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儀式上,安東尼甚至沒有精力去注意分院帽又唱了什麽歌。洛哈特一直在他邊上低聲說個不停,向他介紹自己在校時期的風雲經曆。斯普勞特教授試圖拯救他的耳朵,告訴洛哈特在分院儀式上保持安靜是一種傳統,但收效甚微。


    他認識的兩個新生中,凱文·瓊斯被分到了赫奇帕奇,而金妮·韋斯萊,和她的哥哥們一樣,進入了格蘭芬多。哈利、羅恩和赫敏都為金妮鼓著掌,金妮滿臉通紅,差點在坐下時被椅子絆了一跤。


    安東尼拿了幾塊肉餡土豆泥餅,頭一迴覺得它們沒有那麽美味。他不知道如果耳邊沒有人在描述“黏糊糊、濕噠噠、散發著黴菌和腐敗氣味”的食屍鬼,這頓晚宴會不會更值得享受一些。


    他忍不住惱火地欽佩洛哈特的文學功底,因為他現在確實覺得麵前的食物全都被食屍鬼舔過幾口。


    “亨利,你想要一點蛋奶果餡餅嗎?”麥格教授遠遠地問,從斯普勞特教授尖尖的巫師帽邊上看著他們。


    “當然,米勒娃,謝謝你。”安東尼說,感覺自己一口也吃不下去。


    “天啊,蛋奶果餡餅。”洛哈特說,“看到它們,我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和母夜叉一起度假的日子,那是在立陶宛……”


    就在這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安東尼這才注意到,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經吃飽喝足了——隻除了自己、洛哈特和斯普勞特教授。


    斯普勞特教授正用叉子戳著烤牛肉,神情冷淡。安東尼敢說她也聽到了那隻食屍鬼是怎麽緩慢地爬過廚房的。


    鄧布利多像上學期一樣,提醒學生遵守校規:不要進入禁林、不要在走廊上使用魔法、不要在魁地奇比賽的時候違規攻擊對手。最終,他說:“除此以外,請允許我向你們展示教師隊伍今年的變動。我們很高興地迎來了洛哈特教授,他將教伱們黑魔法防禦術。”


    禮堂中響起一陣禮貌的掌聲。洛哈特站起來,風度翩翩地向周圍揮手鞠躬致意,露出熱情的微笑。


    在他向全校師生講述自己的理想時(“我告訴自己,吉德羅,雖然你已經決定將畢生獻給消滅黑魔勢力的使命,但幫助小巫師掌握優秀的黑魔法防禦術對未來魔法界的幫助是不可估量的”),安東尼終於鬆了口氣,為自己拿了一點牛奶凍。


    他在洛哈特揮動的雙臂下麵和斯普勞特教授對上了視線,忍不住都搖頭笑了。斯普勞特教授正在偷偷向她的盤子裏裝燉菜。


    ……


    安東尼推開門,欣慰地發現上學期的學生都出現在教室中。羅傑正抻著脖子向同學展示他逐漸褪去的傷痕,塞德裏克和同桌講述著暑假去克羅地亞旅遊時的趣事。


    “下午好。”安東尼說,迴身關上門。


    學生笑嘻嘻地答道:“下午好,安東尼教授。”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我希望你們都享受了一個美好的假期。”安東尼說著,把教案和椰子冰糕放到講台上。


    終於開學了,他決定自己這學年要多多分發糖果。貓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據那些箱子了。


    “四年級的課程比三年級更加具體一些,不過我們依舊使用同一本教材。”安東尼說,“但是先不忙著翻開課本。鑒於今天是新學期的第一堂課,我們先對上學期的期末試卷知識點做一下講解和總結。然後,如果還有剩餘的時間,我們可以隨便聊聊天,看看你們對目前學到的東西有沒有什麽疑惑,或者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


    他從教案中拿出了上學期的三年級試卷,看了看:“第一題,如果你正在公交車上和鄰座的麻瓜交談,他/她詢問你的職業,你或許應該在說出以下哪個或者哪幾個答案之前多考慮一下?”


    “首先,我相信大家都記得《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在我們學的幾條比較重要的條款中,根據第73條,巫師管理機構需要隱藏、照料和控製轄區內的所有神奇動物,其中就包括火龍。所以,理論上,你不能告訴任何麻瓜自己是火龍飼養員。”


    “然後,是的,你可以說自己是記者,不過我不建議你說自己是《預言家日報》的記者。雖然麻瓜世界中有太多的報紙,大部分人並不會真的記得所有報刊的名字,但是總體上來說,這仍然是一種冒險的行為。”


    “藥劑師,尤其是魔藥師,不是麻瓜普遍接受的稱唿,即使他們可能會明白你在說什麽。麻瓜或許會認為你從事的是……”他鼓勵地看了看學生。


    一位赫奇帕奇學生小聲說:“醫生?”


    “製藥行業。”另一個學生頗為自信地說,“我的姨父就是做這個的。我媽媽有時會懷疑他在偷偷把魔藥加到他們工廠的坩堝裏。”


    “我不覺得工廠裏用的是坩堝。”安東尼若有所思地說,“不過,關於工廠的問題,我想我們可以留到參觀完巧克力工廠再探討。那個時候,不少同學會對課本中反複出現的‘工業化’這個詞有更具體的理解。”


    ……


    每一題,凡是做對的學生都拿到了一塊椰子冰糕,他們的分數被具象化為課桌上堆起來的亮晶晶粉色小方塊。不過,因為不斷有人低下頭,謹慎而快速地向嘴裏塞上一塊,冰糕的數量很快就失去了參考意義。


    安東尼發完最後一題的椰子冰糕,將試卷合上:“好了,還有什麽疑問嗎?”


    “安東尼教授,我有個問題。”一位拉文克勞學生說,“不是針對這場期末考試的,隻是……我從魔法史考試之後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是什麽?”安東尼好奇地問。


    “我們一直都在說巫師和麻瓜都是人類。”那個學生說,“但是,教授,麻瓜們覺得我們是人類嗎?我那時在複習獵巫時代的曆史,然後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如果他們也把我們當作人類,為什麽……”


    “哦,好問題。”安東尼朝他微笑,“首先,我很高興地注意到——我也非常願意讚同你——這個疑問的潛台詞是‘人類不應當自相殘殺’。


    “但是,在我個人看來,麻瓜和巫師的爭端並非因為其他原因,而正因為我們都是人類,因為我們具有相似的欲望、痛苦和思考問題的方式。


    “麻瓜與巫師,巫師與麻瓜,麻瓜與麻瓜,巫師與巫師……都爆發過劇烈的衝突,衝突過後我們都會感到悲傷,會試圖想辦法避免這樣的悲劇再次上演。”


    “神秘人和食死徒……”有個學生嘀咕道。旁邊的人對她怒目而視。


    “然後,針對你的問題,是的,即使從麻瓜的定義上,巫師依舊和麻瓜屬於同一個物種。”安東尼說,“我知道魔法世界屢次修改過‘人’的定義,但是對於麻瓜,至少目前來說,通常會使用一種非常簡單的判別方式:生殖隔離。”


    “什麽?”學生困惑地說。


    “生殖隔離。”安東尼重複道,在黑板上寫下了這兩個詞,“簡單來說,麻瓜認為貓之所以不是狗,是因為貓無法和狗產生後代,尤其是可以繼續繁衍的後代。所以,任何一個受過合格教育的麻瓜,在看到麻瓜和巫師結合生出來的孩子時,都會自然而然地認為巫師和麻瓜同屬於人類。”


    幾個學生發出了嫌惡的聲音,不滿於這種純粹依靠繁衍的劃分方式。


    安東尼說:“而對於巫師來說,雖然他們從來沒有使用過這樣的標準,但是在討論時,巫師總是本能地將麻瓜劃為人類。人們爭論過馬人、人魚、幽靈、妖精、地精是否屬於人類,然而,目前還沒有提出過任何將麻瓜完全排除在人類之外的定義。”


    “我們現在對人類的定義是什麽來著?”一個學生小聲問他的同桌。


    “忘了,但是肯定有麻瓜,不然麻瓜出身的巫師早就抗議了。”同桌同樣小聲答道,“最近不是還有一台《麻瓜保護法》嗎?”


    “但是,安東尼教授,”提問題的那個學生繼續說,“課本上說麻瓜們稱女巫為怪物、怪胎……”


    “洛哈特教授告訴我,麻瓜也是巫師針對非魔法人士的蔑稱。”安東尼說,注意到有幾個學生在聽到洛哈特的名字時就開始皺眉,“我猜,這大概是因為……人們非常擅長找到差別,但並不是特別善於處理它們。”


    ……


    下課之後,安東尼帶著輕了許多的椰子冰糕罐子,迴到了辦公室。貓正側躺在貓爬架上,仔仔細細地舔著自己的前爪。老鼠又消失了。怨靈就是有這個好處——它們能決定自己是否想要成為實體。


    一封信正靜悄悄地躺在他的辦公桌上,旁邊有一根金紅色的羽毛。


    安東尼趕快拆開信。


    鄧布利多在信中向他道歉,因為他這周六在法國有個會議,無法按照約定去安東尼家中繼續怨靈雞的實驗。


    不過好消息是,尼可·勒梅已經知道了理論中的實驗從理論上來說成功得出人意料,並為此提供了更多理論上的煉金儀器和模型。


    “除此以外,西弗勒斯宣稱自己在模擬獨角獸血液方麵取得了相當可喜的進展。”鄧布利多寫道,“我想我確實告訴過他或許不需要這些了,但是他認為這個課題本身就能讓他在評選魔藥學會的終身成就獎時獲得優勢。”


    即使明白鄧布利多為什麽會在信件中提到斯內普,安東尼依舊隻是感謝了鄧布利多為怨靈雞耗費的時間和精力。


    至於獨角獸血液:“我很高興可以對斯內普教授的研究有所啟發,不過我懇請他在致謝中加入您、不知所蹤的奇洛教授、廣受尊敬的伏地魔先生以及我的名字。希望這對他的評選有所幫助。”


    他晾幹了信,猶豫了一下,還是去貓頭鷹棚屋把它寄出去了。


    ……


    這天天氣晴朗,陽光燦爛。從貓頭鷹棚屋看出去,能看到不少學生躺在草坪上看書。安東尼看到珀西·韋斯萊快步走到黑湖旁,在一個女生身邊輕輕放下一個筆記本,大步走開了。


    安東尼也走出城堡,打算去拜訪海格。蜜蜂在最後的花叢中嗡嗡地飛來飛去,小徑幹燥而溫暖,令人愉悅。他認出了幾個自己的學生,他們正聚在一起談論光輪2001,那是最新款的飛天掃帚。


    他沒有打擾他們,隻是靜悄悄地從他們身後走過去了。海格的小屋門鎖著,大概是和牙牙一起出去了。不過他的門口台階上有一些血液痕跡。


    安東尼有些擔心地繞著房子轉了一圈,在屋後的菜地前停了下來。深綠色的南瓜藤上麵,結著一打大得嚇人的南瓜,每個都能登上當地的農業新聞,而且它們看起來還能再長得更大。


    然後他又繞迴木屋門口,對著血跡研究了一會兒,在不遠處找到了另外幾滴。很快,他又在更遠的地方找到了其他血跡。


    他跟著血液的指引,發現自己來到了禁林前麵。這裏有一灘還沒有凝固的血跡。


    安東尼盯著黑乎乎的林子看了一陣子,心中希望海格不是向禁林中引入了什麽喜歡血液的家夥,例如快樂的吸血鬼一家之類的。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麵前的樹枝突然搖晃起來。樹葉沙沙響動,然後,隨著幾根樹枝折斷的聲音,從黑漆漆的樹林中,探出了一個黑漆漆的、蜥蜴似的腦袋。那個玩意靜靜地用沒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看了看安東尼,然後漠不關心地探出修長的、長著長長鬃毛的脖頸,低頭嗅著地上的血液。


    它伸出舌頭,開始舔舐草葉上的深紅得發黑的血。安東尼向前走了幾步,在樹影掩映中,隱隱約約地看到這個生物折疊起來的、蝙蝠般的黑翅膀。他起初還不敢確定,直到這個生物展開翅膀抖了抖。


    安東尼瞪著那對翅膀前端的尖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海格又往學校中搞來了一頭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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