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吉為難地說道:“師父,太師伯已經五十多年不在江湖行走了,說不定他老人家早已仙逝了,你叫我怎麽找!”


    田伯光怒道:“放屁,老子還沒死呢,他怎麽能死?你少找借口,他就是死了一百年你也得給我找到他的骨頭。”


    空難與田伯光交好數十年,見他發蠻,說道:“不可不戒,你以為別人都似你這般老不死!你不好好享福,卻上少林來罵人,你是不是吃多了撐著了?”


    田伯光笑道:“你這老禿驢,老子在山下見一群妖魔鬼怪浩浩蕩蕩的上山來,還道是要開什麽武林大會呢。我還想呢,少林開武林大會,空難老禿驢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呢我非得上山去好好罵他一頓。於是我就上山來了,沒想到剛進門來就見一群人打架。我心說,原來這幫人是來尋少林麻煩的,我和空難老禿驢交好幾十年,不能不幫他的忙,於是便出手教訓了幾個王八蛋。你不感謝我反到說我的不是了!”


    空玄聽他一口一個老禿驢的叫,眉頭微微皺起。田伯光見狀忙道:“空玄大師,我不是說你,我各空難交好,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是這般口無遮攔,嗬嗬,還請見諒。”


    空難道:“你何止是口無遮攔呢,你不說話不算話,就如放……那個一般。”


    田伯光道:“你這老……和尚,這兒有各位大師在我也就不便罵你了。你若說別的老子也許會認,你要說我說話不算話,那你才是放屁呢,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空難道:“你說過不見恆山派中人,現在眼前便有一個恆山派的姑娘,你不但見了她,而且還與她並肩作戰。你說你是不是說話不算話。”


    田伯光“嗯”了幾聲,道:“我說是不見恆山派的尼姑,一見尼姑,逢賭必輸,這句話誰不知道!這樣我當然不想見恆山派的尼姑了。這小姑娘又不是尼姑,我見見也就無妨了。”


    楚蝶冰聽田伯光出言不遜,道:“你這老頭,好生無禮,你若再胡說八道,我便打爛你的舌頭。”


    空難道:“楚姑娘,這可就是你無禮了,不可不戒是你師伯,你怎麽能這樣與他說話呢!”


    楚蝶冰道:“他又不是華山、嵩山、泰山、或是衡山派的人,怎麽會是我師伯呢!”


    空難道:“可他卻是恆山派的。”


    楚蝶冰道:“你這和尚也是胡說八道。我恆山派都是女流,他怎會是恆山派的?”


    空難道:“姑娘有所不知,他確是恆山派的,而且還是儀琳師太的大弟子呢,你不信迴去問問儀琳師太。”


    楚蝶冰看了看田伯光,心想:“這和尚看起來不你是在說謊。難道田伯光真是我師伯!怪不得他叫我太師叔叫小師父呢!”問道:“田伯光,你真是我師伯?”


    田伯光吱唔了半天也不說話。空難道:“不可不戒,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麽拜了師倒不敢承認了。”


    田伯光被他一激,當即說道:“我當然承認了,儀琳是我小師父那又怎麽樣?我在恆山做過和尚也不假。小姑娘,我確實是你師伯,這點是無疑了。”


    楚蝶冰心想:“怪不得他一直護著我,原來他是太師叔的弟子,怎麽從未聽太師叔說起過呢?迴去一定得問問太師叔。”想到此處有一種想要捉弄田伯光的感覺。誰讓他徙弟一路跟著我們,而他剛才又出言不遜呢!說道:“田伯光,你要找令狐衝是不是,他現在就在恆山隱居,你不去尋他?”


    田伯光見楚蝶冰神色有異,知道她在說謊,笑道:“小小年紀就愛捉弄人,小心長大了嫁不出去。”


    楚蝶冰道:“我那捉弄你了!令狐衝他就是在恆山麽,我不曾見過他呢。兩年前我在山上玩,見到了一個白胡子老頭。我問他,你是誰。他說,我說了你也不認得我。我又問他,你來這兒幹什麽?他說,他妻子死了,他來拜祭一下。我上前看了一下墓碑,見上麵寫著就是“夫令狐衝”。”


    田伯光驚道:“任大小姐死了?她怎麽死的?”


    楚蝶冰道:“我怎麽知道!”


    田伯光道:“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別看你年紀小,可你那小腦袋瓜子裏的鬼點子不比令狐衝少。我問你,令狐衝的老婆叫什麽名字?”


    楚蝶冰從未聽說過令狐衝這個人,剛才她說她見過令狐衝雲雲,都是她自己編出來的。此刻田伯光問她令狐衝的老婆叫什麽名字,這可不是能隨便編出來的。想了想,說道:“我不記得了,令狐衝也是剛才聽你說起,我覺得耳熟這才想起來的。你不信便去問我太師叔。”她心裏打定了主意,知道田伯光不敢去見儀琳。


    田伯光聽她這麽一說倒是有些相信了,令狐衝雖說不作恆山掌門了,可他卻最疼愛儀琳,他在恆山隱居可以照料儀琳,這倒也是有可能的事。眨了眨眼睛看著楚蝶冰,好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令狐衝在哪兒似的。


    空玄道:“多年前老衲也曾有緣見過令狐前輩,那時他確實是在恆山。”


    田伯光對少林高僧向來敬重,聽得空玄也說在恆山見過令狐衝,這定然是不假了。喜道:“大師,令狐衝真是在恆山隱居?”


    空玄道:“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當年老衲隻是在恆山見過令狐前輩,他是不是在恆山隱居那可說不準。”


    田伯光道:“既然大師也在恆山見過令狐衝,那他肯定是在恆山隱居了。方丈大師,田某告辭了,空難老……和尚,我走了。”


    歐陽吉也道了個別就追田伯光而去了,他要問田伯光還用不用他去找令狐衝了。


    楚蝶冰笑道:“原來出家人也可說謊,這下可有的田伯光玩了,讓他找去吧,他便是把恆山翻個遍也是找不到令狐衝的。大師,多謝你幫我騙他了,要不然那老頭也不會相信令狐衝就在恆山了。”


    空玄道:“老衲並非騙他,多年前老衲確是在恆山見過令狐前輩的,姑娘剛才所言是在騙田前輩?”


    楚蝶冰道:“我隻是惱他罵我師父,所以才騙他說令狐衝在恆山之上的,不會這麽巧令狐衝真在恆山吧?”


    空玄道:“阿彌陀佛,姑娘你雖是俗家,可說謊必竟不是一件好事,你這番謊言可是害了田前輩了!”


    楚蝶冰笑道:“他要受我一迴捉弄,這是定數使然。他此去恆山若是能找到令狐衝便是他二人有緣,若是找不到,便是二人無緣,這也皆是定數啊,大師怎麽說是我害了他呢!”


    空玄道:“阿彌陀佛。姑娘果然深明禪理,老衲不如了。”


    楚蝶冰道:“大師過謙了。當年佛主在菩提樹下苦思成佛之前不也是有所不悟麽?待得悟出真理之後便成佛了,是既是非,非既是是,悟與不悟全在一念之間,佛主成佛之前尚有所不悟,而況大師且未成佛!大師此事不悟,卻為其它之事悟,我於此事悟卻為其它之事不悟,大師所悟遠勝於我所悟。大師於生死所悟,而我卻執於生,怯於死,大師這便是遠遠超過我了。世間萬物皆是虛幻,生是虛幻,死亦是虛幻,謊言亦是虛幻,思念之情亦是虛幻。田伯光思念令狐衝之情深久,若是找不到令狐衝也許會有所悟,而可能是一悟成佛。”


    空玄大為感歎,喜道:“姑娘所言甚是,老衲修行數十年,始終於世間生態所不悟,今日聽得姑娘之言,真是大有所悟。”


    楊影楓聽楚蝶冰瞎說一凡,竟說的這位得道高僧心花怒放,如遇良師,心中覺得好笑。說道:“大師,此間事情已了,我們就先下山去了,待有機緣再來拜見大師。”


    空玄道:“楊少俠助我少林克敵,我等怎麽不留少俠吃頓齋飯便走。”


    楊影楓心想:“剛才打了一番大架,累的人腰酸背痛,再吃你們那些白菜饅頭,那還不得餓死人,我可不想死還是下山去大魚大肉的吃吧。”說道:“群魔來犯少林,這是少林的劫數,我們正好今日前來少林,又正好幫了少林一把,這便是定數。一切皆由天命,大師不必在意,我們還有事,所以就先走了。”


    空玄合掌道:“阿彌陀佛,楊少俠說的甚是,那就請楊少俠自便吧。”又對歐力道:“歐公子有什麽打算?”


    歐力道:“我也下山去吧,就不打擾大師們修禪了。空明、空難、空寂三位大師,在下有空再來拜見各位大師。”


    楊影楓和楚蝶冰二人下山來找了一家體麵的飯館,叫了一桌好菜,邊吃邊聊,好不爽快。楚蝶冰非要楊影楓教她打九節鞭,楊影楓被她纏得沒法子,答應她迴恆山就教她。楚蝶冰便說要馬上起程迴恆山去,正好還說不定碰上田伯光呢!一說到田伯光二人就覺得有趣,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竟然會和一群人打架,而且還飛來躍去的,讓別人看見了,定會以為他是人老成精了。


    接了賬,楚蝶冰就要迴恆山,楊影楓道:“你不是想出來玩麽!怎麽剛出來沒幾天就又想迴去了?”


    楚蝶冰道:“一路上走走停停,我們出來都快有兩個月了。趕緊迴去吧,這地方也不沒什麽好玩的,與其在這兒呆著還不如迴去呆著呢!”


    楊影楓道:“怎麽沒好玩的?好玩的東西多著呢!明天我們就去洛陽,那兒可熱鬧呢。”


    楚蝶冰道:“洛陽!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楊影楓道:“去白馬寺,聽說好那兒挺好玩的。”


    楚蝶冰懶懶地答道:“再有意思還能有少林寺有意思?我們已經來過少林寺了還去白馬寺幹什麽?”


    楊影楓道:“白馬寺是白馬寺,少林寺是少林寺,天下的寺院怎能都一樣呢!難道你吃過鯉魚便不吃鮑魚了?”


    楚蝶冰一本正經地道:“世間萬物者是虛幻,白馬寺也好,少林寺也罷,都是一堆土築的修佛之所,既同為修佛之地,那自然是一樣的了。楊居士,還是趕緊迴去吧。”


    楊影楓摸了一下楚蝶冰的鼻子,笑道:“別拿對付和尚的那番鬼話為對付我。你要是不想去白馬寺,那就去龍門石窟。”


    楚蝶冰道:“龍門石窟是什麽地方?”


    楊影楓道:“就和雲崗石窟一樣,裏麵都是一此佛像之類的石像和壁畫。”


    楚蝶冰道:“那有什麽好玩的,我在大同呆了這麽多年,雲崗石窟我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要是想去石窟,咱們迴恆山,我帶你去去雲崗。幹什麽非要去龍門呢,你是不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麽,自家的石窟在那放著你不去,偏偏要跑這麽遠來看別人的。”


    楊影楓哭笑不得,道:“好,自家的和尚也會念經,行了吧。”


    楚蝶冰道:“本來就是麽,哪的和尚念的不是佛經,便是天竺和尚來了他念的也是佛經,斷不會念三字經。我知道你想這麽快迴恆山,就是想教我武功。你怕我學會了,你就打不過我了對不對?其實你這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我的武功比你高又怎麽樣!我又不會欺負你。”


    楊影楓笑道:“冰冰,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麽?”


    楚蝶冰道:“什麽?”


    楊影楓道:“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胡想的那種頭腦,真是讓我不得不歎服啊!”


    楚蝶冰道:“不是麽!那你為什麽處心積慮的不想迴恆山呢?一會兒去白馬寺,一會兒去黑驢寺,你這不就是想推脫時間,想等時間長了我就忘了這迴事,你就不用教我了,也不用擔心我會比你厲害了。哼哼,你想的美,告訴你,我是永遠不會忘的。”


    楊影楓道:“這樣吧,我現在就教你好不好!也免得讓你說我以我的小人之心度你這個君子之腹。”


    楚蝶冰一聽楊影楓肯教自己武功,一下子就來了勁頭。喜道:“就是麽,反正迴去也是個教,在這兒也是個教,一時一晚有什麽區別呢”


    楊影楓道:“不是我不想教你,是怕你不想學,學個三天兩天就不學了,到頭來還要怪我不肯用心教你。”


    楚蝶冰忙道:“不會的,你教我是你的事,我學不好是我的事,我怎麽會怪你呢!我也知道九節鞭難學,所以我一定會好好學的。先結了賬,我們找個寬敞的地方練去。”


    楊影楓道:“先不結賬,我還沒吃飽呢。我先給你說說九節鞭的練法,你先記下來再說。”


    楚蝶冰點了點頭,看著楊影楓等他說下去,楊影楓不緊不慢的夾了一塊肉,放到嘴裏用力的嚼著,就是不說話。楚蝶冰急了,說道:“你到是說話啊!”


    楊影楓又吃了一塊肉才說道:“九節鞭一般都是隻有九節,每兩節之間都有一個環或兩三個環相連,也是十一節的,不過你用的是九節的,咱們就說這九節的。九節鞭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它的節,每一節都可以自由活動,每一節都能傷人,而這恰恰也是它的難練之處,初學此物的人難免會打到自己,所以使這種兵器的人首先要俱備的就是使鞭收發自如,指哪打那,還不能打到自己。要將它揮動起來護住自己的周身,這樣才能不被敵人乘隙攻進。然後再攻敵……”


    楚蝶冰本以為他說什麽獨門決竅,開始還認真的聽,可越聽越不是味,到後來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道:“誰讓你講這些基本功了,我是要你教我一此厲害的東西。”


    楊影楓道:“你看你不愛學了吧,天下有哪種武功不是從基本功學起的!你要我教你九節鞭,當然得先給你講基本功了。”


    楚蝶冰呶了呶嘴,道:“我又不是剛開始學,你不用給我講這些基本功了,你說的這些我全都知道,就直接講練法吧。”


    楊影楓道:“好,你先給我指一下中庭穴在哪。”


    楚蝶冰伸出手指,指了楊影楓胸口一下,楊影楓道:“這就是中庭穴?靠下了六分。你再給我指一下膻中穴。”


    楚蝶冰指了一下,楊影楓摸了摸額頭,道:“膻中穴你也會指錯再下三分才是。不過也不錯,你總算還認識穴位所在,隻是認不準而已。你再給我指一下曲池穴。”


    楚蝶冰伸了伸手指虛指了半天,說道:“曲池穴在哪?”


    楊影楓剛剛還說她還算認識穴位所在,她便問了這麽一問。楊影楓“啊”了一聲盯著她看了好半天,問道:“你不認識曲池?這樣吧,你先給我說說你認識哪些個穴位。”


    楚蝶冰麵露愧色,道:“我就認識幾個,比如說頭頂百會穴,眉心是印堂,肩上中府,肚臍氣海,還有腰部的夾脊穴、陽關、命門,還有天樞穴、風門、大椎、合穀、太陽穴、笑穴,還有就是你剛才讓我指的中庭和膻中。”


    楊影楓道:“就這些?”


    楚蝶冰道:“就這些。”


    楊影楓道:“人身上有三百六十五個穴,你就隻認識這幾個!”


    楚蝶冰道:“我又不是學點穴,我隻學九節鞭,知道那麽多穴位幹什麽?我看你就是不想教我,所以想用這些來堵我,這樣一來便是我不學而不是你不教了,對不對!你那幾個小心眼兒我還不知道?”


    楊影楓道:“我剛才應當說你會怪我不好好教你,你還說不會,這才一盞茶時間你就不承認了!”


    楚蝶冰道:“我什麽時候不承認了!你就是不想教我,要不你讓我認穴道幹什麽?”


    楊影楓道:“凡學武之人大部分都會用兵器,隻有一些人練的是拳掌功夫或是內功深厚所以才不用兵器。而凡用兵器的人大部分都是用刀、劍、槍等有尖刃的兵器,要不就是一些重兵器,因為刀劍有刃,容易傷敵,重兵器憑借本身的重量也可以硬砸硬撞傷人,像軟鞭之類的軟兵器它們一般都是防守型的兵器,要配全拳腳來傷人。九節鞭也是一種防守型的兵器,它無尖無刃,當然也有人會把匕首連在上麵,可那就成赤鏈鏢了,不是九節鞭。九節鞭主要是靈活,如果遇到一般武夫,你抽他一鞭也許會有些作用,可要是遇上了高手,你便是抽他十鞭也不過是留下幾條鞭痕而已,傷不了他的筋骨,除非你內力比較深厚,但內力並不是每個人都很深厚,所以想將九節鞭使好了,就必須得學會認穴,認準了穴道朝他穴位打過去,這樣才能有力的傷敵。你說認穴有用沒用?”


    楚蝶冰心想:“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九節鞭在我手裏時別人都不怕,到了他手是裏就像變成了一條毒蛇一般,別人總是一個勁的躲避格擋。他說的這些話連師父都沒說過,是不是師父也不懂這些高深的武學呢?”


    楊影楓接著說道:“你師父她能已一條九節鞭行走江湖就是因為她懂得這個道理,隻是她認穴的準頭和招式不是很好,所以才不能登入一流。她也許就是看你沒那個耐心認穴所以才沒教你打穴的。”頓了頓,又道:“可要認準穴位談何容易呢,這也許就是很少人使九節鞭這類軟兵器的原因吧!”


    楚蝶冰道:“原來是我誤碼會你了,那你先教我認穴,然後我再學招式。”


    楊影楓思索片刻,道:“先給你說幾句口訣,你記下來。”楚蝶冰點了點頭,楊影楓念道:“足太陽脈氣所發者,七十八穴:兩眉頭各一,入發項三寸半,傍五,相去三寸。其浮氣在皮中者,凡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項中大筋兩麵傍各一,風府兩傍各一,……


    “足少陽脈氣所發者六十二穴:兩角上各二,直目上發際內各五,耳角上各一,耳前下中一,銳發下各一,客主人各一,耳後陷中各一,下關各一,……。


    “足陽明脈氣所發者六十八穴:額顱發際傍各三,麵鼽骨空各一,大迎之骨空各一,人迎各一缺盆外骨空各一,膺中骨間各一,俠鳩尾之外,當乳下三寸,……。


    “手太陽脈氣所發者三十六穴:目內眥各一,目外各一,鼽骨各一……手陽明脈氣所發者二十二穴:鼻外廉、項上各二;大有空各一;……。手少陽脈氣所發者三十二穴:……。督脈氣所發者二十八穴:……。任脈之氣所發者十十八穴:……衝脈之氣所發者二十二穴:……。……手足諸魚際脈氣所發者,凡三百六十五穴也。


    “……大迎二穴,下關二穴,天柱二穴……,齊一穴,背腧二穴,分肉二穴,……天天府下五寸……”


    楚蝶冰聽得迷迷糊糊,顯然是沒記住。楊影楓道:“這便是人身三百六十五穴所在與名稱,你先記住這個再說。”


    楚蝶冰心中默念了一次,剛到“直目上發際內各五”這句時後麵的就都忘了。說道:“這哪是學武功,這是學當大夫才是。又是五髒,又是六腑。”


    楊影楓道:“武功與醫術在很多地方都有相同之處,大夫認穴是為了治病,學武之人認穴是為了打人。由其是內功心法,更是與醫術息息相關,你要是一下記不了這麽多字句,我就給你抄在紙上,你邊看邊記。”


    楚蝶冰點了點頭,道:“你當時學武功的時候也背過這個東西?”


    楊影楓道:“何止背這個呢,我要背的東西可多呢,其中這個算是最簡單了同,你要不要學其它武功,我都教給你好不好?”


    楚蝶冰又是搖頭又是搖手地說道:“不學了,這九節鞭我看也不用學了,有你再我身邊,沒人敢欺負我,我也用不著學什麽厲害武功了,再說我要真學會了不就比你厲害了麽,你一定會不高興的,所以我還是什麽也不學了。”


    楊影楓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學的,剛認上幾個穴位你就叫苦了。”


    楚蝶冰道:“我一個姑娘家的學那些打人的方法幹什麽,我又不會去找人打架,學幾招能防身的功夫就夠了。”


    楊影楓:“你既然不學了,那就不用急著迴恆山了吧,萬一要遇上田伯光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楚蝶冰道:“你怕什麽!他不敢上恆山派找我的,再說他要是敢欺負我,你一定會幫我對不對?”頓了頓,道:“田伯光說的那個令狐衝真的很厲害麽!連你也打不過他?”


    楊影楓道:“我師父一生隻輸過三個人,一個是空玄,還有一個就是令狐衝了。”


    楚蝶冰“哦”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又忽然想起什麽事情來,問道:“這才兩個人,還有一個是誰呢?”


    楊影楓道:“我師娘。”


    楚蝶冰奇道:“你師娘不是不會武功麽?他怎麽會打得過你師父?”


    楊影楓道:“我師父喜歡我師娘,師娘說什麽他都聽,你說是我師父厲害還是我師娘厲害?”


    楚蝶冰恍然大悟,連連稱是。楊影楓又道:“我們明天去洛陽吧!”


    楚蝶冰道:“還是迴恆山吧,我們出來這麽久了,也知道爹他好不好。我想迴去和師父她們說一聲,然後就迴京城去。”


    楊影楓點了點頭,道:“是該迴去看看於伯伯了。如果王佑那個老王八蛋不老實的話,那天晚上我一劍就結果了他。”


    楚蝶冰道:“楊影楓,我真懷疑你是你師父的親生兒子,你怎麽這麽喜歡殺人呢!你看你一說殺人,眼珠子裏都放光。好人壞人不分,怪不得江湖上的人見了你師徒倆就像見了鬼一樣的躲呢。”


    楊影楓道:“我哪有亂殺人了,這一路上你可見過我殺人?要在平時,那個西域人早就被我殺了,還放他走?”


    楚蝶冰皺了皺眉頭,道:“你以後不要亂殺人了,別人打你你教訓一下他們也就是了,別動不動就殺了人家,這樣會遭來報應的。”


    楊影楓道:“老婆大人的話無所不對,我是無所不聽。”


    楚蝶冰唾道:“你這也是跟你師父學得?說話沒個正經,你死後下了地獄一定會被小鬼拔了舌頭。”


    楊影楓聽她說罷,托著下巴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似乎在想什麽事。楚蝶冰問道:“想什麽呢,想的那入神!是不是在想等你死了以後怎麽樣才能不讓小鬼拔你的舌頭!”


    楊影楓道:“我是在想,我倆也都不小,迴京以後是不是也該成親了!”


    楚蝶冰臉一紅,低聲道:“你去死吧,誰要和你成親,沒一句正經話,你死後不但會被拔了舌頭,還會被炸油鍋,打入阿鼻地獄。”


    楊影楓嗬嗬笑道:“有那麽慘麽!你看我們也都二十一了,要是鄉下人家,孩子都一坑頭了,我們卻還在外麵到處跑。你要是覺得害羞不好意思的話,我自己去跟爹商議看哪天吉利,定個日子我們就趕緊成親,別等到我成了老頭子,你成了老太太了才想起成親了。”


    楚蝶冰罵了他一句,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說話,問道:“你不是說你自小就沒有親人麽,怎麽又冒出個爹來了?”


    楊影楓道:“哦,我是說於伯伯,等咱們成親後我不得叫於伯伯爹麽!我心說早叫晚叫都是個叫,還不如現在就叫了呢,早點習慣一下。”


    楚蝶冰剛才還紅著臉,聽楊影楓說完後不由的又笑了出來,說道:“不要臉,你想讓我嫁給你也行,等到我八十歲的時候嫁不出去了,我再迴頭考慮你。”


    楊影楓笑道:“你等得了那麽久?”


    楚蝶冰就當作沒聽見,隻顧夾了菜吃。楊影楓看著窗外也不說話,街上的人們三兩成行,四人一群地朝西邊走去,嘴裏還不停的議論著什麽,老百姓逛街聊天本來也很尋常,可這麽多人都是說一個“竹苑小居”,這可就有些奇怪了。楊影楓叫過小二來問道:“小二,竹苑小居是什麽地方,怎麽這麽多人說這個名字,他們都要趕著去哪呢,急急忙忙地。”


    小二帶著他那習慣性的笑容,答道:“爺你是剛從外地來的吧!這竹苑小居是登封最出名的棋館。每三年竹苑小居都會舉行一次對奕比賽,誰得了第一名就有一千兩銀子的彩頭,還能得棋聖的稱號。到了最後會有一個棋藝最高的人得勝,然後再有三天時間讓人去挑戰他,如果在這三天之內再沒有人能勝得了他,那他便是本次的棋聖。今天是三天的最後一天,到了酉時如果還沒人能勝得了他,那他便是棋聖,竹苑小居會為他加冕授金。你剛才見到的那些人就是去看熱鬧了,聽說這次奪得棋聖的是一個老頭,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從未輸過一局,而且每次都是他執白子後下。真厲害!在這最後的三天裏沒有一個人敢去跟他挑戰,看來這棋聖的稱號是非他莫屬了。”說罷露出一種羨慕的神色來,也不知是羨慕那人得了棋聖的稱號,還是羨慕那人得了一千兩銀子。


    楊影楓道:“原來是這樣,小二,結賬,我也得去看看。”掏出一錠金子扔在桌上道:“剩下的錢都打賞你了。”那小二滿臉堆笑,連連道謝。楊影楓早已習慣了這種事,說道:“冰冰,我們也去看看那老頭有多大能耐,竟沒輸一局就得了這棋聖的稱號。”


    二人離了灑館來到竹苑小居,見門口的人擠得滿滿的,個頭小的看不見裏麵便從別的地方搬了張凳子踩在上麵向裏麵佻望。


    楚蝶冰在外麵轉了一圈也沒發現哪兒有個空隙能看到裏麵。說道:“楊影楓,你不是說你師父琴棋書畫劍樣樣精麽,你去和裏麵那人下一盤,我看你師父教出來的徒弟是不是也那麽厲害。”


    楊影楓道:“我還真有這想法呢,可這怎麽進去?”


    楚蝶冰道:“要進去有什麽難?你看我的。”又高聲喊道:“有人打擂了,請各位棋友給讓開個道!”話音一落,果然就有人讓開了一條路。人們紛紛轉過頭來看剛才說話之人,想看看是誰要打擂。


    楊影楓向眾人抱了抱拳就走了進去。屋內除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之外就隻有兩隻茶杯,除此外別無他物。一個老人坐在一旁閉目養神。楊影楓走上前去,說道:“老爺子,我來和你下盤棋如何?”


    那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楊影楓,說道:“英雄出少年啊,請吧!”說著棋盤一指。


    楊影楓道:“老爺子執白還是黑?”


    那老人道:“白子。”


    楊影楓道:“那我便先下了!”然後在右上角上下了一子,那老人在左上角下了一子,楊影楓又在左下角下了一子,那老人在右下角下了一子。楊影楓又在“天元”上下了一子,使左上角和右下角的兩枚棋子連成一線。那老人目光一動,看著楊影楓,道:“公子,你下錯了,請重下一子吧。”


    楊影楓笑道:“沒錯,我就是要將這子下到天元上,老爺子繼續吧。”


    那老人本以為楊影楓是一時疏忽而放錯了位軒,隻要稍懂圍棋的人都會知道“金角銀邊草腹中”的道理,在角上占位是用子最少的,邊上次之,要是在腹中占位,那不但用子多,也不容易占。楊影楓卻將這一子下到了“天元”上,那老人本想讓他重下一子,但楊影楓卻說他沒下錯,這倒是使他一時難以猜測楊影楓的意圖了,這種下法是從未有過的定局。


    外麵看棋的人見楊影楓這般下法也頗為不解,有的說是楊影楓跟本就不會下棋;有的卻是不停的稱讚這是一路妙棋,別人問他如何好時他卻是說不出來;還有人大聲指責楊影楓這般下法是對長輩的不敬。那老人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安靜,說道:“公子不以舊有定式下子,而下出了這麽一路棋,老夫也說不上是好棋還是壞棋,不過公子的這種別創新成的心思真是難住老夫了。”說完又在右下角下了一子。


    楚蝶冰也對楊影楓的這般下法頗為不解,但又覺得他既然這麽下那就一定有他的想法,也就不多言,隻在一邊靜觀棋局。下至第二十手,那老人執白子在“三、捌”位下了一子,楊影楓本該在白子下方尖頂後再下一子守住左下角才對,可他卻在“七、拾”位下了一子。這一子又引起了轉觀眾人的一番評論。


    楊影楓是意欲構築中腹至下邊的龐大形勢。那老人思索半晌,在左下角處掛了一子,至第二十八手取了下邊角實地。楊影楓則按原定的棋路走,從黑子二十三手鎮,到二十七手擋,形成外勢,與中腹三子構成大空雛形後,又揮戈北上,於“十四、肆”位飛起,夾擊白二子;白三十手大跳後,黑三十一再占星位,擋住白與右下角連成一片,至四十四手上那老人的白子做成了兩個對頂角的“雙飛燕”,搶占了四邊實地,想要把楊影楓的黑子舉在空中,然後再攻擊。


    楊影楓也看出了對方的意圖,笑道:“老爺子想困住我!”於是發動對右下角白子的攻擊,至第六十九手上,楊影楓的黑子搶占了白子角地,又築起了堅實的外勢,與中腹黑子遙相唿應。


    觀其眾人見二人拚殺激烈,每下一子都是十分精妙,早已忘了吵嚷,全都融入了棋局之中。此時那老人的白棋已經落了下風。在思索半天之後又下兩子,想要破掉楊影楓黑子圍成的大空,楊影楓也是與對方激烈的爭城奪地。下至第九十九手雙方互吃二子,楊影楓執黑守住大空,人群之中看棋的人也鬆了一口大氣。到了第一百六十手時,雙方相差甚微,勢均力敵。越到後來,二人思索的時間也就越長,棋館中的侍都不停的給二人倒茶。每下一子,外麵便有人鬆一口氣。白子第一百六十七手下在了“十二、捌”位上,楊影楓盯著棋盤思索了近半個時需辰始終下不了子,那老者卻也不敢分心,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走,,又過了一刻鍾時間,楊影楓在“十三、捌”位上下了一子。那老人“咦”了一聲,人群之中也發出了一陣叫好之聲。


    至一百八十四手上,那老人也陷入了沉思,汗珠不斷的從額角流下來,也執著白子在棋盤上虛點一子,緊接著雙縮迴手去,搖頭自語道:“不行,不能這樣下。”換一步也是如此,過了一個時辰他還是沒想出來,外麵的人見這麽久了還沒有傳棋出來,有幾人跑了進來看情況,發現那老人不害思索之中。外麵天已經黑了,眾人毫無歸意,靜靜地等著白棋下子,又過了兩刻時光,那老人放下了棋,說道:“公子少年有為,老夫佩服,這局棋老夫認輸了。”


    傳棋的人聽那老人認輸,先是一怔,緊接著又喊道:“白棋認……”


    忽聽得有人說道:“七、肆位下一子”隨即門口走進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楊影楓抬頭向那男子看去,脫口道:“歐力!”


    歐力道:“楊影楓,少林一戰,沒想到你跑這兒來下棋了。哈哈……”


    那老人依言在“七、肆”位上下了一子,看了一會兒,叫道:“妙棋,真是仙家之手啊!嗯,果然是妙棋,這位相公,老夫已經認輸,相公若是有興趣不妨就此殘局下了下去?”起身讓座,歐力迴了個笑容,對楊影楓道:“楊影楓,你有意見麽?”


    楊影楓道:“沒有,下吧。”說話間又下一子。


    歐力在左邊補了一手,楊影楓執白跳補一子,以保證吃白二子後接出大棋。外邊觀棋的人此時已看不明白二人所下棋子的意圖了,但也知道其間每一手都非尋常人能想得出,這二人正是當世奕壇高手,一子一目的爭奪異乎尋常的慘烈,令所有的觀棋都繃緊了心弦。


    那老人每見二人下一了便在心中叫一聲好,有幾次差點叫出聲來,眼神中充滿了一個棋手遇到名局時的神采。楚蝶冰棋力不高,但也知此時二人已到了決戰這時,分不得一絲毫的心神屏著唿吸看著棋局發展下去。


    楊影楓大氣磅礴,力距上遊,每著下子旁觀者皆為之叫絕。歐力沉穩謹細,如老熊當道,堅不可憾,每下一子皆為眾人所驚歎折服。二人勢均力敵,雙方都顯示著精湛的棋藝,不到最後一子就無法斷定誰勝誰負。黑子搶占了盤麵上最大的逆官子之後形勢已是黑棋大利,形成細棋,到小官子的時候,雙方又一次翻複。


    歐力終於下了最後一子,全局二百五十二手,黑棋貼子之後歐力以四分之一子微勝。但此時誰勝誰負已不為眾人所關注的,都由勝負而轉到棋局之上了。數子之後,楊影楓喝了口茶,說道:“厲害,我輸了。”


    歐力道:“僥幸得勝而已。”


    楚蝶冰見楊影楓輸了,怏怏不悅地對楊影楓說道:“你不是說你如何如何地厲害麽!到頭來還不是輸了,就會吹牛。”


    那老人興奮的老淚橫流,說道:“姑娘此言差矣,這局棋的勝負已是無關緊要,關鍵是這局棋的棋路。”擦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老夫空活六十三年,今日方見二位這等絕世高手,二位當真是奕秋再世,劉仲甫複生呀!當此之時,天下間不家誰能下得出這等神妙的棋局?老夫一定要將此棋局抄寫成譜,唉呀,真是仙人之局啊!”


    勝負已分,棋聖之名自然是歐力了,竹苑小居的館主馬上吩咐侍者取來冕冠要為歐力加冕,歐力本來就不是為棋聖的頭街而來,更不為一千兩銀子,堅決不接受棋聖的封號,令館主好生為難,棋聖是頒發給第一的,第一卻不要這個稱號,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那老人出來說道:“自古以來,聖賢之人皆不為俗世名利所惑,這位相公既然不要棋聖的稱號那也不就不必勉強了,但我想今日在此諸人心中棋聖是非你莫屬了!”


    人群之中發一陣歡唿,都是讚同那老人所言。館主見事已如此,便道:“相公既然不願為世俗名利所感,那麽本次棋聖的稱號就暫且空下吧。這銀兩相公還是就收下吧。”


    歐力笑了笑,掏出一一把銀票來,說道:“這些銀兩我也用不著,不如就把他分給在場之人吧。”


    人群中又是一陣歡唿,這次不同上次,上次是欽佩歐力的棋藝,這次是因為無端得了一筆銀子而興奮。館主無耐隻得按他吩咐所辦。


    分發完銀子已經將的天亮,這時眾人才覺時候已經晚了,趕緊迴家去報個平安,不要讓家人以為是被土匪給抓去了。第二日一大早竹苑小居就將昨日楊影楓下的那盤棋譜掛在了門口,供人參研思索,一時間引得無數人駐足,棋譜也傳遍了整個登封府,甚至有人稱這局棋是大明第一奇局。也有外地人聽說了此事,專門趕來參研,也有人抄錄棋譜。那些曾親眼見過楊影楓與歐力對奕的人則終日以此為榮,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們見過神仙一樣。沒見過的人則後悔不已當初為什麽不來看看。


    楊影楓晚一晚沒睡,一迴到客棧倒頭便睡,楚蝶冰也知道他累了,醒來後也就不去叫他,隻一個呆在房間裏躺著或是下去吃點東西,然後再迴來等楊影楓睡醒。直到未時五刻多楊影楓才睡醒,想來打開窗子看了看外麵,陽光明媚,日正當空,自言自語道:“都中午了呀,有點餓了,不知道冰冰睡醒了沒?”


    楚蝶冰正好從下麵吃完飯迴來,路過楊影楓的房間門口時聽到裏麵有動靜,敲了敲門,道:“楊影楓,你醒了沒?”


    楊影楓道:“醒了。”邊說邊走去開門,道:“現在都什麽時辰了!你也是剛睡醒吧?”


    楚蝶冰進了屋子,道:“你以為都像你一樣?睡的跟個死人一樣!我早醒了,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我剛吃飯上來,你餓不餓?”


    楊影楓道:“你吃飯了!你怎麽不等我一起吃就一個人吃了!沒意氣。”


    楚蝶冰道:“等你吃飯我就餓死了,未時都快過了你還沒醒,我怎麽等你,難道讓我等到子時再吃午飯?”


    楊影楓道:“都快過未時了?我還道剛入未時呢。”說著肚子咕咕想了一聲,楚蝶冰笑了一聲,道:“餓了吧,快去吃飯吧,我叫小二給你送點熱水上來洗一下臉。”


    酒足飯飽之後,二人牽了馬要迴恆山,楊影楓卻非要去洛陽,楚蝶冰拗不過他,也隻能是先去洛陽了。路上倒也愜意,青草綠樹,不知名的鳥兒飛來飛去。田裏小麥的麥穗已經是很大了,再過些時日就可以收割了。


    農家的小孩帶著狗在田間奔跑玩耍,偶爾有隻雞跑過來,狗兒就會撲過去撕咬那隻雞,雞一見狗跑過來,嚇得扭頭便跑,一邊拍著翅膀一邊發出驚恐的叫聲,當真是雞犬不寧,狗兒追了一會兒,小孩喊一聲,它便不追了。偶爾也會聽到鄉間婦人叫孩子的聲音,隨即就是孩子的答應聲。也會遇見一個在郊外放牛的小孩,小孩騎在牛背上,頭上戴著用柳條編的帽子,嘴裏含著一根草枝。


    他二人身後總是跟隨著一個人,二人快那人便快,二人慢那人便也慢了下來。楚蝶冰問道:“那人怎麽老跟著咱們,是不是歐陽吉那家夥?”


    楊影楓道:“應該不會,如果是歐陽吉的話,他不會讓我們走在他前麵的,他怕我們會迷路。”


    楚蝶冰咯咯笑道:“對,歐陽先生不會讓我們走前麵的。那這個人是什麽人?我去問問他,看他跟著我們幹什麽。”


    楊影楓勒住馬,道:“我們就停在這裏等他過來。”


    楚蝶冰道:“他若是不過來呢?”


    楊影楓道:“他要是不過來,我就把他拖過來。”


    那人見楊影楓二人下馬來站在那裏,他了停了一下,然後又慢慢騎馬走了過來。走到近處逐漸看清了人影。楚蝶冰道:“楊影楓,你看,那人不是昨天和你下棋的那個人麽!他不會是還想和你下棋吧?”


    楊影楓沒說話,隻是等著歐力過來。歐力遠遠的便大聲喊道:“楊影楓,你好啊!”


    楊影楓大聲道:“你跟著我們幹什麽?不會是還想下棋吧?”


    歐力此時已走到了楊影楓前麵不遠處,說道:“不下了,和你下棋太累。”話鋒一轉,道:“是我叫歐陽吉跟著你的,所以那日你們才會在少林見到我。”


    楚蝶冰道:“原來是你叫歐陽吉跟著我們的!我還當你是少林和尚的好朋友呢,沒想到你去少林是找我們,你找我們有什麽事麽?”


    歐力笑道:“這位便是楚姑娘吧!我叫歐力。”又對楊影楓道:“楊影楓,你在恆山殺了我十多個兄弟,你還記得麽?”


    楊影楓心想:“原來他是來報仇的。”道:“你是說範長征他們那一夥人?那怪不得我,是他們先動手的。”


    歐力道:“無情還好麽?”他這一句與前一句毫不相幹,楊影楓先是一怔,轉念一想:“範長征他們是來找我師父的,歐力和他們是一夥,自然也是來找我師父了。”說道:“範長征沒跟你說我師父已經死了!”頓了頓,道:“你找我師父要報仇還是什麽?”


    歐力道:“二十年前,大俠俞仕康金盆洗手,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以往的恩恩怨怨也與他從此斷絕。俞夫人本名唐賽兒,是一位抗明女俠,江湖中人無不欽佩。無情卻甘為朝廷走狗,在俞大俠金盆洗手之後,潛入俞宅,逼死俞氏夫婦,他這種不顧武林道義的惡行引起了武林中人的共憤。這件事你可知道?”


    楊影楓搖頭說道:“你說的這件事我沒聽說過,俞仕康是什麽人我也不認識,唐賽兒就更沒聽過了。”


    歐力道:“此事有少林空寂大師,江南一劍柳長風和李建英李大俠三人親眼目睹,你若不信可以去問他們。”


    楊影楓笑道:“我隻說我沒聽過俞氏夫婦而已,又沒說不信你。你說的那三個人我都聽說過,我也不必去問他們了,你說我師父殺了他們那便殺了吧,不過你說我師父是朝廷的走狗,這句話就有些不妥了。我師父是個殺手,這你是知道的,殺手自限有殺手的規矩,無論是誰要殺什麽人,隻要他出得起銀子,我師父就會幫他殺人,至於什麽武林規矩就更扯不上了,我師父從來不屑於以武林人士自居的。你們說我師父君子也好,小人也罷,反正他已經死了,就是他沒死的時候也不會再乎這些屁話,所以也就由你們亂咬去吧。”


    楚蝶冰道:“無情殺了人是無情的事,你找楊影楓幹什麽,他又沒殺俞氏夫婦。”


    歐力道:“姑娘所言及是,師父作的惡怎能由徒弟代受呢!我今日來所為一事隻是問一下無情到底有沒有死,絕沒有要找楊影楓報仇的意思。”


    楊影楓道:“死了,我沒必要騙你。”歐力目光落在楊影楓臉上,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確定楊影楓不是說謊。說道:“我相信你。”“你”字音剛落,歐力便從馬背上路起朝楊影楓刺出一劍,這一劍不緊不慢,也並無厲害之處,隻是要逼楊影楓出劍。楊影楓身體向後一傾,躲過這一劍,一翻身也躍下馬背,抽出軟劍迎敵。


    歐力第二劍刺出不同與第一劍,第一劍隻為逼楊影楓出手,第二劍卻是要與他格打。楊影楓讚道:“好快!”格開一劍,歐力道:“你也不慢。”說著加快劍招,楊影楓也隨之加快,不一會兒二人周身便被劍光籠罩。


    楚蝶冰見二人說打便打,沒有半分預兆。她在少林見歐力幫楊影楓打南海仙翁,所以在她心中歐力一直是個好人,剛才歐力說楊影楓殺了他的兄弟,她也覺得那些人實是罪不至死,歐力為他們報仇原也是應該,但仇人卻是楊影楓,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解二人。


    歐力劍招雖快,但招式中的破綻極多,十招中就有七招有致命的破綻。楊影楓心中暗暗奇怪,怎麽他的劍法之中全是破綻?難道他隻是以劍招速度來取勝?於是衝歐力劍招之中的破綻刺去,不料歐力這招是一招虛招,待楊影楓刺來時,他便變招,可招式變換後還是破綻百出,楊影楓又朝他們破綻處刺去,還是虛招,如此五招都是虛招。楊影楓心想:“我就不信你每招都是虛招,看你能裝神弄鬼到什麽時候!”


    一種武功不論它是劍法還是拳法,都不可能都是虛招,如果那樣便沒有辦法傷敵,甚至還會自討苦吃。歐力遞出一劍,直向楊影楓刺來,還是滿身的破綻,楊影楓懶懶地向歐力左邊肋間刺了一劍,劍未刺到便被歐力格了下來,又粘著楊影楓的劍劃了個圈,一劍向刺來,這一劍破綻極少,而且又快又準。楊影楓趕緊揮劍格擋,“叮”地一聲,差點被歐力這一劍刺中。這時楊影楓才明白,歐力所使劍法中的破綻是為引誘敵人攻擊,敵人攻擊他故意露出的破綻之時,便是他反手還擊之時,而前麵所使的虛招皆是為攻敵的這一實招作鋪墊,也可用來迷惑敵人,這樣一來他劍法中所有的破綻便不能稱之力破綻,而是一種戰術。


    前麵的虛招是為了試探對手的招式套路,然後經過對手的兵器長度,出招速度與力度,身體各部位的長度與靈活度,自己與對方所處的位置與變換等一係列的數值,再確定下一招用什麽招式,破綻應該在什麽地方。一經計算出來,對方若是要攻擊他劍招所現的破綻,那對方的某一處也就必定會有破綻,他便可乘機攻敵破綻。


    楊影楓仔細觀察著歐力所使的每一招,他的每一招都似是虛招,又都不像是虛招。不禁佩服道:“虛實之間取人性命,令人防不勝防無處可防。怪不得南海仙翁一遇上你就手忙腳亂呢。”歐力道:“你也很了不起,認得我劍法中玄妙之處的人你是少數。”說話之間又過了三十二招,楊影楓頻出奇招,歐力也是來者不懼,一一擋迴,乘機反擊。楊影楓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以前曾聽人說過泰山派有一種劍法,右手持劍,左手計算對方身形長短,武功門派,日照角度等等,計算出來,一劍刺出,無人能避,當時他以為這隻是江湖傳言,言過其實,況且也從未見過有人使這種劍法,如若泰山派中真有如此厲害的招式的話也就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而眼前歐力使得便如傳言中所說,他目光總隨著自己移動。問道:“你這是貸宗如何?”


    歐力笑道:“泰山派的貸宗如何與我所使的招式確有所相似,但貸宗如何隻有一招,而且也早已失傳了,我又如何使得!”


    楊影楓一邊變換腳步,一邊說道:“說的也是。”斜退一步躲開歐力一劍,心中思索著克敵之策,歐力攻來一招,楊影楓便拆解一招,攻二招楊影楓便拆兩招。


    歐力見楊影楓隻拆招不主動攻擊,心下奇怪,說道:“楊影楓,怎麽了,你若認……”忽然間“劈哩叭啦”直響,歐力吃了上驚,隻見了楊影楓將內力從軟劍上撤去,任由劍身顫動,這樣一來,別說歐力看不出楊影楓劍勢將去何方了,就連楊影楓自己也不知道劍尖將偏向哪邊。


    歐力拆了幾招,劍招忽又變的淩厲起來,與剛才看似笨拙的劍招截然不同,劍招精妙迅疾,每一劍刺的部位都是身休要害之處,楊影楓讚了一聲“好劍法!”也將越女劍法施展開來。楚蝶冰在下麵隻聽得“叮叮當當”地雙劍交擊之聲,不知道是誰占了優勢,誰落了下風,隻知道兩人的招式奇快,一招使出讓人覺得是從半路打出,根本就看不出是如何出招的。楚蝶冰自從認識楊影楓以來,還從未見過他將劍招使得這般快過,這時二人已拆得六百七十二招。


    劍氣飛揚,殺氣陡增,停在旁邊的馬兒也感覺到從二人劍氣中散發出的陣陣殺氣,嘶嘯不停。楚蝶冰見馬兒要跑,趕緊拉住韁繩,將三匹馬牽到不遠處的一棵柳傍拴住。二人雙劍不住的交鋒,聲音輕脆,顯然是交鋒時間極短,一交既開。楊影楓兵器柔軟,每一受力便會彎曲。歐力每次都得躲避受力彎曲過來的劍尖,也正由此他出招總是要比楊影楓慢一步。再戰三十餘招,歐力長劍與楊影楓軟劍一交鋒,他便提前躲閃以搶先機,然後又在空中不停的劃圈,一圈套著一圈,一圈連著一圈,再以一個圈套住中間的數十個小劍圈,將身前護得密不透風。


    楊影楓刺破一圈,歐力便又劃一圈,一個揮劍成圈,一個直劍長刺,在別人眼中就如同兩個小孩在玩耍一般,卻不知二人在比試一種高深的劍法與智慧。歐力劃的眾多劍圈之中有的是虛有的是實,如果楊影楓不刺破實劍圈,待整個劍圈成形,便如有數百把劍同時向他全身刺來一般;若是刺破虛劍圈,便會促成劍圈成形,而且要比歐力本身所發的劍圈更為厲害,到是既便是風清揚再世也是無法破解了。


    要破解歐力這一招的關鍵便是要毀壞最中間的那個劍圈,中間的劍圈一破其它的劍圈便都坍塌了下來,如果破不了中間的劍圈,歐力便可以永無止境的劃下去,直到將對方累死為止。而要想破掉中間劍圈的方法訓是使劃劍圈之人自己先停下來。這一招“萬劍穿心”是歐力平生最得意的一招,除了對俞顥使過一次外,他就再沒使過,也隻有俞顥才破過他這一招。今天對楊影楓是第二次使出來,但他相信楊影楓絕對破不了他這一招。


    楊影楓知道如果這樣下去便是打上億招也是分不出個勝負來,隻有破了他中間劍圈才行,可他中間的劍圈是個虛的,根本就不可能用劍刺破,既不能刺破,那麽就隻能讓他自己停手。想到此處,便向前跨出一步。歐力一驚,心想:“這不是他對付南海仙翁反杖擊來那一招時所使的招式麽?當時南海仙翁不繼續攻進而撤杖護住後心,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那麽做,這次正好試試。”毫不理會楊影楓這一招,自顧劃最後一個劍圈,這個劍圈一但劃成,那麽天下間便再也無人能擋得住了。忽然楊影楓腳步一變,以一種奇特的方位踏出,倏地繞到了歐力身後,歐力大吃一驚,趕緊揮劍護主後心,他這時才明白南海仙翁為何如此俱怕楊影楓的確一招。“叮”地一聲格住了楊影楓的軟劍,但由於他稍慢了一點,受力彎曲的劍尖還是將他肋間劃了一道淺傷。


    當年歐力與俞顥比劍之時,俞顥以一招根本不在劍理之中的劍招破了他這一招“萬劍穿心”,今日楊影楓又以一種根本不可能的步伐繞到他身後破了他這一招。心中鬱悶,迴想剛才楊影楓繞到自己身後的那種步伐所踏的方位,知道他所走方位的是以六十四卦排成,但如何變換卻是想不通。思索之間楊影楓又刺出一劍,歐力也顧不得思索原因,忙擋開一招,鬥到一千零六招以後,楊影楓的劍招越來越奇,盡是一些匪夷所思的招式,歐力曾在楊影楓與南海仙翁交手之時觀戰百餘招,那時楊影楓雖然也是奇招不斷,但至少還能有所察覺。


    而此時楊影楓每出一招歐力都是隻能招架躲閃,若不是他劍招奇快,怕是早已支持不住了。楊影楓每刺來一劍,歐力都是拚力格擋,隻要稍慢半分便擋不住了。楊影楓忽然停下劍來,又以剛才那種奇特的腳步圍著歐力走動起來,偶爾刺出一劍,看似尋常的一劍在楊影楓的這種腳步之下變的淩厲無比,歐力每擋一劍都覺僥幸。楊影楓繞到歐力右側由下而上挑了一劍,歐力伸劍欲格,楊影楓不等劍招用老,橫劍直削,腳步變換又繞到歐力麵前,劍鋒就尋歐力脖頸劃來,歐力已是無力迴劍格擋,隻有靜待死亡。


    楚蝶冰眼見楊影楓削向歐力脖,輕聲叫道:“楊影楓!”楊影楓心念一動,身後撤肘,但為時已晚,隻撤了半寸劍尖就已削到歐力脖子上了。歐力隻覺頸間一涼,隨即有液體流了下來。楊影楓撤了劍站在一旁,對楚蝶冰說道:“冰冰,我答應過你你以後不再亂殺人了!”


    楚蝶冰道:“他……”


    楊影楓道:“剛才那一劍本來他是死定了,可我一聽見你叫我就想起你不讓我殺人的話來,我趕緊撤劍,但無奈那一劍太快,不等我撤迴來便傷了他了。”頓了一頓,又道:“不過你放心,他隻是破了個皮,沒事兒的!”


    楚蝶冰眨了眨眼睛,道:“真的?”楊影楓點頭“嗯”了一聲。楚蝶冰覺得似乎不太可能,她明明看見楊影楓一劍劃到了歐力的脖子,而且歐力還流了血,怎麽會沒事呢?輕聲問道:“歐力,你沒事吧?”


    歐力摸了一下脖子,看著手中的鮮血,淒然說道:“沒事,他手下留情隻破了點皮。”又對楊影楓道:“我輸了,多謝你手下留情,無情劍法確實比我厲害。嗬嗬,楊影楓,你真是人間才俊,棋藝一流,劍術一流,九節鞭一流,九宮八卦之術也是一流。楚姑娘,你能覓得如此郎君真是你的福氣。”


    楚蝶冰臉一紅,低聲說道:“是他找我的。”話音很輕,但歐力還是聽到了,說道:“楚姑娘,你也是個好姑娘,跟著楊影楓不會錯的。”說罷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淒黯的神色,黯然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身邊也有一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姑娘,但後來……,唉——世事難言,總之是我們倆個沒有緣份。不像你們倆。”沉默片刻,又道:“你們一定會幸福的!”說完長歎了一口氣。從他言語之中聽得出他也曾經擁有一段美好的戀情,隻是由於一些原因,被迫才與心愛的女子分開,而且直到現在他都忘不了那個女子。


    楚蝶冰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兩行清淚順頰而下,楊影楓這是第二次見她流淚,第一次是在斷情崖給她講師父和師娘的事情,這次是因為歐力所說的這些話。歐力淒然笑道:“楚姑娘,你怎麽了,是不是我惹你傷心了!”


    楚蝶冰道:“你現在還想她麽?”


    歐力沉默著。楚蝶冰又道:“她一定很漂亮,而且善解人意,所以你到現在還忘不了她!”


    歐力道:“楚姑娘,你也很漂亮!”頓了一頓,又道:“楚姑娘,謝謝你!楊影楓,好好護著她,如果沒有她那聲“楊影楓”的話,我恐怕已經成了你的劍下鬼了。而且……,我走了。”


    楚蝶冰看著他北去的身影,說道:“你說他會去哪?”


    楊影楓道:“不知道,他去了北邊,也許以後還會見得到他。”


    楚蝶冰“嗯”了一聲,道:“他和你師父一樣,是個可憐的人!他現在一定也和你師父懷有一樣的痛苦。”


    楊影楓道:“也許吧。”


    歐力為自負的劍法輸給了楊影楓,本該十分懊惱才對,可他此時卻沒有半點不甘心,甚至在他心中根本就沒把輸劍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現在的心情有點難過,又有點輕鬆。難過是因為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年輕時的那一段情緣;至於為什麽會有輕鬆感,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許是因為楚蝶冰的緣故吧!歐力的那段情緣,他從未對什麽任何人說起過,俞顥也不知道。他去瓦剌找俞顥也正是因為他情場失意的緣故。


    今天他將心裏藏了十年的話說了出來,能不感到輕鬆麽?而且楚蝶冰也似乎明白他的心情。此時的歐力才明白,就算你的劍術天下第一又如何?也不過是一介武夫,放眼天下有幾人是我歐力的對手,可這又能怎麽樣?最終還不是和夏琪分開了!武功再高如果沒人理解的話,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想通了這些事,覺得世間一切都是那麽美好,青山綠水,垂柳的枝條在風中飄曳,自由自在。此刻歐力的心情正隨著白雲在天空中自由的飄遊,對南方默默地祝福著遠方的牽掛。


    俞顥這些天來無日不為歐力擔心,經常在睡夢之中驚醒,有時會夢到歐力被楊影楓一劍刺透心髒;有時又夢到楊影楓對著歐力的屍體發笑;歐力去京城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這三個月當中俞顥比往日憔悴了不少。範長征見俞顥日漸消瘦,心裏也是自責當初怎麽樣會將歐力跟丟!從此便沒了歐力的消息,直到兩個月前才聽說歐力去了少林,而且楊影楓也在少林,聽到這個消息後,俞顥心情更加沉重。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楊影楓若是真敢殺了歐力的話,那麽他便會不顧一切的為歐力報仇。自從聽說歐力在少林之後俞顥便派人去少林打聽歐力的消息,但去了少林,都說歐力已經離開少林了,正在他擔心不已的時候,帳外傳來一個聲音“俞顥,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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