幹嘛打我?”黎仲武捂著腮幫子,眼睛瞪得像銅鈴。


    “敗家玩意,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去賭,不要去賭,你就是不聽。人家明擺著設套給你鑽呢。這邊贏光你的錢,那邊攛掇你去借錢,利滾利的,用不了幾迴,就能讓你傾家蕩產。我問你,究竟借了田七爺多少錢?”


    “我記得……就借了80萬啊……不知怎麽的,就變成300多萬了……”黎仲武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人家是無溪市‘金融巨子’,你能算得過他?”黎建華歎了口氣,“看來姓田的早就盯著‘黎園’了,並且提早設好了套,誌在必得呢。”


    “6000萬就是明搶,但咱們確實搞不過田七,所以我隻能答應了。”黎仲文垂頭喪氣。


    “6000萬就6000萬,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黎建華徐徐道:“你二叔和你三叔也盯著這塊肥肉呢,咱就給他來個‘驅虎吞狼’,讓田七去對付他們。”


    “可是……表妹那個未婚夫很強勢啊,田七那幫人都被他趕跑了。”黎仲武皺眉道。


    “無知無畏的生番而已,他壓根就不知道田七的厲害之處。我敢打包票,姓田的很快會反擊,有可能連訂婚宴都沒辦,那小子就被扔進太湖喂大閘蟹了。”


    “哈哈,那我們就等著瞧吧。”黎氏兄弟笑得很猥瑣。


    田七想把葉修扔進太湖喂大閘蟹嗎?自然是想的。


    但他做事可不會那麽莽撞。


    這個社會有太多牛逼的人物,想要活得長點,就要搞清楚哪些人能動,哪些人不能動。


    田七爺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一雙眼睛可是很毒的。


    葉修這個人雖然年輕,但他身上有股子猶如實質的殺氣。沒在戰場上收割過人命,根本養不成這種氣質。


    麵對葉修的時候,田七覺得猶如山羊麵對一隻猛虎。那種天然的威壓,壓得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再加上,他還開得起‘北冥集團’的直升機。樁樁件件,都足以說明,姓葉的小子絕不是個簡單的,無知者無畏的年輕人。


    這也是手下被葉修的保鏢扔出去之後,田七依然強行忍住脾氣,沒有當場發飆的原因。


    他要徹底搞清楚葉修的真正實力,再決定該如何應對。


    所以他給堂兄田耕打了個電話。


    因為葉修提過堂兄的名字,田七覺得,他們倆應該是認識的。


    那邊很快接通了信號。


    “有事?”堂兄田耕的聲音很低沉。


    “哥,跟你打聽個人。”


    “說吧,誰。”


    “葉修,樹葉的葉,修養的修。”


    “噗通……”田耕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北冥集團的葉修?”


    “應該是,他開著‘北冥集團’的直升機來的。”


    “你不要告訴我……和他發生衝突了。”


    “哥……如果我要說是呢?”


    電話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田耕的唿吸聲如拉風箱一般。


    “哥……這個人……什麽來路……很厲害嗎?”


    “老七,你覺得,邢五比你如何?”田耕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我隻是在無溪市混混,而他的勢力遍布整個江南。邢五,自然比我厲害得多。”麵對那位大佬,田七也隻有認慫的份。


    “他失蹤了,是憑空消失,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的那種。而且在他失蹤之後,盧俊升就出事了,據我所知,是葉修拿到了盧俊升的犯罪證據,交給我老板的。這裏邊的事,你自己去想。”田耕沉聲道。


    田七倒吸了一口涼氣。


    “莫非……是葉修搞死了邢五,然後從他手裏拿到盧俊升的罪證?”


    “我是警察,沒有證據的事情不會輕易下結論。真相究竟是怎樣的,恐怕隻有邢五知道了。”


    “我記得葉修說過一句話……他說如果不是看在田耕的麵子上,你早已化為飛灰了……”


    “真得謝謝他,還能給我老田幾分薄麵,”田耕感慨道:“我告訴你,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去招惹這個人。如果你已經得罪了他,那就想盡一切辦法,求得他的原諒。如果你不想像邢五那樣悄無聲息地消失的話。”


    田七是真的被堂兄的話嚇到了。


    要知道,堂堂東吳市警局的一號話事人,他都怕成這樣的人物,那是多麽牛逼的存在。


    於是他趕緊將在‘黎園’中的衝突詳細敘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田耕稍微鬆了口氣:“還好,你還沒把他得罪地太狠。”


    “哥……那我該怎麽辦?”


    “去求得他的原諒吧,據我了解,他是個有胸襟有格局的人,隻要你展示出足夠的誠意,他應該不會和你一般見識。再說了,他和我好歹有過一點點交情,應該會給我幾分薄麵,”田耕徐徐道:“記住,無論內心多不忿,都要表現得謙恭無比。千萬不要有任何敵對的想法。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哥,我明白了。”田七深吸一口氣,“您能告訴我他真正的身份嗎?”


    “葉修就是‘北冥集團’的創始人,他和燕家走得很近,據說燕老爺子特別喜歡他。我老板和我的仕途,全在他一念之間,”田耕沉聲道:“最重要的是,他還是一位‘帝境武者’。當初在太湖縹緲峰橫壓一帝七聖的場大場麵,很多人都看到了。也許整個華夏,都沒人是他的對手。”


    田七感覺後背冷颼颼的,從尾椎骨往外冒涼氣。


    太湖縹緲峰橫壓一帝七聖的傳說,他自然也聽說過。但壓根就沒和葉修聯係起來。


    怪不得麵對他的時候,猶如麵對一頭猛虎。


    ‘帝境武者’,那可是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啊。


    就他那兩下子,都不夠人家一根小指頭碾的。


    更何況,他還是‘北冥集團’的**oss,這家公司現在有多麽火,全球人民都知道。據說無溪市為了能請人家北冥集團來本市建廠,使盡渾身解數。領導們都把他當成財神爺供著。


    誰敢得罪葉修,那不是和整個市府為敵嗎?


    再加上,葉修背後還站著燕京七大家族之首的燕家。


    也難怪盧俊升和邢五會輸的那麽慘,隻露了個頭,還沒來得及耍橫,就被人家一鍋煮了。


    他田七,比邢五和盧俊升如何?


    得叻,還是找個機會,跪下叫爸爸吧。


    黎園。


    葉修在宅子內部布置了一個‘鎖靈大陣’,向其中傾注了滿滿的天地靈氣,效果立竿見影。張睿知母女立刻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質量急劇上升。唿吸之間,清涼潤肺,沁人心脾。


    他又乘著飛碟,迴到五陵山家中,取了一些成年的龍魚迴來,放入前院的池塘之中。然後將院子中那些普通的花卉拔掉,全部種上了珍稀的花草,然後用‘木之靈傀’催生,一夜之間,就整出了一個由珍貴花草組成的花園。


    和葉修生活了一段時間,黎宛華對自家姑爺種種神奇的本領,也逐漸適應了。由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習以為常。


    反正在她心目中,‘帝境武者’本來就是陸地神仙嘛。


    野生動物對環境是極為敏感的,‘黎園’內充斥著天地靈氣,生態環境變得如此之好,很快就吸引不少鳥兒前來。樹上,花叢中,到處都是嘰嘰喳喳的漂亮鳥兒,甚至有很多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比較稀奇的品種。


    偌大的園子,本來略微有些冷清,有了鳥兒的加入之後,變得熱鬧而富有生氣。黎宛華對這種改變欣喜不已。


    葉修從須彌戒中取出全套的‘黃花梨’家具,將裏裏外外換了個遍。這些來自異界的‘古董’,和這幢具備曆史底蘊的宅子相得益彰,看上去愈發有感覺了。


    轉眼之間,就到了訂婚的日子。萬事俱備,隻待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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