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下令必須嚴格保密,否則若是遺跡的消息被其餘妖王知道,八成是要來分一杯羹的,這是嘲風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夏禹自然不可能清楚其中的緣由,但是他別無選擇,按理說,坦白自己曾向人族供出絕密消息的事對他並沒有好處,輕則重罰,重則說不定會惹來殺身之禍,可是他隻能賭一把,因為就算他不說,以他對豬婆龍的了解,根本不用逼問太多,豬婆龍都會一五一十地招認出來,到時候若是赤鱬知道了華夏神舟已經得知遺跡的消息,又聯想到故意放豬婆龍和他返迴招搖府,很可能把疑點放在他的身上。


    他畢竟不是真正的蛇鷹,若是被逼問太多,難免露出破綻,因此他必須搶在豬婆龍招認之前先招,這樣一來,赤鱬對主動招認的他疑心反而會降低許多。


    至於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夏禹覺得自己作為那次大戰僅剩的兩個幸存者之一,對招搖府來說應該還有一些價值,赤鱬不會急著殺他才是。


    果然,赤鱬先是驚怒,但沒過多久,神色便恢複如常,坐迴了骷髏椅中,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妖族跟人族一樣,也有賞罰機製,不過妖族的罰,卻遠比人族要苛刻,碰到曾向敵人招供的妖怪,都是格殺勿論,沒有半點情理可講,甚至有些妖將,隻要是部下曾經被俘,逃迴來也一樣要殺掉。


    按照赤鱬往日的作風,剛才肯定是要出手的,可是他轉念一想:“這兩個家夥上過華夏神舟,應該知道點東西,留著還有用,哼,就且留他們一命好了!”


    接著,赤鱬又想到:“莫非赤鬆子故意放他們迴來,跟那座遺跡有關?他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


    一時間疑心大起,琢磨不定。


    夏禹和豬婆龍大氣也不敢喘,夏禹隱約覺得自己的應對似乎生效了,可是仍是不敢大意,其餘的妖怪見大人正在沉思,也是不敢出聲驚擾,四下裏一片寂靜,連唿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半響,赤鱬終於迴過神來,盯著夏禹說道:“你們被抓之後,那華夏神舟是往什麽方向去的?”


    夏禹說道:“是往西而去的。”


    赤鱬問道:“你們逃走之後呢,可曾看到它掉頭?”


    夏禹搖了搖頭,道:“不曾。”


    赤鱬又問豬婆龍:“他說的可屬實?”


    豬婆龍忙道:“全都屬實,大人,屬下也是親眼看到的。”


    赤鱬聽罷,冷笑了一聲,一直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說道:“我還以為赤鬆子在弄什麽玄虛呢,原來是想聲東擊西!”


    那精悍妖怪疑惑道:“什麽聲東擊西?”


    赤鱬說道:“赤鬆子既然知道了遺跡之事,知道招搖府此時內部不定,他又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銳氣十足,自然是忍不住,想要來趁火打劫,偷取遺跡中的寶物了,換做我,我也會這麽做,哼哼,他又故意放這兩個家夥迴來,你們說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當然是為了迷惑咱們,讓咱們以為,華夏神舟已經西去了,逃走了,而事實上呢,我可以斷定,華夏神舟正在朝招搖府前進,潛伏在某片海域,等到咱們派兵去西方追它,導致內部空虛的時候,它再突然殺出來,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今妖王大人正在閉關養傷,說不定趁亂之下,還真被他們奪得了遺跡中的力量也說不定呢!”


    聽赤鱬分析得合情合理,眾妖怪想了想,均覺有理,甚至連豬婆龍都相信了,還暗中慶幸,差點就被那些人孽給利用了還兀自蒙在鼓裏。隻有夏禹暗暗覺得好笑,其實赤鱬分析的也不算全錯,夏禹覺得若是換了自己,也未必能夠分析得更好,隻是赤鱬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身為人族的夏禹竟然有此等膽量,敢隻身混進招搖府。


    夏禹暗中鬆了口氣,既然赤鱬被引到了這條思路上,那他身上的疑點就幾乎沒有了。


    這樣一來,順利混進招搖府應該不成問題,對他接下來的行動,也有很大的幫助。這一步,可以說影響著整個計劃的成敗。


    赤鱬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隻可惜,這一下赤鬆子卻是自作聰明了,我隻要跟其他諸位妖將商量一番,到時候來個守株待兔,諒他插翅也難飛!”說罷,看向夏禹和豬婆龍,說道:“你們兩個家夥這次報信有功,暫且饒你們一命,等到華夏神舟攻來的時候,我會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謝大人!”夏禹和豬婆龍齊聲說道,心中均是鬆了一口氣。


    赤鱬揮了揮手,那精悍臉妖怪便帶著夏禹和豬婆龍離開了密室,穿過另一條螺旋下降的甬道,拐了個彎,便看到前麵有光亮射來,卻是一個門洞,門口有兩個威武雄壯的妖怪正在站崗。


    精悍臉妖怪說道:“你們兩個先迴去休養,這次的事情要絕對保密,不準對任何人透露,另外,蛇將大人和鼠將大人既然都已戰死,你們的編製也會重新安排,到時候安排好了,自會來通知你們!”


    “是!”夏禹和豬婆龍恭敬地答應著,等到那妖怪轉身去了,方才走出門洞,眼前陽光突然刺來,讓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渾身都感到一股久違的暖意。


    說來也奇怪,明明城牆外麵是雲霧繚繞,但是城牆裏麵的上空,卻是晴空萬裏。


    夏禹還是第一次來到招搖府,自從妖族占了此地,能夠活著進來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而且幾乎全部都是作為俘虜進來的,夏禹算是第一個以自由之身進入此地的人。


    抬眼望去,眼前的繁華景象是夏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到處都是林立的房屋,寬闊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聲音嘈雜,與他曾經生活過的荒涼冷寂的大澤相比,簡直就像是仙境一般。這種從未見過的熱鬧讓他有些激動,但是很快,他便意識到街道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並不是人,全部都是窮兇極惡的妖怪!


    想到這一點,他內心的激動便立即冷卻下去了!


    “一定要盡快進入遺跡才行!”夏禹暗暗想道。


    可是身為被俘虜過的妖怪,夏禹和豬婆龍並不能像一般的妖怪一樣,獲得完全的自由,他們被安排在了一間雜屋內暫住,四周還有幾個妖怪把守,隻有得到允許,才能夠出入,而且幾乎不管去哪,都會有妖怪跟著。


    這讓夏禹始料未及,行動受到如此嚴格的限製,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遺跡。幾天過去,他早已打聽到遺跡的大概方位,乃是在招搖府東南方向的城牆下麵,而夏禹被監禁的地方,則是在西邊的城牆附近,相當於隔了大半個招搖府的距離,他平日能夠被允許的活動範圍,還不及這個距離的十分之一。


    夏禹試過晚上偷偷潛出去,他的實力雖然不及妖王嘲風,但是比之一般的妖將,卻還是要厲害一些,更何況看守他的是普通的妖兵,他想要出去,那些妖兵自然是看不到的。可是卻有一點,他能夠利用極快的速度遮蓋自己的身形,但是他身上的人族氣味,卻是無法遮蓋的。


    他身上的人族氣息實在太過濃鬱,隻要一出去,哪怕妖怪們看不到,也能夠聞到。當他認識到這一點後,隻能折返迴去。那些看守的妖怪進來查看了一下,發現他還在屋內,雖然疑惑剛才牆外的人孽氣味是怎麽迴事,但也沒有多想。


    夏禹日益焦急,時間拖的越久,暴露的風險就越大,他的眼前似乎隻剩下一條路了。這是他早已擬定好的計劃,也隻有他,能讓這個計劃實現,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會使用這一招,現在,他別無選擇!


    這一日,上頭來了命令,說要帶蛇鷹和豬婆龍去問話。那些守衛便領著“蛇鷹”和豬婆龍離開了。


    可是,沒過多久,又一個“蛇鷹”,從屋裏閃了出來,抬頭望了一眼東南方向,身形忽然消失不見!


    ......


    在赤鬆子的命令下,華夏神舟早已離開了緋月島,赤鬆子踏風而行,獨自一人,登上緋月島。


    緋月族的族人,如臨大敵,立即將赤鬆子團團圍住,困在林子外麵的沙灘上,不讓他前進一步。


    赤鬆子冷冷道:“怎麽,月東歸的子孫,就是這麽對待故人的麽?叫月成影出來!”


    緋月族的一個小頭領說道:“我們正是念著故人之情,才沒有對你動手,赤鬆子,你是前輩,別讓我們做後生的難做,你這次來不管是什麽目的,我們緋月島都不歡迎你,族長是不會見你的!”


    赤鬆子哈哈一笑,說道:“動手?就憑你們這些個乳臭未幹的家夥?”說著催動風圖騰,也不見他有絲毫動作,一股狂風突然湧出,那些緋月族的族人措不及防,隻感到一股大力壓來,根本無法抵抗,一個個都被狂風吹飛,好像斷線的風箏一般,重重地落在沙灘上,站在赤鬆子身後的甚至落入了海水之中。


    赤鬆子哼了一聲,大步往林中走去。


    那個小首領卻是頗有實力,受到赤鬆子一擊,卻能在百忙之中,身形後退,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並未被狂風所傷,他穩住身形之後,雙目瞳孔突然消失,變成了略帶渾濁的乳白色,頗為恐怖。


    這是緋月一族的圖騰之力發動的征兆!


    “赤鬆子,晚輩隻有得罪了!”小首領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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