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2081字)


    “為什麽要這樣?”白玉之神色不變,隻是有些氣促。


    “我愛你。”顧若蓮一字一頓,一句一淚,“別離開我,我願意作妾……甚至……隻是奴婢。”


    顧若蓮拉緊白玉之的手,他的掌心從來都是暖的,今日卻有些許冰涼。


    她低頭,隻見白玉之將手輕輕抽出:“不……”


    顧若蓮一怔,白玉之深眸幽暗無邊,傾城公子絕世的俊顏籠罩一層冷暗浮雲。


    他看著她,眉頭深鎖:“對不起,明兒個我會令人送來奇藥,打掉你腹中的孩子……不會有痛苦!”


    “不!”顧若蓮不自禁的大叫一聲,拉緊白玉之的衣襟,“不……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所以,我有權決定他的生死!”


    那從來溫煦而柔暖的目光變得冷酷無情。


    溫潤如玉的男子,忽而冷若冰霜。


    顧若蓮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天,你做好準備,若蓮,不要讓我失望……否則……”白玉之沒有說完,隻是臉色如同猙獰的鬼魅。


    顧若蓮愣住了,任由他抽身而去,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她淚眼婆娑,望過去


    。


    忽然,有種刻骨的寒冷與無助襲上心頭……


    從今天起,她真正失去他了是不是?


    或許……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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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白雪卉與白玉之,慕容蕪迴到房間。


    這房間,原是她與白玉之新房,可白玉之自從婚後,便從沒有留宿於此。


    屋內暖暖蜜蘭香抵不過清冷氣息。


    慕容蕪正百無聊賴,忽然傳來敲門聲。


    莫名的心中一跳,她看向門邊,高大的黑影在窗紙上搖晃,她心跳加劇,輕聲說:“是誰?”


    門外沒有聲音,她凝眉走過去,正要開門,隻見自門縫裏塞進一張紙條。


    她一驚,隨即便要打開門,可是那人影卻隨著她的動作迅速消失不見。


    她於是轉身迴房,坐在燭火邊,燭光幽幽,她低頭看那紙條,卻是大驚。


    那原來不是紙而是一段絹,那明黃色的緞子她認得,更為顯眼的是那緞子上精細繡著的龍紋與飛雲。


    這……隻有皇家之人方可以擁有。


    腦海裏,忽然出現李銘輔的眼神。


    那俯瞰天下的九五之尊,那雙溫脈而深不見底的眼睛,難道他……他竟如此不顧皇家威儀與尊嚴?


    燭火溫熱,她卻覺得頭腦不清。李銘輔的眼神一度令她有種手足無措過。對於他,無論他們經曆過什麽或是他如何親民體恤,都無法令她有親近之感。


    不知為什麽,漫漫寒夜,望著手中的緞子,她竟會想到了死!


    萬古山上,蘭迦寺裏,他神秘莫測的出現,便帶了大隊人馬,大有踏平萬古山之勢,可是之前,他卻表現得受製於人,之後,他向李懷謹解釋的一番話確實牽強,這一切僅憑借明心怎麽可能辦到?


    這樣一個心機深沉之人,若忤逆他的意思……


    思及此,那一箭穿心的場麵忽然清晰在眼前


    。


    她心上一顫。


    死?她並不害怕。想到死,她忽然想到白玉之跪在母親墳塋前吹簫的樣子。如果自己死了,他是否也會在她的墳塋前吹奏一曲?


    握著絹緞的手,密密地滲出了一層細汗。


    終於還是對著燭光,緩緩打開早已被手心中汗水浸了的紙條。


    遒勁有力的字跡,筆筆都是帝王之氣,之勢墨跡淡淡暈開了,隻見上麵寫道:“明晚,行宮竹林。”


    行宮竹林?慕容蕪心上一悸,不知為何,她竟從那一筆一劃中看出了李銘輔勢在必得口氣。那種口氣自墨跡中蔓延,逐漸溢滿慕容蕪的心。


    她莫名的有些慌,大有一種沒有做賊,偏偏心虛的感覺。


    “在看什麽那麽出神?”白玉之的聲音驀地從身後傳來,慕容蕪大驚,慌忙將緞子揉成小團,緊握在手心中,直視白玉之,努力令自己看上去是平靜的。


    “給我。”白玉之清淨的眸子漆黑一片,有一種無端的淩人氣勢。可慕容蕪靜靜心,偏偏一扭身,道,“不行。”


    白玉之其實已在她身後許久,隻是慕容蕪專心於手中錦緞,根本沒有察覺到他。


    “給我。”白玉之堅持重複。


    慕容蕪亦緊緊抓住錦緞,目光同樣堅決:“不給。”


    燭火跳躍搖曳,無聲燃燒,燭淚一點一滴的滴落在燭台上。


    許久,無言。


    “不給就算了……”白玉之淡淡說


    。


    慕容蕪意外一怔,愣愣說:“你…”


    白玉之走到桌案邊,倒一杯水:“你不給我看,無所謂。”


    對於慕容蕪,他亦是有所隱瞞的,他心中的打算,也並不準備和她說。更何況,他相信遲早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地信任自己。而不是強迫她。


    慕容蕪放下心來,微微一笑:“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白玉之眼光一動,似笑非笑,幾步走到床邊坐下,聲音平穩而飽含深意:“這還算是新房吧,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慕容蕪忽的臉上一紅,她驚詫不已的望著他。


    白玉之卻不過笑笑:“怎麽?你不會忘記你是我白家的少夫人了吧?”


    慕容蕪羞紅的臉如同被烈日灼燒,火熱無比。


    白玉之微笑的看著她,她身子幾乎僵直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白玉之搖搖頭,可憐兮兮向**靠去:“站著幹嘛?要我親自為你寬衣解帶嗎?”


    此話一出,滿身火熱忽而如涼水兜頭澆下來。


    他說什麽?什麽寬衣解帶!


    這……這算什麽?就算……就算是要補上洞房花燭夜,他就是這麽一副討打的姿態嗎?


    “什麽寬衣解帶?誰要寬衣解帶?”慕容蕪走到圓桌旁坐下,拿起茶杯,“我要喝茶。”


    “夜裏喝茶可不好哦。”白玉之似是好心提醒。


    慕容蕪扭頭說:“不用你管,你歇好了,就自己走,我好睡覺。”


    她分明心跳如鼓,分明臉上紅雲亂飛。


    白玉之看在眼裏,不覺心中好笑,他躺下身去,慵懶的說:“我可是沒打算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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