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大徹大悟,忽閃星眸:“小妾怕羞,情濃語瘦。夫君悟晚,良宵苦短,怎能浪費時間?不如及時行樂,再填一娃,夫複何求?”


    青荷氣急敗壞,脫口而出:“且等蝴蝶化蛹,毛毛蟲奮飛。”


    阿龍開懷大笑:“倒是我小妾,與我心有靈犀。蟲就是蛹,蛹就是蝶,蝶就是蟲。小妾說的對,毛毛蟲不光化蛹成蝶,還會雙宿雙飛。”


    青荷被繞了個五迷三道,唯恐失口,趕緊閉嘴。


    阿龍緊緊相擁,喜滋滋興衝衝:“青荷,咱家龍娃,如何起名?”


    青荷嗤之以鼻,隻是不理。


    阿龍沉吟片刻,歡歡喜喜又說:“你一天到晚,喜歡遊來蕩去,一刻不肯安分守己,不如就叫他小魚兒。你是大魚兒,他是小魚兒,我這一生,若得兩魚兒相伴,就是再多熊掌放在眼前,也不稀罕。”


    青荷無限憤慨:“癡人說夢!異想天開!生娃?當媽?我自己還拚盡全力,小青荷找媽媽!要生,你自己來,我可不會!”


    言未畢,身體已被調轉,麵對麵、眼對眼。心之迫切,人神共憤;情之豪放,令人發指。


    阿龍那灼熱的唿吸,溫暖的雙臂,火熱的胸膛,更是攝人心魄,讓她血脈噴張。


    他的聲音,無限溫存,攝魄勾魂;他的熱擁熱吻,鋪天蓋地:“青荷,別怕,我教你。”


    這話怎麽如此熟悉?對了,這是阿龍前一世常常掛在嘴邊的話語。


    那年她五歲。天幕流雲,海風習吹,她那般渴望,卻不敢湧身入水。


    紮著小膽探下小腳,迫切期望挑戰海浪,怎奈無限向往,反而激發無限恐慌:“阿龍,我怕。”


    阿龍在水中衝她伸出雙手,他的手臂那般強壯,他的雙眸如斯閃亮:“青荷,別怕,我教你。”


    聞言的瞬間,她無所畏懼。海水雖是張狂,她卻絕不能讓阿龍失望,隻用了數日功,便能披荊斬棘,長風破浪。


    今日阿龍的懷抱,一如兒時的記憶,給人以力量,給人以夢想。


    青荷如醉如癡,心跳如狂,唯恐淪陷,強行自抑,想要翻轉開去,卻是來不及。


    極度熱烈,極度冰寒;極度癡迷,極度窒息;極度歡喜,極度驚奇;極度驚急,極度恐懼。


    一時之間,是喜是悲,是樂是愁,是虛是實,是夢是幻,再也難以分辨。


    平生第一次進入這般夢境,神魂顛倒,意亂情迷,耳邊一個悅耳之聲,同樣也在囈語:


    觀彼皎月,天幕為勾;憑風起舞,耀我雙眸。憂心孔疚,攜子之手;仰望晨曦,俯瞰雲州。


    望彼繁星,夜空為候;迎風起舞,閃我雙眸。憂心孔疚,牽子之手;喜看晚江,笑觀陵丘。


    洞彼燭火,同心為謀;隨風起舞,亮我雙眸。憂心孔疚,挽子之手;聽河看海,浪遏飛舟。


    揭彼輕紗,夢幻為樓;伴風起舞,蕩我雙眸。憂心孔疚,握子之手;觀雲賞霧,長歌當遊。


    人在夢中,鼓足勇氣,睜開雙眸。月光朦朧,煙霧彌漫,海天一色,浪湧婆娑。


    朦朦朧朧,側耳傾聽,清風徐來,春水漫流,柔情難控,愛意橫生,遺恨更濃。


    忽覺變身一隻錦鯉,與他如影隨形,同遊同棲,相偎相依。


    他是那般溫柔,那般善解人意。


    青荷心裏歡喜,手上推拒,卻推不掉他的情意,更拒不開自己的癡迷,更是驚急,狠下心全力抗拒,這一推非但毫無意義,反而釋放他經年的壓抑,激發她心底的記憶。


    刹那之間,阿龍的情感,便如爆發的火山:“青荷,你可記得,第一次相見?”


    她在夢中,戰栗著,憧憬著,煎熬著,恐懼中帶著歡喜,歡喜中帶著羞怯,羞怯中帶著渴望:“當然,你握著我的手,我卻哭個不眠不休。”


    他聞聽天籟之音,雖是不解其意,卻感動至極。一切如青荷所願,阿龍輕憐密愛,步步為營


    ,緩緩遊走,終於如期吻向荷心,吻到荷珠:“青荷,你可記得,第一次微笑?”


    她隻覺萬物複蘇,春迴大地,琴瑟合鳴,更覺心馳神往,更是婉轉鶯啼:“當然,阿龍。你的眼神,如同暖流,射到我心頭,我情不自禁看著你,你告訴我,那便是微笑。”


    他雖聽得雲裏霧裏,更是魂遊天外,魄散九霄。一記深吻,攻城略地,侵入九曲荷廊,纏綿荷徑,流連忘返:“青荷,你可記得,第一次相約?”


    她如入雲端,隻覺他的吻,那般神秘,那般離奇,那般細膩,那般旖旎,那般美侖,那般美奐。骨軟筋酥,荷泉流溢,不可煎熬,不可遏製:“當然,我答應你好好鍛煉,遠離流感。”


    他聞聽此言,如同遭遇火星人,盡管如此,世間萬物都不能阻止他的纏綿之吻,越來越饑渴,越來越焦灼,熬忍不住,幾欲用強:“青荷,你可記得,第一次迴眸?”


    她不防此劫,峨眉緊蹙,低聲囈語:“當然,你悄悄給我傳球,綠茵場上,咱們獨占鼇頭。”


    他震驚到不似在人間,喜極愛極,渾身戰栗,極度克製,熱吻緩攻緩入:“青荷,你可記得,第一次被我批鬥?”


    一記熱吻,顛倒身心,**幻神:“當然,我隻喜心算,不愛動筆,你爆發雷霆之怒,打了我屁股。”


    他已不屬於自己,再也難以追究她話語中的真實意義。深深一吻,就像一曲音符,伴隨每一次彈奏,送她升到巔峰,伴隨每一次撥弦,護她墜入低穀,大起大落,大開大合。


    蓮徑被一寸寸洗滌,蓮房被一寸寸衝擊,前所未有的快感,在身心漫溢。芳蕤被一分分憐惜,荷蕊被一寸寸漫溢,滅頂歡愉,史無前例。


    眼前變幻莫測,耳畔撲朔迷離;忽而陽光燦爛,忽而陰雲密布;忽而春風無限,忽而春雨歲暮;忽而寂靜無聲,忽而萬馬奔騰。


    他不料嬌荷初開,與生俱來,便好此愛,更是深入淺出,如醉如癡:“青荷,你可記得,第一次吵嘴?”


    她千嬌百媚,真如芙蓉籠煙,荷花帶雨,喜樂融融,生死相許。念及往事,忽又悲從中來:“當然,你總想把我丟出去,我豈能遂你心意?”


    往昔不可望,心痛如錐,更覺樂極生悲,傷痕累累。


    他心中一痛,急忙停下動作:“青荷,很痛麽?”


    她似嫦娥逐月,似織女乞巧,啟櫻桃朱唇,轉水眸秋波,遞萬種風情:“阿龍,我不怕,我還要。”


    他不敢冒進,極力熬忍,舒緩妙曼:“倘若喜歡,為什麽哭?”


    她迷失夢境,傷痛往事,患得患失:“倘若隻是夢幻,醒來皆已不見,我將如何獨眠?”


    他愛寵無限,輕動輕顫,輕語輕言:“隻要有我,隨你做夢,同樂同眠。”


    她不盡渴望,騰波湧浪,如癡如狂:“阿龍,這樣的夢,可以每日做麽?”


    他如蛟龍入海,踏浪,勢不可擋:“當然,每天。”


    她似追龍的錦鯉,翻雲覆雨,妙到巔峰:“說過的話,再不許食言。”


    他歡愉到了極限,欣樂到了極點:“終我一生,再不負荷。”


    迷夢之中,她喜極樂極,不知所終:“倘若一切隻是夢,我不傷心,也不癡迷,隻需忘個幹淨。”


    不知幾番輪迴,好夢終於收尾,再看白綾巾帕,紅荷流轉,斑斑點點,嬌媚無限。他大出意外,更是喜極而泣。


    她渾然不知,滿懷笑意,昏睡而去。


    阿龍卻是喜到無眠,睡到半夜更深,青荷依然一動不動,連身都不翻。阿龍憂心不過,替她翻轉。


    青荷卻如同饑餓的小貓,夢中一鑽入抱,拱來拱去,不過頃刻,錦被顛倒。


    阿龍笑不可抑:“你個小東西,不光頑皮,更沒節製,比我還沒個出息。”說話之間,一個大意,徹底淪陷,又失荊州。


    此時此刻,已近黎明,眼見她做得大汗淋漓,如同水洗,心生憐惜,懷抱著


    她飛身來到後院,躍入溫泉。


    不料,她人在夢中,無意間又是一記深吻,他一個沒留神,不堪勾引,再次沉淪。蜀相不可救,街亭又失守。


    春日春陽,灼灼之華。流風流雲,暢暢之霞。繽紛繽飛,夭夭之花。


    青荷終於醒轉,阿龍卻並不在身邊。


    獨人獨被,望向窗楣,晨曦漸退。隻覺一夜睡得好累,不覺又喜又悲。昨夜喜樂,都已隨夢淡漠,更不知今日是福是禍,不由滿心忐忑。


    一如既往,本想大大抻個懶腰,卻是身心散架,沒舒展好,不禁滿心抱怨:“昨日倒掛天劍山,當真害人不淺。”


    枕上情思千迴百轉,床上迴憶縱橫捭闔。惺忪睡眼水流波,慵懶臥相醉斂額;理盡鄉愁夢未歸,柔情蜜意戀長歌。


    前思後想,昨夜星辰,不知影蹤,心中竊喜:“我還活著,謝天謝地。”


    左顧右盼,一套羽衣,赫然眼前,喜得撩人,紅得耀眼。任憑床周巡視,哪有家常衣衫?歸心似箭,怎能浪費時間?萬般無奈,隻好逆來順受,衣來伸手。


    一邊穿衣,一邊側耳傾聽,前樓書房,有人說話,極似卓幕:“今日契機,得來不易,我西蜀需乘風破浪,直掛雲帆濟滄海。”


    便聽阿龍之聲,如流水行雲:“正是。當今之世,群雄縱橫,豪強並起。北韃必裂,侵擅國土,久未梟除。東吳博尚,包藏禍心,篡盜已顯。南海虞洋,通天徹地,日久更是大敵。我等須夕惕若厲,應權通變,應天順時,獎勵六師,澤被蒼生,以寧社稷,以安大計。”


    川縱堅定之聲,傳至耳畔:“大將軍放心,屬下雖赴水火,所不得辭。”


    細細再聽,前院傳來馬嘶長鳴,青荷心下犯疑:“有那‘蜀東十八勇’,前院奔逃,可是難過登天。”


    接下來,“變色龍”又是一通“之乎者也”,以至於青荷深陷“雲裏霧裏”。多虧靈光一閃,來了個腦筋急轉彎,全部翻譯成小白文,簡簡單單:


    “龍之開場白:十七年來,曆經不懈奮鬥,西蜀經濟實力、國防實力、綜合國力,實現質的飛躍,正以嶄新姿態屹立於神州大西南。


    龍之轉折點:但是,我們西蜀,還有六大不足:土地分配不合理,貧富差距太懸殊,科教任重道遠,法製不完善,國防不安全,通道建設滯後、影響統籌發展。


    龍之大計:實施六大戰役,即均衡地權,各得其所;創新發展,工農聯合;加強民生,開放搞活;健全法製,依法治國;鞏固國防,強大自我;溝通八方,加快通道建設。


    龍之即興總結: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方得始終。立足西南,放眼四方,華夏複興,指日可望。”


    翻譯完畢,正好穿好錦衣,青荷詫異不已:“萬萬料不到,‘變色龍’從封建社會走出來,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小資派。”


    更是不盡竊喜:“趁‘變色龍’不在,我正好開溜。”


    左顧右盼,當機立斷:“不走尋常路,不如跳窗戶。”


    躡手躡腳,縱上前窗,氣運丹田,正欲一躍而下,忽聽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熟悉到不需想起,熟悉到不會忘記:“青荷,你在做什麽?”


    她如遭雷劈,險些大頭朝下張下去,平息定氣,轉頭一看,“變色龍”已是近在眼前。


    大吃驚嚇,顧左右而言他:“龍大大,你是土行孫,還是孫行者?”


    阿龍麵沉似水:“你先迴答我,一大清早,登高爬低,是為何意?”


    青荷緩過神來,展頤一笑,伸出袖,向窗上一抹:“龍大大,我在幫你擦窗。”


    阿龍一臉黑線,兩眼怒光:“擦窗?我看你分明是跳窗。我就納悶兒,我的窗到底是招了你還是惹了你?你怎麽總是跟它過不去?”


    青荷看著新換的窗楣,登時憶起有生以來第一次投擲的蜀雷,念及窗毀欞碎,滿心慚愧,急忙懺悔:“窗無害人心,怎能炸成灰?龍有害人意,豈能認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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