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顥自從到了瓦剌軍營中,雖不仕一官半職,但身分卻是極高,也先對他隻稱先生不唿其名。瓦剌賬下兵士有的見過他的神能,心下佩服;有的見也先對他尊敬萬分,也不敢有所逾越。


    這日俞顥聽說範、白二人迴來了,也不知打聽到無情的消息了沒,前幾日聽人說見無無情在恆山之止、,也不知是不是江湖謠傳,當下請二人前來。


    範長征和白誌強二人剛迴賬中,原本打算換件衣服就去見俞顥。不想俞顥使人來叫他們了,也顧不得換洗就朝俞顥帳中走去。二人剛踏進帳,俞顥就過來噓寒問暖,見二人滿麵灰塵知道二人是馬不停蹄趕迴來的,還未來的及換洗,心下過意不去。叫來兩個兵士,吩咐道:“燒點水給範先生和白先生沐浴。”


    範、白二人知道俞顥關心自己,心下十分感激,說道:“俞先生,我們先跟你說事吧。”


    俞顥搖了搖手,道:“不急,老範,白兄,你人一路上受累了,先去洗個澡,然後咱們邊吃飯邊說。去吧。”


    範、白二人聽楊影楓說無情已死,急著迴來告訴俞顥,可看俞顥卻好像並不急於知道無情的事。其實俞顥何嚐不急呢?他這些年來一直派人四處裏打聽無情的下落,但始終是沒有一點線索。隻是憐惜他二人一路奔波,讓他倆先休息一下再說。他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的派人迴中原打聽無情的下落,可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這次聽說有人曾親眼見過無情在恆山之上,見二人迴來心中有千般思緒,隻盼他們能帶迴來無情的消息來。


    範、白二人匆匆洗涮了一下就出來了,俞顥已是將酒肉擺好,讓他二人坐下,邊吃邊說。俞顥問道:“老範,白兄弟,怎麽沒見其他人迴來呢?”


    範長征剛要說無情的事,聽俞顥問起其他人來,不禁神情黯然,說道:“他們都……死了。”


    俞顥心裏咯噔一下,驚道:“死了?怎麽會死呢?”心想:“難道是遇上無情了?”又說道:“他們個個都是江湖好手,怎麽會都死了呢?”語氣十分慘淡。


    白誌強道:“若是不我膽小怕死,恐怕這次也難以迴來了。”


    俞顥道:“白兄弟,這話怎麽說,怎麽是你膽小怕死才能迴來呢?”


    白誌強自責說道:“我不敢和他們一起殺敵,我一看見楊影楓的劍我就嚇的提不起腳來了,這還不是膽小怕死?”


    俞顥心想:“原來不是遇上無情。可這楊影楓又是什麽人呢,怎麽能殺得了他們那麽多人,他們雖不是一流高手,但也並非庸手啊。”


    範長征道:“俞先生,這也怪不得白兄弟,是那楊影楓的劍法太精奇,令人……”


    俞顥打斷他的話,說道:“老範,你不用多說了,我相信白兄弟絕非貪生怕死之人。隻是你們說的那楊影楓是什麽人,他一個人殺了單龍他們的?”


    一人道:“楊影楓他不是個大盜麽,你們怎麽會惹上他!”這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一直坐在俞顥身邊,像個文書一般。


    範長征道:“歐公子認得他?”


    歐力搖了搖頭,說道:“不認得,隻是聽說過而已。這個人在江湖上行事在正邪之間,別人惹是不去招惹他,倒也不會有事。可如果惹了他,無論你是什麽人,他是劍出人亡。好在他並不在江湖中生事,隻是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所以黑白兩道的人也都不願意去招惹他。”頓了頓又道:“聽說他每次要行盜之時都有會給主戶人家下貼子,寫道今日幾時要借多少兩銀子,開始人們並不在意,隻做嚴守,他也必會按時來取財物,看守之人惹是不與他為難還好,否則必死無疑。到了後來,那些官宦富賈民怕了他了,隻要他下帖子,就把他要的財物放在明處,也不派人看守,隻讓他取去,就當是破財消災了。”


    俞顥聽後,對範長征道:“你們怎麽會和他交上手?”


    範長征道:“歐公子可知道他是什麽來路?”


    歐力道:“這就不知,我也沒見過他。”


    範長征緩緩說道:“他使得是無情劍法。”


    俞顥驚道:“無情劍法!”


    範長征道:“他說他是無情的徒弟。”


    俞顥終於聽到了關於無情的消息,心中激動,問道:“他真的是在恆山?”


    範長征點了點頭,又道:“可楊影楓說他已經死了。”


    俞顥呆了半天,緩緩說道:“死了!”


    白誌強:“俞先生,你不要急,這是楊影楓說的,也許他是怕別人找無情報仇,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


    俞顥看了看範長征。範長征道:“是楊影楓說的,但他似乎不你是在說謊。”


    俞顥喃喃道:“死了,他真的死了!不你是在說謊!”這些年來他千方百計的尋找無情的下落,可總是沒有一點線索,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可卻是無死了的消息。父母慘死的情景,這些年來的艱辛,十七名義士的死,還有他三年踏遍千山萬水的尋找無情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苦尋這麽多年得到的卻是無情已經死了。他緩緩站起身來,麵朝南方,兩眼直視前,似要看穿千山萬水。呆呆地一句話也不說,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胸中起伏波動,又目通紅,緊握著拳頭。範長征和白誌強從未見過俞顥這個樣子,不知道他是怎麽了。歐力心中也有些驚慌,不知道俞顥這是怎麽了。輕聲道:“俞顥,俞顥……”


    俞顥隻覺得胸口劇痛,哇地吐了一口鮮血,向後倒了下去。歐力趕緊上前將他扶住,道:“俞顥,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啊,俞顥中”


    俞顥隱陷聽見他們在叫自己。睜開眼睛,見歐力又眼含淚,範、白二人也是神色緊張。慢慢地坐了起來,道:“歐大哥,老範,白兄弟,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的,我沒事……”聲音越來越弱。


    歐力道:“俞顥,你先不要說話了,先休息一會兒。”將他扶進帳內,待他睡下後,出來對範、白二人道:“二位老兄,你們先迴去吧,我照顧他就行了。”


    範長征道:“俞先生他是怎麽了,他沒事吧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


    歐力道:“可能是聽到無情死了,心裏難受,應該不礙事的。”


    範長征自責道:“都怪我,我剛才要是不說那話不就沒事了麽!俞先生要是有個什麽事的話,我怎麽對得起俞先生。”


    歐力道:“老範,這也不怪你,你也是想讓他知道無情的事,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是這樣。好了,你們先迴去吧,我照顧他就行了。”


    歐力送走二人後,迴到賬內守在俞顥床前。俞顥這一睡就是小半天,醒來時已是半夜了,一睜眼就看見歐力守在自己床邊。歐力見他醒了,說道:“俞顥你可嚇死我了,你剛才是怎麽了?你沒事了吧,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俞顥無力的笑了笑,道:“歐大哥,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了。老範他們呢?”


    歐力道:“沒事了就好,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去。”


    俞顥道:“我不餓,老範他們迴去了?”


    歐力道:“早迴去了,你這一睡就是小半天,現在都是半夜了。”


    俞顥道:“半夜了,歐大哥,你也迴去睡吧,我沒事了。”


    歐力道:“你先睡吧,你睡了我再走。”


    俞顥知道拗不過這位大哥,也不說什麽就睡了。剛一入睡就夢見無情殺自己父母的事來,一會父母又指責他不為他們報仇。一會兒又有人告訴他無情沒死。忽然間他麵前出現了一個人,看不清長什麽樣子,驚得他大叫“你是什麽人?”那人不答話隻是看著他笑,忽然他看清了那人的樣子,正是無情,他想拿劍,可怎麽也找不劍。又看那人,那人又成了空寂,對他說道:“俞顥,你還是放不下仇恨之心,迴頭吧。”又道:“殺你父母的罪魁禍首是朝廷。不是無情,是皇帝。”又聽到也先在喊自己,說他會幫自己報仇,一迴頭卻是什麽也看不見,黑漆漆地。迴過頭來,空寂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又來了一個少年,拿著劍指著他的胸口道:“你要殺我師父,我先殺你。”上一劍就刺入了自己的心窩。


    歐力見他睡不安穩,關上大汗淋淋,知道他在做惡夢,可怎麽叫他也叫不醒。俞顥被夢中情景驚醒,才發現原來是在做夢。歐力道:“怎麽樣了,做惡夢了吧。不要緊的,你現在身子虛弱,邪風乘機入入侵,過幾天恢複過來就沒事了。”


    俞顥道:“歐大哥,無情死了?他真的死了麽?”


    歐力道:“他有沒有死,我也不知道,也不能隻聽別人說他死了便信了。要不過兩天我親自去趟恆山看看!”


    俞顥道:“怎麽能讓歐大哥你去呢,要去也是我自己人去才是啊。”


    歐力道:“俞顥,別想那麽多了,說不定真是楊影楓怕人去找他師父報仇才故意這樣說的,可能無情還活著。”


    俞顥歎道:“如果他真死了呢?這些年來我找遍了大江南北,始終找不到他的半點終跡,他要不是死了,怎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呢!”


    歐力道:“就算他真死了又怎樣?難道他死了你就怒氣攻心而死?無情隻是個幫兇,你為了個幫兇就氣成這樣,你父母在天之靈知道了他們會怎麽樣呢?”


    俞顥被他這麽一說,清醒了不少。說道:“歐大哥,你說的對。我應該先殺狗皇帝,怎麽能為了無情就忘了大仇呢。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也就便宜了他了。但如果他還沒死,我就是把恆山翻上個個也要找到他。”


    歐力見他想開了,心中也不再擔心,道:“楊影楓呢,你打算怎麽辦?”


    俞顥一時沒想到楊影楓這個無情的弟子,此時歐力問道,心想殺我父母的是無情,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他恐怕還沒生出來呢,就算出世了也隻不過是個小孩,與他有什麽關係!道:“殺人的是他師父,他師父既然已經死了,我也不想牽連到他。隻是單龍他們確是為他所殺,他們怎麽說也是為我去找無情的,如果我不叫他們去,他們也就不會死了。”


    歐力道:“楊影楓這個人不太好對付,先不要管他了,說不定哪天他自作自受為別人所殺。”


    俞顥道:“那單龍他們就白死了?”


    歐力道:“你一開始就告訴過他們,如果遇到無情,千萬不要和他動手。這次他們明知道楊影楓是無情的傳人,還是要去招惹他,這就隻能怪他們自己了,以後叫其他人小心點也就是了。”


    俞顥點了點頭道:“既然已經知道楊影楓是無情的傳人,那要的無情就不難了,改日我去會會他,看看無情到底是死是活。”


    歐力道:“你不能去,你得籌劃攻打明廷的事,這麽多年的努力不能毀於一旦啊。要去我去吧。”


    俞顥道:“不行,你不能去。”


    歐力笑道:“怎麽樣怕我不是他的對手?天下之大,惟王令我歎服的就是你的獨孤九劍。什麽無情劍法,胡情劍法,我都不話在心上。”


    歐力的無影劍在中不比無情劍法名頭小,當年歐力目空一切,隻道無影劍是天下劍法之中的王者。他也曾聽說過無情劍法,還曾想與無情一比高下,隻是一直沒機會見到無情,直到後業遇上了俞顥,兩人看紀差不多,又都使劍。一個自負劍法了得,一人年輕氣盛。當時俞顥對獨孤九劍已經領悟很多了,結果歐力輸了。俞顥在江湖中籍籍無名,歐力卻是如雷貫耳,他仗劍走江湖,大小數十戰,倒也不是沒輸過,但輸的都是一些內家高手,在劍法上輸給別人還是頭一次。可他輸得也是心服口服,當時二人交手之時,在歐力看來俞顥的劍法就是專門克製他的,他第使一招,俞顥都能夠攻其破綻,心中尋思他使的是什麽劍法?有這麽高明的劍法,怎麽江湖上卻從未聽說過俞顥這個人。


    當時俞顥隻為尋找無情,江湖上見過他劍法的人也隻有幾個。俞顥也覺得歐力劍法了得,甚至可以與無情相比,兩人惺惺相惜,長談數日。後來以了瓦剌,歐力當時也發生了些事情,於是便來找他了。


    俞顥知道歐力對他自己的無影劍法向來自負,除了自己的獨孤九劍,他連少林寺的空玄大師的不服氣,說空玄隻是內功深厚,其它不足為道。可俞顥曾親眼見進無情劍法,他自從學了獨孤九劍後,無日不在思索無情劍法的破綻。


    歐力的無影劍之所以叫無影劍是因為他的劍法來無影,去無蹤,劍招疾快。無情劍法輕靈飄逸,變幻詭異,令人意想不到的招式發如暴雨梨花攻敵。兩種劍法誰更強一些,實在說不清楚。再說俞顥當看見無情的時候還小,見過的也隻是無情劍法中的一點兒招式。俞顥不願讓歐力去冒險,說道:“當年曹操和劉備煮酒論英雄。今天咱倆便來個秉燭話武林如何?”


    歐力見他句話也不說,隻道他是在想無情劍與無影劍到孰優孰劣。歐力自己沒見過無情劍法,楊聽聽俞顥對兩種劍法的看法,不料俞顥不談論無情劍法,卻說要秉燭話武林。說道:“當今武林有什麽好說的。在我看來,當今武林可稱英雄的惟有你二人。”


    俞顥道:“看來今天我是劉備,你是曹操了!”


    歐力不自覺之中說出了曹操當年與劉備煮酒論英雄時說的話,聽俞顥這麽一說,覺得有趣笑了出來,說道:“我可做不了曹操,曹操是三國第一人,而你俞顥是當武林第一人,你才是當知無愧的曹操。”


    俞顥道:“如此說來我是明朝的大奸臣了!”


    歐力道:“俞顥,你怎麽也跟那些窮酸秀才們一樣呢!在我看來曹操當知無愧是個大英之人。世人皆以成敗論英雄。晉王朝的司馬家篡曹魏;楊堅奪北周而建隋;李淵叛隋立唐;趙匡胤陣橋兵變披龍袍。這些人哪個不是亂臣賊子,後業一幫腐儒們對他們卻是溜須拍馬,評論有期。同樣,對曹操卻指責成為漢賊。劉備隻因和漢家王朝祖上不多少代有那麽屁大一點關係,就尊他為正統,真是荒唐至極。”


    俞顥道:“歐大哥所言,我無一不讚。成王敗寇是愚民之見。劉備之所以能偏安一隅,實是諸葛亮的功勞,若沒有諸葛亮,以他區區之身何以與曹操對抗!”


    歐力道:“世人對諸葛亮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卻不知諸葛亮乃是一介小人。當年關二爺敗走麥城,皆以為了是關二爺年老力衰或是驕兵而敗。其實,關二爺實為諸葛亮的陰謀詭計所害啊。”


    俞顥奇道:“諸葛亮害了關羽?”


    歐力道:“你想,以關二爺的武功,天下幾人能敵,關二爺的威名早已是天下皆知。如果諸葛亮不除去關二爺,他怎能獨掌蜀魏大權?他明知關二爺此去麥城不善,卻不相阻。若說關二爺是死在孫權之手,不如說是諸葛亮借刀殺人。”


    俞顥點了點頭,說道:“歐大哥所言甚是啊,關羽如此忠義之人,有他在劉備身邊,諸葛亮又怎能安心做他的朝廷棟梁呢!”頓了一下,又語重心長的說道:“自古以業忠君愛國之士都是逃不了小人的暗害。嶽飛當年何等了得,打的金兵聞風喪膽,眼看就要收複寧朝大好河山了,硬被十二道金牌拉了迴去,被秦檜加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害死了。”


    歐力見蠟燭就要燃盡了,重新點了一根,燈焰跳動,一閃一閃。歐力道:“嶽飛是愛國,但他不是忠君。相反秦檜才是真正的忠君之人。”


    俞顥聽他如此說來,心想:“秦檜是人人喊打的賣國賊,歐大哥怎麽反倒說他是個忠臣了。嶽飛抗金,打的完顏兀術丟盔棄甲,又怎能說他不是忠君之士呢。”


    歐力續道:“嶽飛隻想收複失地,迎迴二聖。收複失地,皇帝比嶽飛都想,可皇帝還得想:你把二聖迎迴來了,那這皇帝的寶座誰來坐?秦檜忠與宋高宗,他也揣摸到了宋高宗的心思。所以才殺掉嶽飛,不讓他繼續北進,這樣才不至於讓二聖迴朝與高宗搶皇帝的寶座。他忠君但不愛國;嶽飛愛國卻不忠君,他隻忠與大宋的江山社稷,不忠於某個皇帝。”


    俞顥點了點頭,道:“與其說是秦檜害是了嶽飛,還不如說是宋高宗殺害了嶽飛。皇帝如果不殺嶽飛,就算秦檜有天大的膽也不敢殺嶽飛啊。”


    歐力道:“世人總以一醜遮百俊,或以一俊蓋萬醜。秦檜雖是奸臣,但也不能說是一無所是,他注得那《前六經》,那可是頭頭是道。寫的字是龍飛鳳舞,才俊非凡,絕對不在蘇黃米蔡之下。隻因為他害了嶽飛,後人就將他全盤否定。嶽飛如果真如世人所說的那樣忠義,那他也就不會落得那般下場了。”喝了口水,又道:“什麽是忠大義,為國為民這才是大忠大義,俠之大者。嶽飛當年要是一路北進收複北國河山,再舉兵反攻寧朝,自己做了皇帝,天百姓誰人不從!座下兵將誰人不喜。他做了皇帝那才是天下百姓的福音,他卻不顧百姓死活,一廂情願的輔佐宋朝昏君。說他是精忠報國尚且可以,但若說他是抗金英雄,那可就有些牽強了。”


    俞顥向來對歐力的知識淵博十分佩服,今日與他談論古今英雄,他與眾多文人議論大相徑庭,且對曆史的看法又是獨辟新徑,不人雲亦雲,自己雖然也是讀過幾本書,但與歐力相比之下,實是不足其十之一二,心中對歐力更加佩服。


    歐力又道:“嶽飛武功高強,刀法如神,可惜他的後人不爭氣,現在的嶽家刀法已落成為江湖中的二流刀法了。”


    俞顥道:“武林輩有人才出,說不定哪天嶽家後人也會將嶽家武功發揚光大,與世爭雄。”


    歐力道:“或許吧,但那至少也是數十年後的事了,咱們是看不到了。”


    俞顥歎了口氣,說道:“當年嶽飛名震大江南北,武林英雄,綠林好漢,哪個不聞其名,可歎如今,唉……”


    歐力笑道:“嶽飛都不擔心,你倒替他擔心起來了。”說著嗬嗬笑了一聲。又正色道:“其實,有哪種武功又能就永無興盛不衰呢!就如無影劍來說吧,我師父在江湖上與嶽家後人也差不子多少。他也常跟我說,他武功不濟並非是因為劍法不如人,根本原因是他自己人學藝不精。我師門中有一位前輩,使一柄如破鐵片一樣的劍,可江湖之上又有幾人能擋得了他的鐵片劍!我師父在江湖上名頭不大,可我歐力在江湖上有幾個不能知!但誰又能知道我的下一代又是什麽樣子呢?”


    俞顥道:“一種武功之所以能流傳百年而不斷,那必是其中有獨到之處。隻是修習之人或是學藝不精,或是不適習武,也有的是悟性不高。就如少林寺的羅漢拳,再普通不過了,若是平常人有它來攻敵,不免被人取笑,可如是要空玄大師使將出,那就又是一迴事了。”


    歐力道:“少林七十二絕技聞名天下,空玄武功造詣也確是非常,但那也隻是他內力深厚而已,若單以劍法來說,少林未免就有些不足之處了。天下劍法眾多,能談得上的也就隻有廖廖數人了。”


    俞顥道:“歐大哥在江湖行走日久,閱曆不凡,你對江湖上使劍名家想必也是有獨到的見識吧。”


    歐力訕訕笑道:“俞顥,你這是在譏諷我還是怎地!”


    俞顥笑道:“我怎敢取笑歐大哥你呢!隻是想聽聽你對江湖之上各門派的看法而已。咱們今夜是秉燭話武林,而我卻很少在江湖行走,可歐大哥你卻是稱得上老江湖了,你對武林中使劍名家的看法一定也要比我知道的多不是?”


    歐力道:“這話要不是你說的,我還真會覺得是譏諷於我呢。現在江湖上有什麽使劍名家呢,也就是你俞顥的獨孤九劍和無情的無情劍法了,再說句不自謙的話,我歐力的劍法也還算得上個名劍吧。”


    俞顥道:“自古武林以少林、武當為首,武當的劍法也是不可小覷啊。”


    歐力“嘿”了一聲道:“武當的劍法也確是有些真功夫,尤其是他們的那套太極劍法,以靜製動,後發先至。當年我在紫陽道長劍下就險些吃了大虧。”


    俞顥也曾見過武當劍法,表麵看來平平無奇,但其中破綻卻是極少,能與歐力無影劍相較。無影劍劍招無形,出手疾快;太極劍法勢成渾圓,似軟弱不可擋物,威力卻是驚人,劍招連綿不絕,一招一式相生相克,似虛似實;與無影劍相比,兩種劍法一個是鋒芒內斂,一個是淩厲外現。


    歐力續道:“五嶽劍派,自從五十多年前,自相殘殺以後,高手喪失殆盡,近年來也沒聽說有什麽高手出現。崆峒、峨嵋、昆侖、天山,那些個大門派也不見得有多高的劍法,與五嶽劍派相比還能稱得上是高手,但若與武當相比,那就差太遠了。”


    俞顥道:“歐大哥可知獨孤九劍是哪個門派的?”


    歐力讓他這麽一問給問住了,他以前從的說過獨孤九劍這種劍法。獨孤求敗創獨孤九劍距今已有數百年,後人自是不知。風清揚當年在世之時,江湖中識得此劍法的人也是不多,後來退隱江湖,從此不再與人動手,傳與令狐衝後,便未曾再次露麵。令狐衝學成獨孤九劍後遵風清揚所囑,從不對旁人說起傳劍之事,後來也與任盈盈隱居。此後數十年間獨孤九劍就從來未在江湖中出現。當年見令狐衝使這獨狐九劍的人中有識得此劍的人也是早已化為黃土地了。俞顥從未說起過獨孤九劍的來曆,隻說是從一位前輩留書中學得,而這位前輩說不定也早已是百年前的人物了。此時俞顥問起獨孤九劍屬何門派,饒是歐力江湖閱曆豐富,也是說不出來。


    歐力與江湖上各家各派的劍法無所不知,隻不各獨孤九劍是什麽來曆,當初俞顥沒跟他說起過,他也以為是俞顥也隻是從前人留書處學得,於劍法的出處自然也是不知了,也就沒問他。此時聽他問起獨孤九劍是哪個門派的武功,言下之意是說獨孤九劍就是現今某一門派的武功。道:“這我可就不知了,你又沒曾跟我說過。”


    俞顥道:“獨孤九劍是一位叫獨孤求敗的大俠所創。他當年攜此劍法隻為求得一敗而不得,甚至沒人能夠讓他迴劍自守一劍。”


    歐力驚道:“連讓他迴劍自守一劍的人都沒有?”


    俞顥點了點頭,續道:“那位獨孤大俠是華山派的,那個留下劍譜的令狐前輩也是華山派的,你說獨孤九劍是哪個門派的開功!”


    歐力道:“華山派?不可能吧,那為什麽華山派中人竟無人會此劍法呢?”


    俞顥:“這此事都事劍譜中記載的。華山派中為什麽無人會這武功,我也不太清楚。”


    歐力想了想,道:“那位令狐前輩許是百年前的人物了,要不然當年五嶽劍派內訌之時,他豈能不管!或者華山派中但有一人學得獨孤九劍,華山派也就不致成今日這樣了。”又拍了拍俞顥,喜道:“他華山派失傳已久的武功,反到讓你給學到了,這不是天意麽!”


    五十多年前,嵩山派左冷禪想要將王嶽劍派並成一派,由他來統領,續而滅少林、武當,完成他一統江湖的野心。恆山一派不同意並派之事,左冷禪便派人將三位師太暗殺;泰山派掌門也被左冷禪施計害死;衡山派怯於他的淫威而屈服;是時令狐衝已不是華山中人,出任恆山派掌門,後來在並派時失策於嶽不群。


    左冷禪處心積慮要做五嶽派的掌門,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掌門之位不但被嶽不群奪去,他自己也還盲了雙目。令狐衝在比劍奪掌門之時故意輸給昔日小師妹,而身受重傷。後來五嶽各派各大高手在華山思過崖遭伏,隻有令狐衝和恆山莫大等少數幾人有幸下得冊來。令狐衝不願與昔日師父為敵,後業嶽不群自作自受。為日月教中人所殺。這些由野心家引發的恩恩怨怨,令狐衝雖是有獨孤九劍,卻也是無奈。俞顥與歐力自不會知道這此舊事的詳細因果,所以才猜測獨孤九劍早已失傳了。


    俞顥在床上躺久了也黨得難受,想下地走走,歐力把他按住,說道:“躺著別亂動,你現在身體很虛弱。”


    俞顥愁道:“歐大哥,我又不是得了什麽大病,有這麽弱不禁風麽。我躺著難受,想下地走走。”


    歐力也覺得讓他總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確是挺難受的。小心翼翼地將俞顥扶住,道:“小心點,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告訴我,。”


    俞顥道:“沒事的,你不用扶我,我又不是百餘歲的老頭,還怕我摔倒不成!”將歐力的手拿開,在地上走了兩步,說疲乏:“你看,沒事吧!我現在精神著呢,要就這樣就走不動了的話,那我不成廢人一個了麽!”


    歐力道:“行了行了。別走了,你要是覺得躺著不舒服,那就坐著。你剛恢複了點體力,別老走了。”


    俞顥也覺得有點乏力,就坐迴床邊。說道:“歐大哥,你知道無情當年曾和少林空玄大師交過手,還打傷了空玄大師。”


    歐力道:“那是空玄誤傷人性命,心中內疚,一時亂了心神才讓無情打中的,要不然就是有十個無情也休想傷得了空玄大師一要汗毛。”


    俞顥道:“你知道他和空玄大師拆了多少招才落了下風的?”


    歐力心中奇怪,俞顥今天是怎麽了,盡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答道:“空玄內功深厚,無情劍術也很高,不過他最多也接不了空玄四百招。”


    俞顥搖了搖頭道:“一千餘招。”


    歐力失聲道:“一千餘招?”


    俞顥點了點頭。歐力卻是怎麽也不能相信無情竟能與空玄拆上千餘招。他以前曾於達麾院首座空難大師切磋過,空難不用任何兵器,僅以一雙肉掌與他相搏,八百一十三招之後,歐力敗下陣來。歐力知道少林空字輩高僧之中,以空玄武功最強,空明次之,空難居三,空寂不喜習武排尾。而他與排在第三位的空難交手隻能拆得八百一十三招,想必空玄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了。無情若能與空玄拆上四百餘招那已然是了不得了,俞顥卻說他與空玄拆了千餘招。果真如此的話,自己不是早已輸給無情了麽。低聲道:“一千餘招!一千餘招!他會有那麽厲害?不會的。”又大聲道:“不可能,這一定是江湖謠傳達。俞顥,你聽誰說的,一定是那人胡說的。”


    俞顥道:“是空寂大師對我說的。”


    歐力心中一沉,既是空寂所說,那定然不會是謠傳了,難道無情真有那麽厲害,無影劍法真的不如無情劍法!俞顥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心中所想,又說道:“無情所以能與空玄大師拆上千餘招,是因為空玄大師一直手下留情,不願傷他性命,如果空玄大師一開始就以全力攻之的話,結果就又是不同了。”


    歐力心中一亮,心想:“這才對嘛,就算無情劍法再厲害也是難以擋得住少林神僧的深厚內力啊。”道:“俞顥,你跟我說這個是想告訴我,無情劍法不容易對付,要我不要輕視,對吧?”頓了一下,又道:“當年的無情跟現在的楊影楓不同,無情那時正值壯年,無論是對劍法的領悟,還是對劍法的嫻熟,又或者是內功上的造詣,這些都不是楊影楓可比的。”


    俞顥道:“你說的也是,不過以後要是遇到他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歐力道:“楊影楓這個人的確不好對付,不過我與他無怨無仇,隻是想問一下他師父的死活。他不胡來也就算了,他要是敢胡來,好我正好為單龍他們報仇。”


    俞顥道:“歐大哥,你怎麽樣還要去找他呢。算了,無情是死是活總會知道的,我們暫且不要管他了,先對付朱祁鎮。其它事情以後再說。”


    歐力道:“對付朱祁鎮得有機會,總不可能單槍匹馬衝進皇宮去刺殺他吧!我先去中原幫你打聽一下無情的下落,如果他還沒死,那就先去找他。”


    俞顥道:“那也不用歐大哥親自去,我再派些人去就行了。”


    歐力道:“不要再讓他們去了,去了之後說不定又全楊影楓殺了。還是我去好,就算他楊影楓再厲害,我要保命不難的。”


    俞顥道:“歐大哥,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去的,如果你我一定要去的話,我陪你一起去。”


    歐力道:“江湖上傳言無情劍法多麽厲害,我之次去一來打聽無情的下落,二業也是想見識一下無情劍法。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俞顥道:“你是一定要去了。”


    歐力道:“你要攔我?”


    俞顥道:“我怎麽敢攔你呢,如果你一定要去找他的話,那我們明天就走吧。”


    歐力聽他說的斬釘截鐵,知道他是說到做到,道:“無情是死是活尚且不清楚,如果你去了結果無情卻死了,而就咱倆在中原之時,殺朱祁鎮的機會來,你卻不在營中,錯過了大好機會,怎麽辦?”


    這此年來他們千方百計的要挑起明朝與瓦剌之間的戰爭,以乘機攻往京城,擒殺朱祁鎮,但也先見與明朝和平相處有利可圖,不原與明朝敵對,隻是在邊境掠點東西就迴來了,並不派兵深入。而且他派去明朝進貢的人每次都有會帶迴高於貢品好多倍的賞賜。俞顥曾多次對也先說,中原地產豐富,金銀珠寶堆成山,美女便如樹林裏的樹木一樣多,現在中原各地紛紛揭竿而起,如果此時進入中原,與義軍聯,定能推翻暴明。到時將有取不盡的財寶,但也先深知明朝雖然腐敗,可朝廷之中依然還有良將,中原義軍也不過是一群未經訓練的散亂百姓,很快就會被鎮壓下去的。冒然進攻,把明朝惹急了,後果將是不堪設想。所以無論俞顥怎麽說,也先就是不肯出兵。


    俞顥見不能讓瓦剌進攻明朝,那麽就隻有讓明朝先進攻瓦剌了,這樣瓦剌必會反擊,到時的結果也是一樣。於是便讓也先每次將去進貢的使者人數多報,以獲得更多的財寶。也先怕被明朝發現,不願這樣做。俞顥又說明朝腐敗,又極愛虛榮,派去進貢的人越多,他人認為你對他越尊敬,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清點人數呢,說不定賞賜還會比以前更為豐厚的財寶呢。也先聽了覺得也是有道理,就聽了俞顥的話,不料被明朝發現,不但沒給更豐厚的賞賜,反而還削減了以往的賞賜全,使節迴來將此事告訴了也先。明朝不以為此事有戲弄他的們意思,也先也覺得是自己理虧在先,也就沒有說什麽。


    俞顥後來也曾多次挑撥兩國關係,但始終不成功。心裏頭早已對借瓦剌兵攻明之事心灰了。當下說道:“錯過錯過吧,大不了我去皇宮刺殺那狗皇帝。”


    歐力道:“我看你是氣傻了吧!皇宮那麽好進?我看你還沒見到皇帝的影子呢,就已被大內高手捅成蜂窩了。”


    俞顥不屑地說道:“大內高手在我眼中就如螻蟻一般,到時我一劍一個,還怕他們?”


    歐力道:“那些侍衛是不成氣,幾十個幾百個你也許不放在眼裏,可幾千個幾萬個呢?就算你是銅頭鐵臂,刀槍不入,那麽多人圍著你,累了把你累死了。”


    俞顥道:“死就死了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的大仇都二十年了,我若再報不了,有什麽麵目去見我的爹娘呢。我殺不了狗皇帝不是我的錯,但如果我隻因為怕死就不去報仇,那我還能為人子?大丈夫死則死已,沒什麽可怕的,如果我真在了官兵刃下,以後見了我爹娘我也是問心無愧。”


    歐力知道他這麽多年來為報仇的事曆盡千辛萬苦,想方設法的要借瓦剌兵攻打明朝,卻始終不能成功。現在無情可能已經死了,他已經心灰了,再也不想等下去了,再過得幾年朱祁鎮也說不定就老死了,歐力與他相交這下麽多年怎能不知他心中的苦處呢。輕聲道:“俞顥,我知道心裏難過,可你想想,你爹娘就你一個兒子,他們的大仇也隻有讓你來報,你卻沉不住氣尋死覓活。他們在天之靈會願意看到你這樣麽?你若活道等待機會,尚有可能手刃仇人,但如果你要一時意氣,衝到皇宮裏去刺殺皇帝,那你是必死無疑。你死了,你父母的仇誰來報?二十年你都等了,再等幾年又能如何!你以為你去刺殺皇帝死在宮中,你就問心無愧了?錯,大錯特錯,你這下匹夫之勇,你這是不敢麵對你的仇人而去尋死,並不是你力所不及。”


    俞顥淒然道:“那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麽?我每天在這瓦剌營中做我的縮頭烏龜?歐大哥,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你看看,這些瓦剌人每天掠奪我中原百姓,我卻在瓦剌軍中安享太平,我這和貪官汙吏差多少?”


    歐力道:“俞顥,你這不是縮頭烏龜。勾踐為報國仇家恨,甘為夫差為奴,你這點苦和勾踐比起來誰更苦一些?你不忍看瓦剌人掠奪中原百姓,我就忍心了?你想想,這些都是誰造成的?都是明朝貪官造成的。如果朝廷強大,外族敢近我河山半步?以你我二人之力能救得百萬百姓安居樂業,我歐力死雙何妨!我和你在一起也有七年多了吧?”俞顥點了點頭。歐力續道:“我們這麽多年來棲身瓦剌軍中為的是什麽?難道就為貪圖享樂或隻是為了報仇血恨?俞顥,你父母是朝廷殺的,但天下被他們所殺的人何止你父母二人呢!狗皇帝把國家弄的亂七八糟,民不聊生,他是全天下的仇人,不是你俞顥一個人的仇人。這是國仇家恨,我們棲身瓦剌就是想要借瓦剌之兵推翻明朝,為國報仇為家血恨。你卻因為仇人強大,就自暴自棄,逞匹夫之勇,你這和自殺差多少呢?”


    俞顥被歐力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的又是羞愧,又是激動。心想:“我隻遇到一點小小的困難便氣餒。歐大哥說的對,我若真沉不住氣,無端送了性命,這才是真的烏龜呢。”說道:“歐大哥,你說的對。我父母之仇要報,但天下蒼生的仇更要報。”


    歐力見他想開了,心裏也就鬆了口氣,隻要他還有信心,就什麽事也無所謂了。說道:“好兄弟,你放心,你的仇早晚會報了的,我歐力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隻要機會適當,粉身碎骨亦不懼。人生在世當以義重,大義為國,小義為家,關二爺為劉備縱馬疆場,我歐力不及關二爺,但為兄弟兩脅插刀,縱是刀山為為海,也是心甘情願為你開路。”說到激動之處不由的聲音發抖。


    俞顥聽他說的慷慨,心中十分感激。緊緊地抓住歐力的肩膀,又目似要火山爆發一般,動情道:“歐大哥,我俞顥一生最不後悔的事就是遇上了你。對我來說,父母之外便隻有歐大哥你是我最感激的人了。這麽多年來你一直陪我在這荒漠草原遊蕩,而不迴中原花花世界。世上除了歐大哥之外,還有誰人肯如此。”


    歐力剛要說話,俞顥又接著說道:“歐大哥,你先聽我說完。歐大哥說願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死亦不懼,你的心意我早就知道。我不用歐大哥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隻要你能耐我身邊,你我兄弟二人,時不時和個瓦剌官兵,我不希望你為我冒險。你要去找楊影楓,我是絕不會讓你一個人,我不能為了我自己的仇,而讓你有半點危險。歐大哥,你此去若有什麽閃失,叫我怎麽對得起你,那不得疼死我啊,你要是把我當兄弟看,你就聽我的,不要去找楊影楓,你不是想看看無情劍法到底有多厲害麽?行,等機會咱倆一起去。”


    歐力低沉著聲音道:“俞顥,你還是怕我不是他的對手!你就這麽看不起我的劍法?”


    俞顥怕他誤會,忙解釋道:“歐大哥,我怎麽會看不起你的劍法呢,我是擔心萬一有個什麽閃失。你沒見進無情劍法,你跟本想像不到無情劍法是一種什麽樣的劍法,你的無影劍和無情劍法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那隻有老天知道了,你也見過範長征他們了,白誌強被楊影楓逼出圈外竟無力再戰,那不是他膽小,是因為楊影楓的劍法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歐大哥,你以前可曾聽說過有人被對方武功所威攝而不敢再戰的事情麽?”


    歐力道:“白誌強惹不是膽小,那為什麽範長征能死戰到底,而他卻不行?”


    俞顥道:“範長征當時是無法脫身,如果他們倆換一個位置的話,那麽站在圈外不敢上前人就是範長征了。”說到這裏抬頭看著屋頂長歎了一聲,又迴憶道:“當年柳長風,李建英空寂大師三個看著無情殺我父母而不動手,不是他們不想幫我父母,而是他們根本就無法上前幫忙。他們非但幫不了我父母,隻要他們一插手,我父母隻有死的更快一些。後來若不是無情不想傷他們三人性命,他們又怎能輕易退出戰圈呢。”又對歐力道:“歐大哥,柳長風被人稱為江南一劍,你見過他沒?”


    歐力道:“柳長風能稱得上江南一劍,也是不浪得虛名,他在劍法上確有不凡的造詣。”


    俞顥又問道:“李建英和空寂大師想必你也認識吧!”


    歐力道:“李建英隻聽說過,聽說他也是一個強手,曾經獨來當年不可一世的八大高手。近年來在江湖上的名頭也是越來越響了。空寂大師雖是少林空字輩高僧,他在武學上的造詣卻並不怎麽樣,不過與柳長風、李建英相比,還是要強於二人的。但無情若要殺他們三人自是易如反掌。”


    俞顥道:“但是要他們三人不知如何插手,那可就不是易事了。”


    歐力笑道:“俞顥啊,你太小心了,我聽你的,此去中原不與動手便是了。”


    俞顥以為他是答應自己不去中原了,不料他還是要去,隻是不與楊影楓動手而已。道:“歐大哥,若是定要去中原的話,我也沒辦法,隻好與你一起去了,大不了不報仇了,要不然的話你就先勝了我再說。”


    歐力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不就是一個楊影楓麽,哪有那麽可怕,我打不他還不會逃麽,何必這麽怕他呢。說道:“我不去找他便是了,你就好好呆在這裏,不用擔心我。”


    俞顥道:“你不去找他,那去中原幹什麽?”


    歐力道:“我去找王振。”


    俞顥知道王振就是當朝的大太監,把持朝政,無惡不作。歐力找他幹什麽,若說報仇,他倆無怨無仇;惹說敘舊,他倆又素不相識。奇道:“找他幹什麽,他又不會武功,你若要比劍也用不著去找他啊。”


    歐力首:“王振把持朝政,被人稱作是太上皇,要滅昏君我當然得去找他了。”


    俞顥聽得更是糊塗,難道歐大哥是要去收賣王振?這不可能啊,王振現在大權在握,他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利益而去冒險接受歐大哥的收賣。他定是要去找楊影楓,可又怕我跟他一起去,所以才騙我說要去找王振。轉念一想,他若真是怕我跟他一起迴中原,那也不可能編這樣一個理由來騙我啊。俞顥想來想去也知道歐力到底要幹什麽。


    歐力見俞顥不信自己的話,便道:“你不相信我去找王振?”


    俞顥沒說話。歐力道:“我就知道你不信。我去找王振是去為也先的兒子做媒。”


    俞顥奇道:“做媒??做什麽媒!”


    歐力道:“讓瓦剌與明朝聯姻,就如漢朝與匈奴、唐朝與突厥一樣。”


    俞顥心裏更加奇怪了,不是要殺朱祁鎮麽!這麽一聯姻豈不是讓瓦剌與明朝修好!再說就真是要聯姻也不應該去找王振啊,應該去找皇帝才對。說道:“歐大哥,你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啊?若真是聯姻,找王振有什麽用,你不會是要也先和王振聯姻吧,王振又沒女兒!”


    歐力道:“不找王振找誰?找狗皇帝?那不是為狗皇帝做好事,讓他少了瓦剌這個強敵了麽!”見俞顥還是渾渾沌沌,又道:“我去找王振,對他說也先想要與明朝聯姻,請求皇帝選一個公主與世子成親,以修萬世兩國之好。王振那廝為了顯示自己的權力,必會代皇帝答應了這件事,事後他向皇帝說起此事,皇帝若要不答應,我們便對也先說,明朝是存心戲弄瓦剌,那時也先必定大怒。我們就勸說也先發兵攻打明朝,這不就可以乘機擒殺狗皇帝了麽!”


    俞顥想了想,疑道:“那如果狗皇帝同意了呢?”


    歐力笑道:“俞顥,你要我說你聰明呢還是傻呢!如果明朝同意了這莊親事的話,我們不會反悔?就說也先說了,明朝宮廷中這不配與瓦剌貴族成親,如果你明朝真想嫁女到瓦剌來的話,我瓦剌大汗可以從百姓中挑出一個瓦剌平民來迎娶明朝公主。這樣明朝必會認為是瓦剌戲弄於他,也會發兵攻打瓦剌,這還不是與瓦剌先打明朝一樣!”


    俞顥一拍大腿,道:“妙計,歐大哥聰明才智勝過我十倍。我明天就去找也先說這事。”


    歐力道:“那就這樣,你先睡吧,明在好有精神去見也先,我也先迴去想想具體事情該怎麽辦。”


    俞顥送歐力出了賬門,對歐力:“歐大哥,你也早些睡吧。”歐力點了點頭,朝自己營賬走去。


    俞顥迴到床上,想著歐力剛才所說的事,翻來覆去總睡不著。迷迷糊糊之中天已亮了。起了洗梳了一下剛要去見也先,範長征和白誌強就過門來了。二人見俞顥精神比昨天好了許多,問道:“俞先生,你好點了吧?”


    俞顥:“我沒事了,讓你們擔心了!”


    範長征道:“我昨晚上一夜沒睡好,我就後悔不該跟你說無情死了,要不然你也不會急成這個樣子……”


    俞顥打斷他的話,道:“老範,不要這樣說,這怎麽能怪你呢,你也是想讓我早點知道無情的事,以便早謀後策,千萬不要自責,要不然我心裏頭可就過意不去了。”


    白誌強道:“我覺得無情不一定真死了,我和老範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再迴中原去打穿探一下。”


    俞顥道:“白兄弟,你放下這個念頭吧,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好。單龍他遭難,我已經是於心難忍了,你們若再有個什麽閃失怎麽辦!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先不用去找無情了。”


    範長征道:“俞先生,你對我們有恩,我們就是為你粉身碎骨又有什麽大不了得。”


    白誌強道:“我的命也是俞先生救的,知恩不報非君子。隻要是俞先生的事,我便是丟了腦袋也要辦成。”


    俞顥道:“老範,白兄弟,你們的心意我知道。”頓了一頓,又道:“無情的事先不要管了,等過先時候我還有事要你們幫忙呢!”


    白誌強道:“俞先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你就是要我們的心,我們也是心甘情願的為你掏出來。”


    俞顥道:“我又不是紂王,要你們的心幹什麽?”


    這時帳外傳來一個聲音,道:“這是怎麽了,又是挖心,又是塗腦的,活夠了是不是?”隨即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人掀簾而進。


    俞顥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歐力來了,見他進來,道:“他們兩個說要把心掏出來給我,你說我敢要麽,我要真收下了,那我不成紂王了。”


    歐力道:“看來二位是想要做比幹了。”說罷哈哈大笑,又道:“俞顥,你還有事,你先走吧。我和他二人也有點事。”


    俞顥“嗯”了一聲便去見也先。


    歐力道:“這次你們十幾個人去了中原,卻隻有你們倆迴來,我也很難過啊,你們走了的這些日子,我想了一個陣法,現在我教你們學會以,以後若再遇上楊影楓一樣的高手,也可用來保命。”


    白誌強道:“陣法?什麽陣法這麽厲害啊!”


    歐力道:“這陣法名字叫五行八卦陣,是按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加上八卦方位演變出來的。如果不明陣法玄機,饒是他開功再強也奈何不了你們。”


    白誌強道:“要是對方識得陣中玄機呢?”


    歐力道:“怕是他發現不了,不是我自吹,這五行八卦表麵看業根本就沒有破綻,就算是俞顥也不一定能破得了這陣法。”


    範長征聽到連俞顥都不一定能破得了,興奮道:“這陣法怎麽演練,請歐公了指點。”


    歐力道:“老範,你猴急什麽,這陣法得五個人才能演練,你們現下隻有兩個人,加上我也才三個,怎麽教?”


    範長征道:“我去叫人。”


    歐力攔住他道:“叫三個人就夠了,記住要叫三個懂五行八卦的人。”


    白誌強道:“對,老範你別瞎拽幾個人業,狗屁不懂,再來浪費時間。”


    範長征應了一聲便去找人,不一會兒就找來了三個人。歐力將陣法精要與怎麽樣按八卦方位行走變換,五人又怎樣以五行之術配合講完後,就讓他們五人練習,出錯時他就提出錯誤,直到他們將步伐與配合練熟之後,又親自與他們練習實戰。剛開始五人還配合的天衣無縫,但到後來歐力故意露了個破綻,就有人不按八卦方位行走,也不與旁人配合,獨自出招攻向歐力。歐力見了步伐,停手囑咐道:“記住無論什麽時候也不能自亂陣法,就是對方將脖子伸到你劍刃上,內外也不能自行去攻擊他。一定要踏準方位,與己方相配合,相反也是如此,就算是對方的劍放到你們脖子上,你人也不能亂來。否則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亂了步子,整個陣法就全亂套了,到時要想重新布陣,那可就不容易了。就比如我剛才故意賣了個破綻,馬上就有人揮刀向我砍來。我若向後一躍,再提劍刺你肩頭,你怎麽辦?陣法已經亂了,別人想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上你了,你就隻有舉刀格擋,這樣一來你們就又是以五人合力去鬥對方了。所以說不要管對方怎麽出招,你隻按陣法走,不用去理會他,就算是一時傷不了他,長久下來累也累死也了。”


    五人又演練了半天,歐力用各種方式引誘他們亂了陣法,可五人總是不理不睬。知道他們已經將陣法的精要都掌握了,以後隻要多加練習就行了。說道:“你們迴去之後再把這套陣法都給其他人。不懂五行變化的先教會他們五行變化。”


    範長征適才演練這套陣法才知道這套陣法的厲害所在,心想:“也隻有歐公子才能想得出這等奇妙的陣法來了。”白誌強心中也是對歐力佩服的五體投地。天下陣法以少林羅漢陣最為高深難破,此時歐力所創的這套五行八卦陣更是令人頭暈,陣法變化與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緊扣,五人的行動變化又是以八卦方位來走。旁人若是不懂五行變化,那是定然破不了陣;若是懂五行變化也必會被圍的不知所以。


    歐力精通九宮之術,為他這套陣法,他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要把八卦方位與五行配合地絲絲相扣而不露破綻,想著簡單,做起來才發現並不簡單。有時走乾位到巽位,有時走歸妹跨離位,其中第一步的方位都有五人所處的屬性有關。西方屬金,那麽再西方之人若走大有踩坎位,北方屬水之人就要走同人往坤位,……各種變化在實戰時又要隨機變換方位。有時一個必須從某一個方位到另一方位,而要從這個方位到另一方位,就必須走泰位,但如果走泰位,就失去了陣法的威攝作用,等等類似的問題困惑了歐力不知道多少個日。直到近日來才想通了種種關鍵。


    將陣法教給諸人後,也不知俞顥和也先談的怎麽樣了,看了看時辰,覺得俞顥也該迴來了,就朝俞顥賬中走去。掀開賬簾見俞顥正在賬中。


    俞顥早上去了也先賬中,也先正在看書,見俞顥來了,忙道:“俞先生來了,來來來來,快坐下來。”俞顥迴了個禮就坐在了也先側麵的一方矮凳上。也先問道:“俞先生這麽早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麽事吧?”


    俞顥道:“大汗在看什麽書呢?”


    也先拍了拍書皮道:“我正看俞先生給我介紹的《太白詩集?呢!唉呀,文縐縐地不好懂,不像我們瓦剌人,要說什麽就說什麽,要寫什麽就寫什麽,直接了當,也不懂你們漢人的那些個古怪文字。”


    俞顥心想:“我天朝上邦豈能和你們蠻荒之地相比。”說道:“大汗看了《史記》了沒有?”


    也先道:“看了,那是寫中原往事的一本書。”


    俞顥道:“那你了喜歡裏麵的哪個人呢?”


    也先想也不想,脫口腔而出,道:“項羽。”


    俞顥道:“劉邦呢?”


    也先輕輕哼了一聲,顯然是不屑於劉邦。說說道:“劉邦不但狡猾,而且不孝,又心狠,在我們瓦剌人中最不為人齒的就是這種背信棄義的人。”


    俞顥聽他說完後,又等到了一會兒才說道:“項羽可稱為勇士,但不是英雄!”


    也先奇道:“勇士不就是英雄麽?先生怎麽說項羽是勇士不是英雄?”


    俞顥道:“項羽被子劉邦打敗後,到了烏江,烏江亭長對他說:江東地方雖小,但方圓也有幾千裏,又有百姓數十萬。迴到江東大王就可以重振雄風了。現在我關大五過江,劉邦的軍士追來了也是沒辦法渡江而過。項羽卻說我和江東子弟八千人來到這裏渡江而過,今日卻隻有我一人生還。就算江東父老兄弟可憐我,尊我為王,我又有什麽麵目去見他們呢!後來獨自一人殺了劉邦數百人,這算是勇士,但不過是匹夫之勇。假如他肯渡江迴鄉,重新召集兵馬,再與劉邦一決高下,用負亦未可知,可他卻自殺了。所以說他隻有勇士之氣,沒有英雄之謀。劉邦心狠,你可知朱元璋心更狠。”頓了頓又道:“當年給朱元璋打天一的徐達,與他是親如兄弟,後來徐達背上生了惡瘡,大汗你猜朱元璋是怎麽對付這位給他打江山的好兄弟的?”


    也先想了想道:“下是不去看望他,也不給他派好大夫!”


    俞顥心想:“瓦剌人雖然惡狠,但必盡也是虎毒不食子。在他們看來,如果兄弟生了病,而不去看他,那就算是十分狠心的事了。”說道:“他給徐達送去了一隻蒸鵝。”得了那種病最怕的就是吃蒸鵝,但皇上送來的東西敢不吃麽?最後徐達也隻能含淚吃下了這隻蒸鵝。


    也先聽著不禁顫抖了一下,就好像他是徐達一樣,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俞顥道:“中國哪個皇帝不是這樣呢,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千古不變的永恆。”


    也先道:“所以劉邦有做了皇帝而項羽做個了!”


    俞顥沒有迴答他,問道:“大汗可注意到漢朝和匈奴人和親事沒有?”


    也先道:“和親!嗯,看到過。”


    俞顥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和大汗說一下和親的事?”


    也先道:“你是說和明朝和親?”


    俞顥點了點頭,道:“和親帶來的財富,你想也想不到,要比現在多百倍。再說他們的公主嫁到我們這裏,那就相當與我們有了明朝的一個人質,以後明朝如果想要輕舉妄動,我們就可以拿來公主來威肋明朝!”


    也先對戰爭不感興趣,但聽到和親能為他帶來很多財富,心裏邊早已是一百二十個願意了,問道:“我們怎麽樣才能和明朝和親呢?”


    俞顥沒想到也先這麽容易就答應和親了,道:“這種小事大汗就不用操心了,歐力認識明朝的大官,讓他去就辦行了。”


    也先喜道:“好,就聽先生的,可不知和親能帶迴多少財寶來呢?”


    俞顥道:“是現在朝貢的一千倍。”


    也先一聽,一千倍,那得是多少啊,真恨不得馬上就和明朝和親,說道:“俞先生,什麽時候就可以和了?”


    俞顥道:“大汗想什麽時候?”


    也先道:“當然是越快越好了。”


    俞顥見他上當了,心裏也是十分高興,但臉上卻不露半點顏色,說道:“那我叫歐力明天就前往中原。”


    俞顥從也先賬中出來就去找歐力,見歐力正在忙,也沒打擾他,自己呆在一邊看他們,看了半天覺得他們也快完了,便迴來等歐力來。見歐力來了,說道:“歐大哥,你們神神秘秘的在那邊練習什麽陣法呢?還不讓我知道。”


    歐力笑道:“是專門克製你獨孤九劍的陣法,當然不能讓你知道了!”又和俞顥說了陣法的變化與方法。俞顥想了一會才道:“歐大哥,了不起啊,你這陣法可以與少林羅漢陣相比了。”


    歐力神色黯然,道:“少林羅漢陣,那是多少代少林高僧嘔心瀝血才創出來的,我這陣法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怎能和少林的羅漢陣相比呢!”


    俞顥道:“這還叫雕蟲小技!如果哪天你用這陣法來對付我,我是破不了。”


    歐力道:“那是你不知道陣中的破綻之處,一個陣法越是簡單就越難破,相反,越是複雜就證明陣法之中的破綻越多,所以才要用種種變化來掩飾,迷惑對手。”吧了口氣,道:“創一個陣法談何容易哪!”又問道:“也先那怎麽樣了?”


    俞顥道:“我沒想到他那麽容易就答應了!”


    歐力道:“你還沒想他會讓你叫我明天就去中原是吧?”


    俞顥看著這位相識多年的大哥,滿臉的疑惑。奇道:“你怎麽樣會知道?”


    歐力笑道:“你這些年來,一門心思的就是想要報仇,瓦剌人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了解。瓦剌是草原遊牧民族,他們不稀罕明朝的土地,他們要的是財富。你隻要對也先說和親會為他帶來巨大的財富,不怕他不答應!他會恨不得我今天就去了中原。”


    俞顥近來是越來越對歐力佩服了,他不但學識高與自己,閱曆豐富,今天才知道他的心思也遠比自己細微,每一件小事都逃不過他的雙眼。說道:“


    我當時不知道也先會這下麽容易就答應和親,和他說了半天的劉邦、項羽,才轉到正題上的。我我不打算和他說李世民呢,沒想到我一說和親會帶來財富,他馬上就答應了。我還納悶呢,這也先對明朝一向是小心謹慎的,今天怎麽一下就答應和親了呢!”慚愧的笑了一下,道:“早知道就讓歐大哥你去了,也省得我白費一翻心思。”


    歐力心想:“瓦剌地處蠻荒,你和他說漢唐盛世之事,還不是對牛彈琴一般。”想歸想,終究是不能說出來。免得讓俞顥以為是在嘲笑他。說道:“我明天就去。”


    俞顥道:“歐大哥,你去了中原千萬不要去找楊影楓,等到我報了仇之後,咱倆一塊去找他師徒倆。”歐力“嗯”了一聲。俞顥又道:“如果碰到了無情或是楊影楓你千萬不要與他們動手。”歐力還是“嗯”了一聲。俞顥又道:“歐大哥,我不是說你的武功不如他,我是怕萬一有……”


    歐力直直地盯著俞顥,好像不認識他一樣。俞顥摸了摸臉上,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同,問道:“歐大哥,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歐力道:“俞顥,我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迴答我。”俞顥點了點頭。歐力一本正經地問道:“俞顥,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扮男裝的大姑娘?”


    俞顥見他一本正經地說要問自己一個問題,還當他有什麽事呢,卻沒想到他問了這麽一個問題。道:“歐大哥中,你開什麽玩笑,我當然是男的了!”剛說完他就明白了,歐力這樣問他是在說他向個女人一樣,羅羅嗦嗦。道:“好了,我不說了,省得你變著法子罵我。”


    歐力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用得著千叮嚀萬囑咐麽!”


    歐力嘴上不說去找楊影楓,可心裏卻是又一個想法,俞顥越是不讓他去找,他就越想去,要看看無情劍法到底有多厲害。心裏早就打好主意了,先去京城,然後就去恆山找楊影楓。當下也不說什麽隻是和俞顥聊天。


    俞顥最擔心歐力此次去中原去找楊影楓,歐力雖然答應他說不去找了,可他總是放心不下。心裏也有了計劃,打算派幾個人一路跟著歐力,歐力一要去恆山,就出來阻住他。俞顥是說什麽也不會讓這個大哥出一點事。


    兩人同坐一間屋,所想之事卻是正好相反,一個是執意要去找楊影楓,一個是千方百計不讓他去找。俞顥心中的算盤歐力又怎會不知,以人他的輕功要甩開幾個尾巴也不是很難,除非是俞顥自己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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