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一個時辰前的,此刻的晝因為重傷之軀奔行十數萬裏之遙,更是悲慘不堪,他幾番試圖起身來都無法得償所願。


    正在此時一陣吱呀呀的開門聲響起,隻見數丈開外又一高門大戶,門上書鬥大的燕川二字,門開從門內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個腦袋,隻見這是一個發色斑白的老者,從他麵容氣質看來應是一個下人,當他看到數丈外有一躺倒在血泊之中的男子之時,他先是一驚隨後乓的一聲把門合上,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燕伯,那人既是重傷你怎麽不直接他人抬迴來耽擱這許多功夫豈不誤了人命?”


    “哎呦,我的少爺啊,你可不要這般仁義,前番剛是大亂一場,誰曉得其人是惡是善,您還是聽老奴的勸將人找個地方處理得了,免招禍端啊。”


    “胡說,前番我救那女子之時你也是這般說法最後可有禍端?”


    “這……這……”


    說話間緊閉的大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三人,當先一人正是那燕波光,身後跟的是剛才那開門的老者,還有一個下人打扮的小廝。


    燕波光見到那躺在血泊之中的男子緊走幾步來到近前,忙是附身探了一下男子鼻息,隨之鬆口氣道;“還好,快抬進去。”


    得了吩咐就算那老者百般不願也不能違背主家,隻能和那小廝一起將人抬進府中。


    將受傷男子安置妥當,一方探查之後燕波光眉頭漸漸緊蹙,男子傷勢很重,他是完全無能為力的,想著去找尤三娘可是她也清楚恐怕這個時候尤三娘是不在藥穀的,想到尤三娘不僅的擔心起來,之前他可是眼見著尤三娘西去的也不知現在如何。


    “少爺,你可此人受傷頗重,咋家又不懂醫道,恐是再留此人也是……”說道這老仆人沒再說下去,但是話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燕波光悠悠一歎迴頭眼含憂色的看著床上男子道“既然已經將人抬進了府豈有再抬出去的道理,算了大不了我來為他收屍,也算是一場緣分吧。”說道這燕波光的看向床上男子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注視良久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燕伯你覺不覺得


    此人眼熟啊?”


    “嗯~”聞言老仆人已獲得打量床上男子一樣隨之說道“少爺,此人老仆並沒見過,難不成他曾經來過咱家?應該不可能啊,難不成老仆人老了記錯了。”


    燕波光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存在他記憶之中的男子半響終是記不起來歎口氣道“算了,燕伯你照看著,若是他……你就來告訴我,父親那裏離不開人。”


    “嗯,老奴省得你快去吧。”


    自從見了尤三娘一麵之後,燕至璽終於肯走出那暗無天日的密室,可是其人卻顯得瘋瘋癲癲,嘴裏不停的嘀咕著對不起對不起。


    燕波光推開房門,看到的是一個無比落寞而蕭索的背影,燕波光先是一驚而後一喜,大步來到窗前。


    “父親”他驚喜的喚道。


    卻見父親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西方的天空,剛是有些喜色的臉上頓時又黯淡起來。


    就在燕波光以為自己的空歡喜一場的時候卻聽燕至璽道“波光,你說你尤姨能迴來嗎?”


    聞言燕波光霍然抬頭。


    看著父親目光所及之處,原來父親……


    “能!”燕波光堅定的說道。


    “我也覺得他能迴來。”


    看著父親那慘然的笑,燕波光有些揪心的難受”父親”他想安慰一下父親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出口卻聽燕至璽悠悠道;“為父幼年之時乃是這千山出了名的天縱之才”。


    燕波光被燕至璽這突然的感歎弄的一愣,一位父親這是又犯了傻病,所以說話顛三倒四的,卻又聽燕至璽頓了一會兒接著道“哎,終究是年幼啊,不動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千山多少年沒出一個天縱之資,可是到頭來出了一個卻是一個沒落的世家怎能不招人忌憚啊。”


    聽著父親自述一般的言語燕波光忽然意識到似乎父親的身上發生過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他沒有再出言選擇了靜靜地傾聽。


    “千山兩道六宗傳承日久,他們就是這千山的天,就是這晟脈的主,一個有資質翻這天逆這主的人他們又怎能留的?”


    說道這燕至璽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一行淚從他的眼眶劃出。


    “父親”


    “哎”燕至璽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下情緒接著道“滅門之危轉眼及


    至,燕川族人一夜之間煙消雲散,卻隻為保我一人逃出生天。”


    燕川曾被滅門過!燕波光聞言大驚。


    “然,我已未成器的“天縱之資”又豈能躲得過兩道六宗的為殺,卻不想生死兩難之時讓我遇到了她。”


    “她乃天人,又豈是我能高攀,托天之福燕川重建,複得一子,隻求我兒安穩度過餘生無災無劫。”說著燕至璽緩緩轉過身來滿是寵溺的看著愛子。


    “父親,你是為了避禍?”


    燕波光之時因為沒有出過燕川地界有些不知世事卻不代表他很愚蠢,聽父親說了這些他也聯想到了很多事情。


    原來燕川以前被滅門過,隻餘下父親一人生還,遭人搭救之後的父親與那女子成婚隨後有他,想來父親為了能夠給於自己一個安穩的生活並沒有選擇複仇。


    其實燕至璽將事情的原委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多年前千山一個小小世家燕川出了燕至璽這樣的一個天縱之資,而這晟脈的霸主兩道六宗從他身上看到了威脅,既不為我所有自當滅之,所以燕川因此被滅門,被家族在眾人保護逃出生天的燕至璽終是沒有逃過一劫被追殺之人追上,生死決地卻被一女子所救,之後兩人更是因此結緣育下一子,燕波光為了不連累將人不得不放棄心中仇恨,可是最後想來那女子或是死去或是離去,燕川頓時就沒了庇護。


    從此也能知道燕至璽最後的放蕩是何緣由,為了不讓兩道六宗對他心存芥蒂以為他有複仇之心,故意放縱自己,而兩道六宗或是出於對那女子的顧忌又或是因為見得燕至璽已成廢人沒了威脅也就沒有再找燕川麻煩,這才有了燕波光這數十年無憂無慮的生活,燕波光這數十年被禁足燕川也應該是燕至璽為了他的安全考慮。


    相通這些的燕波光頓時覺得一股邪火上竄,他終是沒有過世事,沒有什麽城府。


    “稍安勿躁”眼見得兒子這般燕至璽安慰道。


    “怎能稍安勿躁,他們還父親至此百死莫贖。”燕波光對於滅門之仇沒有多少感觸可是對於父親這些年以兩道六宗間接受到的苦楚卻是深感不平。


    燕至璽微笑搖頭“我告訴你這些


    非是要讓你報仇。”


    燕至璽能有那樣的深沉心思自然不會想不到自己今次將這些埋在心底的事情告訴兒子,唯一起到的效果就是讓兒子有了複仇之心,這對於資質平平的燕波光來說是禍非福。


    說完這話燕波光麵上的笑容更是遮掩不住的道“你尤姨便是你的母親,縱使不是也有這脫不開的關係。”


    燕波光如遭雷擊“父……父親,你你說的是真的?”


    燕至璽微笑點頭。


    “那為何這些年你不有之相認,也沒有告知與我?”


    “我對不起她。”原來燕波光在其妻子離去之後,為了保護燕川放浪形骸四處名聲狼藉,而他對自己的妻子敬極愛極,正如他之前所言“她乃天人”,做出那些背叛之事的燕至璽就算是無奈之舉卻也無顏與之相見,所以這些年將自己關在暗無天日之地一來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二來也是為了逃避。


    而現在之所以燕至璽告知燕波光這些事情且不擔心其報仇,卻是因為今日見到尤三娘的神威,想象一下有這樣的一個老娘,誰敢招惹燕波光?


    頹然的說出這幾個字燕至璽又是言道“我累了。”


    燕波光有心再問可是礙於父親的吩咐隻能懷著滿心的疑惑離去,想著再過幾日父親性情好些再來尋問個清楚。


    這一日注定燕波光將要處在深思當中。


    “少爺,少爺……”一夜無眠燕波光還在發呆,突問門外燕伯的唿喚,這才豁然想起昨日自己抬進府中一重傷之人。


    門猛地打開“怎麽了,那人……去了?”


    燕伯不斷的搖頭“不,不是,那人醒了。”


    “醒了?燕波光大為不解,一個垂死之人沒有經過任何的治療竟然隻一夜就轉醒了,當真有些匪夷所思。”


    忙忙的走出門向著男子所在之處而去,還未進門就聽的門內響起一陣響聲,跨不進門卻見那男子果然醒了過來,見是男子跌落床下燕波光快步去扶起他,他卻沒有察覺男子不經意的試圖避開他,眼中同時閃過一絲鄙夷,卻因為傷重沒有躲過去。


    將男子扶坐在床上燕波光很是貼心的注意到男子發幹的嘴唇,頓時意識到了什麽,忙是拿來桌上的茶壺


    ,男子也不客拿過來就咕咚咕咚的往嘴裏灌,灌得太猛加之傷勢在身立刻咳嗽不止。


    “慢些慢些”燕波光見了忙是給男子撫背順氣。


    “停手!”男子當即厲喝一聲


    聽得男子的斷喝燕波光被弄的一愣旋即悻悻然一笑收迴手。


    燕波光沒感到有什麽,一旁的燕伯卻是看不下去了,隻是其人一大把年紀也養出了些容人之量雖是麵色不好看卻也沒說什麽。


    卻聽那男子很不客氣的問道“此為何處?可是千山?”


    這一句高高在上的問話徹底打破了燕伯他老人家的底線當即冷哼一聲“好大的脾氣,不知感恩也罷,卻是反客為主是何道理?”


    男子聞聲,目光森然的看向燕伯,燕伯隻覺得被這一雙眼睛看的心都涼了,竟是接連退去數步險些摔倒在地。


    這個時候就是燕波光再好的脾氣也有些不高興了,“這位朋友,此處乃是千山,你若有何去處或是識得何人大可與我說,我好遣人來去報信。”


    男子聽著燕波光的口氣與之先前判若雲泥,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有所思量再是看上燕波光之時口吻稍是有些緩和的道“不必了,多有叨擾,剛才是在下的不是,還請主家原諒則個。”


    燕波光明顯是那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性格,見對單口氣好了些遂是笑道“好說好說。”


    “那你……”


    男子會意言道“我傷甚重,如蒙主家不棄,我想逗留兩日待是傷勢好些便自行離開。”


    身後聞言的燕伯不懈的撇撇嘴卻是不敢多話。


    “無妨無妨。”


    卻不想燕波光話一落對方竟是盤膝坐在床上閉目打坐療傷,一副不送的姿態,瞬間燕波光就是一臉的尷尬。


    無奈出門


    “少爺,你這是請了個祖宗來府裏啊”


    燕波光歎了口氣“算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這不是你以前教過我的嗎?也就是這一兩日功夫礙不得什麽的。”


    說完他又道;“待會你要記得給人家準備飯食,切莫記仇。”


    看著燕波光離去的背影燕伯搖搖頭,遂又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憤憤的一揮衣袖颯然而去。


    遠遠的聽他歎道“我的傻少爺,傻少爺哦,你當真是該出去走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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