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再落,一條人影捷若靈猿,由萬花叢中,一式“平步青雲”躍上了三丈多高樓頂,一翻身落在窗外石欄幹的走廊上。


    閣樓窗內麗人,突然緩緩轉過身來,冷冷說道:“自斷琵琶弦線,恩情斷絕,你再踏入欄杆一步,翻臉成仇。”


    那個樓內麗人轉身過來,雖然相距很遠,臉容看不真確,但由她倩影看去,好象一臉哀怨,滿腔情愁。


    似深閨少婦春怨,似多情少女悲愁。


    姚秋寒怔了怔,暗自叫道:“她不象那奇醜公主啊……


    她的人影聲音,好不熟悉,似曾在那裏見過……那麽欄幹走廊上的男人,又是誰呢?……由他們短短的對話裏,似是情侶。“


    姚秋寒暗自想著,雙目一瞬不眨注視著閣樓上那對男女。


    那男士本來踏步要進入,聞聲停步石廊上,哈哈一聲輕笑,道:“香妹,你當真恨我嗎?”


    閣樓麗人淡淡語道:“我一生幸福為你所葬送,恨不得啃你骨、喝你血、食你肉,看在咱們夫妻名義上,我可答應你所提的要求,從此息隱江湖武林。如你怨魂纏腿,前來擾我清靜,休得恨我寡情絕義。今夜會麵,情義一刀兩斷,以後見麵如陌路人一般,你該去了!”


    那男士突然仰天厲聲長笑一聲,道:“香妹,我對你一番深情,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等待你到迴心轉意的時候。”


    語罷,藍衣人身子一弓,飛下閣樓,再衝天射起,身形已杳。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絕頂輕功,真是武林絕無僅有。


    姚秋寒驚駭不已,暗自叫道:“這人武功,象似已到出神入化之境,單看他一身輕功,就是黑髯人柯星元,也難望其項背……”


    正自沉思間,姚秋寒忽感背後悄悄欺來一人,眨眼間,已逼到身後七八尺遠近,大驚之下,霍地一個轉身,左掌護胸,右手曲指運勁待發。


    抬目望去,果然來人已到麵前七尺之處,對方象似為自己轉身,感到莫大驚愕,立刻停下腳步。


    姚秋寒借這個機會,很快的打量著他,登時呆了一呆。


    他身著藍綢長衫,足著粉底逍遙履,三十四五歲左右年紀,麵容清臒,一派文弱儒士風度,神態異常瀟灑。


    隻見他這時兩道劍眉微皺,隱隱透著殺機。倏地,他低沉冷笑一聲,細聲平淡說道:“閣下能在數尺之內,發覺逼來之敏感力,內功端的深厚,你隨我來,有話跟你談談。”


    說罷,轉身就走。


    姚秋寒很快的忖道:“是不是要跟他去了,他好象就是和閣樓中女人談話的藍衣人,看他離去,卻能神不知鬼不覺躡轉到自己身後七尺,這份功力,已是自己無法比擬……想著,姚秋寒不禁轉頭向閣樓,倩影消逝,燭火巳滅。


    但聽前麵傳來藍衣人清冷的聲音,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縱然刀山劍林,亦萬死不辭而赴,閣下怎麽害怕躊躇不前?”


    這句話,激起姚秋寒胸中一片怒火,冷笑一聲,抬頭望去,隻見藍衣人屹立七八丈外萬花叢中。秋菊環繞,丹桂飄香。


    姚秋寒冷冷道:“你不必以話相激,你在前帶路就是。”


    藍衣人聞言不再答話,舉步前走。


    姚秋寒雖然感到來者不善,但他今日在這院落中,覺得死氣沉沉,就感到無比難受,這時藍衣人出語相激,他想,這樣自己總可以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縱然是強敵,生死一搏,也比存著有那滿腔猜疑好受一些。


    他尾隨藍衣人之後,出了花園,翻過出莊牆,直向山峰走去。


    山風勁疾,飄起兩人衣袂。


    姚秋寒漸漸感到這情形,是多麽詭異、離奇,他為什麽老是向前走?


    山迴路轉,水聲淙淙,到了一座山峰穀溪邊。


    “閣下說要跟在下談淡,為何老是向前走?”


    姚秋寒出言喝問著。


    驀然,藍衣人停下身來,兩道霜刃冷電掠掃了姚秋寒一眼,說道:“你是不是中原七劍之中,秦嶺一劍翁嘯蒼之徒——姚秋寒。”


    姚秋寒聞言臉色一變。問道:“閣下是誰?怎麽知道我身份來曆?”


    藍衣人冷冷一笑,道:“我是誰?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姚秋寒心頭大怒,道:“你不告訴我姓名,為什麽叫我來這裏?”


    藍衣人道:“我請你過來談談,並沒說要告訴你姓名。”


    姚秋寒道:“你有什麽話,快說出來。”


    藍衣人目見姚秋寒冷漠、激忿之容,哼聲道:“哼!你不高興是嗎?我問你,你跟古蘭香認識多久了?”


    姚秋寒聽到古蘭香之名,霍地一驚,道:“你問古蘭香?”


    原來在這刹那,姚秋寒憶起藍衣人稱唿閣樓中人為:“香妹”,難道閣樓上麗人是新武林盟主古蘭香?


    這根本不可能,自己乃是被奇醜公主南宮琪美捉去,如何會轉落到古蘭香手中,那麽這藍衣人又是誰呢?


    藍衣人目露殺機,冷聲重複間道:“你和古蘭香認識多久?”


    姚秋寒一呆道:“你問這個幹什麽?她和我不過是一麵之識,我隻知其名,跟她沒有絲毫交情,這答複你該滿意吧?”


    姚秋寒聽藍衣人和閣樓女人談話,隱露一絲哀綿情怨,如果她是古蘭香的話,藍衣人可能是為著嫉妒。


    藍衣人聽了話,淡淡道:“既然沒有交情,你就趕快離開。”


    姚秋寒道:“你怎麽知道我不離開?閣下問話就這麽一事嗎?”


    藍衣人道:“就這麽一件事。”


    姚秋寒暗自搖頭,歎然忖道:“怪了,自己所遭遇的人與事,就這般怪誕……”就在他錯愕之間,藍衣縱身躍起,人影閃了兩閃,縱跡頓杳,這份絕頂輕功,大概是武林中罕見第二人。


    姚秋寒要出聲叫住他,已來不及了。


    他長長歎息一聲,仰望著天上閃爍的星辰,緩緩向來路走著。


    腦際中充滿了重重疑問,越想越是不解。


    “古蘭香”這個名字,在他腦海中印象極深,雖然自己跟她不過一麵之識,但她卻是從絕壑死穀救出自己之人。


    這一瞬間,姚秋寒眼簾裏泛起古蘭香的倩影,她很美,美得如瑤池仙女,人間嬌娃,不過美中有肅穆華貴攝人氣息。


    據說,她是神雕俠紀英奇之妻,但神雕俠卻在他們結婚之日,被人暗害了,變成了新娘寡婦。……


    姚秋寒對於古蘭香的事情,就是知道這一些兒,所以這時雖忖起這件怪事,感到絲毫沒有頭緒。


    正自沉忖間,一縷衣袂飄風聲響。


    姚秋寒一怔問道:“閣下去而複返,還有事麽?”


    藍衣人冷然問道:“你要去哪裏?”


    姚秋寒看他語音冷漠,臉帶煞氣,心中有怒,答道:“天涯海角,五湖四海,管我何去何從?”


    藍衣人冷笑道:“你再去勾搭古蘭香,我立刻使你喪命此地。”


    姚秋寒聽得怔了一怔,怒喝道:“你是犯了什麽毛病,滿口胡說八道。”


    藍衣人冷冷道:“天下間大概隻有你敢對我這般唿喝,你活得不耐煩了。”


    姚秋寒氣極反而微微一笑,道:“閣下有本領攝取我性命,我真的不願意生存人世間。”


    籃衣人聞言突然仰首長笑起來。他笑聲如同萬馬奔騰、午夜海嘯,震得四穀迴音。倏地,他停住了笑聲,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雙眸閃出一道奇光,凝注在姚秋寒臉上。


    姚秋寒心頭一驚,暗道:“他要下辣手了……”


    一念未完,一縷簫音,遙遙飄傳過來。


    簫聲充滿一種慈和、婉轉之音。


    籃衣人聽了這縷簫聲,臉神驟變。


    突然轉頭一躍,人已到丈餘之外,緊接著又是一個飛躍,蹤跡頓杳。


    他來得怪極,去得更加古怪。


    姚秋寒隻有自認黴氣的暗歎一聲,道:“真是活見鬼!”


    簫聲低沉迴旋數聲後,倏地斂絕。


    星光月影下,緩緩出現一條絕麗倩影。她金步蓮搖,婆娑生姿,—直來到姚秋寒麵前丈餘,方才停下身子。


    她手中輕握一隻玉簫,黛眉瑤鼻,櫻唇鳳目,膚色如玉,燦爛閃光,天香國色,姿態萬千,她不是古蘭香是誰?


    不過此時她目凝秋水,流露出無比的感傷,無比的幽怨,望了姚秋寒一眼,幽幽息歎一聲,道:“他有沒有發掌傷你?”


    姚秋寒道:“他是誰?”


    古蘭香眸凝秋水,歎口氣道:“他是南宮琪美的師兄,神雕俠紀英奇。”


    姚秋寒聽得目瞪口呆,吃驚道:“此話怎麽解說?神雕俠紀英奇不是你……?”


    姚秋寒倏地住口,要知他對於古蘭香跟紀英奇關係,知道得極端有限,雖然在廬山由她口中得知神雕俠紀英奇已故消息,但今日紀英奇又告複活,這事多詭譎……難道這些事,全部是一個騙局?


    或者有什麽複雜,曲折的內情?


    據說已告喪命的,武當掌門雲鶴道長,已活著出現,神雕俠紀英奇又生存於人世。這種現象,使姚秋寒感到中原七劍,河漢魔簫古虛飄等之被害,感到莫大懷疑,而能解開這個曲折迷離疑團的人,就是古蘭香一人。


    古蘭香眼看姚秋寒神情變化不定,知他心中有著巨大激動,一聲淒涼輕歎,她輕輕語道:“姚少俠,此地不是淡話之所,請迴莊院再詳敘。”


    她轉身向山莊走迴。姚秋寒遙遙距離身後數丈行著,腦海裏如電般掠起很多很多的離奇難題,等會仔細一一問她。


    片刻功夫已到底院,山風唿嘯,這片山莊跨院,周遭黑壓壓的沒有一絲燈光。


    姚秋寒心頭一動,突然叫道:“武林盟主,請稍待。”


    古蘭香問道:“姚少俠有什麽事?”


    姚秋寒道:“盟主隨在下去看一個人。”


    姚秋寒說著,轉身一躍,迅快走到自己所住那間精室,微風輕拂,古蘭香尾隨而到,她亮起一根火摺子,點燃了茶幾上一支蠟燭。


    燭光閃耀,照亮了室中角落,姚秋寒舉目望了室內每一個暗影,床上空空蕩蕩,那個黑衣刺客少女屍體,已不翼而飛。


    就是白石砌成的地磚,也沒有半點血跡,嬈秋寒呆愕地望著室內出神。


    但聽古蘭香問道:“姚少俠要引見何入?”


    姚秋寒搖搖頭歎道:“我不認識她,她要刺殺在下,反而被人從背後殺害了。”


    古蘭香聽了這事,臉色微變,很快的繞行室內一圈,嬌聲說道:“姚少俠隨我到前院書房。”


    她先舉步前行,踱過小橋、花園,來到那閣樓左側一幢精舍。


    古蘭香點燃了一盞鬆油燈,嬌聲說道:“姚少俠請進。”


    姚秋寒滿腹狐疑,走進室內,隻見裏頭布設素雅,色彩調和,書房的書架上,整齊地擺滿了書籍。


    古蘭香讓姚秋寒落坐後,嬌聲說道:“姚少俠有什麽疑難請發言罷。”


    姚秋寒長長籲了口氣,道:“在下自從廬山被盟主神雕援助,免去餓葬死穀厄運……一月來,飽曆兇險災難,目睹豪傑相繼慘死……每件事,皆沒有絲毫頭緒,但願今夜能得盟主解疑,姚秋寒死亦無憾。”


    古蘭香苦笑道:“剛才我和紀英奇所談的,你大概已全都知曉,我答應他息隱江湖武林,從現在起我已不是武林盟主,。請姚少俠不要稱我為武林盟主。”


    姚秋寒怔了一怔道:“刪繁從簡,在下首先請問古女俠,是不是南宮琪美?”


    古蘭香眉際泛起一絲怨愁,說道:“昔日我一時魯莽掌傷姚少俠,少俠可能還記於心中,唉……”


    “這些事,言來話長了,我不知從何說起。南宮琪美是巳故‘孤星會主’,大羅神南宮玉堃的掌上明珠,姚少俠為何懷疑我是南宮琪美?”


    她這番話,已經很坦白說出她跟南宮琪美談不上關係。


    姚秋寒道:“但是使我不能了解的是,在下記得被南宮琪美所擒,如何會到這裏,這山莊大概不是南宮琪美的吧?”


    他對古蘭香已存著一絲懷疑,現在問話直截了斷,沒有半點客氣。古蘭香似知他的心情,搖頭說道:“這所山莊,是我清修之地,你如何到了這山莊,是我向紀英奇承諾不出江湖武林,跟南宮琪美作交換的。”


    姚秋寒聞言腦海裏有如雷鳴,“嗡”的一聲,一切狐疑,頓時迎刃而解,他圓蹬著虎目,呆呆望著古蘭香出神。


    神色中流露出無比的內疚,感慨。


    “古女俠,為什麽要救我?”


    姚秋寒顫抖聲音說著,虎目微微現出淚光。


    古蘭香平靜的說道:“嶽雲鳳需要你,她是一個純潔無邪的少女,姚少俠是正人君子,以後你要好好對待他。”


    姚秋寒啊了一聲,道:“嶽小姐,她……她在那裏?”


    古蘭香道:“她明日和各派武林高手,會達到此地。”


    姚秋寒經過古蘭香這番解釋,自己如何身置莊院中的疑團,已全部清楚了,這時他對麵前的古蘭香有著無比的尊敬與感激。


    “唉——”


    “古女俠,適才在下失禮之言,尚請原諒,姚秋寒二次死裏逃生,都蒙受女俠援助於危難,浩海深恩,不知何時才能報答於萬一?”


    古香蘭搖頭幽歎道:“一月前在廬山,因為孟浪從事,差點鑄錯千古,唉——”


    說到此處,她長長淒歎了一聲,嬌容無光,傷愁流露。


    突然她苦笑一下,接聲喃喃語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哈哈哈……他如果真心愛我,為何不放棄逐鹿武林雄心……數年交誼,隻恨我遇人不淑,這又不怪誰了……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他竟然是大羅神南宮玉堃的弟子……”


    說到此處,她仰首凝望著窗外出神,美目裏湧含著滿眶淚水,粉臉上愁更愁,恍如雨打海棠。


    姚秋寒看得呆愕住了,古蘭香所說的他,當然是指“神雕俠紀英奇”,他們兩人為什麽鬧翻了……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麽隱情?


    古蘭香突然舉手理了理雲鬢,淡淡對姚秋寒—笑,說道:“姚少俠,在廬山雪峰上,少林大慧禪師曾經說過家父跟紀英奇被害之事,當今紀英奇又活在人世,你是否感到極端詭異?”


    姚秋寒道:“這事如果沒有妨礙的話,在下倒願知道其詳。”


    古蘭香道:“今日我已承諾人家,息隱江湖武林,今後姚少俠大概要挺身而出,幫助雲鳳妹妹主持武林正義,一切武林動態經過,你需要知道得很清楚。今夜秉燭一談,但願你日後能夠名震武林,叱吒江湖。”


    姚秋寒輕然歎道:“古女俠為援助在下,承諾退出武林,如果我不接受女俠誌願,真是難稱武林道義。不過,隻恨姚秋寒命運多舛,體內潛伏‘鶴頂紅’劇毒,命不保夕,可能明後日,就要發作慘死。”


    古蘭香道:“姚少俠體伏‘鶴頂紅’劇毒,經過七日七夜不發,毒已不足危害身體,其實姚少俠經過皇甫珠璣診斷後,並沒有性命之慮。”


    姚秋寒聽了她的話,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呆呆問道:“古女俠,你說什麽?皇甫珠璣老前輩曾經診斷我……”


    古蘭香知道姚秋寒心情,立即截聲說道:“姚少俠,自從被南宮琪美暗算被擒到現在,一共經曆了三個月有餘。在這百日內,當然你對武林動態,以及一切都不知道。……”


    姚秋寒驚聲唿道:“我已經百日昏迷不醒?”


    古蘭香點頭道:“不錯,姚少俠曾經險南宮琪美下毒手,煉製還魂人,幸好在她下手之前,將你救了出來。雖然你中毒不深,但神誌卻恍恍惚惚,象是沒有靈魂的木乃伊,單在這座山莊,你就住了八十一天。……”


    姚秋寒這時候真是愈聽愈糊塗,他不相信這種如同夢境的神話。


    南柯一夢百日醒,這實在太離奇,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但塵世間萬事萬物,不就是那般詭奇神秘嗎?中原七劍的武當掌門雲鶴道長,死了,被人家重新煉製成還魂人……這些不就是自己親眼目睹的事情嗎?


    這當兒。隻聽砰然一聲,外麵室門突然大開。


    古蘭香神色微變,喝道:“什麽人?”


    姚秋寒接道:“是風!”


    室外山風強勁,入冬以來北風嘶吼,鬆濤如嘯。


    “是……是………是我……”


    外麵隨風傳來一縷斷斷續續,孱弱的語音。


    古蘭香嬌軀微晃,已經出了室外。


    姚秋寒警覺要飛身出去的時候,古蘭香已經扶著—個混身血跡的女人飛了進來,她沒待開口說話,猛運一口真氣,右掌抵住那女子“命門”穴。


    姚秋寒抬目打量那女人,身著黑色披風,頭發散亂,劍傷累累,血跡斑斑,花容慘白,氣若遊絲,看上去是位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在古蘭香一口真元精氣相助之下,本已渙散的神智,倏的一振作。


    古蘭香迫不及待的問道:“蝶仙,你是不是奉嶽雲鳳武林盟主之命前來山莊的?”


    中年婦女點頭道:“嶽盟主說南官琪美派出還魂人前來……殺害仙穀神醫皇南大俠……”


    婦人說到這裏,突然一口真氣提不上來, “噢!”的一聲,氣絕而亡。


    古蘭香鬆掉了抵在她“命門”穴的右掌,緩緩站起身子,說道:“看地渾身傷勢,想必曆經浴血苦戰,又趕赴很遠路程,真氣耗損幹淨,一命嗚唿,迴天乏術。”


    姚秋寒淒然歎道:“她雖然身死,卻能完成使命,忠誠之心,實令入欽佩。”


    古蘭香抬頭望著窗外天色,緩緩說道:“她是昆侖派的弟子,是當今武林盟護法,武功絕高,今日被害,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又痛失了—個高手。唉……”


    古蘭香歎了一聲,走迴原位坐下,望了姚秋寒一眼,接下說道:“姚少俠在這山莊八十一天,雖然飯食起居,如同常人,但自己卻完全不知自己的存在……


    嶽雲鳳伴你在此,遊山玩水數十日,你便不曉得。


    “這段時嶽雲鳳被中原武林九大派高手,擁為新的盟主,在這短短時日,嶽雲鳳悟透了你給她的七篇武功經文,武學成就,一口千裏,已經足可獨擋一麵。”


    姚秋寒長歎道:“這好象是夢境一般……。”


    古蘭香道:“嶽雲鳳接替我負起武林盟主之位,對抗邪惡,主持武林正義,仙穀神醫皇甫珠璣負起一件極端重要的任務……”


    姚秋寒接聲問道:“皇甫老前輩,當真沒有被害嗎?”


    古蘭香道:“仙穀神醫皇甫珠璣,武功精博,丹道醫術,古今第一。他在廬山牯嶺絕頂,雖被楊妃姬戮心劍?討校卻未能中要簁拐饢壞さ雷謔iッ。…?br />


    “皇甫珠璣免於慘死之事,是三月前才知道的,唉!如果不是皇甫珠璣生存人世,當今天下武林,可能真的要麵臨恐怖末日。……”


    姚秋寒聽了這幾句話,突然心頭一動,問道:“皇甫老前輩是不是在竭盡心血,研究丹藥。”


    占蘭香風目中倏地射出一道凜寒之光,凝注在姚秋寒臉上。


    姚秋寒覺得古蘭香眸光有如一把霜刃冷電,似乎要貫穿自己五髒六腑似的。


    尤其是她那股華貴肅穆氣質,更使人心寒,自感形穢。


    他不敢接觸她的目光,不自禁低下頭去。


    突聽古蘭香輕輕歎了一聲,道:“不錯,皇甫珠璣正在研究兩種藥丹,期望能對付楊妃姬和南宮琪美等……皇南珠璣藥丸成就與否,關係著數十個武林高手性命,以及天下江湖武林的生存與毀滅,他如今的處境也極端危險。……”


    姚秋寒聽了這番話,方才知道古蘭香是懷疑自己為何知道這事,由剛才中年婦人報信看來,仙穀神醫皇甫珠璣,大概就在山莊左近煉製丹藥,古蘭香也許就擔任著保護皇甫珠璣安危的任務。


    姚秋寒望了她一眼,道:“古女俠,到目前為止,在下對於過去中原七劍等被害血案,還是一片迷糊,到底兇手是楊妃姬抑或南宮琪美……。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一點,神雕俠紀英奇怎麽又複活人世?”


    古蘭香嫣然一笑道:不是姚少俠提起,我差點忘了今夜和姚少俠談話主題。“


    “中原七劍被害,以及家父等一百七十二個武林高手被害,已經察明兇手是楊妃姬,但至今還無法得知楊妃姬殺害這麽多人的主因。


    “根據眾武林人推測,楊妃姬是欲雪二十年前華山鬆鶴岩論劍之恨,但華山論劍,到底發生了何事,除了參予的人,沒有一個知曉。”


    姚秋寒突然說道:“參與華山論劍的人,除了被害的中原七劍,武磯堡主,以及令尊之外,尚有‘南宮’的蓬萊仙穀主,與‘東幫’的東海龍王幫主。……”


    古蘭香淒然歎道:“蓬萊仙穀主和東海龍王幫主,至今行蹤不明,不知是否也被楊妃姬所害,抑或是逃避隱居起來,所以華山論劍內情,目前隻有楊妃姬知道而已。”


    姚秋寒問道:“這樣說來,南宮琪美不是兇手了?”


    古蘭香歎聲說道:“楊妃姬當今雖是武林公敵,但南宮琪美卻比楊妃姬更覺可怕!”


    姚秋寒隱約覺得這是真實事情,但仍然問道:“此話怎講?請女俠說出來聽聽。”


    古蘭香道:“南宮琪美將楊妃姬殺害的眾武林高手,全部煉成了還魂人。……”


    姚秋寒吃驚的暗自忖道:“本來我不相信這事,今日看來是真的事情了,那麽恩師秦嶺一劍也是還魂人之一了,無怪那日看見十二個僵屍人,身材覺得非常熟悉……”


    想罷,他虎目望了古蘭香一眼,問道:“南宮琪美將他們煉成還魂人作什麽?”


    古蘭香搖頭道:“到目前為止,南宮琪美尚未露過殘殺兇焰,但她將楊妃姬所害的各高手,救活起來,又將他們靈知全部毀去,製成極端兇惡的還魂人,一旦她要肆虐武林,殘害蒼生,江湖武林頃刻間會慘不忍睹。”


    古蘭香沉吟一會,突然淒涼長歎一聲,道:“有一件事,我感到非常奇怪,百思不解的是楊妃姬對我父親下辣手,為何沒有加害他?……”


    她說的他,當然是指:神雕俠紀英奇。


    姚秋寒心胸一動,問道:“古女俠是說,楊妃姬沒有加害神雕俠紀英奇嗎……


    但是昔日古女俠不是說過紀英奇也被害,而且昏迷了七年時光。……“


    古蘭香眸光哀怨情愁幽幽歎道:“不錯,遠在七年前,他和家父跟眾高手被害……他為什麽又能獨存呢?難道就象他所說:是南宮琪美救了他,讓他重生?……”


    姚秋寒這時好象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很快的問道:“古女俠,七年前令尊眾武林高手,是怎麽遭受慘害的?”


    古蘭香象似也想到這可疑的事情一般,輕歎了一聲,道:“姚少俠,這情況,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但紀英奇當時也是受害人……”


    姚秋寒很快的說道:“九宮山之後,兇手九宮魔劍的弟子楊廣如,當時同是被人所害,可是今日他卻活於人世。”


    古蘭香聽到這裏,臉上神色驟變,驚啊了一聲,喃喃夢囈道:“難道昏迷七年的他,那軀體是假造的嗎?……記得那晚他親自倒一杯香茗給我……他就出去宴客……”


    古蘭香語到此處,臉色變得很厲害,整個腦智陷在往日迴憶之中……


    窗外嚴冬夜風,依然厲嘯著。


    驀地,山風帶來一聲慘叫聲。


    這慘噑,聲音雖然非常微弱,但姚秋寒此時心無旁念,耳目靈通,卻是清晰地聽到了。


    趕忙出聲叫道:“古女俠,古女俠……”


    古蘭香如夢初醒說道:“他……”


    姚秋寒無暇再問她,說道:“古女俠,我聽到一聲慘叫,山莊外麵似有敵蹤,皇甫珠璣老前輩是否會有危險?”


    占蘭香聞言側耳細聽一會,山風唿唿,哪有意外動靜,姚秋寒也隻聽到那聲慘叫,就不再聽聞。


    古蘭香道:“姚少俠聽到慘叫,聲音起自那個方向。”


    姚秋寒道:“聲音非常細微,好象起自很遠傳來,方向是西南角。”


    古蘭香聞言臉色微變,說道:“姚少俠,仙穀神醫皇甫珠璣當今連同數十位丹道醫術高手,正在秘密研著療治還魂人的藥物……事關整個武林命運,我在這山莊雖是承諾息隱武林,其實是護守皇甫珠璣等十七個醫道能手生命安全。”


    姚秋寒道:“他們在何處,咱們快去看看。”


    古蘭香道:“他們煉丹之處,非常隱秘,就除了侍候他們的女婢,以及十三個九大門派武林衛士知道外,就隻有我跟嶽雲鳳妹知道……”


    姚秋寒見她此刻們然留守此地,不禁急道:“古女俠,咱們快去接援……”


    古蘭香道:“姚少俠且莫心急,仙穀神醫等煉丹處所,雖然是在山莊附近,但為預防真正的煉丹處所被襲,曾經分布幾個假的地方,擾亂敵人耳目,那聲慘叫,確是第三個假目標,真正的目標是在山莊之內。”


    姚秋寒聞言呆了一呆,萬沒想到古蘭香等正派武林道,已經組織得極端嚴密,她現在居然有恃無恐,大概不會發生什麽危險。


    古蘭香望了姚秋寒一眼,說道:“姚少俠,請看守著這棟精舍,不許任何人進入,無論外麵發生什麽驚人巨變,也勿擅離此地,我去察看一下即來。”


    說完話,她不待姚秋寒答應,開門走了出去。


    姚秋寒呆了呆,正待問她,叫自己守住這棟精舍作什麽?古蘭香已經蹤跡杳然,他隻好走過去帶上房門。


    姚秋寒不知在精舍中呆了多久,室中一燈如豆,光焰搖顫,大約是燈中存放的燃油已盡,光焰由大而小,終於熄去。


    他站起身子,正要走過去添油,突然室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對準精舍走來。


    姚秋寒早有古蘭香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入,於是出聲問道:“什麽人?”


    窗外的人,象似呆愕了一會,嬌聲反問道:“裏麵是誰?”


    姚秋寒道:“我是古蘭香女俠的朋友。”


    門窗外那入道:“是剛結識,抑或初次相逢?”


    姚秋寒言一怔,忖道:“聽她問話,似是山莊內的人……”


    他說:“你問這個作什麽?”


    門外那女人間道:“你在房中,為什麽不點亮燈火?”


    姚秋寒道:“燃油剛剛燒盡,燈火熄去。”


    那女人道: “外麵寒風侵入肌膚,你快開門讓我進去。”


    聲音之間,齒唇戰抖,象似冷得難受。


    姚秋寒走過去想替她開門,猛地想起古蘭香的吩咐,就說:“嚴冬寒夜,該多穿點衣服……”


    那女人怒道:“你開不開門?”


    姚秋寒道:“不開。”


    “啊……”


    猛地,門外女子,淒厲的尖叫一聲,象似受到極度驚駭,喉嚨中一直發出“喔喔喔”的聲響。


    姚秋寒眉頭一皺,出聲問道:“外麵發生什麽事?”


    “鬼,鬼……一個厲鬼向這邊走過來了……”


    那女子,驚恐萬狀的嘶嚷著,聲音極度恐懼、害怕,真象似一個披頭散發厲鬼,慢慢的向她走來一般。


    姚秋寒很快地想到:“莫非是還魂人嗎?”


    一念未完,門外女人雙手打著門,厲聲叫道: “……


    快!快開門,厲鬼已逼到丈外……


    姚秋寒疾閃身欺到門前,右手握住木閂正要開門,腦海裏又很快閃起古蘭香叮囑:“……無論外麵發生什麽驚人巨變,也勿擅離此地……”


    正在猶豫不決的當兒,門外再度響起那女人的尖嘶聲,接著是喉嚨被人扼住,響起“喔喔喔”氣塞之聲。


    姚秋寒就在門前,這聲音,聽得極端清晰,而且非常逼真。他再也難硬著心腸讓門外女子,被還魂入殺死。


    “哢察”一聲,姚秋寒很快地打開房門,一陣砭人肌膚的冷風乘襲而入,寒風帶著一縷奇香,撲入鼻中。


    接著一隻瑩玉手指,快如電閃橫側拍了過汕來。


    姚秋寒嗅到那股奇香時,突然感到頭腦發昏。他知道中了暗算,猛運一口真氣,盡力向門旁閃跌出去,正好避過這一掌。


    他已經中了五更香,咱們不必再費手腳,快招唿金釵夫人過來。“


    姚秋寒這時感到腦昏目眩,卻沒有全部失去理智,本來他可以強提真氣抗敵,此時聞言心中一動,倒在地上不動,虎目卻很快向門口望去。


    隻見門口站著兩個宮裝少女,其中一個緩緩的走進室內,直對書房裏麵走去。


    姚秋寒很快暗自猛吸了幾口真氣,奇怪的昏眩之感,已漸漸消失,正想躍身襲擊那宮裝少女的時候,突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室中宮裝少女,象似生怕來者旁人,閃身躍到門側,左手食中二指,暗扣一包東西,蓄勢戒備。


    眨眼間,腳步聲已到門口,宮裝少女似看出來者是自己人,閃身而出,嬌聲說道:“金釵夫人請進。”


    隻聞淡香隨風吸入,一個全身黃緞裙衫婦人和另一個宮裝少女齊齊走了進來,室中漆暗不見五指,難睹她們麵目。


    蓮步輕移,黃衣婦人出聲問道:“進入群臣藥師道路是這裏嗎?”


    先前那個宮女答道:“不會錯,夫人快隨我進去。”說著,首先向內室走去。


    姚秋寒聞言心頭一動,暗道:“糟了,難道仙穀神醫皇甫珠璣等煉丹處所,是由這精舍中而入,不然古蘭香不會那般鄭重叮嚀守護精舍……”


    想罷,姚秋寒大喝一聲,道:“站住。”


    挺身一躍,捷若靈猿,猛向黃衣婦人撲了過去。


    黃衣婦人不慌不忙,直待姚秋寒身軀逼到三尺之際,倏地腰如靈蛇一攣一旋,反客為主,移到姚秋寒左側。


    姚秋寒投有想到對方身法這般奧妙,呆愕間,隻覺一隻柔滑的玉掌,已遊動在自己手腕之上。倏地,五指突然一合,緊緊扣住了姚秋寒左腕脈穴。


    姚秋寒冷哼一聲,一肘向那黃農婦人脅中撞了過去。


    黃衣婦人也未料到姚秋寒受製之後,仍能借勢反擊,驟不及防,吃他一肘撞個正著,登時臉色大變,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三步。


    這一接觸,乃是一刹那的事,就在黃衣婦人中肘之時,另外一個宮女,疾躍過出,揮手一掌。


    姚秋寒心頭大怒,左手一揚,硬接了這個少女一擊,掌出內勁疾吐。


    這乃是用上了九成以上真力,力道雄渾至極。


    但聽一聲悶哼,這個宮裝少女身若脫疆之馬,疾若流星飛出丈外,撞在牆壁上,一動也不動。


    前麵那個宮裝少女,疾欺了過去,探察那宮女傷痕,突聽她驚唿道:“夫人,她五腑碎裂,心脈寸斷,死了。”


    姚秋寒舉手投足間,連殺二人,氣煞懾人,喝道:“你們好好站住,若再輕舉妄動,莫怪我辣手殺人。”


    黃衣婦人中了姚秋寒一肘,似未遭受重創,略微一怔神,蓮步細碎,扭擺腰臀,直對姚秋寒行了過來。


    姚秋寒揚起右掌,喝道:“你再逼近一步,我不會憐香惜玉……”


    黃衣婦人倏地停步,嬌聲笑道:“小哥兒你這麽兇啊?


    你怎麽稱唿?“


    說話間,右手輕輕理著散亂秀發,一股醉人的幽香撲鼻而來。


    姚秋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躍出七八尺,喝道:“你膽敢施暗算?”


    唿地一掌,疾拍過去。


    黃衣婦人縱身一讓,閃避開去,也不出手還擊,但她身法靈巧,顯見武功不弱。


    姚秋寒疾快地撲了過去,掌指齊施,猛攻過去。


    他知道這間精舍乃是皇甫珠璣等煉丹洞府暗道後,心感責任重大,所以出手極端淩厲辛辣,著著指向黃衣婦人要害大穴。


    但黃衣婦人身法靈巧,竟是大大出了姚秋寒意料,他一陣急功,勢道奇猛,卻始終被她不慌不忙閃避去開。


    其實現在黃衣婦人心中驚駭,並不下於姚秋寒,她剛才曾施放出迷香魂藥,心想:對方攻出幾掌後,定然自動受製昏迷過去,那知姚秋寒愈戰攻勢愈見淩厲,逼得她沒有返手的機會。


    突然聽到那官裝少女嬌聲問道:“夫人要不要打開藥府之門?”


    黃衣婦人道:“不必了,準備後撤,咱們援手可能遭到強敵,不然怎麽遲遲不來?”


    室中漆暗伸手不見五指,兩人搏鬥完全是運用靈敏的內力避招發招,這時宮裝少女象似伸手抱起另外死者退到門口。 。


    姚秋寒大喝一聲,道:“你們既然來了,要退出可沒有那麽容易。”


    唿地一掌,劈了過去。


    黃衣婦人冷笑一聲,玉手一揚,硬把姚秋寒一掌接下。


    黃衣婦人掌道推出的極端詭異,她右掌力道剛和姚秋寒掌力一觸,立刻收了迴去,人卻疾快向後退了兩步,收迴的玉掌,猛地又推了出去。


    兩股暗勁撞擊之下,立時旋起一股急風,滿室迴蕩。


    姚秋寒覺得一條右臂酸麻,內腑氣血浮動,身若醉酒,踉蹌退後三步。


    黃衣婦人冷冷笑道:“閣下功力真是非同等閑,日後再領教了。”


    語音中,她腰軀微扭,疾如流星閃出門外。


    姚秋寒喝道:“站住!”他忘記了古蘭香的吩咐,不得擅離室中一步。


    身形疾發如箭,如影隨形追了出去,一躍數丈,勢快力猛,夜影下宛似巨雕撲下來,“神龍探爪”,向黃衣婦人兜頭抓下。


    黃衣婦人飄身出招,“判官翻簿”,左手拂出,徑扣右腕。


    她這一手隱藏著“拂穴震脈手法”,姚秋寒識得厲害,忙一沉丹田之氣,躍落地麵上,正待發招搶攻,黃衣婦人轉身一掠數丈。


    姚秋寒暴喝一聲,猛追上去,雙掌連環劈出,兩股勁道排山倒海般猛撞過去,黃衣婦女似乎不敢硬接,縱身一躍再度淩空而起。


    一陣狂飆,掠過足下卷過,也就不過是分厘之差,沒有擊中。


    黃衣婦人格格一聲嬌笑,落到數丈開外,接著幾個飛躍,消失在漆黑夜裏。


    姚秋寒本想飛身追擊,但他想到古蘭香的話,心中一驚,轉身迴頭,走進精舍之中。


    在黑暗中,他摸索到一瓶鬆油,燃起燈火,很快察看了一下室內三間臥室,除客廳昆侖派弟子中年婦人屍身外,並沒有異樣,就是死在自己掌下的一個宮裝少女屍首也被另一個宮裝少女帶走。


    姚秋寒見室中沒有異樣,長長的吸了口氣,放下心坐在木椅上,等待古蘭香迴來。


    他覺得古蘭香已出去半個時辰,怎麽遲遲沒迴,無聊中,他暗暗想道:“這一棟精舍,雖然是依著山壁而建,但四處並沒有異樣。哪裏會有通道往皇甫珠璣等天下群醫練丹洞府……。


    正想間,姚秋寒發覺對麵屋脊飄落一條人影,手持一柄明弘秋水寶劍,緩緩向這棟精舍走來。


    姚秋寒閃到門口,看清來人發聲問道:“是古女俠嗎?”


    寒霜如雪的寶劍明亮,映射著她身上的血跡斑斑,就是雙手雙腳也都染滿了猩紅鮮血,她答聲道:“是我!”說話間,已到門口。


    姚秋寒看她滿身鮮血,吃驚道:“古女俠無恙吧?”


    他看她身上的血跡,並非她自己的血,顯然古蘭香在這半個多時辰裏,遭到一場極慘烈的搏殺,由她全身沾滿血跡來看,似乎屠殺了很多人。


    古蘭香豔麗容色,顯得一片蒼白,緩步進室內,輕輕歎道:“這柄劍,端的是一柄神兵利器,今夜若非假此利器,情形定然極是嚴重。”


    姚秋寒看出那柄劍,是嶽雲鳳贈給自己的無名飛龍劍。


    古蘭香將劍交給姚秋寒,道:“姚少俠是否也遭到強敵。”


    姚秋寒當下將自己在室中所遭到的經過,詳細告訴古蘭香。


    古蘭香臉色微變,道:“黃衣婦人?敢是金釵羅刹。”


    姚秋寒朗聲說道:“不錯,在下聽那宮裝少女稱她為金釵夫人。”


    古蘭香突然啊了一聲,問遭:“姚少俠曾經離室追擊嗎?”


    姚秋寒聞言一怔,道:“曾經迫出精舍十餘丈外,很快又轉迴來,室中並無異樣。”


    古蘭香又問道:“你可看到宮裝少女也同時逃逸而去?”


    姚秋寒呆了一呆,道:“室中燈火油盡,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雖然沒有正確看到那宮裝少女逃去,但可沒見她留在室內。古女俠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姚秋寒見她緊張之容,心頭一驚,暗道:“難道在自己追擊黃衣婦人的刹那間,”煉丹洞府‘已被敵人潛入?


    他心中如閃電般想著,緊跟著古蘭香走過三間臥室。


    隻見古蘭香走到一幅山水畫壁間,略一猶豫,舉手向四壁間那幅山水畫一拂,一陣機關軋軋聲響。


    那幅山水畫。連同整個牆壁,突然向旁側移去。立時現出一門戶,一條有梯階的甬道,直向地下通去,裏麵黑暗如漆,難見數丈以外的影物。


    古蘭香突然壓住聲音,說道:“煉丹洞府好象已經有人潛入……而且潛入的人,武功絕高,護守甬道的二個武林衛士象是已遭不測,姚少俠緊跟我七尺之內,咱們快進去!”


    姚秋寒聽了這幾句話,心頭有如鐵錘重擊,道:“古女俠,在下守護不周,被敵人潛入,罪該萬死。”


    古蘭香這時已經移步走下,口中說道:“姚少俠不必自責,潛入的強敵,大概不是剛才進去的,可能是我離開你後,潛入的也說不定。”


    甬道彎彎曲曲,走了不遠,向右麵折去,石級盡頭已到,突然間, 一個陰沉冷漠的聲音,起自黑漆漆甬道一角,道:“黑心箭沒弓不發。”


    古蘭香輕咦一聲,立刻答道:“蘭香賜弓發射。”


    姚秋寒聽兩人一對一答,知道是進入“煉丹護”的暗號。


    這時但聽那縷冷漠語音,一字一句說道:“弓有,箭失,不射。”


    古蘭香這次嬌聲問道:“黑心箭,驚魂刀去了那裏?”


    說著,她很快運用蟻語傳音,對姚秋寒說道:“姚少俠,這黑心箭似乎不是原來的武林衛士,語音有些不對。他現在把守甬道盡頭一道鐵柵之後,距此有七丈遠近,這道關卡,雖然隻有一個黑心箭衛士把守,但因位據重地,一夫當關,是可應付千軍萬馬,此刻若真被敵人把守,情態已非常嚴重,咱們要進入‘煉丹洞府’,需要先解決了這人……”


    古蘭香道:“在咱們剛打開機關門的時候,黑心箭就該知道,發聲說出,‘弓箭在弦’,然後進來的人答道:”弓失。‘之後方才答出那幾句對詞。現在我故意問他驚魂刀去那裏?現在對方—直沒有答出,證明情形已惡劣。“


    姚秋寒道:“古女俠,眼下怎麽辦?”


    古香蘭道:“他現在可能不知咱們有兩人,姚少俠請緊貼我肩後,千萬不要露出影子,待走到鐵柵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擊斃他。”


    兩人這陣答話,古蘭香已經走出了三丈,距離鐵柵尚有四丈,甬道之中,黑暗得對麵不見人,但姚秋寒在絕壑死穀裏,練成一雙別人所沒有的夜眼,一丈外隱約可辨清人物動靜。


    他隱在古蘭香之後向前移動,腦海裏很快計算著如何攻擊敵人……


    眨眼間,姚秋寒目光已可看見丈外甬道盡頭,一道粗如人臂鐵柵,將整個甬道擋住。


    ;;突然古蘭香咦了一聲,道:“他溜走了。”


    嬌軀輕晃,疾速欺了過去。


    姚秋寒隨後而至,抬頭一望,鐵柵之內是間丈二寬闊的石室,左麵擺著一張石床,床上隱約蜷伏著一團人影。


    古蘭香急聲道:“姚少俠,將寶劍撒出削掉鐵鎖。”


    原來鐵鎖上一道鐵門,鐵環緊扣,加了一個大號鐵鎖。


    寒虹出鞘,姚秋寒舉劍向鐵鎖上削去。


    無名飛龍劍鋒芒,果是驚世駭俗,劍光過處,那重鐵鎖應聲而落。


    古蘭香迫不及待開了小門,閃身而進,迅快欺到石床之—側,翻過那人屍首,隻是個雙腳殘廢的老者,這時已經氣息斷絕,雙手抱著一麵鐵弓,床上內側,三個箭筒盛滿十支長箭。


    姚秋寒知道這人,就是護守“煉丹洞府”第一關卡的黑心箭,見他身上有一處傷痕顯然是被人運用內家重手法擊斷心脈而亡的。


    古蘭香將屍體放落床上,說道:“快走!黑心箭是在半個時辰之內被害,身上尚有微溫。”


    姚秋寒淒聲歎道:“那麽強敵確是我一時失職,混進來的……”


    古蘭香截住他下麵的話,說道:“任何敵人絕對無法在短短一兩個時辰內,摸清‘煉丹洞府’的秘道,也不能一下子擊中黑心箭,顯然煉丹洞府中暗藏有奸細,否則,黑心箭一夫當關,任何強敵都難得由正麵越得雷池一步。”


    這句話,姚秋寒也有同感,甬道寬不過四尺,黑心箭把守之地,麵對七丈餘長的平坦甬道,隻要他發現敵蹤,暗中發箭而射,任何武林高手,都難逃箭下之危,由黑心箭喪命情形看去,他是被人在背後狙擊的。


    古蘭香左手輕拂東麵牆壁的黑色垂幔,立刻現出另一條甬道,這條甬道筆直奇長,兩麵壁上,每隔五丈遠近,點了一盞油燈,遙遙可見南道一端盡頭,卻沒半個人影。


    古蘭香和姚秋寒舉步快速向前奔去。


    姚秋寒一麵走一麵暗忖道:“這甬道,大概是在山壁間,奇怪的是這麽長的甬道卻沒有彎旋,或另外叉道……”


    古蘭香運用蟻語傳音功夫說道: “這條甬道盡頭,就是煉丹洞府的第二關,護守之人是‘驚魂刀’。黑心箭遭遇不測,驚魂刀大概亦難幸免。”


    兩人奔走的身法,快逾流星疾矢,轉瞬間已奔過三四十丈長甬道,盡頭是一層猩紅色布幔遮住去路。


    古蘭香又說道:“這關卡,共有七層布幔,驚魂刀通常抱刀護守在第三層布幔裏,一旦發現強敵,他假借布幔掩護襲擊,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也難躲過他驚魂一刀。”


    說著,古蘭香停身在第一道布幔之前,伸手輕拉了三下布幔,一陣金鈴脆響過後,不聞有人迴應,她臉色驟變,掀開第一布幔,裏麵空空無人,丈外之隔又有一道布幔。


    當古蘭香掀開第三道布幔,目光觸處,隻見一個身軀昂偉老人,雙手高舉一柄金光閃閃長刀,圓瞪雙目,一式“泰山壓頂”,要向古蘭香劈落。


    姚秋寒看得一驚,一個虎步跳了上去,手中無名飛龍劍一招,“橫架金梁”,平刺過去。


    姚秋寒這一劍,似在援救古蘭香,那知劍式橫出,遲遲未見對方金刀砍落,心頭一怔,收劍仔細望去。


    果然對方仍是高舉驚魂刀,似在劈砍敵人的一刹那,被人從背後點了“命門”


    死穴,故此刻雖已氣絕,身軀挺立不倒,保持原狀。


    古蘭香淒涼地長歎一聲,道:“驚魂刀軀體尚未冰冷僵硬,顯然也是剛遭受毒手不久,過了第七層布幔,就是‘煉丹洞府’,難道十三位武林衛士,都遭了不測?……”


    她不敢再說下去了,她真怕那是事實。


    要知煉丹洞府中,以皇甫珠璣為首的天下群醫,生命安危,關係著她父親,以及很多武林高手,能夠重生之秘,以及今後武林的存亡。


    姚秋寒知道她這時的心境,當下右手持著無名飛龍劍,左手很快掀開第四、五、六道布幔。


    當他伸手掀開第七層布幔,一陣冷風迎麵拂過,眼前景物忽然一變。


    這是一個幽美、奇怪的深穀,四麵峭壁千仞,直插雲霄,這地方酷似姚秋寒被困的廬山絕壑死穀。


    不同的地方是前者荒涼、髒亂,草木不生。而這個死穀,卻花木扶疏,幽穀中央重樓疊障,住有幾家,是所莊院。


    尤其是一座碉堡式的摩天高樓,直衝天空,不知有多少層。


    這重樓疊閣的莊院中,除了那摩天高樓最頂層有燈光之外,出奇地寂靜。一種淒涼的氣氛,充塞於這廣大幽美的穀底之間。


    姚秋寒正看得啞然出神的時候,一聲長嘯,破空傳來,一道白影,從天而降,一道驚濤裂岸的掌風,連人向姚秋寒頭頂劈下。


    這突如其來的威勢,使姚秋寒無法閃避,隻得翻開左掌硬接了一掌。


    來人落地一掌,將姚秋寒震得胸口氣血翻騰,左臂酸麻,腳步不穩,連退了三四步。


    對方一掌震退姚秋寒,接著欺身疾進,一道淩厲狂飆,唿嘯著湧了過來。


    姚秋寒這次有了準備,長劍搖揮振起一道冷芒,直指來人“幽門穴”。


    來人武功奇高,右手一記“揮塵清淡”,封住長劍,左掌“神龍現爪”,兜頭抓下,隨手潛力逼人,威力奇猛無倫,姚秋寒不得不疾躍後退。


    這時又一聲龍吟長嘯,破空傳來,兩條絕快人影,由重重樓閣莊院內,疾速聯袂馳來。


    姚秋寒細看來人,身穿一襲月白僧袍,身材矮小,骨瘦如材,年約六旬以上,他那雙逼人冷眸,掠掃了姚秋寒一眼,問道:“施主是誰?快報上名來。”


    語音剛落,一縷嬌脆聲音,接道:“大元撣師,且莫動手……”


    甬道中的古蘭香很快走了出來,接道:“他是姚秋寒少俠。”


    這時另外兩條人影,已經落在那白袍和尚之側,見了古蘭香齊齊躬身合掌為禮,道:“古女俠,你好!”;古蘭香一麵迴禮,一麵問道:“煉丹洞府摩天樓的群醫都安好嗎?”


    姚秋寒這時已知眼前的人,?聳腔な亓兜ざ錘的十三位中原九大門派武林衛士,他們安然無恙,諒仙穀神醫等也不會5不測k以姚秋寒心中寬慰了許多,將手中的寶絟肭適障攏站一旁?br />


    白衣僧袍老和尚,合掌說道:“皇甫珠璣等施主都安好,古女俠是否有什緊急事情?”


    古蘭香聞言芳心稍安,長長歎了口氣,說道:“大元撣師,煉丹洞府已潛伏強敵,黑心箭驚魂刀都被害了。”


    這句話,使老和尚跟兩個老者,臉色大變,大元禪師問道:“古女俠這話是真的嗎?”


    古蘭香突然說道:“大元禪師,快帶他們搜索深穀每一個角落。我上摩天樓見仙穀神醫等後再詳細敘述經過。”


    古蘭香現在乃是護守群醫安危的負責人,命令一下,大元禪師和兩個黑綢長衫老者——雪山雙傑,立刻躬身而退。


    姚秋寒眼看三位武林高手退去後,低聲說道:“古女快,憑大元禪師等三人身手護守此地,大概不會發生什麽大的差錯。”


    古蘭香道:“咱們快去摩天樓,在我尚未親眼看到仙穀神醫等人之前,心中還是難安。……”


    說著,當先疾馳而去。


    她一麵奔走,一麵道:“這次中原武林道派出十三位武林衛士護守深穀,個個皆是中原九大門派的長老,武功淵博,身負絕技,黑心箭,驚魂刀是崆峒,華山等派的高手。尤其是衛士長大元禪師,是少林派的長輩,乃是廬山煉丹遇難的大雄禪師的師弟,他的師兄,正幫助嶽雲風率領群豪對抗武林群魔,少林大慧、大雄、大元,被武林稱謂:”少林三神僧‘,武功名望,皆重於天下……“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歎道:“……所以今日黑心箭,恢魂刀之死,真是使人迷惑,難道十三位武林衛士之中,會有不忠貞的人?……”


    姚秋寒突然心中一動,問道:“深穀之中,除了十三位武林衛士之外,尚有何人?”


    古蘭香道:“除了群醫外,就是三個年青婢女,她們都是不會武功的人,而且都慎重的調查過她們家世,其中兩個是我的貼身丫環。”


    姚秋寒道:“這個深穀,地處隱秘、險要,除了入口甬道外,就是陡峭的山壁。這種千丈絕壁,光滑如鏡,飛鳥難度,縱有絕高輕功的武林高手,也不敢涉險,內部若沒有奸細,敵人從何而入?……”


    驀地,聽到一個洪亮語聲,喝問道:“來人是誰?”


    姚秋寒抬頭一望,藥院已到,六七丈之外的莊外口,靜若嶽峙,站著一個左右雙手,握著一支虯龍棒的中年大漢。


    古蘭香答道:“是蘭香,前麵是不是終南申武兄?”


    中年大漢哈哈一聲長笑,道:“原來是古女俠,不知這位兄弟是誰?”


    古蘭香道:“申武兄,你快聯絡衛士,搜查莊院每一房屋、草木,摩天樓隻留仙穀神醫皇甫珠璣和身邊兩個衛士把守就好……”


    虯龍棒申武目睹古蘭香緊張之色,已知發生了大事故,但他仍然問道:“古女俠,深穀有驚嗎?”


    他雖然口中問著,人已轉身一躍,飛身而去。


    古蘭香和姚秋寒奔馳的身子直向摩天樓,古蘭香暗忖:“敵人已潛伏穀中,十三位衛士已有兩人遭受慘害。”


    姚秋寒緊隨古蘭香之後,走過重樓,他無暇打量景物,眨眼間,已來到摩天大樓下麵。


    這座摩天樓閣,共有十三層,巍峨屹立,從底層到頂麵,至少有二百餘尺,倏地,眼前一亮——十三層摩天大樓,每一層皆點燃起大油燈,懸掛在每一層屋簷角,一時間,大放光明,耀如白晝。


    原來這是特殊的設備,一旦遭遇強敵,摩天高樓百燈齊燃,燈光能夠照明莊院任何一個角落,使強敵無法隱蔽身形。


    就在燈光大亮的時候,摩天大樓高空竄下數條人影。


    這些人乃是把守各樓層的武林衛士。他們都已接到古蘭香的命令,動身巡察每一個角落,刹那間,如臨大敵。


    姚秋寒看到中原武林道在古蘭香領導下,行動上都是有條不紊,組織嚴密,心中不禁暗暗欽佩。


    一念未完。突聽古蘭香說道:“武林群醫,是分布在十、十一,十二、十三層樓上,仙穀神醫在第九層,請你先到第九層。”


    姚秋寒剛上第九層,背後突覺寒氣襲來,猛聽一聲怒喝:“別動!”


    一把利劍無聲地貼上他的後頸。


    姚秋寒驚駭得呆住了。


    他想不出敵人輕功那麽絕高,此時敵人舉劍在自己頸上,搜盡心腸,想不出怎樣解脫這威脅。


    這時姚秋寒不敢出聲唿叫,因他出聲一叫,害得自己血濺殺場。死!在姚秋寒心中,並不覺得重要,一旦利害關頭,他總會自己唿叫,引來眾衛士,但生死之機會,尚未絕望時,姚秋寒保持著無比沉著、冷靜。


    事實沒有讓他太多考慮的機會,廳上倏地躍出兩個蒙麵人,捷若靈猿,向皇甫珠璣閃欺而至,他們架起仙穀神醫就走。


    “……龍出池中,先擺頭後擺尾,頭動,尾劍乘隙而入……”。


    驀地,記起嶽坤玄所授劍招經文,如電光石火一般掠過腦際。


    一聲炸雷也似的大喝!


    頭動,尾擊——;那動作快得寸筆難以形容,一聲嗡然劍嘯,架在姚秋寒頸上長劍,被姚秋寒一指彈震出去!劍飛的同時,姚秋寒肩後無名飛龍劍已撤了出來,招化“銀河萬點”,冷芒電閃,疾射出去。


    那個蒙麵人身手快逾鬼魅幽靈,驟閃間,已向樓下逸去。


    而且另外那個舉劍威脅姚秋寒的人,勢如狂風驟雨,一道劍光攔掃姚秋寒。


    淩厲兇猛,逼得姚秋寒沉腕變招,斜劈橫掃。


    這一下,姚秋寒看清楚了舉劍威脅自己的人,是個碧眼藍睛,膚白如雪,長發赤足,發絲銀白發亮的女人。


    姚秋寒怔了一怔,覺得此女大和常人而異,劍招稍慢,嗖!i一道冷鋒由頸掠過,血液滴滴溢出。


    姚秋寒伸手一摸,所幸來傷及筋肉,這一嚇,冷汗浹背而下,抬眼一望,白發女人跟著兩個蒙麵人,已帶走皇甫珠璣飛落到第五層樓麵之上。


    姚秋寒眼見敵人在自己手中劫持皇甫珠璣而去,一種從未有過的憤怒,使他忘記自身的安危,奮身一躍,從九層樓上直躍而下。


    無名飛龍劍,如一匹長絹卷舞而出,劈射白發女人等人。


    這種淩空而下的劍術,奇妙難測,劍若遊龍,光化萬點,銀星灑下。


    刹那間,冷風四起,劍氣漫天,直若浪翻波湧一般。


    這招劍術,古今罕見,白發女人似知厲害,翻身一招“吞雲吐月”,劍卷冷芒,封擋而去。


    隻聽一聲金鐵交鳴,白發女人手中長劍,被無名飛龍劍削成兩截。


    白發女人手中兵刃被削,驚嗥一聲,嬌軀若飄風,奇異詭秘的閃開比電光還快的劍鋒。


    姚秋寒這招劍術,乃是嶽坤玄傳授的一招,“飛龍劍術”的第三式“龍遊四海”,這種駕劍飛取十丈外之物,是劍術中極上乘“馭劍之術”,嶽坤玄創出那招“飛龍劍”,也可說是馭劍術,而且變化更見奇奧精博。


    銀虹穿空,劍風似剪,白發女人幾縷白絲飄空而下,但兩個挾持皇甫珠璣的蒙麵大漢,閃避略慢,雙雙斷去一臂。


    慘叫聲中,血雨濺飛,被挾的皇甫珠璣身軀也跌落瓦麵上。


    這一陣追擊攔截,已驚動了深穀中眾武林高手,一時嘯聲四起,一齊趕了出來。


    首先趕至的古蘭香,一手扶住要滾落屋簷的皇甫珠璣。


    姚秋寒劍光一斂,落在屋麵,因這種馭劍擊敵,本身真氣極損,因而氣喘籲籲。


    就在這時,白發女人倏地遙遙一掌劈空擊來。


    掌出一道白光閃起——古蘭香眼看得真確,想起一種極端厲害的武功,驚聲喝道:“姚少俠快快閃避!”


    姚秋寒聽到喝聲要閃避已來不及了,隻得運集真氣,左拍出一掌,準備拚受震傷,接她一擊。


    那知一掌劈出,竟是毫無阻力,心中甚感奇怪,不自覺把打出的勁道收迴。


    隻感一陣陰寒之氣,隨著收迴力道,侵入體內,整個軀體如同冰凍一般,齒寒曆顫,奇冷難受。


    白發女人向姚秋寒擊出一掌後,轉身一掠數丈,落下了底層地麵,同來的兩個蒙麵大漢,強忍著斷臂之痛,先白發女人一步落地。


    幾聲唿嘯傳來,大元禪師率著眾衛士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古蘭香放下皇甫珠肌,轉眼一看,姚秋寒臉色蒼白,混身顫抖,盤膝跌坐屋瓦麵上,但聽仙穀神醫道:“古女俠,快些點住他‘天樞’、‘期門’、‘焦格’三穴,他已經中了‘冰禪掌’。”


    古蘭香很快欺了過去,運指連點太陽三脈要穴,姚秋寒混身冷寒之感稍減,虎目露出一絲感激之光,望了她一眼。


    仙穀神醫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古女俠,你快去接應援助眾衛士,她是名震關外的白發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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