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陸承洲掉進海裏,濺起的水花,瞬間被洶湧的海浪吞噬,他睜大著雙眼,拚命往下遊,到處尋找著那個麻袋的影子。


    忽地,他的黑眸一亮,十幾米開外的海水裏,一個大麻袋正在漸漸地往下沉,立刻,朝擺動手臂,以最快的迅速朝那個大麻袋遊了過去.......


    遊近大麻袋,陸承洲憋著氣,用最大的力氣,扯開了綁住了麻袋的繩子,繩子一解開,麻袋往下一拉,當一眼看到裏麵緊閉上雙眼的人時,巨大的欣喜,立刻衝擊著他,但他完全沒有耽擱,下一秒,他抱著江年,往海麵上遊去.......


    海岸懸崖上,李何東和司機萬分憂慮地趴在懸崖邊上,李何東一邊握著手機,讓人把遊艇以最快的速度開過來,一邊不斷地在海麵上搜索著陸承洲的身影。


    當差不多一分半鍾之後,看到抱著江年浮出海麵的陸承洲時,他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再次命令遊艇以最快的迅速開過來。


    這一片,全是懸崖,根本找不到海灘,隻能讓遊艇開過來才能讓陸承洲和江年上岸。


    懸崖下,陸承洲自然知道這一片都沒有海灘,幸好,不遠處,有一塊大的礁石露出了海麵,他趕緊抱著江年,遊了過去。


    一定是太多的海水堵住了江年的唿吸道,所以讓她暫時昏迷了。


    以最快的速度,抱著江年,不過幾十秒,陸承洲便遊到了大礁石旁,然後,先將昏迷的江年舉起來,推到了礁石上後,他趕緊爬上去,一把扯到堵住江年嘴巴的破布,然後抱起江年,將她反過來,腹部橫放在他屈起的大腿上,頭朝下,按壓她的背部,讓她將口腔內、唿吸道內以及胃內的水。


    沒怎麽用力,輕輕按壓了幾下,江年的嘴裏和鼻子裏就有大量的海水流了出來。


    可是,江年卻仍舊昏迷著,沒有醒。


    馬上,陸承洲又將江年放倒,平躺,然後捏住她的鼻子,開始給她做人工唿吸.......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不敢有0.01秒的停歇,陸承洲拚命地向江年的嘴裏吹氣,然後換氣,再吹氣,再換氣,如此不停地重複.......


    “咳.......咳.......””


    當陸承洲不斷往江年嘴裏吹氣,換氣,如此往複了三十多次的時候,終於,一聲聲輕咳聲,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當他側頭,一眼看到慢慢睜開雙眼蘇醒過來的江年時,從未有過的巨大欣喜,在他那雙透亮的黑眸裏湧起.......


    “江年!”


    “咳.......陸.......咳.......陸先生.......”


    看著眼前的一切,還有渾身濕透的陸承洲,江年更是不可思議,那雙澄澈的大眼睛裏,死而複生的激動淚水,迅速地湧起,奪眶而出.......


    陸承洲看著她,揚起菲薄的性感唇角,笑了,下一瞬,他伸手過去,將江年抱了起來,摟進懷裏,大掌輕扣住她的後腦後,讓她的小臉,無比溫柔地貼進他的頸窩裏,低低醇厚的嗓音帶著幾抹暗啞地道,“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江年閉上雙眼,將臉深深地埋進陸承洲那溫暖的頸窩裏,淚水,第一次像決堤的洪水般,不斷地洶湧而出,顫抖著泣不成聲道,“陸先生.......謝謝您.......謝謝您.......”


    陸承洲抱緊她,揚著唇角,無比愉悅與滿足地笑了,深邃的眸眼裏,星星點點,無比灼亮。


    此刻,美人在懷,沒有比這更讓他滿足的了。


    ..............


    醫院,警|方給周亦白錄口供,大半個小時後才離開。


    錄完口供,他靠在床頭裏,整個人都虛弱的不成樣子,一張俊臉更是慘白到幾乎嚇人,但是,他卻半點也沒有要休息的意思,立刻問助理張越,有沒有找到江年。


    張越看著他,是真的很想撒謊說,江年找到了。


    但是,他又怕,怕萬一江年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隻得皺著眉頭如實道,“沒有,少奶奶的手機一直關機,打不通,去學校查了,少奶奶今天畢業答辯順利結束之後,她就離開了東寧大學,上了輛公交車,然後我們又一路追蹤,發現.......”


    “發現什麽?”見張越眉頭緊皺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周亦白的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來,立刻追問。


    看一眼周亦白,張越眉頭皺的更緊了,不過,他知道周亦白有多在乎江年,所以再不敢隱瞞,繼續道,“少奶奶一個人坐到了公交總站,然後就再也沒有從公交總站出來,我們的人調看了監控發現,少奶奶被.......被人給擄走了。”


    “什麽?!”聽著張越的話,周亦白黑眸驟然緊縮一下,下一秒,他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從病床上下來。


    “周總。”馬上,張越過去,去扶周亦白。


    “什麽時候被擄走的,擄去哪了?”完全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周亦白一把推開張越,怒聲問道。


    此刻的他,不是真的憤怒,隻是緊張,害怕,惶恐不安,這種害怕跟惶恐,從未有過,無法控製。


    “快兩個小時了,我們還在查,暫時.......”


    “通知了警方沒有?”坐在病床上,周亦白一邊套著鞋子,一邊追問張越。


    張越看著,趕緊過去,蹲了下來,一邊給周亦白穿鞋子一邊點頭道,“警方已經在配合找人了,一有消息,會馬上通知我們。”


    周亦白閉了閉眼,忍著左肩上的巨痛,在鞋子穿好後,下一秒,便“嗖”的一下站了起來,箭步往病房外衝。


    隻不過,才衝到病房門口,一陣頭暈目眩便立刻襲來,趕緊的,他伸手扶住門框,穩住了自己身子,才勉強沒有暈倒過去。


    張越看到,趕緊又衝過去,扶住他,“周總,你現在這情況.......”


    “閉嘴!”張越的話還沒有落下,周亦白無比虛弱的低啞嗓音便打斷他,深吸口氣又即刻吩咐道,“去警|局,把相關的監控都調過來給我。”


    “是,周總。”


    ..............


    海岸邊,二十分鍾不到,一艘豪華的遊輪便開了過來,往江年和陸承洲所在的礁石迅速地靠近。


    陸承洲已經江年解掉了手上和腳上的繩子,但大概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再加上渾身被海水打濕,海麵上,海風又異常的大,而原本江年就大病初愈,身體平起常人來,不知道要虛弱多少,所以,醒過來之後,江年渾身就一直抑製不住的有些顫抖。


    陸承洲在給她解開了手上和腳上的繩子後,就一直抱著她,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江年什麽也顧不得,縮在陸承洲的懷裏,抱緊他,渾身不斷顫抖著,連嘴唇都有些發青發紫。


    等遊艇一靠近,馬上,陸承洲便抱著江年,上了甲板,往遊艇上唯一的臥室裏衝。


    衝進臥室,陸承洲馬統領江年放到床上,然後扯過被子,將她裹住。


    “還冷嗎?”用被子裹緊江年,陸承洲關切地問道。


    江年看著眼前的陸承洲,明明仍舊冷的渾身不停地打顫,可是,她卻扯起唇角,努力笑著搖頭道,“陸先生,我不冷了,您也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吧。”


    “來人。”


    “陸先生。”一旁的遊艇侍者立刻向前,恭敬地開口。


    “去,把浴缸放滿熱水。”完全不看一旁的侍者,陸承洲隻是用被子緊緊裹著江年,看著她,沉聲吩咐。


    “是,陸先生。”侍者答應一聲,馬上,便轉身去浴室放熱水。


    這是豪華遊艇,上麵,臥室浴室廚房,一應俱全。


    “沒事的,很快就不冷了。”一隻手緊捏著被子,裹緊江年,陸承洲去抬起另外一隻手,溫熱又微微粗糲的大掌,無比溫柔地去輕撫上江年的臉頰,一雙黑眸格外灼亮,沉沉看著她,揚起菲薄的唇角,笑的無比溫暖地道。


    江年閉眼,拚命控製著自己不要顫抖,沉沉地點頭,“嗯,我沒事的,陸先生,我沒事.......”


    “陸先生,可以抱這位小姐進去了。”侍者把水溫調好,在浴缸裏放了一小半水後,立刻便跑了來,恭敬地道。


    看侍者一眼,馬上,陸承洲又抱起江年,大步衝向浴室,然後,將她輕輕地放進已經放了一小半熱水的浴缸裏。


    江年縮在裏麵,當超過四十度的熱水慢慢將她的身體淹沒的時候,她的身體,終於不再那麽冷了。


    “好些了嗎?”陸承洲就單膝跪在浴缸前,一邊握著江年冰涼的小手,不停地戳著,讓她能快點暖和起來,一邊低啞著嗓子問她。


    無比虛弱地,江年努力揚起唇角,笑了,搖頭道,“嗯,不冷了,陸先生,我不冷了.......”


    陸承洲看著她,也揚起唇角,笑了,點頭道,“好,不冷了就好!”


    “陸先生,您也去換衣服吧!”看著陸承洲,江年努力笑著,無比虛弱地道。


    陸承洲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從海裏把她救起來,應該已經費了他不少的力氣了,她不想再讓陸承洲因為她而病倒了。


    陸承洲看著她,菲薄的性感雙唇,愈發高揚起,低低啞啞地問道,“怎麽,怕我生病?”


    江年虛弱地笑,點了點頭。


    “好,那我去換衣服。”話落,陸承洲看向一旁的女侍者,吩咐道,“守在這裏,不許離開。”


    侍者趕緊點頭,“是,陸先生。”


    “我去換衣服,馬上進來。”出去之前,陸承洲緊握著江年的手,又低低啞啞地道。


    “.......好。”江年點頭,答應。


    陸承洲一笑,這才站了起來,轉身,大步出去。


    看著離開的陸承洲,江年靠在浴缸裏,無比虛弱跟疲憊地,緩緩閉上了雙眼。


    ..............


    “老板,周亦白已經聯合警方在找江小姐了。”


    浴室外麵的休息室時,當陸承洲換了身衣服,正又要準備進浴室裏去看看江年的時候,李何東進來,附到他的耳邊壓低嗓音匯報道。


    陸承洲看李何東一眼,清亮的眸光流轉,問道,“綁架江年的人扣下來沒有?”


    “扣住了。”李何東點頭,同樣是壓低著嗓音,用隻有陸承洲聽得到的聲音迴答道,“據他們交待,他們是受了韓瀟的指使,收了韓瀟100萬才將江小姐沉屍海底的。”


    ——韓瀟。


    嗬.......


    陸承洲菲薄的性感唇有,淺淺一勾。


    韓瀟跟江年無怨無仇的,怎麽可能會想到要致江年於死地,真正想要致江年於死地的人,隻能是葉希影。


    現在,葉希影跟韓瀟狼狽為奸,利益一體,葉希影不過就是借一借韓瀟的手罷了。


    “把所有監控到我們出現的視頻,全部剪掉,銷毀,綁架江年的幾個人,暫時扣住,別讓警方找到,另外,安排一個目擊人,將江年被扔入懸崖的事情,告訴警方。”一瞬的沉吟之後,陸承洲低聲吩咐李何東。


    現在他想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江年。


    當然,最後到底要怎麽做,還是要看江年的。


    “是,老板。”李何東點頭,立刻便出去,安排。


    待李何東出去之後,陸承洲這才又往浴室裏走去。


    推開浴室的門,一眼,他便看到靠在浴缸裏閉著雙眼,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的江年。


    “睡著了!”女侍者守在浴缸邊,聽到推門的聲音,看到出現在浴室門口的陸承洲,她立刻壓低聲音匯報道。


    幫江年看著浴缸裏的水,水還沒有放滿整個浴缸,江年便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太累了,她實是在太累了。


    原本,被綁在麻袋裏的時候,掙紮嘶吼,就已經耗盡了江年身上所有的力氣,如今又折騰了這麽久,心一安定下來,她便再也撐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承洲看著睡著的江年,微微頷首,爾後,走過去,在浴缸邊緣上坐了下來,抬手,微微粗糲的溫熱指腹,輕輕地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慢慢地滑過。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陸承洲會喜歡上一個才二十二歲的小女孩。


    但江年,其實一點兒也不像一個才二十二歲的小女孩,隻是,她年紀在才二十二歲而已,當她閉上雙眼睡著的時候,一張小臉,明明還帶了些稚氣,就像現在。


    “有幹淨的衣褲嗎?”坐在浴缸邊上,靜靜地,不知道看了江年多久,陸承洲才低低開口。


    “有的。”女侍者仍舊無比恭敬地守在一旁,低聲迴答。


    “嗯,去拿來。”


    “是。”


    ..............


    沈聽南跟瘋了一樣,到處找江年,他找遍了東寧大學,又迴銀嶺公館繼續找。


    可是,最後得到的消息是,江年被綁架了。


    風馳電掣,沈聽南又趕往了警|局,希望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隻不過,當他趕到警|局成立的江年綁架專案指揮中心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臉色蒼白如紙,左肩的位置,被大片血漬打濕的襯衫。


    “周亦白,江年為什麽會被綁架,是不是和你跟葉希影結婚有關?”不過,沈聽南卻根本顧不得周亦白是什麽慘樣,箭步衝過去,拎起他的襯衫領子便無比憤怒甚至是近乎咆哮地質問他。


    “沈總,你千萬別激動,我們周總肩膀上傷的不輕,你先放開我們周總,有事好好說。”張越站在一旁,看到沈聽南衝向周亦白,想要衝過去阻止,不過卻已經來不及,隻能是看著沈聽南拎著周亦白的衣領子。


    沈聽南垂眸看一眼,果然,周亦白襯衫下麵左肩的位置,纏著厚厚的紗布,而且,大部分的紗布都已經被鮮血給侵染了,一片紅色。


    再看周亦白,不止是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的血色,一雙黑眸更是黯淡空洞,沒有一絲的亮光。


    咬牙,沈聽南一把鬆開了他,馬上,周亦白又跌迴椅子裏。


    “沈總,我們少夫人被綁架.......”


    “什麽少夫人,江年和他現在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們的少夫人是葉希影。”在沈聽南鬆開周亦白後,張越馬上就要跟沈聽南解釋,隻不過,張越的話才出口,沈聽南便怒吼著打斷了他。


    “.......”張越看著沈聽南,抿了抿唇,又看一眼麵如死灰般的周亦白,改口道,“沈總,江小姐被綁架,最著急的是我們周總,你看,我們周總剛從搶救室裏出來,馬上就來了警|局了,現在警方已經在全城搜索,相信很快就會有江小姐的消息了。”


    “周總,有進展了。”正在這時,有刑警匆匆過來,向周亦白匯報,當看到一旁的沈聽南時,又笑了笑道,“沈總,你也來了呀!”


    前段時間關於江年和沈聽南新聞也不少,隻要是稍微關注新聞的人就不會不認識沈聽南。


    “怎麽樣,我太太被綁去哪了?”原本麵如死般的周亦白在聽到刑警的話之後,瞬間便活了過來,無比迫切在問道。


    ——我太太。


    沈聽南聽著這三個字,咬牙直想揍人,但介於現在的情況,找江年要緊,所以,他忍住了,隻對著刑警點了一下頭,眼巴巴地看著刑警,等他說江年的消息。


    “我們追蹤到,綁架江小姐的銀色商務車一路開到了東邊的海岸,據最後的監控錄像顯示,車子應該是開到了海岸的一片懸崖邊上,不過,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半小時了。”看著周亦白和沈聽南,刑警趕緊迴答道。


    ——海岸懸崖邊?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周亦白的黑眸,驟然一沉,下一秒,他轉身便大步往外衝,急匆匆吩咐道,“去,馬上去東邊海岸。”


    沈聽南跟周亦白一樣,一顆心,霎時飆到嗓子眼,在周亦白轉身往外走的時候,他也箭步跟上.......


    ..............


    數量警|車,兩輛私家車,一路警笛長鳴,往東邊的海岸開去。


    以最快的迅速,當周亦白和沈聽南,還有數位刑警一起趕到東邊海岸的懸崖邊時,已經又是一個小時後了。


    車一停下,周亦白和沈聽南都是第一時間衝下了車,往懸崖邊上衝。


    “周總,沈總,兩個小時前,有在附近打漁的一艘漁船上的漁民看到,有輛銀色的商務車在這裏停了大概幾十秒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將一個棕色的大麻布袋拋向了海裏,這和我們在公交總站的監控裏拍的畫麵吻合。”就在周亦白和沈聽南衝向懸崖邊後,此次綁架案的負責人走向他們倆個,眉頭緊皺著陳述事實道。


    “你說什麽?”倏爾,周亦白猩紅了雙眼,無比震驚地問負責人。


    同樣,沈聽南也扭頭過來,看向負責人,等著他的迴答。


    “周總,如果.......”負責人看著那樣一雙眼睛猩紅,悲痛至極的周亦白,遲疑一下,還是如實道,“如果江小姐真的被歹毒拋向了大海裏,那麽現在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隻怕.......”


    不在負責人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沈聽南縱身一躍,跳下懸崖,周亦白看到,立刻也要跟著跳下去,去找人。


    隻不過,張越剛好就在一旁,看到他要跟著往下跳,立刻就一把抱住了他,幾乎是哭著哀求道,“周總,您不能下去,您身上傷的那麽嚴重,周董也還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您要是下去了有個什麽意外,那萬豐怎麽辦?”


    “是啊,周總,你不能往下跳,就算跳下去了也沒用,兩個多小時了,被綁在麻袋裏扔下去,早就沉到海底沒了,你.......”


    “閉嘴!”就在刑警負責人相勸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時,周亦白一聲歇斯底裏地咆哮,打斷了他,然後,拚命用力,想要從助理的禁錮中掙紮。


    隻是,助理用了全身的力氣,他又受傷嚴重,原本體力就嚴重透支了,此刻,又哪裏能拗得過助理,不僅是助理,另外一名刑警看到要往下跳的周亦白,而且看到他就要麵目近乎猙獰地奮力就要從助理的手上掙脫,也趕緊過來,一起抱住了他。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周亦白咆哮,怒吼,拚命掙脫,猩紅嗜血的雙眸裏,無數的淚水湧起,流下,由於太過用力,左邊的肩膀上,大量的鮮血又不斷地湧了出來,大片大片的,將他身上的襯衫打濕,可是,他卻渾然未覺,甚至是半點兒痛意都感覺不到。


    “周總,江小姐就未必真的被拋下懸崖,屍沉大每了,萬一她要是還活著呢,您這樣跳下去要是出了什麽事,豈不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張越幾乎跪在地上,又死死地抱著周亦白,哭著哀求。


    自從江年出國去了巴黎開始,這一年多來,周亦白是怎麽過來的,周亦白對江年的感情又如何,張越這個跟在周亦白身邊時間最長的助理,最清楚。


    周亦白對江年的愛,真的已經滲透到了他的血肉骨子裏,特別是江年出事後,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什麽都親力親為的為江年做。


    或許,是張越的話起了作用,也或許,是掙紮到最後,周亦白出血太多,力氣已經被耗盡,終於,他停止了掙紮,身子就在張越的懷裏,一點點軟了下去。


    “給我找,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給我把人找到!”


    軟在地上,周亦白歇斯底裏地吼著,淚水,早已流了滿麵,甚至是沿著他的脖子子,流進了左邊的肩膀裏,和肩膀上傷口處溢出來的濃濃鮮血,混在了一起。


    “周總放心,我們立刻派人打撈,兩個綁匪也在全力追蹤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一旁,負責人立刻便迴複周亦白。


    雖然現在江年已經不是周家的少奶奶,但是綁架拋屍這種案子,也相當惡劣,警方勢必會全力以赴的。


    周亦白軟在雜草地上,淚水滿麵,一雙猩紅的眸子,看著懸崖下波濤洶湧的海麵,隻覺得一顆心已經被生生捏碎。


    什麽叫撕心裂肺,什麽叫肝腸寸斷,任何時候,都沒有他此刻體驗的深刻!


    懸崖下,沈聽南不停地潛入海裏,尋找著江年的影子,尋找著那個棕色的麻布袋。


    可是,他一次次的潛入海水裏,都沒有任何的痕跡,找不到任何的影子。


    最後,他力氣耗盡,人浮出海麵,手緊握成拳頭,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海麵上,猩紅的雙眼,終於有淚水,控製不住,洶湧而出。


    如果,他今天早上堅持陪著江年去答辯,如果,他能早點去東寧大學,在外麵等著江年,如果,他在江年電話打不通的時候,就立刻讓警方采取行動,那麽江年就不會出事,她就不會出事了.......


    此刻,懊悔,自責,心痛,所有的一切,似要將他生生撕碎.......


    ..............


    江年睜開雙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頭頂,是巨大的橢圓形水晶吊燈,吊燈裏,散發現出橘色柔和的暖光,房間裏,全部鋪著奢華的進口羊絨地毯,而偌大的落地窗外,則是東寧市璀璨的夜色。


    她睡著了!


    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眉心微微一蹙,江年有些吃力的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


    “醒了!”


    隻不過,她還沒有坐起來,一道低低醇厚的熟悉嗓音便傳了過來,她順聲望去,一眼看到的,是坐在角落沙發裏的陸承洲。


    此刻,陸承洲正放下手裏的文件,邁著長腿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陸先生。”看著陸承洲,江年揚唇微微一笑,低聲喚他。


    陸承洲大步走到床邊,爾後俯身下去,將江年抱了起來,又在她的後背墊了兩個枕頭,讓她靠進床頭裏後,才淺淺勾著唇角,一雙黑眸深沉又灼亮地看著她,低低醇厚的嗓音格外溫柔地道,“餓了吧,不過吃東西之前,先讓醫生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好嗎?”


    江年看著他,揚唇,笑,乖乖地點了點頭。


    “那你等一下,我去讓醫生進來。”


    江年點頭,又答應一個“好”字。


    陸承洲看著她,勾唇一笑,這才轉身要出去。


    “陸先生。”隻不過,馬上,江年又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陸承洲腳步頓住,迴頭看她,目光灼亮又溫柔,“怎麽啦?”


    “陸先生,你曾說過,想邀請我去加拿大,入職華遠集團,還算數嗎?”看著陸承洲,江年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不再那麽澄亮,染了不知道多少的黯淡。


    陸承洲看著她,勾起唇角笑了,又轉身迴來,在床邊坐下,點頭道,“算,當然算,如果不算,我又怎麽會第一時間知道,你被人綁架了。”


    江年看著他,不由微微有些錯愕,更是微微紅了眼眶,幹澀的眼眶瞬間變得有些濕潤,幾乎是肯定地問道,“所以,你其實有派人在暗中保護我?”


    陸承洲看著她,黑眸灼亮,沉沉點頭,“我隻是想知道你最近的想法和舉動,免得你被別人先挖走了。”


    江年看著他,眼淚卻是抑製不住,霎那流出了眼眶。


    如果不是陸承洲,如果沒有陸承洲,現在,她已經是一俱躺在海底的死屍,又或者,已經被海底的巨型生物分食,早就肢體破碎了。


    “謝謝你,陸先生,真的謝謝你!”低下頭,江年拚命忍住眼裏的淚,哽咽著啞著幾乎有些說不出話來。


    陸承洲笑,伸手過去,微微粗糲的溫熱指腹,落在江年的臉頰上,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低低啞啞地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很公平。”


    江年點頭,沉沉地點頭,此刻,似乎除了點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嘛。


    “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


    “陸先生。”再一次,在陸承洲要站起來的時候,江年叫住了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帶著幾分渴求地看著他,趕緊道,“過去的江年已經死了,我想跟你去加拿大,一切重新開始,可以嗎?”


    陸承洲看著她,黑眸灼灼,帶著星星點點的愉快,低低確認道,“你不想讓周家,不想讓周亦白,也不想讓其他的親人跟朋友知道你去了加拿大嗎?”


    其實,江年的意思,他都懂,隻是,怕江年後悔,所以,他向她確認。


    江年點頭,看著他,沉沉地十二分肯定地點頭,“就讓他們都以為,我已經屍沉大海了吧。”


    如今,在整個東寧市,唯一還讓她牽掛,讓她覺得對不起的人,便隻有沈家兄妹倆了,但是,如果沈聽南知道她還活著的話,周家和周亦白也必定會知道。


    她不是對周亦白還抱有任何的希望,她希望周亦白和葉希影永永遠遠在一起,幸福美滿,但她江年,再也不要和周亦白有任何一絲的牽扯與瓜葛。


    所以,她死了,屍沉大海,對每一個人來說,或許都是一件好事。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看著江年,陸承洲點頭,沉沉答應她。


    “那呆會兒醫生進來,會不會認出我來?”看著陸承洲,江年有些顧慮地問道。


    陸承洲看著她,不由的便相當好心情地笑了起來,笑聲低低的,充滿魅惑。


    “那不如我找個麵具來,給你戴上?”笑過之後,看著江年,陸承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他找的人,自然不會亂說話,但江年既然有這方麵的顧慮,他不可能不顧及江年的感受。


    “墨鏡或許就可以。”看著陸承洲,江年輕咬唇角,弱弱道。


    “好,那我先去給你找副墨鏡進來。”這迴,陸承洲沒有再笑,而是認真點頭道。


    江年點頭,“嗯,謝謝陸先生。”


    “江年,以後跟我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客氣。”原本要起身出去的,可是,出去之前,陸承洲一雙深邃的黑眸盯著江年,嗓音低低沉沉地要求她。


    “陸先生,我.......”


    “反正早晚都要適應的,既然如此,那幹嘛不早點適應,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無拘無束地相處。”在江年其實不知道要怎麽迴答的時候,陸承洲卻先打斷了她的聲音,黑眸格外灼亮地看著她,認真道。


    “好。”看著那麽認真而且態度那麽誠摯的陸承洲,江年點頭,“我知道了,我努力。”


    “嗯,好姑娘。”無比讚賞的,陸承洲伸手過去,無比溫柔又寵溺地輕柔一下她的短發,“那你等我一下。”


    江年看著他,揚唇微微一笑,點頭答應一個“好”字。


    陸承洲看著她,這才站了起來,爾後,轉身,大步出去。


    江年靠在床頭裏,看著邁著長腿大步出去,背影挺拔又沉穩的陸承洲,一種從未有過輕鬆和溫暖的感覺,從心底的某個位置,慢慢湧起,竄流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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