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頭盔和護目鏡,大半張臉都被遮住了,想必,夏祁楓不會認出她來吧。


    “怎麽啦?”一旁坐著的陸承洲察覺到江年的不對勁,立刻問道。


    江年看向陸承洲,下一秒,直接撲進他的懷裏,抱住了他,在他的耳邊低聲道,“老公,我看到一個熟人,東寧市夏家的夏祁楓,他是周亦白的發小。”


    ——夏祁楓。


    陸承洲自然是知道這號人的。


    所以,他側頭,無比幽深的目光,朝夏祁楓的方向投了過去,而此刻,夏祁楓還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的方向,正在打量。


    顯然,夏祁楓並不確定,看到的人就是江年。


    “沒事的,隻要你不想,就算他認出是你,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們。”和夏祁風一眼的對視之後,陸承洲收迴視線,抱著江年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她道。


    “嗯。”江年點頭,這才安心多了。


    另外一輛雪地車上,夏祁楓也還戴著頭盔和護目鏡,但為了看清楚自己發現的人到底是不是江年,他馬上便去摘下了護目鏡。


    隻是,等他摘下護目鏡的時候,江年他們的車已經轉了一個彎,和他的車錯開了。


    “跟上,跟上前麵那輛橙色的雪地車。”馬上,夏祁楓便緊張又激動地道。


    “是,夏先生。”前麵的司機點頭,立刻便朝江年他們的車追了過去。


    注意到夏祁楓的車追了過來,陸承洲並沒有慌忙地讓自己的司機加速,而是仍舊保持著原來的迅速,不急不緩地駛向酒店,不過,他卻讓他們後麵跟著的一輛雪地車,直接給夏祁楓的雪地車製造了點麻煩,擋住了夏祁楓的車。


    車被擋住,不能追上去,夏祁楓急死了,趕緊便跳下車,直接自己跑著追上去。


    隻不過,在雪地裏,他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追趕得上雪地車呀,所以,遠遠的,夏祁楓被落在了後麵,在追了幾百米根本沒追上,而江年他們的車又拐了一個彎,消失在了視線裏後,夏祁楓才作罷。


    這一年多來,周亦白從來都不相信,江年已經死了,難道,剛才他看到的,真的就是江年。


    站在雪地裏,夏祁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裏,不禁為了周亦白感到高興,甚至是興奮。


    因為在這過去的一年多,做為周亦白的發小,好友,最忠誠的朋友,他最清楚,周亦白是怎麽熬過來的。


    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周亦白便將自己關在銀嶺公寓那小小的房間裏,從來不出去放鬆愉樂一下,他要找周亦白,要麽是去萬豐辦公大樓,要麽是去銀嶺公寓,想約周亦白出來去別的地方聚一聚,喝一杯,那根本比登天還難。


    而且,每次他去銀嶺公寓找周亦白的時候,都看到那家夥在幹家務,要麽是收拾屋子,要麽是在做飯。


    他就不明白,像周亦白那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能在整個東寧市甚至是國內都能唿風喚雨的萬豐集團大總裁,怎麽就為了江年,能變得那麽徹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家庭煮夫。


    更讓夏祁楓想不到的是,周亦白一個大少爺大總裁,居然能把屋子收拾的那幹淨,一塵不染的,而且,他做的飯菜,味道實在是太好了,堪比五星大廚。


    當然啦,不是周亦白要邀請他吃飯,是有一次,他去找周亦白的時候,正巧碰到他做好了飯要吃,看到桌上居然擺了兩副碗筷,夏祁楓以為是周亦白替他準備的,所以毫不客氣地便坐下來吃了起來。


    但吃了幾口之後,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給他準備的,是給江年準備的。


    唉!周亦白呀周亦白,因為江年,他簡直走火入魔了。


    “祁楓,你幹嘛呢?”夏祁楓的女朋友看到他的異樣,也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滿臉好奇地問道。


    夏祁楓看一眼女友,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沒事,看到一個熟人而已。”


    看著夏祁楓,女友也是一皺眉,不悅道,“不會是個女的吧?”


    “對,就是個女的,怎麽,不爽?”聽著女友的口吻,夏祁楓也不爽了,立刻便輕嗤迴擊。


    女友瞪著他,氣唿唿的,下一秒,直接轉身就走了。


    “嗬.......”看著轉身離開的女友,夏祁楓一聲冷笑,半點兒也沒有要去追的意思,而是朝不遠處的雪地車招了招手。


    馬上,雪地車便開了過來,載上了夏祁楓,正當女友也過來要上車的時候,夏祁楓卻直接命令前麵的司機開車,根本不打算載上女友,直接揚長而去。


    “夏祁楓,你王八蛋。”看著自己拋下自己離開的夏祁風,女友氣極,抓起一把雪便朝他的雪地車砸了過去。


    夏祁楓聽著身後的罵聲,又是一聲冷嗤,然後,直接讓司機把車開迴了酒店。


    說實話,剛才他並不確定看到的就是江年,隻是,那身形輪廓,還有露出來的小半邊臉,實在是跟江年太像了。


    但隻要有機會能幫周亦白找到江年,他都不會錯過。


    因為外麵氣溫太低,在外麵打電話容易自動關機,所以,夏祁楓必須迴到酒店。


    迴到酒店後,卸下身上的裝備,他立刻便掏出手機來,打給身在國內東寧市的周亦白。


    因為時差的關係,此刻,國內正是淩晨三點多,正是夜最深沉,萬籟俱寂的時候。


    東寧市的銀嶺公寓裏,周亦白睡在江年睡過的床上,卻睡的並不安穩,隻要稍微有任何的響動,他便會醒過來,而且,這一年多來,沒有一刻,周亦白敢關機。


    因為,他怕,萬一他什麽時候關機了,江年打電話給他,他會錯過。


    雖然,理智告訴他,江年不可能會打電話給他。


    因為睡的極淺,所以,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發現第一聲“嗡——”的聲響時,周亦白便醒了過來。


    半睡半醒間,他看一眼床頭櫃上的手機,然後,伸手過去,拿了過來。


    一眼看到是夏祁楓打來的,周亦白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又閉上雙眼,繼續睡。


    隻不過,他才掛斷電話閉上眼,手裏的手機便又震動了起來。


    自然,還是夏祁楓打來的。


    周亦白知道,夏祁楓去了法國瓦托倫斯滑雪,去之前,他還特意跑來說服他,讓他一起去散散心。


    這家夥,是沒搞清楚現在國內是什麽時候嗎?


    “喂,什麽.......”事?


    “亦白,你猜我在瓦托倫斯看到了誰?”電話接通,在周亦白有些不耐煩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手機那頭,夏祁楓便立刻興奮地叫道。


    聽著夏祁楓的話,想到某種可能,周亦白眉頭狠狠一皺,整個人瞬間清醒,馬上問道,“誰?”


    “江年,不過,我也不確定,隻是看起來很像而已。”


    ——江年。


    這兩個字,就像一劑藥效無比強烈的興奮劑,倏爾注射進周亦白的身體裏,讓他渾身都興奮激動到抑製不住的一個激靈,一雙黑眸,在黑暗中,立刻便綻放出如星辰般清亮的光芒來,幾乎是立刻便確認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手機那頭,夏祁楓聽著周亦白那無比激動的聲音,馬上又道,“我說,我好像看到了江年,不過,她戴著頭盔和護目鏡,遮住了大半張臉,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就是江年。”


    “你真的看到啦?”無比驚喜的,周亦白再次確認。


    “是,就是不確定是不是。”夏祁楓又肯定地道。


    “祁楓,你現在想辦法,去找到江年的行蹤,確定她的位置,我馬上趕過來。”說著,周亦白已經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江年,他也不能錯過。


    “亦白,我說隻是有可能,不一定就是,畢竟.......”


    “別廢話,在我趕到瓦托倫斯前,一切就隻能拜托你了。”在夏祁楓猶豫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周亦白直接打斷他,無比堅定地道。


    “好,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


    “行,知道了。”


    掛斷電話,周亦白按亮台燈,馬上,又打給張越,讓張越立刻安排,他飛法國.......


    ..............


    “老公,要不,我們還是現在離開吧?”


    迴到酒店,卸下裝備交給服務生之後,江年和陸承洲直接進了專用電梯,在專用電梯裏,江年有些不安地看著陸承洲,蹙眉對他道。


    她不是害怕見到周亦白,隻是,她不想她和陸承洲的生活,他們一家三口平靜的生活,就此被打亂。


    陸承洲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少,每一刻每一秒,她都隻想陪在陸承洲身邊,不想跟其他任何的人再有任何的牽扯,包括周亦白。


    “不想滑雪啦?”摟著江年,陸承洲低頭去親吻一下她的發頂,一雙深邃的黑眸,溢滿溫柔寵溺地問她。


    江年揚唇,笑,“我們去別的地方,或者下次再來也不遲。”


    “小傻瓜!”無比寵溺地,陸承洲抬手輕掐一下她小巧的鼻尖,“相信我,就算是周亦白來了,隻要你不想,他也永遠不會知道,我們來過這裏。”


    看著近在咫尺的陸承洲,對於他的話,從一開始到現在,江年都是無條件的相信的,而且這一年多來,陸承洲也從來沒有過一次讓她失望過,哪怕小小的一次都沒有。


    所以,她點頭,沉沉點頭道,“好,那我們就按原計劃,後天早上再走。”


    “嗯,先暖和一下,看看小卿,呆會我們再去滑,去滑專業雪道。”


    “嗯,好。”


    ..............


    東寧市。


    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飛往法國,周亦白選擇用周家的私人飛機,在最短的時間內申請了航線,在淩晨六點多,天才蒙蒙亮的時候,飛機便起飛,飛往法國離瓦托倫斯最近的國際機場。


    到離瓦托倫斯最近的國際機場後,還需要乘車數小時,才能到達瓦托倫斯滑雪度假村。


    飛機上,周亦白時時刻刻地保持著和夏祁楓的通訊,一刻也不敢放鬆,與此同時,他還讓人聯係了當地的政府,希望能借助政府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江年。


    在他萬般焦慮不安的煎熬等待下,飛機飛行了三個多小時後,瓦托倫斯政府官方那邊給出信息,說最近半個月的時間內,都沒有一個叫江年的女子的出入記錄,更沒有她在瓦托倫斯度假村酒店的任何入住信息。


    周亦白聽了,完全不死心,又讓當地政府將時間延長到一個月。


    結果,很快,當地就反饋迴來,一個月之內也沒有江年的出入信息和酒店入住信息。


    沒有江年的出入信息,或許,江年是跟別人一起,從法國的別地方開車過去的,入住酒店的時候,也是登記的別人的信息,她並沒有登記過。


    畢竟,江年在法國呆了一年,又精通法語,離開東寧市後,她去了法國,也確實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當地查不到江年的任何信息,那麽,周亦白便隻能把江年的照片發給了當地政府和夏祁楓,讓他們安排人,拿著江年的照片,去瓦托倫斯所有的名宿和酒店,一家家的問,看有沒有人見過江年。


    隻要有人說,見過江年,那麽,周亦白就算是成功了,他甚至是不奢望知道江年在哪,更不奢望能見到江年,隻要知道江年還好好的活著,對於他來說,便足夠了,便是這個世界上於他而言,最開心最值得慰及的事情。


    因為隻要知道了江年還好好地活著,他就總有一天,能找到江年,能再見到她,能把她再追迴來,成為他的妻子,重新做他的周太太。


    是他,是他以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了他的周太太,也是他,害得他的周太太被綁架,被拋進了大海。


    這輩子,不管做什麽,他都無法贖迴他對江年犯下的罪。


    “亦白,我敢肯定,如果那個人是江年的話,她一定住在瓦托倫斯度假村的酒店裏,因為她坐的那輛雪地車是瓦托倫斯度假村最高級的一家酒店提供的專用車。”在周亦白讓夏祁楓拿著照片一家家酒店去問人的時候,他十分肯定的告訴了周亦白這個信息。


    其實,他原本也是想訂那家酒店的套房的,但是,因為他是臨時起意要來瓦托倫斯滑雪,當他讓人去頂房間的時候,被告知房間已經訂完了。


    那家酒店,提供的全是奢華套房,能訂到房間入住的,基本上也都是些世界各地的超級大富豪,酒店提供的一切跟滑雪有關的服務和設備都是最好的,而且,酒店有專用滑雪道,根本不需要跟其他的滑雪遊客去擠雪道。


    “祁楓,不管怎麽樣,我現在拜托你,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江年,你都拿著江年的照片,去酒店確認。”飛機上,周亦白近乎哀求地懇請夏祁楓道,這麽多年朋友,這也是他第一次拜托夏祁楓去做一件事情。


    因為,夏祁楓話裏的意思其他很明顯,他是想說,如果那人真的是江年的話,不可能查不到她的任何信息。


    可偏偏,他動用了當地的政府資源,都沒有能查到江年的任何信息。


    “好,我現在就去。”夏祁風能體會並且理解他想要找到江年的迫切心情,所以,毫不遲疑的,他答應了。


    “祁楓,謝謝。”


    掛斷電話,周亦白靠進椅背裏,背上雙眼,英俊的眉宇,都抑製不住的輕輕顫動起來。


    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期待,就是江年真的在瓦托倫斯,隻是,有可能,江年設法隱藏了她所有的出入信息,或者是,江年根本就已經換了身份。


    畢竟,江年是那麽聰明的人,而且,夏祁楓剛剛在電話裏也說了,江年所乘坐的,是瓦托倫斯度假村最奢華酒店的專用雪地車。


    說不定江年她......她已經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想到這些,無限的痛苦便從周亦白的眉宇間溢了出來。


    但是,隻要江年還活著,隻要她是幸福快樂的,她要怎樣都好。


    瓦托倫斯度假村裏,夏祁楓掛斷和周亦白的電話之後,便立刻讓人打印了江年的照片,並且是放大版的,和當地的政府人員一起,去江年可能下榻的那家最高級酒店,找人。


    而當夏祁楓去找人的時候,陸承洲和江年正在酒店的專用滑雪道上滑雪滑的正相當愜意。


    江年的悟性和協調能力果然都是一級棒的,隻是上午學習滑了兩個小時,現在到了相對陡峭的專用滑雪道上,她也是一點兒都不遜色,滑的又穩又好,而陸承洲和阿成則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三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


    當然,陸承洲帶著老婆孩子外出度蜜月,一家三口的安全,絕對不可能隻是靠阿成這一個貼身保鏢來保護的,隱在暗處保持他們一家三口的保鏢,其實有數十個之多,隻是在沒有必要的時候,他們從來不會靠近,讓人注意而已。


    夏祁楓拿著放大的江年的相片,和當地的警|察蜀黍一起,去酒店。


    第一件事情,是要向酒店工作人員確認,是否每一位入住的客人都登記了身份信息,酒店的工作人員毫無疑問地迴答,每一個人都有登記。


    既然都有登記,但是又沒有江年的信息,那夏祁楓便拿了照片,問酒店的工作人員有沒有見過江年。


    酒店的工作人員看了照片之後,都一致搖頭,說沒有見過江年。


    看到數名酒店的工作人員都搖頭,說沒有見過江年,那夏祁楓也沒折了,他總不能一間一間套房地去查看吧,這樣做,他不僅會被酒店直接扔出去,說不定還會被送進警|局的,因為這可不是國內,更不是東寧市,這可是法國。


    沒有收獲,又不可能一間間的套房去查看,那夏祁楓隻得去下一家酒店試試,雖然江年入住別的酒店的可能性更加渺小,可是,不試試,他又怎麽向周亦白交待。


    “對不起,對不起!”就在夏祁楓轉身離開,一邊低頭看著手裏江年的照片一邊往前走的時候,突然撞到一團軟軟的東西,猛地抬頭一看,他居然撞到了一個被抱在懷裏的小嬰兒,立刻,他便跟抱著小嬰兒的女人道歉,一口純真的法語。


    lilian抱著小卿,看著眼前的夏祁楓,見他並非有意,隻是不小心撞到了小卿一下,而且,小卿並沒有什麽問題,甚至是都沒有哭,所以,lilian笑著,也用一口純正的法語道,“沒關係,但下次走路還是注意點好。”


    夏祁楓看著眼前將近四十歲的有著一張純正東方女性麵孔,但是卻說著一口極其純正法語的女人,笑笑道,“好,謝謝,我會的。”


    “咿.......呀.......”這時,lilian懷裏的小卿閃著一雙黑溜溜的如最上等的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看著夏祁楓,咿咿呀呀地想要說什麽。


    聽著小卿那咿咿呀呀的聲音,夏祁楓往lilian懷裏的小卿看過去,當看到她懷裏白嫩嫩肉嘟嘟的好看極了的小卿時,夏祁楓都忍不住心動了,情不自禁地便伸手,要去戳小卿的小臉蛋兒。


    隻不過,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小卿,lilian就抱著小卿,避開了。


    在國外,隨便去觸碰陌生的孩子,這是一種不禮貌的表現。


    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失禮時,夏祁楓又趕緊抱歉一笑道,“對不起,這個小寶寶實在是太漂亮太可愛了,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lilian看著夏祁楓,微揚唇角笑了笑,什麽也沒有再說,直接抱著小卿離開。


    看著lilian抱著小卿離開的背影,夏祁楓卻是漸漸地皺起了眉頭來。


    怎麽lilian懷裏的孩子,會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難道,是那孩子太好看了的緣故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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