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吼著,揮起長劍朝前麵斜著一劃,一道劍光如明亮的電弧閃起,立即將兩排銀劍宮衛擊倒在地,個個如觸電般的瑟瑟發抖,不能自起。


    禿鷲將軍急忙展臂躍起,如一隻身材巨大的禿鷲斜飛而起,疾如閃電,劃過一條黑亮的拋物線,斜落在玄明玄珠外奔的身前。


    “好快的身法!”玄明驚道。


    “好淩利的‘電弧光劍’!”禿鷲將軍說著,一對墨光閃閃的烏鉤已經躍然在手,快得連玄明都沒看清是如何拔出來的。“想走嗎?沒那麽容易!”


    “那就讓手上的劍說話吧!”


    玄明說著,騰空上前,再次揮起手中的長劍。禿鷲將軍絲毫也不示弱,兩道漆黑的烏鉤擎在頭頂,交叉一劃,就見一道墨黑天弧疾然架起,拱衛在自己的頭頂,迎向疾射而來的劍光。但見亮光黑弧轟然相撞,發出一道雷鳴般的烈響,整個廣場上地動殿搖。就在這爆響的一刹那,一團灰霧騰然爆起,瞬間將兩人囊括而盡,眾人愕然佇立在原地,誰也沒動,靜寂無聲,都在等待著雷霧散去後的結果和實況。


    頃刻之後,灰色的雷霧漸漸散去,但見兩人一動不動地凝立在原地,各自保持著揮劍揮鉤時的姿式,如兩尊金鑄刀刻的雕像一般。


    “師兄!你怎麽了!”


    玄珠高喊著衝到玄明身旁,用手一推,動也不動,如千鈞墜地。但玄明好像是被她的一聲高喊喚醒,喘了一口氣,眼皮眨了眨,顯示他還活著。


    “師兄你感覺怎麽樣?”她急切地問。


    “沒事。”他輕輕地說著,搖了搖頭,“隻是被劍鉤交擊的雷光暗弧給擊懵了,禁錮了。你用咱倆釀煉的‘百花醇’撒在我身上,即可解錮。”


    玄珠聽罷,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紫玉瓶,倒出半蠱瓊醇於手心,放迴玉瓶,以手指醮取瓊醇,一點一點地彈向玄明的身體。僅僅彈撒了幾下,便如雨露滋潤,春風化枯,玄明就“活”轉了過來。


    另一邊,六位長老護法皆上來圍住疆持不動的禿鷲將軍,有的吹氣,有的拍打,有的祭出法器以異光相照,有的掏出奇寶噴液吐氣,忙活了半天,禿鷲將軍隻能眨眼喘氣,以示生命尚存,卻再也沒有更佳的效果。隻好命四名宮衛上來,將他扳倒橫著抬起來,象抬著一尊雕像僵屍般地抬了下去。


    “沒看出來啊!紫陽山功夫還果真不差,讓我來領教領教。”無首夏耕陰陰地說著,雙手緊握金戈躍上前來。


    隻見他一身黑衣,雖無頭首,但胸腹半裸如黎黑的臉麵;兩乳裂開兩道眼縫,黑瞳白珠,赫然成目;兩肋中間下方的軟骨隆起如鼻,下麵還隱隱有兩個細孔;肚臍眼翻然橫開,嘴唇宛在;小腹奇長,如身體軀幹,再往下看腿腳皆如常人,唯兩臂長在胸軀的頂端兩側,如兩條膚骨肉辮一般。


    玄明正要揮劍出手,卻見玄珠擋上前來,道:“師兄!這個沒頭沒腦的家夥交給我了。”遂拔劍出鞘,迎上陰怪森森的無首夏耕。


    無首夏耕聽玄珠稱自己為“沒頭沒腦的家夥”,不由地大怒,立即揮起手中的青戈向玄珠紮挑而來。玄珠立即就看見一隻玄青色的猛鷙破戈而出,俯衝著啄向自己。


    玄明急忙提醒道:“師妹小心!他青戈中封印了血域兇鷙!釋放出來了!”


    “看到了!”玄珠高聲道,閃身躲開兇鷙的俯啄。“小小兇鷙,也敢呈能?”然後揮出一劍,但見一道七彩虹光在空中一閃,劃向兇猛的青鷙。


    隻聽一聲哀鳴,兇鷙瞬間被擊斬了,與此同時,竟然發出“轟”的一聲爆響,玄青色的猛鷙登時爆炸開來,赤紅的鮮血橫爆飛濺,青色的羽毛如花瓣般片片綻落,迅速沾染上自身的血跡,立即變成了無數玄青的微小飛刃,懸浮在玄珠的頭頂正前方,迎麵飛來。


    “‘暴羽青芒’!”


    玄珠驚叫一聲,沒想到對方封印的兇鷙竟然實中有虛,虛中有實,舍生化刃,死中求生,迅速發生了如此迅捷的轉化,著實出人意料。她急忙收劍縈身,高聲叫道:“‘劍虹金罩’!”霎時,一團劍虹如春蠶化絲,瞬間將自己囊括在了五色的蛹繭之中,象金鍾罩一般罩住了自己,萬千玄青的飛芒碰到這“劍虹金罩”,竟然紛紛跌落下來,頓時青羽盈地。


    “我也奈何不了她!”


    無首夏耕喪氣地低喝一聲,敗退下去,執法長老蔽麵女醜急忙躍上前來,嬌聲高哼道:“我倒想領教領教咱們昔日聖女的威風!”


    玄珠道:“醜得都以袖遮麵,無顏見人了!還出來挑戰?”


    玄明急忙仗劍躍上前來,高聲道:“師妹你且退下稍事休息,讓我來會一會這位無顏醜女!”


    “無顏醜女!哈哈哈哈!我今天就讓你們瞧瞧無顏醜女的真麵容!”


    對方高聲嬌笑,左手一揮,青袖飛開,一張白若蛋清、嫩若凝脂、百媚千嬌、萬千風流的女兒臉,驀然展現在玄明麵前。還聽得她嬌聲低問:“玄明師兄!我漂亮嗎?”


    看著她那似笑而非笑的嘴角,含情又無情的雙眸,玄明頓時目瞪口呆,神思恍惚,隻覺臉上滾燙,心中灼熱,血脈噴張,雙目癡癡地望著她,口中輕輕吟道:“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刹那間他看到了自己的前生前世。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潦倒江湖放浪形骸的前世浪漫生活,如同夢幻一般地在眼前閃現。


    接著他又想起了自己與那名相傾相愛的女子的別離:“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還想起了他前生的一個好友:“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蕭?”


    ……


    “小心媚術!師兄!”


    那熟悉而又清晰的警喝聲突然從耳邊傳來,玄明心中驀然驚醒,把頭一搖,醒了醒神,思緒迴轉過來,轉目去看師妹。但見人麵無臂生著雙翼的通天長老須臾突然飛速躍到師妹身側,急速向上彎起了右翼,翼尖有一隻靈巧的小手,輕輕拔下頭上盤發中的一柄金簪,在他和師妹之間橫然一劃,一條淘淘的江河頓時將兩人衝開了。


    “師妹!”


    他疾聲高喊著,疾速伸出左手去牽拉麵對麵玄珠的手。玄珠也伸出左手欲拉住他,可是無論兩人如何努力,兩隻手的手指眼看著就要碰到一起了,卻有一股巨大的斥力排斥著對方,兩人手兒怎麽也牽不到一塊去。


    “師兄!”


    “師妹!”


    “師兄!”


    “師妹!”


    ……


    兩人不停地唿喊著,拚命緊追著對方,拚命地緊盯著對方。江水淘淘,旋渦飛轉,悄然浮起,他倆也緊跟著浮了起來,越浮越高,浮向了無盡的高空,越浮越遠,浮隔在了一條銀白色的江河兩畔。銀白色的江河懸浮在半空中、飄浮在天宇裏,遠遠望去,如一條銀白色的飛練,煞是好看。


    漸漸地,天色變得越來越黑、越來越模糊了。泡哮的洪波湧浪變成了無數跳動的星火,在他們之間跳躍、閃爍。他們隻能看到對方的臉,卻再也聽不見對方的聲音。身邊隻有涼涼的夜風在無聲地橫吹著,在無聲地飄浮飄蕩著兩人;隻有一條如冰霜般閃爍著涼意的茫茫星河,橫亙在兩人中間,將兩人飄浮得越來越遠。


    玄明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呆望著她,凝望著她,他仍能看見玄珠的臉。隻是她那美麗的麵龐,漸漸變成了一顆大大的明亮的星星,如星朵花瓣一般地燦爛;她的手,她的足,她的身,她的衣,卻都漸漸地淡熔於星幕夜霧中,逝而不見了。縱然如此,他仍能清晰地看到她,她是整個天幕星河中那一顆最亮的星星;他仍能感受到她溫馨的目光,感受到她柔和的氣息,感受到她相通的心犀,就象站在她的身邊一樣。他自己心裏,隻剩下了無盡的懊惱。他怎麽就被那個無顏醜女給媚惑住了呢?如果不是他被媚術蠱惑,通天長老的陰謀肯定就不會得成,師妹也就不會被隔開,不會被掠走。


    悔恨中他聽到了一個蒼涼肅穆的聲音杳杳傳來:“巴桑珠兒!你身犯三宗天族大罪!背棄聖女之道在前!阻逆新聖女歸來在後!最後又武力抗命,挑戰天族傑布庭!今按天族律法,押到天河霄岸的冥王山上,領受熱灼冰寒的三千年酷刑!”卻是隻聞杳杳聲音,不見其人。


    玄明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純屬一派胡言!何不將我也一起押過去?”


    “汝非我族類,此法不施於汝身,但要捕汝為賤奴,永世不得反身!”


    “呸!休想!我玄明頭可斷,血可流,讓我投降為奴,那得問問我手中的劍,除非朝日西升、落日東墜!”


    “你要做英雄好漢,我們不阻攬。但是,你就不擔心令愛有朝一日也會變成獄中賤奴嗎?你真得忍心要讓巴桑珠兒孤苦地呆在天際的冥王山上、白天忍受烈陽高溫的灼烤、夜晚飽受冥冰寒石的僵凍嗎?……”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玄明厲聲高喝。


    “不過,可以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你若能攜令愛前來赴任聖女,不但可以免除對你的追究!還可以將巴桑珠兒的酷刑改為流放,不再遭受能夠煮肉沸水的高熱煎熬,也不再遭受能夠寒冰脆鐵的陰冷折磨!”


    “我要求將巴桑珠兒放還?”玄明高聲喊道。


    “這個已經辦不到了!巴桑珠兒是天族的人,既然已經送上了刑天去接受天刑的處罰,我們也無權再撤迴來了,改為流放已是最好的結果,有吃有住,不熱不寒,也不再遭受任何刑罰。”


    玄明聽到這兒,低頭默不作語。


    “好吧!我們再作一番讓步。作為交換,對你所違的一切罪過免責。巴桑珠兒的流放減刑一千年。令愛繼位為聖女後,一年給予十天的自由時間,可以離開大刑國前往紫陽山探親訪父,並允許你們父女一年一次去天河岸邊、隔河探望巴桑珠兒,但是除此之外的時間,不得擅自離開天族大刑國。”


    “還有什麽?”玄明無奈地反問。


    “令愛繼位為聖女,須保持聖女貞身,須信念我們天族的原神氏教,至少要在位六十年,直至六十年後轉世聖女即位為止。當然,如果她願意,這個期限是可以延長的,直至終老,延長的權限取決天她自己。延長期及以後,聖女就改稱聖姑了,加尊號稱‘西王母’,而新轉世的聖女則作為鳳雛太子,不繼位,但仍稱作聖女。”


    玄明基本上聽明白了,問道:“你是誰?你說話算數嗎?”


    “我是執法長老三目奇肱!話出入山!整個雪域高原、天族大刑,誰都可以說慌,隻有我和執法長老蔽麵女醜吐沫如釘,字字千鈞!永世不變!”


    “執法長老蔽麵女醜?難道剛才不是她用謊言欺騙了我們?這讓我如何再相信你們?”


    “她剛才確實是媚惑你了!那是因為你們逼得她揭去了蔽麵。天族人都知道,執法長老蔽麵女醜揭開蔽麵就不是執法長老了,就是一普通的天族子民。而且,她如此揭開蔽麵一次就會損折壽命四十九年,所以,今天她揭開蔽麵之事,是我們天族從來未遇到過的意外情景,純屬一次意外。”


    “好吧!讓我先找到小女後再給你們答複吧!”玄明無耐地說。


    “可以!以三個月為限!逾越三個月得不到明確的答複,一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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