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他的拖鞋,深藍色的拖鞋更襯得的她腳趾圓潤細白,空空蕩蕩的,就像小朋友偷穿大人的鞋子一般。他還算滿意的誇了一句“能穿,不錯。”


    她直想翻個白眼給他。哪裏不錯了,腦子壞掉了,還是帶錯了別人的嘴巴。


    客廳裝飾的簡單開闊,色調都是低沉的煙灰色。標準的單身男士設計。


    鍾點工阿姨每周會定期來打掃,衛生還是十分幹淨的。到了他的地盤,他現下卻是規矩的令人不可置信。


    “你睡這個房間。”他推開門開了燈,手指向臥室概貌。


    “這裏沒有你的睡衣,你先穿我這個。”知道她的行李剛剛都寄存在了機場。隻留一個包在身上,他去衣櫥拿了幹淨的襯衣給她。


    以前兩人在一起,她哪裏有什麽睡衣,他的那些t恤似乎都是為她準備的。常常穿的像條魚一樣,往他懷裏窩。


    他停止自己往下想去,把襯衣放在床上,便轉身出去,還順便關上了門。


    去了廚房燒了開水,便迴去次臥洗漱。


    他穿著t恤運動褲,端著熱水敲她的門。她甕聲甕氣的應道“等下。”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響之後。


    門緩緩打開,她站在門口麵,穿著他的襯衣,頭上裹著毛巾。


    他從上到下迅速的看了她一眼,便強迫自己轉移視線。鼻尖縈繞的一抹馨香卻是怎麽都揮之不去。


    絲絲縷縷纏繞心間,像羽毛一般輕輕的刷撫他的心肺。癢的人心跳加速。


    他這個偽君子什麽時候開始做起柳下惠了。她微微牽動嘴角諷笑。


    “喝點熱水。”她望著他寬大修長的手,然後接過杯子。小心的故意不碰他的手。免得旁生枝節。


    “有風筒嗎?”


    “等下我給你拿。”他清了清嗓音。進去房間,走進洗手間然後彎腰打開儲物櫃。


    抬頭便看見掛在衣物架上濕噠噠的布料。血氣立馬往全身某處衝去。洗手間的的熱氣還未散去,熏得他渾身燥熱。他又清了清喉嚨,半晌才起身。


    她站在門外,看他直起身子,手裏捏著風筒。


    “要我給你吹嗎?”他看著她的目光裏一片深沉,像一汪深潭,細看裏麵有蘊藏著熱切滾燙的火山熔漿。下一瞬便能爆發一般。他這樣的眼神她怎麽能不熟悉。


    “不用。你出去吧。”微皺著眉頭,冷冷的拒絕,順便還把他趕出了門去。


    他哪裏是色,欲攻心,其實就是色.欲攻心。


    剛開始冬天的時候,天天下著雨夾雪。兩人還沒正式同居,她天天跑來跟他住,又沒太多換洗的衣服,衣服洗了,常常要好幾天才能幹,那天她早上有課要上,這節課她都曠了好幾個星期了,再不去是要掛科的,而這人又是喜歡睡懶覺的主,起床氣還大的很。


    前一天晚上兩人鬧得有點兇,第二天早上穿衣服的時候她死活要換內衣,晾著的內衣都沒幹,她氣唿唿的跑迴床上,沒有動作。後來斜睨他一眼,用腳踢踢他,指揮到“周鼎沛,你去用風筒吹幹去。”聲音裏全是嬌嫩的理所當然。


    他從被子裏轉過頭,狠狠的瞪她一眼:她嘟著嘴,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半晌他從床上爬起來,拿了風筒,大早上眼睛都沒睜開的給她把內o衣慢慢吹幹。


    她站在洗手間,用風筒慢慢的把頭發吹幹,順便還吹幹了衣服,他也曾把她捧在手心疼過。


    躺在床上後才舒服的長歎一聲。順便細細打量房間。和客廳一樣,灰色調的臥室,唯一的裝飾品大概就是床頭櫃子上的啞白磨砂台燈,和胖嘟嘟的鬧鍾,這個鬧鍾有些陳舊,跟記憶的鬧鍾重合,她拿起來仔細查看,不鏽鋼的鬧鍾表麵在燈光的照射下有些許劃痕,連凹痕都是在一個位置上,這個凹痕還是她摔的,當時一並壞的還有時針,他當時因為她把表摔壞了一個星期都沒搭理她,她最後熬不過,隻好巴巴的跑東跑西的去找表匠修。最後重新換了一樣的表芯才算修好。


    沒想到它這麽結實,現在還能用。


    這裏充滿了迴憶,那段塵封在深處的迴憶。


    看向閉著的衣櫃,其實還是有些好奇的,以前他的衣服都是t恤夾克和皮衣。最近幾次看哪次不是襯衣西褲的,打扮的倒是人五人六。


    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能徹頭徹尾的改變成另一個模樣,那衣櫃似乎藏了他所有的秘密。但她卻是沒有膽量去尋找,去碰觸。


    被子是細軟貼身的斜紋棉布。枕頭也是鬆軟綿密。她臉貼在上麵腦子裏確是他那張輪廓分明,英俊反而臉,她暗罵自己“不知悔改。”唿吸著曾經唿吸的空氣,腦子裏全是他的影子,慢慢入睡。


    她是睡得香甜,舒服。就是可憐他了,要裝君子,隻能忍受著君子的苦行。看得到,碰不到,獨自忍受心猿意馬,意亂情迷,神不守舍的煎熬。


    一晚上的昏沉沉,警惕異常,竟然兩三次的跑到客廳查看她的鞋子是不是還在。看到那雙卡其色的羊皮女鞋,心才能慢慢平複下來。


    一晚上沒怎麽睡,第二天他居然還能保持神清氣爽,心情愉悅的跑去買米和菜上來。


    她醒來的時候,屋裏烏漆黑,摸索半天才開了燈,一看時間已經是9點多了,又一看還是在別人的家裏,隻好趕緊起來。


    拉開窗簾外麵陽光明媚,這裏的光線十分好,金黃色的太陽照進來,仿佛是一層金紗,暖洋洋,令人憧憬。她輕輕的閉上眼睛,任這陽光打在周身。暖絨絨的天氣怡人的令人沉醉,她忽然想起遠方的妹妹。那個自小就嬌柔溫和的女孩子現在在哪裏。


    心裏的那個最軟和的地方被時間這根繩子緊緊的嘞著,捆紮成千奇百怪的形狀,不得自由。


    默默煎熬著。


    聽見外麵有輕微的聲響若隱若現的傳了進來,她起身開門出去,站在客廳便是看到他,身材傾長的低頭微微彎著腰身站在廚房。隨著他胳膊的微微晃動,“篤篤篤”切菜的聲音傳了過來。


    “早。”他感覺到遠處的目光,便知道是她,迴頭看著她打招唿,仿佛再平常不過的一個早上。


    “等五分鍾就可以吃早飯了,你先去洗漱。”她睡眠惺忪的穿著她自己的衣服站在客廳,靜靜的望著他。


    他卻是在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不一樣的東西。她目光溫和的不像話。他在這樣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內心翻滾,甚至隱隱有種痛,抓心繞肺的痛著。


    她轉過身,重新進了房間,很快就又出來。


    他把熬好的粥,和小菜已經端上了桌,正在處理廚房的收尾工作。


    她坐在餐桌旁,拿起勺子,往左右兩個碗裏各盛了一碗粥,粥熬得綿軟香甜,配著他自製的醬青瓜,看起來就秀色可餐。勾起了她的味蕾,但也得巴巴的等著他。


    他端著饅頭看過來,便是她澄亮的眼仁兒在灑金的空氣裏,熠熠生輝,陽光也黯然的羞澀。


    “吃吧。”他淡淡的囑咐她。順便拿起筷子,青瓜清脆爽口,酸酸的異常開胃,味道倒是沒怎麽變,她連續吃了幾口,便神色黯淡的不再動筷子,低頭慢慢的攪著碗裏的粥,小口小口的喝著,不發出丁點兒響聲。兩人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他去收拾碗筷。她坐在客廳裏看著他剛剛開著的電視。


    “昨晚我市個別酒店,xx酒店,君悅酒店出現一批xxx分子。”她本來無所事事,但心思並沒有放在電視上。聽到是自己本來要入住的酒店,立刻上心起來。認真的看起報道,原來昨晚那個酒店出事了。


    他從廚房走出來,看著電視上,不冷不淡的對她說“現在知道了吧。”


    “你一早就知道。”她篤定的說出自己的判斷。


    “不錯。”


    “那為什麽不早點跟我說出實情。”她看著窗外的金光的卻是無來尤的一陣發寒。


    “這些東西,你能避就避,知道那麽多對你也沒什麽益處。”他不緊不慢的站在沙發旁邊跟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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