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我上個月賣了塊明代的徽墨還六千呢!”老板倒是很快接了口。


    吳奪便也停了動作,又看向老板,“你也說了是徽墨,和這種亂加香料的雜墨能一樣麽?”


    “三千是不可能的,但可以給你最大的優惠。”老板並不著急,而且表現出了誠意。


    還是那句老話,褒貶是買家,喝彩是閑人,對東西多有貶損的,那才是真想買的;他要是說,哎喲,這東西太牛了,值老鼻子錢了;那一準兒不會出手。


    老板收這塊墨,就沒啥成本,因為他是從一戶人家那裏收一堆瓷器的時候,搭上的兩塊硯台和一塊墨錠。兩塊硯台他已經洗出來了,都是清代的,已經賺了。


    他本以為這塊墨錠也是清墨,昨天太累了都沒仔細看。結果今天發現裹了一層石灰,清理出來還有點兒感覺,可是卻斷不了代;加上吳奪一直在交流,才趁勢又是查又是問的。


    結果卻還是普普通通。


    兩個人又你來我往地談了一會兒。


    老板自認為抓住了吳奪買這塊墨是想裝逼的心理,降到一萬死活不肯降了。


    實際上吳奪就是他咬死三萬也會買,這會兒看著差不多了,也不想過多浪費時間,就此鳴金收兵。


    貨款兩清,裝盒裝袋。


    而後吳奪也沒有著急走,又在他攤子上看了一會兒。


    這個攤子上實際上瓷器最多,吳奪居然又發現了一件值得上手的東西。


    這是一件白瓷的棋盤。


    當然,這棋盤不能用,隻有六厘米見方。棋盤下帶四角,棋盤的麵上還刻了縱橫的方格。


    這是一件文房案頭陳設器。


    看著有點兒意思,吳奪就手拿起來看了看。


    細看之後,吳奪發現這東西年份真的挺老,從脫釉露胎的之處的鈣化和結晶斑也能看出來。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可真有眼力,這件白瓷棋盤,可真是實打實的唐代的東西了!”老板和吳奪已經熟絡了不少,一邊說一邊遞上一支煙。


    “唐代的?”吳奪嘴上質疑著,但是心裏基本認同了老板的說法。


    華夏的白瓷,差不多是隋代才有成熟的產品;不過隋代太短,唐代才開始大麵積出現,所謂南青北白,南方越窯青瓷,北方邢窯白瓷;這也標誌著白瓷已經開始和傳統青瓷分庭抗禮了。


    吳奪接著又聽了聽,年份比預想的要早,確切來說是隋代的。


    不過這東西很普通,即便是隋代的,也就是萬兒八千的東西。


    但是老板呢,這次卻開出了一個很高的價格,五萬。


    首先他認定年份很老,能到唐代,再者白瓷棋盤少見,還有就是這東西很適合賞玩。他覺得不愁賣。


    吳奪和他談了幾句,便明白降到萬兒八千是不可能的。


    這就沒法談了。


    吳奪正準備告辭離去,老板卻又說道,“老弟,今天我跟你有緣,店裏還有件好東西要不要看看?”


    “你方便我就可以看。”吳奪笑道。


    “那就來吧。”


    進店麵之前,老板交待了一下那個女子;進了店麵之後,他還順手關上了門。


    這個店麵不大,攏共也就是十幾個平米。老板將吳奪帶到櫃台後麵,從一個老舊貨架的下方,拖出來一個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上,還有一層灰塵,看起來放在下麵有日子沒動過了。


    本來吳奪想的是給他看擺在店裏的東西,沒成想弄得還有點兒見不得光的樣子。


    於是吳奪連忙開口道,“老板你先別著急開箱,我多嘴問一句,你這東西是生的熟的?”


    生熟自然是指生坑熟坑,也就是出土的和傳世的;要是生坑的東西,特別是比民國還晚的生坑,那可不能亂收。


    而且吳奪這麽問話,開了頭兒就不會隻問生熟,要是來路不正,那也不行啊!


    老板笑了笑,抄起一個雞毛撣子掃了掃箱子,“老弟你還挺小心,合著我要說不談來路,你就不看了對吧?”


    “按行裏老規矩,來路是不能問的。但我就是來蜀都旅遊的,還是安生點兒為好。要是這幾年的生坑貨,我膽子小,還真不太敢看。”吳奪笑著應道。


    老板放下雞毛撣子,順手拍了拍箱子,“這東西呢,我是去年從利州收來的。你說要說生坑呢,也對,但肯定不是這幾年出來的。”


    “利州?”吳奪一聽,不由接著問道,“你經常去利州收貨麽?”


    “當時也不是單純去收貨,有別的事兒,順手了。這麽給你說吧,這東西在一戶人家裏得擱了二三十年了。”老板說了這麽多,也有些不耐煩了,“好了,你要實在不想看,那就算了。”


    “青銅器?”吳奪又問。


    老板點頭,“對。”


    吳奪略略沉吟,“那就看看吧。不過你收了這麽久也沒賣出去,我覺得我也夠嗆感興趣。”


    “不好賣不是因為這東西差,是有點兒特殊,受眾少。我呢,主要是看你喜歡獨特的東西,這才讓你看看。”


    老板說著,就把箱子打開了。


    箱子裏不止一件東西,都用報紙包成了團,老板拿起一個扁長的報紙包,拿了出來。


    拿出之時還順嘴解釋了一句,“別的東西都是些殘器,賣也不好賣,扔又不舍得扔,就暫時一起放著了。”


    老板拆開報紙,吳奪一看,原來是一件青銅戈。


    確切地說,是戈頭;戈頭下麵裝上柄,才是一件完整的戈。


    這件青銅戈長約三十厘米,最寬的橫刃部位約有十五厘米。


    鏽色主要以綠鏽為主。不過從表麵特征來看,確實不是剛出土之物,正如老板所說,少說也得出土二三十年了。


    這件青銅戈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戈的兩麵都鑄有虎頭紋飾。


    虎頭凸起於戈麵,怒目圓睜;虎口張開,口中,還銜著一條魚。


    因了權浩然的關係,現在吳奪在青銅器上的眼力,已經非常了得,他還沒上手就已經看出,這是一件開門的戰國青銅戈。


    同時,從虎口銜魚這種特殊的紋飾來看,這不是出自那七個大國的青銅戈。


    結合戰國時期和川北利州,這極有可能是出自巴國的青銅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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