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乾坤一筆”冷吟秋,以辛九香所贈苗疆毒蚊的特殊解藥,為“山澤蟄龍”龍潛,袪解所中毒力,攜同“血靈雞”,離開“神女峰”,走到“聚泉峰”下的江邊之際,突然看見龍不潛又複與靈猿“小白”,同以江豬作伴,橫渡激流。


    他們一路之間,因辛九香業已下令,根本秋毫無犯,冷吟秋遂不傳聲阻止,等龍不潛等過江上岸以後,才向他含笑問道:“潛兒,我不是命你在對岸候訊的麽?怎又過江來呢?”


    龍不潛先向爹爹龍潛行禮,龍潛不等他開口,便自搖手笑道:“潛兒不必關懷,我已服解藥,安然無恙,你快答你恩師所問,為何過江,以及辛人英姑娘如今的情況怎樣?她已把那半粒解藥,服食了麽?”


    龍不潛道:“公冶叔已到,辛人英毒雖未解,命已無妨,但公冶叔不準她服食那半粒解藥!”


    冷吟秋聽他如此說話,不禁有所不解地,“咦”了一聲,側顧龍潛說道:“奇怪,那解藥分明是真,龍兄服下,顯然有效,公冶兄為何不讓辛姑娘服下……”語音至此略頓,目注龍不潛道:“潛兒,此中必有特殊原因,你難道竟……竟一點都不知道?”


    龍不潛突然口中期斯艾艾地,答不出半句話來,並把張俊臉,漲成了豬肝色澤!


    冷吟秋見狀,越發生疑地,向龍不潛把臉色微沉,皺眉說道:“大丈夫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潛兒究竟有何隱情,竟如此期期艾艾地,難以出口則甚?”


    龍不潛無可奈何地,隻得低下頭,滿麵燒紅,悄然答道:“公冶叔叔到後,為辛人英細診脈象,發現她……她已經有孕,遂不許喂她服食那種解藥,以防藥力太以霸道,可能損及胎兒。”


    冷吟秋與龍潛,聞言之下,方始恍然大悟,兩人目光互對,同時“哦”了一聲!


    他們因已輾轉得悉,龍不潛與辛人英在“七十二屍古墓”以內,遭逢奇異,成就良緣之事,故而聽見辛人英業已藍田種玉訊息,心中立告恍然,均是麵含微笑,在那同聲輕“哦”之中,也充滿了喜悅意味。但他們雖是表示喜悅,龍不潛仍深感慚愧,覺得在師父麵前,有些無地自容!


    還是龍潛比較體會得出愛兒的慚惶心情,趕緊設法移轉話頭,向龍不潛柔聲問道:“潛兒,你公冶師叔,既不讓辛姑娘服食鄔大年所煉霸道解藥,則對她所中蚊毒,卻是如何解救?難道他另外有甚麽王道靈藥?”


    龍不潛點頭答道:“根據公冶師叔所說,師母由‘昆侖’帶來了一種‘雪蓮九轉靈丹’,隻消服食上一二粒,不但蚊毒立解,並可使辛人英腹……腹……”


    他本來又有點難以出口,但因發現親父均滿麵喜色,並無嗔怪之意,遂繼續說道:“並可使辛人英的腹中胎兒,在先天上,由於罕世靈藥的‘雪蓮’補力,資稟異於常人,將來容易造就!”


    冷吟秋聽了龍不潛口中的“師母”之稱,臉上神情,又起了一種說不出是感傷,還是欣喜的特殊變化,正待開口,龍潛已自問道:“‘天堂金釵令主’塗天琴塗仙子,也到‘巫山’,她的多年痼疾,治好了麽?”


    龍不潛知曉父親所問之語,也正是恩師欲問之語,立即含笑答道:“有了我塗琬姊姊所覓得‘七星銀蛇’,以及‘百草先生’公冶叔叔那種罕世神醫,多年痼疾,必然應手成春,師母如今已完全康複,行動如常的了!”


    冷吟秋幾度欲語還停,終仍忍不住地,向龍不潛問道:“潛兒,你對塗仙子怎樣稱唿?是不是當麵也叫她‘師母’?”


    龍不潛懂得恩師心意,連連點頭地麵含微笑說道:“恩師放心,弟子當麵也如此稱唿,師母並對恩師頗為關切,毫未存芥蒂!”


    冷吟秋透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向龍潛苦笑叫道:“龍兄,你聽見沒有,我和塗天琴間的這段誤會,直到如今,方告冰釋,我若非從潛兒口中,得知她的態度,還真不敢過江和她見麵,免得把事情弄僵,不可收拾!”


    龍不潛笑道:“恩師不必多慮,弟子便是奉了師母之命,過江迎接恩師。”


    冷吟秋歎道:“我知道一來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師母的昔年氣憤,業已與時俱淡,二來,你與塗琬一雙小兒女,也在其中,盡了大力!”


    龍不潛接道:“我並未盡甚微勞,塗琬姊姊確是功高無比,若非她查明昔日隱秘,歸報師母,師母恐怕還不會對恩師諒解得這麽快速?”


    冷吟秋點一點頭道:“我知道,我應該,好好謝她一謝,她對辛人英姑娘用‘地獄金釵’傷她之事,可……”


    龍不潛笑道:“塗琬姊妹是女中蓋代英傑,胸襟如海,不記小仇,何況,她又知道辛人英是她同胞姊妹,見把‘地獄金釵’之恨,完全忘卻,她今正在全神照拂辛人英,使公冶師叔好為她悉心調治呢!”


    冷吟秋見一切礙難之事,均告無礙,不禁滿心歡悅地,向龍潛、龍不潛父子笑道:“好,一切難題,都告解決,我們且過江聚會,仔細商量商量,便告犁庭掃穴,直搗魔巢,大破‘巫山派’了!”說完,由“小白”召來江豬,三人便過江與塗天琴、公冶陀等群俠聚會。


    過得江後,這名震天下的“乾坤一筆”冷吟秋,與“天堂金釵”塗天琴,廿年久別,並無片言,隻是相對微微一笑。


    休看這微微一笑,卻勝過千言萬語,解卻無限相思,把所有無須解釋的誤會糾紛,都化作煙雲,自然消失。


    冷吟秋說明與辛九香所作交涉之後,魏立言皺眉說道:“既然冷兄已與辛九香定約,我們自然到時赴會,期前不再過江,致起衝突!但可慮的是,如今時近年底,其他赴會人物,紛紛趕來‘巫山’,倘若闖入了‘神女宮’,有了誤會,豈不慘遭毒手?”


    冷吟秋點頭道:“魏兄慮得有理,最好要想個法兒,使赴會友好,至此集會,到了會期正日再同去‘神女宮’,便可減少無謂失閃!”


    塗天琴在一旁笑道:“這事容易,琬兒潛兒聽令。”


    塗琬與龍不潛,一齊肅立恭身,塗天琴向他們目光略注,含笑說道:“琬兒、潛兒可帶領‘小白’‘大黑’,伐木製造一麵絕大‘九龍牌’,樹立於此間山頂,則同道友好,一見之下,不就尋來了麽?”


    龍潛笑道:“大劫方殷,群邪蜂起,‘九龍牌’已不值錢,還是樹起一支‘乾坤巨筆’,和一根‘天堂金釵’,來得更有號召!”


    塗天琴搖頭笑道:“不必,不必,一來我們隱世多年,聲名未必能有‘九龍牌’來得響亮,二來辛九香還不知道我已痼疾告痊,恢複行動,到了此處,何須使她有所警惕,多作一層防範?”


    “山澤蟄龍”龍潛,與“黃龍真人”石超然,聽塗天琴這樣說法,遂也不再堅持!由塗琬、龍不潛率領“小白”,“大黑”,伐木製成一麵高達數丈的“九龍牌”,樹立在山頂之上。


    塗天琴的這種方法,果然有效,那麵巨大“九龍牌”豎起不久之後,便有人陸續尋來!


    首先來的是“赤須龍神”敖天廣和“四海龍王”海有光。


    跟著,其餘的“霹靂火龍”巴大化,“九現雲龍”冷子欣,“鐵臂蒼龍”蘇翔,“西域神龍”東方鐵等四位,也都先後趕到。


    “九龍兄弟”,業已來了“八龍”,其中隻有“紫龍怪叟”雷天澤,因染病在身,纏綿病榻,無法參與這場盛會。


    就在塗琬、龍不潛樹起“九龍牌”後,對岸的“聚泉峰”頂,也樹起一麵比“九龍牌”更大的大旗,旗上赫然寫著:


    “九龍百派,齊拜金釵!”


    塗琬看得有氣,與辛人英略一計議,便撕塊雪白衣襟,在上麵寫了一個大大“蕩”字。


    魏立言看得不懂,向塗琬略一注目,含笑發話問道:“塗賢侄女,你寫上這個‘蕩’字,卻是作何用處?”


    塗琬伸手指著矗立“聚泉峰”頂,迎風招展的那麵大旗,揚眉答道:“我對這旗上所書的‘九龍百派,齊拜金釵!’字樣,太看不慣,想派‘小白’和‘血靈雞’,在夜間悄悄過江,把旗上的‘拜’字挖掉,換上個‘蕩’字!”


    “霹靂火龍”巴大化撫掌讚道:“那樣一來,便變成‘九龍百派,齊蕩金釵’了,賢侄女的這個妙法兒,真妙得緊!”


    巴大化的語音方頓,塗天琴已與冷吟秋緩步過來,向塗琬含笑叫道:“琬兒不要那樣小氣,我們要尊重自己然諾,在期前,決不過江……”


    塗琬笑道:“啟稟恩師,琬兒又不過江,隻是想派‘血靈雞’和“小白’等一禽一獸……”


    塗天琴擺手道:“那也不好,我們先樹‘九龍牌’,對方並沒有設法滋擾,我們又何必這樣小家子氣地,貽笑笑柄則甚?”


    塗琬不敢與恩師爭辯,隻得“諾諾”連聲,冷吟秋一旁笑道:“好,拜就由他拜吧,也許所拜的不是‘地獄金釵’,而是‘天堂金釵’!”


    塗天琴偏過頭去,白他一眼,佯歎說道:“你也胡說,我有何德何能,竟敢靦顏當得起‘九龍百派’的一個‘拜’字?”


    龍潛笑道:“當得起,當得起,我們‘九龍’弟兄,是心悅誠服,齊拜‘金釵’,百派道友,亦無例外,甚至於連‘一筆震乾坤’的冷吟秋兄,也可以包括在內,諒他不敢不拜!”


    塗天琴道:“龍兄此言,折煞我了,但我對於令郎,卻屬例外,大可坐得端端正正,受他三拜的呢!”


    群俠一番笑謔,竟把塗琬、龍不潛等一雙小兒女,謔得滿麵飛紅,平添了不少情趣!


    流光如駛,轉瞬年終。


    赴會群雄,絡繹而至。


    比較正派的,於望見“九龍牌”後,都趕來與冷吟秋塗天琴等聚齊。


    比較接近邪派,仰承“巫山”鼻息的,則多半都去“神女宮”的“迎賓館”中居住。


    到了正日,“巫山”派命人在江邊高聲唿喚,邀請“九龍”赴會。


    “小白”“大黑”,早已有了準備,向它們的“江豬”好友情商,把百裏上下的所有“江豬”,完全集合備用。


    如今,“笑白”走到江邊,一聲長嘯,數十隻江豬,便一齊浮出水麵。


    群俠早經說明,一個個提氣飄身,縱立江豬背上,由江豬以天賦本能,安安穩穩地橫渡這有“天險”之稱的“巫峽”激流!


    這種場麵,真把對岸負責迎賓的長孫豔、歐陽媚、慕容嬌等“三大公主”,看得倒抽一口冷氣,有點相顧失色!


    因冷吟秋風???出眾,神彩奪人,長孫豔不用引介,也能認出他來,遂搶前幾步,滿臉陪笑地,恭身施禮說道:“晚輩長孫豔,參見冷老人家,我家令主,現在‘神女宮’外,恭迎老人家法駕!”


    冷吟秋“哼”了半聲,突然大袖一拂!


    袖風展處,把位“花釵公主”長孫豔,撞得站立不住地,足下踉蹌,退出四五步去!


    冷吟秋神情肅然的道:“長孫豔,辛九香妄想君臨四海,霸視江湖,不應該在大會未開,勝負未決之前,便施展卑鄙手段,你這明為迎賓,暗放毒蠱之舉,大概是那無恥兇苗鄔大年所授意的吧?”說至此處,側顧塗琬笑道:“塗賢侄,對方所放毒蠱,業已全被我‘無形罡氣’震死,落在地下,你可以命‘血靈雞’,飽餐一頓便了!”


    塗琬剛剛點頭,“血靈雞”已通靈解意地,從她肩上,歡啼飛起!


    它從塗琬肩頭,飛落地下,伸頸一陣亂啄,便把不少被冷吟秋“無形罡氣”所震死的“無形毒蠱”吃進腹內。


    “花釵公主”長孫豔,“玉釵公主”歐陽媚,“血釵公主”慕容嬌等“巫山三大公主”,見所蘊兇謀,一上便告敗露,不禁一齊花容變色,大驚欲遁!但三條人影,電疾閃處,已把這“三大公主”分頭截住。


    長孫豔、歐陽媚、慕容嬌等一看之下,均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原來分頭截住這“三大公主”的,竟是龍不潛、塗琬、辛人英等三人。


    這三人,都是當今武林中,年輕一代的罕世奇材,絕頂高手,連許多成名老魔,都在他們手下,送過性命,栽過跟鬥!


    故而,長孫豔、歐陽媚、慕容嬌等,雖然自命不凡,也知絕非龍不潛等對手,而為之麵麵相覷,心中狂跳!


    冷吟秋見狀之下,雙眉一軒,向龍不潛等人,朗聲叫道:“潛兒,琬兒,英兒,對方雖罔顧江湖道義,出此下流舉措,我們卻應自尊身份,不必對這等婢奴之輩,有所難為,少時到了‘神女宮’中,再找她們的主人辛九香理論便了!”


    龍不潛等,自然遵從冷吟秋之命,身形動處,一齊撤迴。


    歐陽媚又羞又驚,又惱又窘,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你們去找辛九香理論吧,但願你們能見著她才好……”


    長孫豔白了歐陽媚一眼,向冷吟秋一抱雙拳,恭身說道:“冷大俠等疑心太大,長孫豔姊妹,不必偕行,請自己走吧,我們‘神女宮’見!”


    說完,不等冷吟秋答話,便率領歐陽媚、慕容嬌,倉皇遠去。


    “霹靂火龍”巴大化,目送這“三大公主”背影,“哼”了一聲說道:“歐陽媚那妖女,說我們未必見著辛九香,此語卻是何意,難道她們在途中還有厲害埋伏,認為可以阻止我們,到不了‘神女宮’麽?”


    龍潛搖頭道:“巴兄想得入了岔路,我認為關鍵恐怕是在歐陽媚口中的‘辛九香’三字!”


    塗天琴笑道:“龍大俠想得對,我的想法,與你大概是完全一樣!”


    冷吟秋也在一旁含笑點頭。


    巴大化不解問道:“‘巫山派’的‘金釵令主’是叫‘辛九香’呀,這三個字,有何蹊蹺?”


    塗天琴笑了一笑,目注冷吟秋,揚眉說道:“你和九龍群俠,由正路前往‘神女宮’,我則想單獨抄個近路,或許能多窺破一些對方的惡毒兇謀,以收策應之效。”


    冷吟秋猜出塗天琴要單獨行動之意,點了點頭,含笑說道:“你在旁策應也好,但不必單獨行動,帶名年輕機靈人物,作助手吧!”


    塗天琴頷首一笑,迴身拉著辛人英的手,揚眉說道:“英兒隨我去吧,你對‘巫山’地勢,最為熟悉,確實可以給我不少助力!”


    就這幾日之間,辛人英與塗天琴業已比親生母女,還要親熱,聞言以下,點頭嬌笑,說道:“我知道有條捷徑,就在這‘聚泉峰’側,隻是比較難走!”


    塗天琴道:“隻要能走,不怕難走,事不宜遲,我們立刻走吧!”


    語音才頓,便拉著辛人英,化成兩縷輕煙,馳向“聚泉峰”側。


    她們業已開始行動,巴大化猶自不曾參透其中奧妙,口內喃喃說道:“奇怪,我怎麽想不出這‘辛九香’三字的蹊蹺何在?難道她業已改名,或者不是主宰號令‘巫山’一派的‘金釵令主’?”


    塗琬一旁笑道:“巴老人家,正因為辛九香是主宰號令‘巫山’一派的‘金釵令主’,她的姓名被歐陽媚隨口直唿,才顯然有了蹊蹺!”


    巴大化被塗琬一言提醒,不禁恍然大悟地,頷首說道:“對呀,歐陽媚最低限度也要稱她為‘辛令主’,不該直稱‘辛九香’地,如此沒有禮貌,但這種蹊蹺的原因……”


    龍潛笑道:“小弟認為原因無須推敲,隻有一樁,就是如今的‘巫山’基業,多半已不在辛九香的掌握控製之中!”


    巴大化道:“辛九香不能掌握,卻是由誰掌握呢?”


    龍潛道:“辛九香引狼入室,自食惡果,可能是被‘五毒郎君千蛇手’鄔大年等苗疆兇人,串通長孫豔等,侵權奪產,如今辛九香不是被囚,便是被殺,適才歐陽媚方會說漏了嘴,有那‘但願你們能見得著她才好’之語!”


    巴大化苦笑道:“對極,對極,越聽越對,可笑我方才怎會油蒙心竅,那等笨法?”


    塗琬笑道:“巴老人家不是笨,隻是‘智者千慮,偶有一蔽’而已。”


    巴大化歎道:“塗姑娘不要再往我臉上貼金,江山代有英雄出,各領風流數十年,我們老弟兄們,智力已鈍,血氣已衰,‘巫山’一會以後,若得幸存,定必深隱,維持武林正義之責,要完全由你們年輕俊彥來挑擔子了!”


    龍不潛靠近恩師冷吟秋的身邊,滿臉陪笑地,低聲問道:“恩師,師母為何好端端地,要另走一路?”


    冷吟秋笑道:“你猜猜看呢?在無處不是鬼域的險惡江湖中闖蕩,機智經驗的重要性,往往甚於武功,潛兒,你應該時時體會吸引,方能夠有所長進!”


    龍不潛聞言之下,細一尋思,雙挑劍眉,目閃神光說道:“師母決非僅僅為了探察敵情,或從旁策應,便離群單獨行動!據弟子猜測,師母她定也看出辛九香失權失勢,恐有不測……”


    冷吟秋聽他說至此處,不等龍不潛話完,便自點頭笑道:“潛兒猜得對了,你師母認為辛九香若已死去,自然不談,倘若被囚,則應先把她救將出來,讓她認識一幹背叛手下的猙獰麵目,或許能夠頓明邪正,痛改前非,萬一再自執迷不悟,再各憑藝業,公公平平地,在‘天地雙釵’之間,決一勝負!”


    “四海龍王”海有光聽得輕輕歎息一聲,表示敬佩地,連連點頭說道:“塗女俠真是菩薩心腸,竟能如此仁恕,不念往惡,光明磊落得令人由衷敬服!”


    冷吟秋又複目注龍不潛道:“我知道你師母想以德報怨地,感化辛九香,遂特命辛人英跟隨她去,一來辛人英地勢極熟,二來她人緣好,可能還有些被迫背叛之人,肯聽她號令,有所便利,三來辛人英畢竟是辛九香的愛徒而兼義女,自幼便受她撫教深恩,雖然辛九香倒行逆施,對她斷義,但在辛九香身遭險厄,日暮途窮之下,辛人英仍然忘怨銜恩,一為盡力,也可加強些感化作用!”


    龍不潛點頭道:“應該,應該,但望辛九香隻是被囚,不曾被殺,則這場‘巫山大會’,或許有意料不到的圓滿結局,也說不定。”


    冷吟秋知道龍不潛所說“意料不到的圓滿結局”之意,向他搖了搖頭,苦笑不語。


    群俠一路談笑,途中頗為平靜,“巫山群邪”也並無再度騷擾情事。


    一直走到接近“神女峰”之際,龍潛目光注處,手指前方,向冷吟秋笑道:“冷兄,在這穀口之外,怎會突然多出了一座高台,和兩座草棚,看來,似乎是要在此處較技,不讓我們進入‘神女宮’中了!”


    冷吟秋點頭道:“龍兄說得對,‘神女宮’中情況,大概見不得人……”


    龍潛詫道:“冷兄此話怎講?那‘神女宮’中,處處畫棟雕欄,美侖美奐……”


    冷吟秋歎道:“江山多自刀兵得,‘巫山派’既然在權位之間,已有謀奪,少不得自相殘殺,劫雲早成,倘若‘神女宮’中,伏屍遍地血流如海,成為人間地獄,羅刹屠場,卻還怎樣見人?便隻得索性把擂台看棚,都搭在穀口以外的了!”


    魏立言道:“他們的手腳,倒是蠻快!”


    冷吟秋道:“魏兄是指他們的建搭台棚工程,還是殺人奪產手段?”


    魏立言從鼻中“哼”了一聲,雙眉微挑,目閃神光答道:“兩者都夠快的,但我卻有點不懂,既搭看台,為何不搭上三座?”


    “九現雲龍”冷子欣在一旁含笑插話,目注魏立言道:“為何要搭三座?”


    魏立言道:“自然是敵我之間,一方一座,另外一座,則應留給旨在觀摩的中立人物!”


    冷子欣笑道:“我懂得對方少搭建一座看台之意,就是非友即敵,不允許任何人投機取巧,見風使舵地,居於中間路線!”


    龍潛點頭道:“冷兄分析得對,群邪用意,定是如此,你看主棚之中,衣冠濟濟,人數頗多,客棚之中,卻寥寥隻有幾個!”


    冷吟秋靈機忽動,向龍潛低聲說道:“龍兄,少時雙方答話較技之時,你尋些茶水,潑向客棚地上,看看是否幹得極快?”


    龍潛起初一愕,旋即會意說道:“冷兄之意是否要察看客棚地下,曾否被人掘動?……”


    冷吟秋頷首道:“倘若掘過,定然土質鬆軟,澆水快幹,我認為這幹萬惡兇邪,可能會在客棚以下,埋藏烈性炸藥,準備於萬一不敵之際,加以點燃,作為最後殺手,把天下群雄,一網打盡!”


    龍潛瞿然說道:“冷兄慮得極有見地,這般無恥兇邪,確會如此作法,但我們對此,卻又該如何應付……”


    冷吟秋正色道:“這種事兒,在未有確切把握前,隻能心中起疑,無法加以指責,因萬一所料有誤,被群邪譏諷起來,是會無地自容的呢!”


    魏立言苦笑道:“此事在應付方麵,確甚為難,希望塗女俠與辛姑娘,能從側麵查出證據,再當著舉世群雄,揭破這項兇謀,便可使得群邪無地自容……”


    龍潛哂然道:“魏兄說得錯了,這般兇邪,一個個麵皮比城牆還厚,心腸比煤炭還黑,那會有‘無地自容’,最多,也隻能夠逼得他們惱羞成怒而已!”


    群俠說話之間,已到穀口。


    這群人物,包括“乾坤一筆”和“九龍”等人,身份立場,極為明朗,自然立被接待人員,迎入客棚歇息。


    客棚中已有四五位武當劍客,和少林高僧在座,他們有些人,尚未見過冷吟秋,經龍潛等一行引介之下,遂互道敬慕之意。


    冷吟秋目注主棚,見棚中隻有一些外來邪派之人,“巫山群兇”卻多半不在座。


    他方向龍潛笑道:“龍兄……”


    “龍兄”二字才出,遠遠聽得穀內“神女宮”中,傳來了一陣鼓樂之聲。


    魏立言笑道:“排場倒是不小,這陣鼓樂之聲,該是甚麽‘巫山令主’大駕光臨了吧?”


    果然,隨著這漸漸接近的鼓樂之聲,從穀內走出了一群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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