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在錯過之後方知悔,但是,不是每次悔悟都可以獲得原諒。


    所以,家長才會叮嚀我,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可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譬如,陸函的一時衝動,也許,他是害怕失去才會冒犯我,也許,是因為酒精的驅使。但無論如何,他都做錯了,而且是在原有過錯的基礎上累積錯誤。


    “起來吧。”司徒熠拉了陸函一把,可他還未站穩就挨了結實的一拳。


    “這是替小狐狸打的,是個男人就受著。”司徒熠的嗓音幾乎沒有波動,收手後的舉止如同往常一樣儒雅,真不敢相信,他剛剛揍了人。


    而陸函真的沒有還手,他隻是怔怔的望著我,再一次說了對不起。


    “迴家吧,你會這麽快訂婚足矣體現出李瑾多喜歡你,不要再丟下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了,那很殘忍。”我用這句話代替了俗套的祝你幸福。


    “我不愛她。”陸函滿眼苦澀。


    司徒熠攬住我,不讓我再駐留。走到樓下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推窗的聲音,陸函近乎懇求的聲音響徹了入夜的小區。


    “黎黎,等等我好嘛?我會證明,我不是為了名利而挽迴你。”


    我迴眸看他,他孤零零的就站在二樓的窗戶邊,可我們的距離正在漸行漸遠,遠到不可觸及,遠到再也迴不到原點了。


    其實我們早已分手了,可此時此刻,那種若有所失的感覺卻極其清晰。


    車子平穩的駛上大路,一首經典不衰的《陰天》唱的我心情壓抑。


    “換首歌好嘛?”


    司徒熠緘默不語的去調音頻,三跳兩跳之後,一道甜甜的童聲響了起來,歌詞很可愛,但是,令我記憶深刻的隻有那句——我不上,不上,不上你的當……。


    我滿頭黑線“如果我朋友失戀,我給他唱朋友別哭。”


    司徒熠啞然失笑“已經哭過的人該做的是,整理心情向前看。”


    我忽然想起自己放肆大哭的那天,他對我說,有些東西碎了就應該隨著眼淚流出來,今晚,他陪我來見陸函,然後第二次為我指路。


    ~唉~我的人情債大山又高了!


    ==


    轉天,我在某宿醉魔女的哀鳴中醒來,我為她衝了杯蜂蜜水,她笑眯眯的讚歎還是妹妹好。


    可惡的臭丫頭,酒一醒就以姐姐自居,也不想自己渾身上下哪根骨頭有點姐姐樣。


    搖頭歎息,洗漱出門,我跟她生不起那份氣。到了越洋的停車場上,剛一下車就見到浩南哥,我揮手想跟他說早安,可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這還不止,他還用那種溫溫油油外加含情脈脈的小眼神兒刺激我。


    我抖落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關切的瞅著他那雙往常清澈,如今卻滿是紅血色的大眼睛“浩南哥,你怎麽了?”


    “你不是說我可以追你嘛?”


    我倏地的抽迴了手,警惕道“啥時候的事兒啊?”


    “昨晚,你喝掉第四杯伏特加的時候。”


    我這個氣憤,這通磨牙,好你個胡兮兮,又頂著我的身份為非作歹。


    “我沒答應,你記錯了。”我完全是實話實說。


    “你怎麽能拿我的真心開玩笑呢?”他不皺眉不瞪眼,卻以一種被拋棄了的怨婦樣勾引我的同情心。


    “她叫胡兮,是我妹妹,等到你能搞清我倆誰是誰的時候,我就把她的電話號碼給你。”我瀟灑的揮一揮衣袖,幹脆果斷的走開了。


    臭小子,連我和兮兮的身份都搞不清楚,還敢說真心,雖然有點過份,但我不得不說,扛把子的真心太廉價了,估計連兩毛錢都不到。


    進入越洋時,大家正湊在雨姐身邊談論昨晚的迎新會呢,我雖興致缺缺卻被攔了路,聽著他們講述“我”的酒量如何厲害,我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們,那個人不是我,就目前聽來,除了浩南哥的真心事件之外,胡兮沒捅第二個婁子。如果我和他們說那個被他們當成我的人是別胡小魔女,他們會不會很尷尬呢?


    “司徒來了,你不是說今天不進辦公室了嘛?”茶話會熱火朝天進行中,某眼尖人士發現了強盜頭子。


    “你以為我想嘛?”他一如往常的別扭,可大家都在模魚,他卻


    “特殊照顧”的瞪了我一眼。


    經過數日的特訓,我已經可以抵禦他幹冰般的眼珠子了,隻是很費解,不知道自己怎麽踩到老虎尾巴了……難道是胡兮?不對啊,他認識我和胡兮的,莫非是遷怒?強盜是不講理的,嗯,估計就是遷怒了。


    若是平時我會挺肝顫的,可他還聯合胡兮耍我來著呢,這麽一想,我就不心虛了。而且,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也差不多模清他的脾氣了。


    如果把他當成愛鬧別扭的小p孩,也就沒那麽可怖了,甚至還有一點點可愛。好吧,我知道這個詞和他挺不貼邊的。


    可即便如此這麽想,我還是有點擔心。直到中午時分他平平靜靜的離開公司,沒有找我麻煩,我這顆不上不下的心才徹底歸位。


    陸函的事我沒告訴胡兮,司徒熠也答應為我保密,我以為接下來的日子會安寧下來,會迴歸正軌,我的心殤也在流血結痂之後慢慢愈合。


    可上帝總是愛鬧我,消停了不到三天,我這又出事兒了,而且這事兒還挺麻煩的。


    說起來,還是和陸函那點破事兒沒扯清楚,倒不是他沒完沒了,而是李瑾不肯罷休。


    她被丟在訂婚宴上,裏子麵子全丟幹淨了,雖然她在當晚打了通電話給我,讓我和陸函徹底劃清了界限,但是,陸函並沒因此乖乖迴去。


    所以,她把這筆帳算在了我頭上。


    就這姑娘那叫一個難纏,每天公司劫,家門口堵,追著趕著問我陸函去哪了,我都指天立誓說不知道了,她卻死咬著不放。


    這天傍晚,我剛步出工作室,又見到了她那張既憔悴又憤怒的小臉。


    “胡黎,你別走。”她一見我要腳底抹油,一把扯住了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我哭喪著臉道,其實看她如此崩潰,我也試圖聯係過陸函,可他不接電話,郵件也不迴。


    我都覺的自己神經,竟然為了她上趕著糾纏陸函,好在胡兮不知道,要不然非劈了我不可。


    李瑾穿著一身米色的職業套裝,一聽我說這話,居然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玻璃瓶。


    我瞪時就驚了,言情小說教導我們,歇斯底裏的女人對付“情敵”的必殺技就是潑硫酸。


    我死命掰扯她的手“你冷靜一點,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她陰騭的笑“怕什麽?瓶子裏的東西最多毀你半張臉。”


    靠,你怎麽不做鍾無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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