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背蒼龍”蘇翔心中一喜,提氣高聲叫道:“是冷賢弟麽?我等你共渡中秋佳節,你怎麽直到此時才來?”


    峰下人並未答話,片刻之後,方自登上蘇翔所站立的“仰天坪”頭。


    蘇翔看出來人正是“九現雲龍”冷子欣,但已步履蹌踉,右肩並微沁血漬,不禁失聲問道:“冷賢弟,你怎麽了?你……你是在何處遇敵,傷勢怎樣,不礙事麽?”


    冷子欣是位五十來歲,貌相清秀的青衣老者,搖了搖頭,苦笑答道:“小弟傷勢,雖不礙事,但在陰溝之中,尚翻了船,今後三年以內,有何臉麵忝為‘九龍牌主’?”


    蘇翔目注冷子欣,皺眉問道:“冷賢弟,你是被誰所傷?”


    冷子欣搖頭答道:“對方隱形,未現蹤跡,我是在右肩左腿,各中一箭!”說完,取出兩根小小的“鐵翎箭”,向蘇翔遞去。


    蘇翔接過了一看,見一根箭上,鑲著一條黑龍,另一根箭上,則鑲著一條白龍,箭尖帶血之處,在月光以下,微泛暗綠色澤。


    他一見箭尖色澤,不禁大驚失色地,向冷子欣注目叫道:“冷賢弟,這……這箭上有毒!”


    冷子欣鋼牙微挫,哼了一聲說道:“蘇大哥,你忘了昔年‘百草先生’公冶陀,曾送過我幾粒解毒藥麽?故而這‘鐵翎箭’的箭尖淬毒,並無所謂,倒是箭上所鐫的‘黑白雙龍’值得研究!”


    蘇翔向那兩根“鐵翎箭”略為注目,揚眉問道:“冷賢弟,你知道這‘黑白雙龍’來曆?”


    冷子欣搖頭道:“來曆雖不知道,但對方既以‘黑白雙龍’作為表記,又向我這‘九現雲龍’下手尋釁,則用意恐怕不太簡單?”


    蘇翔問道:“賢弟是在何處遇敵?”


    冷子欣苦笑答道:“剛才我忘了答覆大哥,就是在九華山中,距離這‘玉筆峰’不遠之處。”


    這兩句話兒,使蘇翔聽得神色一驚,皺眉說道:“對方既到‘九華’,根據他們那大膽狂妄行徑,為何不來找我這‘值年九龍牌主’?”


    冷子欣瞿然說道:“大哥,我們莫要在此談話,還是迴轉你的‘鬆雲居’吧,須防那麵‘九龍牌’出了差錯!”


    蘇翔一麵與冷子欣走向所居的“鬆雲居”,一麵微笑說道:“賢弟放心,‘鬆雲居’是在‘玉筆峰’的絕險之處,與峰下隻有一徑相通,對方縱能身化飛鳥,在飛過我們身邊之際,也總有些痕跡響動,可被覺察!”


    說話之間,業已望見“鬆雲居”,蘇翔伸手一指,含笑說道:“賢弟請看,那麵‘九龍牌’,不是好好放在供桌上麽?”


    冷子欣雙目之中,神光電閃地,向蘇翔抱掌叫道:“蘇大哥,今天是你接掌‘九龍牌’後的第三個八月中秋,你該把這麵‘九龍牌’,交給我了!”


    蘇翔點頭道:“當然,我們且飲上幾杯,一俟時交子正,賢弟便是‘值年九龍牌主’!”


    冷子欣目注蘇翔,再度抱拳說道:“蘇大哥,小弟要求你提前片刻,立即交牌!”


    他突然提出這項要求,不禁使蘇翔大大一愕!


    但這位“鐵背蒼龍”,何等江湖經驗,在一愕之後,立即悟出冷子欣是因“九華”已現敵蹤,不願使自己於擔任三年“九龍牌主”,平安無事之下,卻在最後片刻光陰,遭遇重大風險!


    他想通究竟,向冷子欣微笑說道:“賢弟盛情,愚兄心感,但責任一事,不容推卻,在天色未交子正之前,維護‘九龍牌’榮譽完整的責任,仍應由我來負……”


    一語甫畢,這兩位武林奇俠的雙目之內,均閃射出驚駭異芒!


    因為如今業已走近“鬆雲居”,蘇翔、冷子欣二人,均已看見那麵“九龍牌”上,出了花樣!


    蘇翔一個箭步,竄入室中,從供桌上雙手取下“九龍牌”來,細一注目,立即臉色如土!


    冷子欣跟蹤入室,也已瞥見,在牌上原有的九條龍兒上,又被人添鐫了一黑一白兩條夭矯神龍!


    蘇翔鋼牙暗挫,轉身向冷子欣厲聲叫道:“冷賢弟,我允你所請,提前移交‘九龍牌’,你就接過去吧!”說完,便把那麵“九龍牌”,捧在手中,向冷子欣遞去。


    冷子欣看出蘇翔神情,知道他以未能保持“九龍牌”的榮譽完整,引為奇恥大辱,隻要自己接過此牌,便將忿然自絕!


    故而他雙眉一挑,搖手說道:“蘇大哥,如今情況不同,就是到了時交子正,小弟也不能接掌這麵‘九龍牌’了!”


    蘇翔臉色一沉,厲聲問道:“此話怎講?”


    冷子欣也把臉色一正,指著牌上那被人添鐫的“黑白雙龍”冷冷說道:“因為大哥未能善保這麵‘九龍牌’的榮譽完整……”


    蘇翔不等冷子欣的話完,便即叫道:“我知道,我會認罪引咎……”


    冷子欣也不等他話完,便自接口說道:“慢說引咎,便是自絕也無濟於事,在你這‘值年九龍牌主’任期之內,出了麻煩,你打算一推了之,把責任交給我麽?”


    這幾句冷酷責備之言,把位“鐵背蒼龍”蘇翔,聽得為之呆住!


    冷子欣麵色如水,冷冷又道:“蘇大哥,你聽我說,‘九龍牌’既已為人所汙,你這‘值年牌主’,便應立即傳知‘九龍’弟兄,群策群力,查究敵人,洗刷汙辱,等到重振‘九龍’威譽之後,再複重鑄‘九龍牌’,交我執掌,才是正理,若圖引咎自絕,擺脫責任,隻是弱者行為,恐怕有負‘九龍牌主’身份,和你這‘鐵背蒼龍’四字!”


    一頓語重心長指責,竟把這位“鐵背蒼龍”蘇翔,教訓得滿麵淚漬!


    因為蘇翔業已明白,冷子欣的冷酷責備,隻是表麵文章,實則出於一片愛護自己的為友熱誠肝膽。


    他看出自己有難忍羞辱引咎自絕之意,生恐勸說無效,才故意用責備言詞,把重振“九龍”榮譽之責,扣在自己頭上!


    故而蘇翔這滿麵淚痕,不是惶恐,不是慚愧,隻是出於感激,感激冷子欣對自己曲為愛護的至友高誼!


    冷子欣見蘇翔這一垂淚,便知他已明了自己的一番苦心,也自含淚叫道:“蘇大哥,你……你要原諒小弟……”


    就在這兩位武林奇俠,淒然相對之際,“鬆雲居”外,突然響起了震天厲笑。


    蘇翔雙目一剔,先揣起那麵“九龍牌”來,便待閃身出室。


    冷子欣一把將他拉住,低聲叫道:“來人不善,大哥定一定神,我們再仔細應付,並拭去你的滿麵淚漬,不要讓對方看見一位感情軟弱的‘九龍牌主’!”


    蘇翔臉上一熱,舉袖拭去淚漬,與冷子欣雙雙緩步,走出“鬆雲居”外。


    “鬆雲居”外是片畝許石坪,有個身穿黑色儒衫之人,卓立坪上。


    此人是背向“鬆雲居”,負手而立,分明聽得蘇翔、冷子欣業已出室,卻仍未轉過身來。


    冷子欣暗覺此人真夠狂妄,正待開口,蘇翔已先叫道:“尊駕何人?到我‘鬆雲居’來,有甚指教?”


    黑衣人聽得蘇翔發話,這才緩緩轉身,彼此對麵。


    此人年約三十,麵龐瘦削,細眉鷹眼,鉤鼻薄唇,貌相頗為陰鷙。


    身上穿的是件黑色儒衫,胸前繡著一條淡色墨龍,與“九龍牌”上所鐫,分明同一神態。


    蘇翔怒火上衝,揚眉問道:“擅入‘鬆雲居’,妄在‘九龍牌’上,添鐫‘黑白雙龍’的,就是你麽?”


    黑衣人哂然一笑,嘴角微披說道:“‘鬆雲居’算得甚麽?小小一麵‘九龍牌’,又有甚麽大了不起?”


    蘇翔忍無可忍,真力暗聚,一式“蒼龍翻爪”,向黑衣人揚掌淩空擊去。


    但他雖已發掌,卻仍顧惜自己身份,不肯暗算傷人,於掌勢未發之前,先喚了聲:“狂妄小子,接我一掌!”


    雙方相距,尚在丈許左右,但蘇翔掌風怒嘯,宛若波濤狂卷,排空而來,威勢相當驚人,仿佛把那黑衣人的整個身形完全罩住!


    黑衣人仍自麵帶笑容,巍立不動!


    直等掌風中所挾罡氣,即將撞至胸前的刹那之間,才瀟瀟灑灑,自自然然地,向左橫跨半步。


    就這半步之跨,便避得掌風主勁,任憑罡炁餘威,把所著玄衫吹得獵獵作響,卻一點也不在乎。


    蘇翔怒嘯一聲,又待再發掌。


    冷子欣伸手攔道:“大哥且慢,我們先問明對方的姓名和來意再說。”


    話完,不等蘇翔點頭,便向那黑衣人問道:“照尊駕相當自傲的神情看來,總不至於連個姓名都不敢報吧?”


    黑衣人手指胸前所繡的淡色墨龍,冷冷答道:“我是‘冷麵墨龍’尤展。”


    冷子欣道:“在‘玉筆峰’下,對我暗算,以及於‘九龍牌’上弄鬼者,都鐫著‘黑白雙龍’,你是‘黑龍’,‘白龍’又是誰呢?”


    尤展答道:“所謂‘白龍’,就是‘笑麵銀龍’秦玉樹。”


    冷子欣“哦”了一聲,揚眉又道:“那位秦朋友呢?怎不像尤朋友這樣,現出身形,與我弟兄會上一會?”


    尤展不愧稱為“冷麵墨龍”,那張臉龐兒,始終繃的緊緊,冷然說道:“你不要急,假如我無法使你們俯首聽命時,他便自會出來。”


    蘇翔聽了那“俯首聽命”之語,不禁剔眉怒道:“我們‘九龍’弟兄,從不欺侮別人,也從不受別人欺侮,你要我們俯甚麽首?聽甚麽命?”


    尤展臉色如冰,緩緩說道:“簡單得很,我要的是‘九龍百派拜金釵’!”


    冷子欣詫道:“拜金釵?‘金釵’是誰?”


    尤展道:“是我主人!”


    蘇翔目光一閃,狂笑叫道:“尤朋友,尊駕狂傲半天,原來還有主人,隻不過是個奴才胚子!”


    這句話兒,罵得太重,使得那位“冷麵墨龍”尤展,勃然大怒,搶步欺身,直踏中宮,右掌推處,一式“金風送爽”,便向蘇翔當胸拍到。


    蘇翔早就想掂掂對方,究有多少斤兩,右手翻處,以十一成左右真力,硬接一記。


    雙掌一接之下,尤展身形,紋風未動,蘇翔卻被震得足下拿樁不穩,蹌踉退了兩步。


    冷子欣見狀大驚,才知果然善者不來,這“冷麵墨龍”尤展,雖然年歲不大,隻有三十左右,但一身功力,卻已到了足與當代任何名家頡頏的相當驚人地步!


    尤展一掌挫敵,並不趁勝追擊,反到停下手來,目光電掃蘇翔、冷子欣,朗聲叫道:“蘇翔,冷子欣,兩個老兒聽真,‘金釵令主’以蓋代絕學,曠世仙姿,意欲統一武林,光大百派,你們亟應召集‘九龍’弟兄,於今年年底,前??‘巫山神女峰’頭朝參,隻要真心歸誠,令主必有嘉獎!”


    蘇翔麵帶慚色,接口問道:“我們若是不去?或去而不歸誠呢?”


    尤展冷冷說道:“蘇老兒不要作死,我給你看個榜樣!”


    話完,探手身邊,取出兩團黑忽忽的東西,分別拋向蘇翔、冷子欣,並朗聲叫道:“你們好好接住,仔細看看!”


    蘇翔與冷子欣分別接在手中一看,見是人拳大小的骷髏頭骨。


    他們一看便知,這骷髏頭骨是從人頭砍下,用藥煉製縮小,皮肉雖已幹枯,仍可辨清貌相。


    細一注目,同吃一驚!


    原來這兩個骷髏頭骨,並不陌生,全是當世武林中的赫赫有名人物。


    蘇翔接在手中的,是“雲台派”掌門人一葉道長的項上人頭。


    冷子欣接在手中的,是“洛陽豪客”金睽五的六陽魁首。


    這兩位,都是當代武林的一派宗師,居然身遭慘死,把項上人頭,變成“冷麵墨龍”尤展的懷中骷髏,怎不令蘇翔、冷子欣目睹之下,大驚失色!


    就在他們觸目驚心之下,手中微微一震,那兩顆骷髏頭骨,已被尤展以“大接引神功”,淩空收迴,並冷笑說道:“蘇翔,冷子欣,你們兩個如今該死心塌地,趕緊召集‘九龍’弟兄,共參‘金釵令主’了吧!”


    冷子欣哂然一笑,揚眉答道:“尤朋友,你莫門縫偷覷,把人看扁,就憑這‘雲台掌門’,與‘洛陽豪客’的兩顆藥製人頭,便唬得住‘九龍’兄弟麽?”


    尤展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幾個老兒,均有一身傲骨,決不肯屈服,故而特意添點花樣,免得費事!”


    蘇翔訝道:“你添了甚麽花樣?”


    尤展冷冷說道:“蘇翔,你是老江湖了,應該想想,我明知你們將寧死不屈,卻還給你們看那兩顆藥製骷髏則甚?”


    蘇翔聞言一驚,皺眉問道:“莫非你陰險無恥地,在那兩顆藥製骷髏之上,淬有劇毒?”


    尤展點頭答道:“一點不錯,你且提提氣看,是否已無法凝聚真力,隻好任我宰割?”


    蘇翔、冷子欣暗自一提真氣,不禁相顧皺眉!


    尤展得意已極地,從那張冷冰冰的臉龐兒上,露出一絲獰笑,軒眉說道:“你們兩個老兒,功力不弱,我縱或能勝,要想砍下你們的項上人頭,並保持完整,也必費相當氣力!如今,不過略施小計,你們已毫無反抗之力,宛如待宰羔羊,我砍下你們頭來,用藥製好,加淬劇毒,去找其他‘七龍’,如法泡製,那消多久,便可把你們九顆龍頭,一齊提見‘金釵令主’!”


    蘇翔知難幸免,不甘受辱,鋼牙挫處,翻掌便向自己的天靈拍下!


    尤展略一彈指,勁風銳嘯,蘇翔肘際一麻,手掌物理下垂!


    尤展獰笑說道:“不行,你要尋死可以,但不能自拍天靈,我還要借重你們這兩顆龍頭,去追索其他的‘七龍’之命!”


    說至此處,突然發出一聲厲嘯,嘯畢高聲叫道:“秦賢弟快來,我已完成任務,兩個老兒,無殊甕中之鱉!”


    語音了後不久,舉頭白影電閃,縱上了一個人來。


    蘇翔與冷子欣注目看去,隻見此人身穿白色儒衫,胸前鏽了條淡色銀龍,年齡比尤展更輕,約莫二十五六,滿麵笑容,貌相生得頗為風流俊俏。


    根據貌相衣著,一看便知這白衣儒士定是“冷麵墨龍”尤展適才所提的“笑麵銀龍”秦玉樹了!


    尤展一見秦玉樹到來,便揚眉問道:“秦賢弟,你把那條白衣人影,打發了麽?”


    秦玉樹搖了搖頭,笑容滿麵答道:“那廝輕功極俊,身手相當滑溜,小弟追了他兩座峰頭,居然未曾追上,被他逃掉!”


    尤展大出意外地,皺眉道:“憑賢弟的‘天龍禦風’身法,竟未能將他追上?那條白衣人影,不……不知是何來曆?……”


    秦玉樹接口道:“管他呢?他既不敢與我們正麵為敵,便不會有什麽大了不起!我們還是先砍下這兩個老兒的項上人頭……”


    話方至此,冷子欣目閃神光,厲聲喝道:“無恥匹夫,憑你也配!”


    隨著喝聲,雙袖猛抖,數十線金芒,從袖中飛出,向尤展、秦玉樹二人的麵門射去!


    這種變化,出人意料,尤展與秦玉樹的功力雖高,也不得不雙雙飛身後退,閃避金芒來勢!


    就在他們一退之間,蘇翔與冷子欣,便各自撒出兵刃。


    蘇翔取的是根外門兵刃“金龍鞭”,冷子欣取的是柄青鋼長劍。


    原來冷子欣身有“百草先生”公冶陀所贈解毒聖藥,一經發現中毒,便悄悄取藥服下。


    他不單自己服藥解毒,並乘著尤展目迎秦玉樹之際,把另外一粒解藥,暗中遞與蘇翔。


    由於此故,蘇翔才等待機會,期與對方一拚,否則他性情剛烈,不甘受辱,早就嚼舌而死!


    如今,這兩位武林奇俠,既把兵刃掣在手中,那裏還肯容得尤展、秦玉樹二人有喘息機會?


    金龍鞭卷起一片黃雲,青鋼劍灑落漫空光雨,立把尤展、秦玉樹等“黑白雙龍”,圈在鞭風劍影之內。


    尤展、秦玉樹雖有一身絕學,卻因一來空拳赤手,二來失卻先機,以致有點施展不開,隻在蘇翔和冷子欣的鞭風劍影中,騰挪閃展地,顯得有點狼狽!


    他們支持十來迴合後,厲嘯一聲,正待奮力施展,略為迫退蘇翔、冷子欣,好得空取出兵刃,互作拚搏之際,陡然有人喝道:“住手!”


    這是一聲嬌喝,顯然發自妙齡女子口中。


    來源則是“鬆雲居”前石坪邊靠壁的一株古鬆之上。


    蘇翔、冷子欣聞聲一驚,手下略慢,尤展、秦玉樹便雙雙乘機跳出圈外。


    雙方暫時住手,注目嬌喝來處。


    那株古鬆,斜生壁間,離地約有七丈,鬆間橫枝上,坐著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美豔絕倫的黃衣少女。


    蘇翔、冷子欣不認識這黃衣少女,但尤展、秦玉樹兩人,卻麵現驚容,雙雙抱拳躬身,對這黃衣少女,甚為恭敬。


    黃衣少女向尤展、秦玉樹叫道:“尤展、秦玉樹,你們怎麽這樣沒用,可真氣死我了!”


    尤展、秦玉樹正待答話,蘇翔已先問道:“姑娘何人?”


    黃衣少女妙目微颺,冷然說道:“你是何人?你用什麽身份,向我問話?”


    蘇翔朗聲答道:“老夫是‘值年九龍牌主’,‘鐵背蒼龍’蘇翔!”


    黃衣少女以一種不信口吻說道:“你就是‘值年九龍牌主’?你……你的‘九龍牌’呢?”


    蘇翔見對方表示懷疑,自然隻好將揣在懷中的那麵“九龍牌”取出。


    誰知他剛一取牌在手,黃衣少女的玉手立揮!


    蘇翔眼前血芒電閃,手中“九龍牌”上,則響起了一片“奪奪”之聲。


    閃停,聲住,“鐵背蒼龍”蘇翔與“九現雲龍”冷子欣,臉色大變!


    那麵“九龍牌”上,除了後鐫的“黑白雙龍”以外,先鐫九龍每條龍兒的右眼之中,都插著一根血紅小釵,慢說毫無偏差根根都插在眼珠中央,連深淺程度,也九釵相同,決無二致!


    這是何等手法?何等神奇?


    怎不使蘇翔、冷子欣兩位武林大俠,為之相顧失色?


    因為黃衣少女此舉,顯然意在示威,她若不取“九龍牌”而取人,那九根血紅小釵,豈非全將中在蘇翔與冷子欣的致命要害之上?


    蘇翔與冷子欣,對於“黑白雙龍”,還想一拚,但對於這鬆上黃衣少女,卻知縱然舍命相拚,亦複遠非敵手!


    冷子欣比較冷靜,微一定神,抱拳問道:“姑娘神技,冷某心服,請教你是否這‘黑白雙龍’主人,所謂‘金釵令主’?”


    黃衣少女搖頭說道:“冷子欣,你猜錯了,我雖然是這‘黑白雙龍’的主人,但卻不是‘金釵令主’。”


    蘇翔問道:“姑娘既不是‘金釵令主’,卻是哪一位呢?可否賜告芳名,就憑你適才那一手飛釵絕技,蘇翔與冷子欣業已心折,準把頂上人頭,結交你這個巾幗奇英……”


    說猶未了,突然聽得有個清朗語音,接口說道:“蘇老人家請自珍重,莫把項上龍頭,賣得太不值錢,她這九根釵兒,隻配插綰青絲,添嬌弄俏,尚不配稱為殲虎屠龍的武林絕技呢!”這語音,把當場四男一女,都聽得為之呆住。


    因為語音既似從天而降,又似從山腹中傳出,竟使這麽多武林行家,猜不透發話者人在何處?


    黃衣少女麵帶驚容,目掃四方,柳眉雙剔道:“答話之人是誰?”


    清朗語音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你大概就是‘金釵令主’座下,‘三大公主’的‘血釵公主”慕容嬌吧?”


    黃衣少女又是一驚,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就是‘血釵公主’慕容嬌,你是何人物,趕快現身答話!”


    清朗語音說道:“堂堂‘血釵公主’,竟不知我人在何處,你還怎樣輔助‘金釵令主’妄圖統一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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