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癡情的元臻,青荷自動打開保護綠芙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試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居然肯為了綠芙,壯大我的球場,這是何等屈尊降價?這是何等重情重義?為了能日日踢球,我怎能拒之於千裏?”


    自此之後,青荷對元臻持之以恆的追求,完全一忍再忍,甚至於不聞不問。


    然而,青荷這樣低調隱忍,還是被人挑戰底線。


    挑戰她的不是別人,便是卓卓之妹——楚楚。


    話說卓幕基因強大,連生三子,管教極嚴,家教又好,都是保家衛國的棟梁。其中,青荷最喜歡他的三子卓喬,別看卓喬年方二十,卻文武全才,義薄雲天,甚有其父之風。倘若不是反感其母,青荷本有意許以綠芙。


    可惜至極,卓幕兒子隨父,女兒卻全部隨母。


    嘉王獲罪,卓星逃亡,餘者雖是改嫁的改嫁、出門的出門,還有留下遺孀、孤女無數,諸多遺毒。


    嘉王府日益敗落,吃穿用度,全靠卓幕。卓幕終日勤於政務,曼陀更喜歡權謀之術,常常將兩個女兒——卓卓和楚楚,養在嘉王府,與嘉王妃、餘下的小妾、堂姐同吃同住。


    俗話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眾女自然對尊貴的卓卓、楚楚溺愛無度。兩姐妹地位極高,金口玉言,說一不二,比她親娘還要飛揚跋扈。


    卓卓大家已是非常熟悉,在此不必多提,需要一提的是,楚楚比其姐更是過猶不及。


    那日,青荷馳騁綠茵場,熱火朝天踢蜀球。母親做的不入流,大哥做的稱心如意,風範盡顯。


    如今,她全力助推,熱血澆灌,汗水淋灑,加之三娃擁戴,元臻力挺,蜀球已經風靡緣城,流行西蜀,大有走向神州之勢。


    作為綠芙的鐵杆粉絲,儲君元臻,但凡有空,每賽必到。


    元竹公主比她哥哥更甚,不僅親近綠芙,更對蜀球情有獨鍾,抑或不是對蜀球,而是另有他求。


    卓幕三子,卓堯、卓豪、卓喬蜂擁而至;不僅如此,弄玉家的“三靈”、“十八勇”家小輩也是場場必到;加之無數茶民、錦民、陶民踴躍上陣,蜀球場一片歡騰,其樂融融。


    大夥兒正踢得熱火朝天,就見曼陀領著楚楚球場驚現。


    兩母女矜持款款,大腕風範,與平民化的球場形成鮮明的對比,簡直間不該同在一個天地。


    青荷善於踢自己的球,不愛管別人的事。不料,曼陀居然對她頻頻招手。她想視若不見,又覺放不下臉麵,雖是滿頭霧水,也不得不忍痛割愛,扔下蜀球,走下球場,還給曼陀一個明媚的笑臉。


    說實話,青荷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從來理解不了曼陀的風雲突變:“她已經習慣對我構陷和暗算,今日因何主動相見?而且還滿麵賠笑,頻頻示好?”


    曼陀畢竟已經奔五,再無當年的美貌,加之堆上一臉的假笑,更加凸顯一臉皺紋,給人的感覺更是給青荷做母親都要嫌老:“龍小夫人不僅花容月貌,更是球技高超,實在讓本宮意想不到。”


    曼陀之唱高調、戴高帽讓青荷心裏發怵,頭皮發麻,更是滿麵賠笑:“殿下過獎,殿下大駕光臨球場,可是與民同歡?與民同暢?”


    曼陀小嘴一開一合,暴露出口紅抹的太多,更是掩飾不住假笑:“你家綠芙,實在搶我的眼。”


    青荷不盡驚詫:“今日曼陀,為何風向轉舵?居然欣賞綠芙?從前她可是費盡心機,傾盡所能,散布謠言,詆毀芙娃。”


    曼陀說話之間,轉頭看向最愛的幼女:“楚楚,你常常說要給你三個兄長加油,今日既然來了球場,怎不去上陣助威?”


    楚楚聞言正中下懷,更是一臉得意,不是為了英雄的哥哥,而是為了即將露臉的自己:“母妃所言極是,楚楚這就前去。”


    震驚的青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因為踢球,被曼陀母女多少次非議?如今曼陀居然己所不欲,施於其女,實在不可思議。”


    曼陀卻是意猶未盡,讚歎不已:“你家綠芙,雖是小家碧玉,卻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而且在我緣城,再找不出這般才貌雙全的曠世奇女。”


    耳聽曼陀有褒有貶,青荷不由自主將小手摸向後肩,隻覺毛骨悚然:“一次遭鞭抽,十年防曼陀。切記,豺狼近在眼前,她越是笑得甜蜜,我越是不可疏忽大意。”


    想到這裏,青荷愈發提高警惕,即刻不卑不亢地表達謝意:“多謝殿下美言,殿下才是緣城典範。”


    曼陀一反常態,笑聲不斷:“龍小夫人就愛謙虛,實際上我尋來尋去,正如我三兒卓喬所言,除了你家綠芙,在咱們緣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淑女。”


    青荷聞言更是一驚,實在猜不透曼陀言下之意,更不明白為什麽她將卓喬搬了出來:“攝於卓幕之威,曼陀雖然表麵對我彬彬有禮,不再仇人見麵,揮舞銀鞭,


    但是今天這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實在百年不遇。”


    青荷摸不透曼陀的滿腹心機,隻好繼續談笑風生,以不變對萬變。


    哪成想,綠茵場上,因為楚楚的不期而入,卻是風雲突變。


    眾所周知,笛龍三兄妹身為“將門兒女,身手不凡”,一直是場上焦點。


    眼見小魚兒飛傳蜀球,綠芙精準計算,飛身強攻,淩空一腳,一記飛射,應聲而入。


    一時間,全場暴彩。


    綠芙之先聲奪人,旁人喜聞樂見,可對於楚楚來說,如同一記狠狠的“殺威棒”。


    多年以來,她宮中府中,倍受寵愛,風頭甚健。不料今日上陣,不僅沒能露臉,反而成了陪襯,登時憤憤不平,怒火衝天。


    不料正在氣惱,笛龍便出其不意,以超常之技,帶球過人,快似旋風,巧妙絕倫。但見他將球向右一撥,迅速越過,猶如一把尖刀,插入敵方陣營。接踵臨空一腳,蜀球高飛,劃出一道優美弧線,傳至綠芙近前。


    楚楚本是信誓旦旦扳迴一局,豈料不及反應,綠芙已將蜀球牢牢控住。楚楚登時怒極,急切轉身,全力搶撲。


    哪知,說時遲,那時快,綠芙輕飄飄帶球越過。


    楚楚如何服氣?自然是以攻為守,全力反擊。


    綠芙卻輕描淡寫,做了個穿花假動作,引誘楚楚向右出擊,待楚楚奔近,綠芙陡然向左一縱,一躍而過,隨即便是一記飛射,蜀球淩空飛向小魚兒。完全徹底地殺得楚楚措手不及。


    小魚兒不負眾望,帶球急進,旋即轉身,殺了個“迴馬槍”,將蜀球一腳踢向綠芙。


    綠芙如飛而至,瞬間接球,飛燕一般掠過敵方後衛,臨空一腳,蜀球一躍入門。


    於是,綠芙憑著身懷絕技,貌美無匹,驚豔無雙,再次震懾全場。


    向來王府獨大、恃寵而驕的楚楚,瞬間氣衝鬥牛。她氣急敗壞,再也熬忍不住,趁綠芙不備,飛起一腳,對準勁敵的腳踝,偷襲下絆。


    綠芙何等身手?自然是不動聲色,輕輕一躍,跳開羈絆。她隨爹娘,生性大度,全不把小人的陰謀算計放在眼裏。


    楚楚不曾料到,她這般下三濫行徑,沒能整到綠芙,卻氣壞了一人,不是別個,正是元臻。


    可惜元臻身為儲君,不能喜怒形於色,更不能與一個小姑娘針鋒相對。義憤填膺之下,元臻極力熬忍,暗示楚楚的三哥:“喬兄,好好管管你妹!”


    卓喬聞聽,臉上一紅,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楚楚本是閃亮登場,期望驚鴻一現,令元臻刮目相看。哪知,元臻豈止刮目?更是側目!


    事到如今,事與願違,適得其反。


    楚楚自視極高,一廂情願地以為元臻愛己極深。今日一戰,終於發現:“不僅親哥哥卓喬愛綠芙肆無忌憚,溫文爾雅的元臻愛綠芙更是恐後爭先。”


    她瞬間醍醐灌頂:“綠芙才是綠茵場上焦點,綠芙才是綠茵場上寵兒,綠芙才是儲君元臻摯愛。”


    被慣壞的楚楚生生被天打雷劈一般,絕望、幽怨、憤怒,一股腦襲上心頭。


    眼見綠芙搶走所有風頭,關鍵是元臻的寵愛瞬間化為烏有,楚楚雙目噴火、血脈噴張,本來已是心中氣苦,又聽元臻含沙射影,更是氣得肝腦塗地、血液倒流。


    綠芙冰雪聰明,雖不知楚楚因何動怒,卻不願招惹是非,是爾兵貴神速,火速撤退到球場另一麵。


    楚楚抓不住綠芙,又看開始遷怒,一眼看到與綠芙素來交好的元竹,又見元竹一雙美目,正不由自主,盯著一位美少年。


    順著元竹眼神,不斷向前延伸,便是英勇無畏的笛龍。


    楚楚氣急敗壞,卻又實在無處發泄,滿滿恨意再也壓製不住:“太子殿下,是你該管管你妹!她是想踢蜀球,還是想拋繡球?”


    元竹從小尊貴,溫柔如水,何曾被這人詆毀?而且被人毀掉埋在內心深處最珍貴的情愫?她卻不能替自己分辨,隻能又羞又氣,聽而不見。


    元臻素來疼愛妹妹,聞聽此言,目眥盡裂,奈與臉麵,拚命熬忍。


    楚楚沒能成功挑起元臻、笛龍之間的戰火,更加怒意未消,怨聲載道,蓄足滿腔怨氣,隻盼有機會全部發向綠芙。


    綠芙帶球過人,楚楚窮追不舍,再次下絆,又未得逞,不由心中氣苦,追再綠芙身後,低低的聲音罵的十分惡毒:“和你娘一模一樣!妖精氣十足!”


    之前,楚楚一而再、再而三暗中挑釁,綠芙都是一忍再忍。誰知忍耐的結果,便是楚楚的得寸進尺,辱罵娘親!


    綠芙先是一怔,又是一楞,繼而大怒,即刻想到:“楚楚根本不識我的娘親,自然不會罵她。那麽楚楚口中的娘,指的定是大哥哥。”


    刹那之間,綠芙麵沉似水:“楚楚!你在罵誰?”


    楚楚成功激怒綠芙,


    心下竊喜,臉上堆出甜蜜笑意,嘴巴卻比蛇蠍還毒,極低的聲音切齒罵道:“還一口一個大哥哥!她那裏是哥?分明是娘啊!我告訴你,你娘最喜歡生野種!而且生了一個又一個!可笑的是,隻敢養,不敢認!”


    綠芙從小到大,都是與人為善,她也格外討人喜歡,從未受過如此羞辱。今日聞聽這般言語,隻覺不可思議。更覺這個楚楚,實在豬狗不如。


    她氣的臉色慘白,血流澎湃,隻想一拳將楚楚打翻在地。她的直覺卻告訴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先動手,那樣更是中了楚楚的奸計。”


    笛龍雖距綠芙一箭之地,卻耳力極好,將楚楚滅絕人性之言聽了個一字不漏,聽過之後,不由臉色陡變,兩隻拳頭攥得“咯吱咯吱”直響。多虧楚楚是一介女流,否則的話一張桃花臉,瞬間就要被笛龍打個萬朵桃花開。


    楚楚挑選的位置,距離元臻、卓喬相距較遠,二人雖未聽得真切,但見綠芙、笛龍變顏變色,也都猜出七八分,無不對楚楚橫眉怒目。


    此時此刻,大家全部僵在原地,唯有一個小人,滿臉笑嘻嘻地走上前來,一副和事老的模樣,打起圓場:“小郡主,息怒!息怒!”


    楚楚大出意外,定睛一看,來娃居然是年紀最輕的小魚兒。


    小魚兒繼續嬉皮笑臉:“小郡主。我知你今日因何發怒,你給臻哥哥寫的情書,不得眷顧,被他棄置於地,偏偏讓我撿了便宜。”


    說話之間,小魚兒便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紙片,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大聲朗讀,登時,嘹亮的童聲震撼全場:“情到濃時自醉,愛到深處無悔。念你忘你不對,不怨蒼天怨誰?慣看風月楚楚,隻盼緣真緣駐。”


    楚楚心中一驚:“我倒給元臻抄過幾首情詩,有沒有這樣一首?我怎麽記不清?啊呀,不好,這小賊手中拿的根本就是白紙一張!他分明是信口雌黃!”驚急之下,楚楚劈手來搶,不料非但沒能搶到,反而欲蓋彌彰。


    楚楚又羞又氣,滿麵通紅,正在心驚膽顫,小魚兒接踵又說:“小郡主,你別哭。模樣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你難道不知?花美在外表,人美在心靈?加強內在修養,便能彌補外在硬傷。”


    其實,楚楚隨她爹娘,不但不醜,也算婀娜俊俏,小魚兒這般說,實屬無稽之談,卻大大戳到她的痛處。因楚楚最愛容貌,甚至以美傲嬌,可是如今與綠芙一比,變成了無鹽醜女,哪敢自傲?


    楚楚聞言大怒,自以為武功不弱,又年長小魚兒幾歲,熬忍不住衝上前去,劈臉一掌拍將過來。


    小魚兒身手不凡,豈是白給?整個緣城,除了他的父兄,誰能奈之何?


    雖是如此,小魚兒卻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隻是滴溜溜一轉,泥鰍一般溜走。


    楚楚打不到,罵不著,一口氣如何都出不去,她平常哪裏受過這個?急追之下,徒勞無功,所有理智,喪失殆盡,一聲暴喝:“博贏家的雜種!今日我必送你歸西!”


    哪料到,楚楚話未說完,就覺疾風暴衝,分外囂張,更覺自己的臉一腫又是一脹,一熱又是一痛!劈頭蓋臉,就被人扇了一個耳光。


    楚楚頓時頭暈腦脹、暈頭轉向、金星搖蕩,過了半晌,才清醒過來,抬頭一望,打她的人,卻是元臻,正對著她眈眈相向。


    不僅元臻對她恨鐵不成鋼,場上所有球娃,無論是出身平民,抑或出身貴族,都對她橫眉立目。


    楚楚不可思議,悲憤至極,更是怒不可遏:“元臻哥哥!為了個娼妓生的吳國雜種,你居然打我?”


    楚楚話未說完,劈頭蓋臉又被扇了一個耳光。這一掌打得更準更狠,出手之人卻不是元臻。


    她被打的直飛出去,重重摔落在草地之上,待她看清打她之人,更是怒不可遏,更是哭都找不著聲,那人居然是親哥卓喬!


    楚楚兩臉腫脹,對漲成雙,哆哆嗦嗦,渾身戰栗,驚怒無極!徹底無語,以頭搶地!


    青荷正與曼陀談天說地、說兒訴女,突見綠茵場上風波大起,不由心下大驚,急忙飛也一般奔了過去。


    滿心嫉妒的楚楚,眼見青荷一張俏臉與綠芙一般無二,最後的一絲理智,徹底喪失。


    她喪心病狂,指著青荷,破口大罵:“你這個東吳娼妓,生了一群東吳賤種,在我西蜀四處橫行!”


    曼陀眼見女兒如同失心瘋,丟盡了公主府顏麵,隻氣的銀牙緊咬,杏眼圓睜:“身為郡主,貴為千金,如此被人欺負,不知講理,卻還出口無禮?”說話之間,對著楚楚便是一掌,隻盼將她打醒,再不要隻顧撒氣、胡言亂語。


    青荷隻盼息事寧人,實在不願事情惡化影響到她踢球,急忙火速出手,擋住曼陀一擊。


    曼陀佯裝打女,本來隻出三分力,忽見青荷上前阻攔,登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不憚以怨報德,索性加到十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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