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龍舌蘭都大感震訝。


    “你要對付他們?”


    “我想對付他們已久──難得他們今天送上門來。”


    “你──你要一個對付他們這麽多人?”


    陳粉腸也顯得不敢置信,倒抽一口涼氣,問。


    “──卻難道還帶你同去?”


    孫青霞譏誚的迴了一句。


    於情卻憂形於色:


    “你肯定他們會折返巢穴去?”


    孫青霞這迴斬釘截鐵的道,“他們攻打貴棧無功而退,必要找個背得起黑鍋的人來報告──如果不是房子珠,便是詹奏文;找上他們一個,還怕找不到第二個?”


    隨後,他極表不耐煩的說,“如果不是你們一直在這兒嘮嘮叨叨,我早就聽到他們往哪兒去了!”


    “我也去!”


    龍舌蘭說。


    她興奮的時候,麵頰上那一道外傷,也在發紅發亮。


    孫青霞卻一眼望入她的傷疤裏,冷冷的說:“你去?你去做什麽?”


    “幫你啊!”


    “你能幫得了我?”


    “嘿,‘流氓軍’這夥悍匪,早已人人得而誅之,我想對付他們亦已久矣──難道有你去得我就去不得的事!”


    孫青霞冷哂而且堅決的道:


    “不。你留在這兒。你要去,先治好臉上的傷吧!”


    龍舌蘭一下子氣紅了臉。


    孫青霞向言尖一拱手,道:“小顏姑娘交給你和大嫂了──我先去蕩平‘流氓軍’,決不容這匪人侵擾八無先生的至交好友。”


    一說完,他就走。


    一走不迴頭。


    大家一時都不敢去看一個人:


    龍舌蘭。


    ──個人在沒麵子的時候,最好少去看她,不去惹她,不要去引她注意為妙。


    尤其是女子。


    ──雖然男人比女人更好麵子,更要麵子,但女人一旦失去了麵子,沒了麵子,更是什麽東西都會使出來的,啥南北都可以豁出去的。


    孫青霞一說完便出走了。


    他仿佛就知道龍舌蘭會發作。


    龍舌蘭也果然發作。


    她跺著腳,咬著銀牙,氣得臉色幽幽發白,全身顫哆。


    “你這個衰人,壞蛋、色狼、淫賤、色魔、登徒子、無行浪子、無恥之徒……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龍女俠我……”


    這時,孫青霞早走遠了。


    他去追躡那幹土匪去了。


    隻剩下氣得語音完全走了調的龍舌蘭,以及大夥兒在“義薄雲天”客棧門前傻傻愣愣的在聽這位龍女捕頭切齒忿恨的咒罵。


    大家都以為她會一直罵下去。


    可是……並不。


    孫青霞追的方式很奇特。


    他用嗅的。


    ──就像一頭野獸,凡他要狩獵的事物所過之處,留下的氣味,他都聞在鼻裏,成竹在胸。


    他好用看的。


    ──蛛絲馬跡,全不放過:何況,他真的在尋“東方之‘蛛’”的線索和這一幹“馬”賊的痕跡。


    他更用心聽著。


    ──那麽一大幫馬隊在趕程,盡落他靈敏過人的耳中。


    他最用的是:


    心。


    他用心。


    他留神。


    ──他這一留心一用神,就生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仿佛是,他也在被跟蹤,有人跟他後頭的感覺。


    他當然戒備、提防,但他還是極有信心。


    他有信心這群馬盜逃脫不了他的追蹤之下。


    他要追殺這一幹人──至少是這一彪悍賊的領袖。


    他早已聽聞“屠殺王”:“東方蜘蛛”的血腥事跡。


    這種人他是必殺的。


    他也對“洞房之珠”嫁一個男人就毀掉一名漢子而且也同時敗壞了一幫一派一門一族的事早有所聞。


    他也沒意思要放過這等女子。


    他要格殺這種“江湖敗類”,打散“流氓軍”的軍心。


    他將這種事“視同己任”。


    ──他天生的職責。


    但除了這些理由之外,他更別具用心。


    ──什麽用心?


    那都是為了他的大敵:


    叫天王!


    他的大敵。


    ──他所作所為,一切都是為了對敵:


    與查叫天為敵!


    與“叫天王”這種人為敵,可真不容易,也給絲毫輕忽不得。


    孫青霞本來的第一個方式是:


    麵對。


    他要麵對麵,打擊來敵。


    所以他一出手就擊殺煩惱大師。


    敵人若要來襲,趁對方主力未堅,他就先把敵人打殺掉──就算萬一打殺不了,至少也可以正麵挫一挫敵方的銳氣,讓他們不敢猖狂,不致器張。


    但敵方主力一旦凝聚、會合,他已打之不散,擊之不潰,便隻好采取第二個方式,那是:


    那是且戰且逃。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冷,武林中人都曉得他傲,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硬角色,而且誰都了解他一向目中無人。


    對。


    他冷。


    他傲。


    更且目中無人。


    ──也就是自負。


    但他並不傻。


    也不笨。


    更不蠢。


    ──打得過,自然就打;打不過,自然不會送死,能逃就逃。


    避起鋒銳,保存實力,再戰江湖。


    ──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一年也不太晚,而一年半載也不算太早!


    所以,俟他一旦發現“叫天王”已聚合了“大軍”,高手如雲,敵手太強,他身邊又有顧礙(龍舌蘭和小顏夕),他便立即退走潛逃。


    不硬碰硬。


    ──碰得過,才碰;碰不過,偏去碰,這不叫勇,隻叫送死。


    是以他帶同兩個女子一齊逃遁。


    可是他的性子:一向是好戰,而不是愛逃的。


    當他逃到一個“暫時安全”之處,“逃”,反而變成了一種“幌子”,他就用了第三個方式:


    以退為進。


    反守為攻!


    他要反咬敵手的“尾巴”。


    ──讓敵人以為他膽怯,落荒而逃,不敢還手之際,他反過來,突然反撲,化整為一,逐一消耗掉敵手的助力,羽翼,然後才全力攻殺敵人的主力。


    他在逃亡的路途上,忽爾自“大深林”改投“義薄雲天”,就是為了安頓好兩個女子,再行逐一偷襲消滅叫天王其他的小股兵力。


    可是他剛好卻遇上:“流氓軍”正要攻襲“義薄雲天”中“用心良苦社”的實力。


    這使得他靈機一動:


    臨時改變了方式。


    ──他用上了他對敵的第四種方式:


    反攻!


    ──出奇不意,直搗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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