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途接了個電話。對麵好像在和她說什麽重要的事情,隻聽他擰眉緊鎖,語氣也是一貫對外的疏冷。


    “嗯,等我迴去再說。”他草草的收了電話。


    “很急的事情嗎?不順路的話,你把我放在路口,我打車迴去。”她到底今非昔比,忍不住問,按道理此時大概是快到上班時間了。耽誤別人的正事,到底心裏多少會有點欠疚。


    “順路。”他淡淡迴到。然後車子提速,和來時一樣,一路帶風開到酒店門口。


    “你先上去睡會兒,我下班了過來接你。今天別迴去了,嗯?”他摸摸她的臉,看著她下了車,熱風撲在臉上,日頭烈的分分鍾流汗。


    一下午,工作效率都提高不少,本來電話裏說的極難搞的事情,另辟他徑的也給弄好。


    “周副市長,今天心情不錯嘛。”他一下午臉上都掛著笑,看的一起共事的下屬,破天荒的準時下班,迎麵的同事也詫異他今天這麽準時。往常都是走的最晚的一個。


    他笑笑,拍拍同事的肩。


    “過來開門。”手握電話,站在酒店門口。她聲音軟軟蠕蠕,明顯是睡夢中的聲音,她,總能輕易波動他心裏的每根弦,於是聲音也跟著溫和了不少。


    她踢踢踏踏的跑來,開了門,也不看他,迴身繼續往床上撲,他從外麵進來,身上裹挾著熱氣,攔腰抱住她,截住她準備撲向床上的身子本來開了空調的房間就偏冷,她身上浸透著涼意,甚至有些冷,他的身上熱烘烘,她眼睛都掙不開,在暗黃的環境裏,也懶得動,他抱著她,微微用力吸吸鼻子,貪婪的嗅著來自她身上的馨香。


    她臉靠在他懷裏,暖暖的,摟著她的腰,手臂堅實,讓她覺得十分安定,忽然想起來今天張鎮說的那句話,不要拿過去當現在的參考。


    但是她……….或者他……..。他的好她總覺得是有限的。


    “怎麽了。做噩夢了嗎?”他聲音放柔許多,她乖順的跟渾身豎著刺的樣子判若兩人。半天她才說“張鎮身上應該有許多故事。”


    他這下啞聲苦笑一下“這下我是真的吃醋了,你在我懷裏想著其他男人。”


    她吃吃的笑出聲,笑的停不下來,半晌之後反而傷感的說道“你還怨我嗎?”


    “怨你下午犯迷糊,白白讓我兜了個圈兒去機場。別瞎想其餘的。”他撫摸著她的背,他知道她的意思,那是個永遠的傷痛,時不時提出來,告訴自己沒關係,那樣也許這個遺憾隻會越來越深。他寧願隻字不提。


    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於是她也不知道她此時究竟想聽什麽答案,他說是她會遺憾,他曾經那麽期盼,他說沒有她也會遺憾。


    人還窩在他懷裏,她慢慢發覺有一株異樣的情愫在內心複蘇爬升,像藤一樣,自有其渴望的行徑,然另一麵,傲慢的個性又讓她倔強的不願翻開土壤,暴曬在麗日之下。


    她抬起手臂,放在他背上,有什麽要脫口而出,但是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兩個緊貼的心,卻看不見彼此的臉。


    後來他到底哄著她,退了酒店,當晚入住他家裏。


    她站在他家門口,挑眉問道“你都是這樣邀請女人來留宿的。”


    他失笑,扶了一下額“你是唯一一個。”


    她有時候別扭的很,就是喜歡他說些,甜言蜜語,原來這麽久,還是改不了。她嘴角染笑,眼裏星星點點閃著小星星,輕抿下唇,壓住內心的歡喜,裝作不在乎,從他身邊走過。


    轉了一圈,一室一廳的房子灰色調的家具格局,從拖鞋到沙發,再到一些固定的書架擺設都是清一色的標準男性基調,並沒有看到什麽女性化的東西威脅她的視線。


    “上次那個方小姐,來了住在哪裏?”她仍不死心,連舊賬都翻了出來,不想放過他。


    “人家過來看親戚,自然住酒店或者親戚家。”他沒等他繼續往下說,趕緊解釋道。心裏卻像是浸了蜜糖一般,又甜又憨。


    “那你跟她什麽關係。”她仍然繼續追問。


    他過來拉她,誰知她輕輕一掙,便拉開距離。“說話歸說話,你少拉拉扯扯,莫非你心虛。”她壞心眼的想讓他局促,況且現在她是占理的那一方,自然要好好利用身份優勢,該打壓就打壓,絲毫不可心軟。


    他再次失笑,知道她心裏仍然有邪氣,有心鬧他,卻也不直接點破。


    “沒什麽關係。”他眼角眸光微微一閃。


    “你們怎麽認識的。”她才不會傻到真會相信他的話。


    “我母親介紹。”


    “你母親很喜歡她?”她盯著他的眼睛,明明語氣語調都是高調的姿態,偏偏心裏卻是一緊。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你什麽時候陪我迴家,我母親一定更喜歡你。”他精準抓住她的用詞,無形中化解未來也許不必要的尷尬或者麻煩。


    點到即止,她也不再多加追問“你睡沙發,剛剛你說過的。”


    “餓不餓,樓下有家小餛飩味道還不錯,下去吃點吧。”他不迴她,有意的轉移話題。


    兩人相攜下樓,並肩而走,五分鍾左右的路程,就走到餛飩店,他點了兩碗。熱騰騰的餛飩端上來,上麵星星而落的蝦米,和紫菜,皮薄,香氣四溢,聞起來十分有食欲。但那一撮小蔥,讓她微微皺眉,


    他拖過她的碗,用勺子輕輕瓢起蔥花,落到自己碗裏。才推給她“可以吃了。”


    寬口碗,一目了然,一碗餛飩也就10個左右,她盛了兩個放進他碗裏“我吃不了。”其實是看他不夠吃而已。


    他笑著接連兩下都盛起她夾的餛飩,一口一個。


    吃完她鼻尖沁出細密的汗,臉頰紅撲撲的一層緋色。他背上的汗沁濕了。襯衣。


    兩人又慢悠悠的在小區繞圈子,綠化帶附近倒是沒什麽人,一路走來也隻有兩人,他握她的手,她甩開,他再握這下仿佛是故意一般他也不拿勁,她一甩便能鬆開的力道。半晌,她懊惱的喊到“有蚊子咬我”然後不停的抓露在外麵的胳膊,彎下腰去抓腿上癢處。雖然說已經立秋,但偶爾秋老虎,還是會出來作祟,這裏樹木蔥鬱,更是蚊子成群。她被咬的心煩氣躁,迴到他的住處。


    他先去洗澡,她洗完出來,他正濕著頭發,坐在客廳看電視。他把所有的台都按了一遍,末尾的時候,隻好跳到經濟頻道。看她出來,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擦點藥。”她指指茶幾上的藥膏。


    她才悶著臉坐在他身旁。她擠出藥膏塗抹在胳膊上,他望了一眼她的腿,白皙修長,膝蓋圓潤有光澤,細長的小腿肚微微泛著蝦紅,她低頭專心的塗抹,空氣裏飄散著濃濃的藥材味道。混著她身上特有的馨香,竄入他鼻腔。引出寄存在體內,每逢到她便欣然蘇醒的欲,沿著血管筋脈,四處漫步。他沉著聲“我給你塗,你看你塗的哪裏都是,頭發都是藥膏。頭發也被蚊子咬了嗎?”


    自顧自的拿過她手裏的藥膏,把她腿放在自己腿上。先查看先前砸傷的腿。


    問了些她現在的感覺,其實腿恢複的真的蠻好的,和之前沒什麽差別,可他偏偏每次都要關心兩句。他擠出一點食指打圈,塗在她被蚊子叮咬的幾處。他低著頭,用指尖揉摸,發間的水珠落在她的腿上,迅速暈染散開,心裏有股熱氣奔竄,空氣裏那股曖昧氣息饒富興味的在兩人之間流竄,如水光,蠶絲,流螢般隱秘的線索,把兩人緊緊地纏繳在一起,然後,在這清涼的冰宅之中,一束火光穿過,劃過梁椽,最大一簇火星,飛落在兩人繳纏的臂膊之上,嗶嗶啵啵的發出芒光。


    她抓他的背,有氣無力拿出最後一絲力氣,用腳踢他,狠狠的說到“睡你的客廳去。”


    “沙發那麽小,腿抻不開。”他閉著眼睛,懶洋洋,一動不動的,反而把她的腰摟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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