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吾乃兇犁土丘應龍!”


    龍首人身的黃衣人高聲答道。但見他臉長若龍,麵色土黃,雙目炯炯,頭頂長著兩隻雄壯粗長的金色龍角,嘴角飄擺著兩根長長的龍須,腰裏懸掛著一柄長長的寶劍。


    “雨師國主雨師妾!”


    這個黎黑俏麗的女子,明眸皓齒,紅裙沒膝,卻是一身的騰騰蛇氣。隻見她,耳垂上環扣著兩條筷子粗細的竹葉青猶如耳飾,頸著套著兩條拇指粗細的金環蛇猶如項圈,腰裏環著一條火龍紅帶般的赤練蛇,臂上纏著兩條昂首張目的眼鏡蛇,腳下踏著兩條花紋斑斕的長蟒蛇,背上還插著一柄似劍非劍的帶鞘兵器,正是人稱九蛇玄女的雨師國國主雨師妾。


    “東方木神句芒!”


    商青田隨眾人抬眼望去,見是那個在海底網住自己的人麵鳥身人,白麵如晶晶的璧玉,雙瞳似閃亮的星石,一身青衣,背展雙翼,雖然這次沒有騎龍馬獸,但手掌上依然盤著一根手指粗細的青藤繩,背上正中還插著那副銀亮的雙龍規。隻見他輕輕飄落在十丈開外的海麵上。


    三個人報著名號,分別降落在六艘鬥龍艦的西、南、東三個方向,然後皆麵朝北側十幾丈外的水麵俯望。


    兇犁土丘應龍高聲道:“天吳法師!該現身了!”


    隻見三人目光交集的海麵上,水花翻滾,猶如幽泉上湧一般。刹那間水花越翻越高,越湧越大,形成了一圈環形的巨浪向四周翻滾。青陽諸人驚異地緊盯著,就聽得“唿隆”一聲巨響,隻見環浪中間突然聳起了一個巨大的水柱,如同一根晶瑩的冰體玉柱。這水柱聳到了近十丈高,又“叮鈴”一聲脆響,如同冰體玉柱被擊碎似的紛紛碎落傾下,瓊花碎玉般的落入水裏。一個巨大無比的赤紅柱體,頂上凝纏著一條條肉蛇一樣的長辮子,破水聳出,隨著水柱的碎落也迴落到海麵上。接著象一張巨大的肉傘突然張開,八隻粗健的長辮象長臂一樣迅速地甩向八方,如同巨蟒長蛇般地在海麵上翻滾跳蕩著。中間露出了一張顫動的赤紅大嘴,骨質的舌頭帶著兩排黑石塊般的尖利巨牙,格格吱吱地咀嚼著什麽東西,忽聽“嗖”地一聲吐出來一個白色的圓球,飛落到十餘丈外,眾人看去,見是一個舔光了皮肉的慘白骷髏人頭飄搖在水麵上。


    “這是什麽怪物?”夏青桑愕然驚問。


    “這就是傳說中的海上噬血老妖、東洋絞肉魔,八爪章魚巨怪。”雲中子道。


    諸人再定睛細看,隻見章魚巨怪身上不知何時還多了一個光頭光腦的皂衣人坐在它身上。但見他身體高大粗狀,虎背熊腰,臉形如刀刻劍刮,嶙峋崢嶸,臉色幽白,濃眉如帚,目閃藍光,鼻孔裏長長的黑毛與上唇叢生的短胡茬連在了一起,兩片猩紅的大厚唇間,斜長著兩顆陰白的猛虎獠牙,頸上掛著一圈拳頭大小的慘白骨珠,細看是微縮了的人頭骷髏,腰裏掛了一口又長又寬的玄冰刀。


    “朝陽穀水泊天吳來也!”皂衣人粗聲吼道。


    玄極掌門沉聲怒道:“看來東海龍庭今天是要與我們青陽派血戰到底了!”


    兇犁土丘應龍道:“我等雖位列東海的四大護法,但更是各自島國的國主,不會單純為東海龍庭與爾等拚命耗魂的。”


    雷震子道:“那爾等今天齊齊出陣,意欲何為?”


    九蛇玄女雨師妾:“久聞青陽派紫陽派的‘旋幻劍陣’,旋天幻地,攻防一體,自成一個勁爆的小宇宙,特來討教一二,欣賞欣賞你們的演繹。”


    雲中子笑道:“盛名之下,其實難負,外人虛捧而已。”


    木神句芒桀桀道:“雲中子道長莫要謙虛!我還聽說,此‘旋幻劍陣’,在你們的道家聖地紫陽山已經失傳了,可你們青陽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把此劍陣發揚廣大,合你們‘玄’字輩五人之力,將‘旋幻劍陣’發展到了極致,外人稱之為‘五玄旋幻’,道長不會不承認吧?”


    玄極掌門正色道:“是有些江湖上的朋友,出於禮貌和客氣如此叫過,給個麵子恭稱戲稱而已,神馬都是浮雲,皆虛名罷了。”


    梅仙子清聲道:“今天三師兄玄鳴有事未到,五玄瘸腿,演繹不了,怕是要讓四位失望了。”


    朝陽穀水泊天吳不耐煩地道:“汝青陽派今天武力犯我東海,殺我軍團將士無數,吾天吳身為護法,豈能裝聾作啞,即使他等三人放過你們,我也會指揮水師軍團與你們血戰到底,休得廢話,準備廝殺!”


    雲中子微微蹙眉道:“如此說來,天吳法師真要逼迫我們動手了!”


    句芒桀桀道:“我等身為護海法師,如果束手坐壁上觀,眼看著你們自如撤走,確實對整個東海的七十二列島邦國、以及這東海上下闊深無邊的水界,無法交待。”


    應龍正色道:“與其讓無數的人神廝殺流血,乃至付出生命,還不如我們幾人與你們幾位鬥上一場,即使我們這些人都戰死了,也不過幾人而已,與海界山界的蒼生諸靈何幹?”


    玄極掌門一時苦笑,這本應是自己的心裏話,可是為了避戰,一退再退,反而被對方搶著說了,弄得自己和青陽派聽起來象是變成了失道者一般。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雷震子,但見他臉色憋得通紅,怒火欲噴;又轉眼望了一眼“飛雲”號上的雲中子梅仙子,但見師兄雲中子仍是淡泊如鬆,師梅梅仙子卻氣得臉色煞白。於是他揮起手掌,“咚”地一聲擂響了身旁的戰鼓,大喝一聲:“好!”


    海麵上頓時一片靜寂,皆等著他往下說。


    “今天就是我們青陽派用‘旋幻劍陣’與東海四位護法一決高下一決生死的日子。”然後扭頭問,“青海,失蹤的兩名弟子屍體找尋到沒有?”


    “找是找到了,但屍首不全。”青海答道。


    “大師兄,勞駕你再過去封住這兩人的陰魂。”玄極子對雲中子說完,又高聲安排。“青田留下,接替你師傅在劍陣中的位置。青滄青海青桑青磯青礁!”


    “弟子在!”五人一起高聲應答。


    “你們五人帶領六艘鬥龍艦隊和艦上所有的人,退迴青陽山斬龍台!”


    “掌門師尊!”五人一起高喊,“我們願與東海護法一決生死!”


    “放肆!快撤!速將受傷者帶迴山上救治!將這八名戰死的兄弟送望靈虛閣,請你們三師叔先啟動靈虛閣的煉魂陣法,為他們煉魂還虛!不得延誤!”


    玄極掌門說著跳下了鬥龍艦,雷震子商青田緊跟著跳下。那邊,雲中子梅仙子也一躍而下。五人站在海麵上,六艘鬥龍艦則載著青陽山的弟子們,緩緩後退。


    應龍高聲道:“赤虎鯨將軍!綠夜叉將軍!你們兩位也率領軍團將士們退下迴城吧!”


    兩軍團徐徐集攏,各自向東退去。


    海麵上就剩下九人在場了,卻是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此時已是下午申時,藍天似穹,白雲如絮,驕陽當頭,微風不起,潮退海平,波瀾不驚,一切都靜悄悄的,連一隻海鷗都沒有,大自然也似乎是嗅出了什麽,都屏住了唿吸,好象在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玄極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海天的寧靜:“四位法師,我們這‘旋幻劍陣’例來都是五人成陣,我們這邊多了一位,在人數上可是有點占你們的便宜了。你們如果覺得不公,可以再邀一位上來。”


    應龍朗聲接道:“不用了!你們的陣法如此,我們早就聽說過。”


    天吳輕蔑道:“我關心的是你們的‘旋幻劍陣’,能否擋得住我們四人的魔法絞殺,至於人數,有多少都將是死屍,我們不在乎。”


    雷震子哼道:“不用動用‘旋幻劍陣’,我一人先宰了你這個不人不鬼不陰不陽的狂妄怪物再說。”說著拔出了腰裏的破雲劍。


    “牛鼻子!想早死你就上來吧!”一身皂衣的天吳盯著雷震子,眼中放射出兩道陰白的兇光。


    雷震子怒笑道:“那道爺就和你比試比試!”說罷挺身提劍躍上前來,頓時真氣全身流轉,道袍無風自鼓,衣袂翻飛。


    雲中子提醒道:“天吳乃水泊神人,人稱水伯天吳,擅長魔法,本形乃章魚頭猛虎身,人魚合修,小心他的二元合體功法;玄冰刀又稱寒冰刀,注意莫被他的陰寒之氣掃著。”


    雷震子道:“多謝師兄提醒!”


    東海四大法師雖以應龍為首,但魔法卻是各有千秋,而水泊天吳最以幽陰狠鷙而聞名。聽完雲中子的話,天吳心裏驀然一驚,一向狂傲自負的他,不由地對雲中子生出了些暗自的驚訝和佩服,這才是自己真正的對手,遂決定先擊殺了眼前這個絡腮胡子,再向雲中子挑戰。於是高聲道:“看來那位道兄倒是挺了解我啊!等我斬了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牛鼻子,再和你比劃比劃。”接著拔出玄冰刀,躍身跳下章魚怪,下半身和半截玄冰刀浸沒在海水裏,陰白的目光緊盯著雷震子。


    雷震子右手破雲劍在手,橫於胸前,左手食指中指化為劍指,直指內側劍刃,三昧真氣立即凝入劍中,但聽轟然一聲響,外側劍刃頓時噴出一道五尺寬的紅紅火光,直噴向前麵十丈外的水泊天吳而去。水泊天吳迅速將半沉在水中的玄冰刀立著旋擰起來,旋起了一片垂直豎立的水幕,水幕瞬間固化成一道陰寒堅固的冰牆,擋在了自身麵前。三昧真火噴將而來,冰牆不倒不化,巋然不動。


    “好陰寒的功法!”雷震子叫道。左手並出劍指向東南一揮,隨即勾迴,引天雲雷電於劍指之中,再次指向劍體,將天雲之氣輸入破雲劍中,隻聽“轟隆”一聲震耳的雷鳴,一道耀目的電光伴隨著雷聲轟然從劍刃射出,直射向前麵十丈開外的冰板幕牆。便聽得“哐啷”一聲碎響,冰板幕牆瞬間崩裂成無數的碎片,紛紛跌落進海水裏。水泊天吳躲閃不及,雷電擊身,踉蹌欲倒,一身皂衣也被雷火擊著,眨眼間變成了一個慘白的裸體。隻見一道白影飛掠而起,天吳迅速跳起來,逃進了章魚怪八爪中央的大嘴裏。


    雷震子大笑道:“乖乖孫子!光著屁股害羞了!躲起來了?”青海青田皆跟著大笑,卻聽玄極子猛然大喊一聲:“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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