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靈氣震蕩不已,肯定有修士在此鬥法過,不過咋看之下鬥法雙方好似金丹修士,可又不怎麽像!左老弟,你怎麽看!”一名身穿黑袍的修士停下遁光,細細感受著周圍紊亂的靈氣,這才皺著眉說道。


    而被稱為左老弟的儒雅男子則是什麽都沒說,隻是雙目靜靜地看著周圍波濤起伏的海麵。


    忽然此人神色一動,接著遁光一起就朝著遠處飛去。


    不一會兒儒雅男子又飛了迴來,不過此時他的手裏已經多了一件兒事物——一個殘存著星星點點血跡的頭顱。


    “咦?丁克珍?!”黑袍男子看著那頭顱,幾息之後臉上驟然現出驚訝與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錯,徐兄,這肯定是丁克珍無疑!”儒雅男子此時也是表情複雜,混合著惋惜、同情、慶幸、放鬆,更有一種兔死狐悲的蒼涼,而後才點了點頭說道。


    “哎!一代人傑,沒想到也居然落到如此下場”黑袍男子倒著背手,長長的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名與兩人同階修士的隕落,雖然是敵人,但是也對兩人內心產生了不小的衝擊。


    “徐兄看是何人擊殺?”海風吹過,送來了儒雅男子低沉的聲音。


    “估計是哪位金丹同道吧!”黑袍男子好似沒有從丁克珍的死訊中醒來,沒有絲毫考慮的說了一句。


    儒雅男子沒有迴答,隻是皺著眉,顯然不太同意黑袍男子的說法,但是他也沒有更好地解釋。


    隨後二人又在遠處找到了隨海波票流出一段距離的屍身下半截,此時這截屍體已經被一群聚集而來的食肉海域咬的七零八碎,兩人沉默地停在此處良久才駕起遁光離開。


    萬柳塔碎片過於沉重早就沉入水底,蹤跡全無之下,任二人法力滔天也不會聯想到斬殺丁克珍之人是萬法門一名功法和修為並不出眾的築基弟子所為。


    半日之後,楓葉島的一處附屬的無人小島上,萬清平經過簡單包紮和服用了療傷丹藥,終於止住了胸部流淌的鮮血,緩緩地站了起來,雖然此時神色萎頓,可能是法力損耗頗大和受傷的緣故,不過他的心情看起來倒是很愉悅,終於將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解除,能不高興嗎?


    不過當目光一轉,望著不遠處靜靜坐著為其護法的劉吉身上的時候,萬清平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起來,手指關節握了握,邁步走向劉吉。


    “萬道友,咳咳,是想如何處理老夫吧!”劉吉好似知道萬清平此時的想法,麵色平靜地率先開口道。


    萬清平沒有迴話,隻是靜靜地站定在離著劉吉兩丈遠出,眼睛盯著劉吉一會兒,從其平靜的麵上沒有現有任何的慌亂怨恨之色,而後萬清平的目光中顯出一絲複雜之色。


    “萬道友不必為難,一名金丹修士的身家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十分隱秘之事,老朽今日深受重創,想來不出一年也會自然隕落。即使道友不殺老夫,多活這一年半載對老夫來說也並無多大意義,老夫稍後便會自行了斷,況且在事前道友告知這次是要與一名金丹修士廝殺,老夫就知道無論結果如何,老夫的命到了終點。不過道友可否看在老夫這些年為道友鞍前馬後的份上,答應老夫一件事情,如何?”劉吉盤坐在地上,風吹過那一頭斑駁雜亂的白,好似要將其瘦弱腐朽的身子吹走。


    萬清平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而後好似下了重大決定般神色莊重道:“劉道友不必再言,這些年本人得你臂助良多,可惜此事的確事關重大,對不住了。不過劉道友放心,你那重孫兒在下會好好照顧妥帖,若有可能,本人還會盡量助他築基!”


    “好,好,那老夫,咳咳,就放心了,咳咳,放心了!”劉吉聽了萬清平的話,枯黃的臉上刹那間綻放出一絲笑容,血色也仿佛重新迴到了他那滿是死斑褶皺的臉上。


    得到萬清平的保證,劉吉也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夕陽,真美啊!”朝著天邊出神地望了片刻,麵色平靜的劉吉低聲喃喃地說了一句,此時天邊的晚霞照耀在他佝僂的身子上,仿佛忽然使他原本矮小的軀體霎時間高大了幾分。


    而後劉吉轉身,“拜托了!”,當看到萬清平點了點頭,老人毫不猶豫地抬起幹枯的手掌,猛地朝著自己的天靈蓋上拍了一掌,緊接著這具**就一頭栽倒在原本盤坐的礁石上,不過此時他的臉上卻浮現著一種輕鬆的神色。


    看了倒地聲息全無的劉吉屍身一會兒,萬清平又抬頭看了看那天邊火紅的晚霞,微腥的海風吹麵而來,此時黑飄揚的他忽然記起了小時候在學堂夫子教的一句詩:隻是近黃昏,夕陽無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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