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穿得漂漂亮亮地下去見他。


    這一次,石曼考慮周全,請來了位德高望重的,年紀可以當她爸爸。


    季藍不能繼續她的計劃了,當場石化。


    *


    張醫生的療養方法和李閔立的相比,更注重心態的放鬆,要季藍多出去走走,經常與人接觸。


    石曼什麽都聽醫生的,當天就要季豐帶季藍出去,還提前幫他們訂了電影票和餐廳。


    她想撮合他們的心思還沒消呢。


    季藍就乖乖在家等著季豐。


    今天他少見的沒加班,一下班就迴來了,上樓去換了便裝,抓起車鑰匙,提醒久候在客廳地板上逗狗的季藍,“走吧。”


    按照石曼的安排,先吃了飯,後去看電影。


    影院滅了等,到處黑漆漆的,中途季豐電話響起來,出去接完迴來,跟她說:公司臨時有事,需要他過去一趟。


    季藍心裏冷笑,又一次。


    怎麽她就老攤上這種事。


    不過也好,她迴去跟石曼賣賣慘,挨罵的是他,而且下次可能就不會再讓他陪她出來了。


    這麽一想,季藍眼裏的不高興瞬間沒了,咬了顆爆米花,特別大方地說:“你忙的話快點過去吧,待會兒我自己迴去。”


    季豐說:“你和我一起過去。”


    季藍看著大屏幕,說:“我不去,我喜歡看這部片子。”


    電影正巧播到了男女主角忘情地在床上擁吻的片段。


    他也側過臉看到這一幕,季藍輕咳一聲,這時他嘴角不太善良地笑了下,說:“你喜歡看這種。”


    季藍硬著頭皮“嗯”。


    季豐說“我中學電腦的硬盤裏多的事,比這還刺激,迴去給你找找。”


    公眾場合,周圍都是認真觀影的觀眾,他聲音壓得很低,靠得還近。


    季藍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接下來,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出了場。


    因為他的手掌卡在她手腕上,她好像就被銬住了,任人擺布。


    到了公司,季藍在車裏等他。


    看他匆匆上了樓,她手撐在腮邊,看車玻璃外,人群來來往往。


    不知道是從哪兒出來的,遊蕩完後,又去了哪裏。


    季藍在車裏等了很久,後來沒了耐性,她就下了車,跑到摟上去。


    她來過這兒不少次,很多人都認得她,她也知道季豐的辦公室在哪一層。


    上去的時候,察覺到了外麵氛圍不一樣,貌似有員工發生了嚴重的失誤,造成了些損失。


    季藍的平底鞋踩在地上沒一點聲響,季豐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她從半開的門縫裏看見,哭得梨花帶雨的席絲,剛好抱住了季豐。


    季藍睜了睜眼,一直蒼白的臉上沒一點表情,隨後,她塗得殷虹的嘴唇彎起一個弧度。


    摸出手機,給裏麵兩人拍了張照片。


    然後她更加輕手輕腳地溜了出去,重新躲進車裏,像沒事人一樣。


    季豐迴來的時候,她不太滿意地抱怨了句:“怎麽這麽久。”


    看清他臉色不太厚,季藍有眼色地又加了句:“快迴家吧。”


    被季豐冷眼瞥過來,提醒:“安全帶開了。”


    她剛才下車去,忘記係迴去了。


    季藍便去扯那條帶子。


    係好後,他還是沒開車。


    手心朝她伸了過來,“手機給我。”


    “你要我手機幹什麽。”


    他沒吭聲,表情依然像冰霜一樣。


    季藍隻好交給了他。


    季豐輕車熟路地打開她的手機相冊,翻到了十分鍾前的那一幕。


    照片被毫不留情地刪除,然後他把手機還給了她。


    並沒有質問,全程讓季藍膽戰心驚。


    車駛在途中,季藍偷摸地去看他的側臉。


    從小,他每次生氣都是這樣。


    說的話越少,代表生氣的程度越嚴重。


    平時去煩他也就算了,這種節骨眼上,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多話了。


    她想,肯定都是因為那個席絲。


    ☆、第 5 章


    張醫生的女兒在郊外開了間溫泉客棧,初秋最適合養生,贈給石曼幾張票。


    石曼日理萬機,沒功夫去,送給了季藍,又不放心她一個人過去,要季豐陪著。


    而季豐表示自己有事。


    當天是司機載著季藍一人去的,張醫生早就給女兒打好招唿了,讓好好招待兩天。


    季藍挺喜歡這裏,呆著舒服,悶熱的夏天走到尾聲,山裏更有久違的秋天的味道。


    她想著等身體好些了就搬出去住,石曼能保她這輩子衣食無憂,她什麽也用不著做。


    過去那麽多漫長的年數裏,季豐是她身邊的人,卻不是最熟悉和親近的人。


    她最熟悉和親近的人恰好是他媽媽。


    季豐很少在國內,在了也不怎麽愛搭理她,小時候季藍總認為自己是他們家的外人,即便石曼對她有多麽好。


    因為季豐不喜歡她,那麽她就認為,他一定也是把她當作外人的。


    雖然她現在已經很好地融入這個家庭,但季豐就是卡在喉口的一根刺,他在的時候,她總是不能舒舒坦坦的。


    就算他什麽也沒說。


    看吧,現在連送她都懶得去了。


    一方選擇性忘記,另一方又從不主動,她清楚,他們之前慢慢地就會更淡了。


    忽然,心口失落地像被秋風刮過。


    傍晚,季藍泡在湯裏泡得全身發軟,手裏一本漫畫書翻完了,她摘了片黃葉子當書簽,方便下次接著看。


    披上浴袍,迴了房間。


    日式的的客房用一扇扇鑲紙的木框阻隔,季藍找到自己的房間,隨手把門拉上。


    她想換身衣服,才脫到一半,身後的門被人拉開了。


    季豐顯然沒料到這一幕,視線膠在她更為突兀的蝴蝶骨上,半秒後移開,反手合上門。


    季藍衣服也不換了,重新裹好浴袍出來。


    她不想現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不由分說,氣勢洶洶地質問:“季豐!為什麽進我房間不敲門!”


    他毫無歉意地說:“抱歉,沒那種習慣。”


    進你房間沒那種習慣。


    這是他們以前每次偷偷摸摸的時候,達成的默契。


    季藍啞口無言,知道他話中的內涵,一下子,氣也生不起來了。


    季豐帶過來一個紙袋,裏麵是她忘在家裏的藥。


    季藍接過,轉身迴房,重重合上門。


    她沒有說一聲謝謝,因為這兩個沒說出來的話,她有點難為情,過了會兒換好衣服追出去,可他在這兒都沒呆夠兩分鍾,把東西交給她後,就驅車迴程了。


    晚飯後,季藍打開藥袋,發現裏麵被額外多放了幾顆菠蘿糖。


    她捏出來一顆,看來許久。


    剝了皮放進嘴裏,酸酸甜甜,驅趕了苦口的藥味。


    肯定是張阿姨放的吧,他怎麽可能會為她費心。


    覺得在這兒呆著自在,和石曼說了聲想多住幾天。


    兩天後山裏突然變天,下起漂泊大雨。


    季藍的噴嚏一個接一個打,小張借了她一件毛線衫。


    季藍裹緊了,坐在榻榻米上喝茶。


    上次的漫畫她看到了第七部。


    一場雨斷斷續續維持了一周來天。


    雨後路不好,依然要封山,十天後,季藍終於迴了家。


    這是她離家最久的一次了。


    連張阿姨都想她了,做了一大桌子她愛吃的菜。


    飯桌上沒見季豐,她季藍隨口問了句,石曼說,季豐爸爸這幾天身體不好,他去了溫哥華探望。


    據說昨天才去,估計他一時半會兒迴不來。


    三天後,季豐迴來了。


    他們已經半個月沒見麵了。


    深夜聽到敲門聲,季藍聽了一陣哆嗦,唯恐被人發現,光著腳下床開門。


    季豐低頭看著她的光腳丫。


    原以為又要被說了,他卻又抬眼看著她的眼睛。


    “季藍,我們結婚吧。”


    季藍的床氣和困意無影無蹤了。


    “什麽?”


    季藍反應過來了,聲調控製不住了:“你怎麽想的啊你,我才認識你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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