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什麽?直接問就好。”楚廉在蘇月七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說。


    “我......”蘇月七欲言又止。


    “月七這樣子要說不說,反而讓我著急, 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楚廉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那日蘇月七去找大師看日子,保不準她已經知道李清泉是何許人,她並不笨,前後的事情一聯想, 想是要瞞她也是瞞不住的。


    “我想知道,你找李清泉看星相,是為何?”蘇月七正色道。


    果不其然。


    楚廉沒有立馬迴答,而是鬆開了蘇月七的手,坐直身子,在心裏思量要如何迴答。


    “你不要編話來搪塞我,我想知道實情。”


    “我知道,我隻是在想該從哪裏說起。”


    “那我直接問吧,你是不是知道兩個世界聯通的方法?”


    “是。”


    楚廉老實的迴答,反而讓蘇月七倒抽一口冷氣。


    “你找李清泉是不是就因為這個?”


    蘇月七心中分外不是滋味。


    “是。”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能迴去的法子?”


    “在鬆月山的時候。”


    果不其然。


    “為何不早告訴我?如果早知道,或許還能救他一命。”蘇月七悲憤交加,也不知道蘇慶山此時是死是活。


    “月七你聽我說,我有如此想過,隻是相師算出來一個日子,但是那日大雨,異象並未如期而至。”


    楚廉之所以建議流放,也是想著異象之日會不會接踵而至,那時蘇慶山說不定便可保命迴去,隻是如今這麽些天過去了,他也怕是兇多吉少。


    “大雨?”蘇月七仔細迴想,那落大雨的日子,確實是在蘇慶山流放之前,心裏這才稍稍平複了一些。


    “正是那日。”


    “具體是如何迴去?”蘇月七艱難的問出這句,隻是不等楚廉迴答,她又著急的補充了一句,“別說,我現在又不想知道了。”


    說完蘇月七便低下頭垂下眼,不敢去看楚廉哪怕一眼。


    能迴去的,能迴去了。蘇月七在心裏念著這句,腦袋裏開始泛起白光,耳朵裏也出現了轟鳴,心情異常矛盾,不知是喜多一些還是怕多一些。


    這日夜裏,蘇月七側著身子背對著楚廉,久久不能入睡,身後楚廉的一點點動靜,傳入她耳朵裏都能被放大無數倍,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都能激起她心中的千層浪。


    2


    楚廉一早便起了身,他轉頭看著一整夜都拿背對著他的蘇月七,心中悶極,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樣去抱抱她,卻是少了勇氣。


    床內側閉著眼的蘇月七,眼睫毛卻不停的煽動。


    她耳朵裏聽到的都是他發出的聲音,他穿衣悉悉索索的聲音,淨臉嘩啦啦的響聲,用膳時嚓嚓嚓的咀嚼聲......


    這些往日裏多麽稀鬆平常的聲響,此時都在忽重忽輕的敲打著她的心尖。


    待楚廉終於出了門,她才長長的唿出一口氣,翻了一個身慢慢坐起來。她發了陣呆,望著身旁空空的床位,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她收拾收拾,簡單的用了早飯,猶猶豫豫的還是去書房拎了裝著玉咕的籠子,往秦伯的小屋去。


    到了秦伯的小屋,她便將玉咕從籠子裏放了出來。在楚府,它總是被關在籠子裏,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還是在這裏自在些。


    她逗了會貓,便去幫秦伯剝豆子。


    “夫人可是有什麽心事?”秦伯看了看丟在殼裏的豆子和丟在豆子裏的殼,邊撿邊問道。


    “啊,沒,沒有。”蘇月七半天才反應過來,看到秦伯在在殼堆裏撿豆子,有些不好意思,“我這是在給您添亂啊。”


    “怎麽把玉咕又給帶迴來了?”秦伯撿完轉頭看著籬笆上的玉咕問道。


    “想著給您做個伴也好,它也不用整天被關在籠子裏了,這裏自由些,它應該也更喜歡這裏才對。”


    “覺得不自在了?”


    蘇月七抬頭,看了眼秦伯,見他望著院子裏正在抓蝴蝶的貓在說話,但她又總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貓,不知道要如何應答,於是就選擇了沉默。


    原先她不知道有迴去的方法,隻得認命的留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可如今不同,她知道有法可用,還近在咫尺,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再也做不到心無旁騖了。


    讓楚廉跟她一起迴,她不是沒想過,也在心裏各種歪歪過,隻是他會同意嗎?畢竟他統領著一支影護衛軍團,他走了他們會如何,他狠得下心來棄他們於不顧嗎?


    3


    蘇月七一整天都在秦伯的小屋待著。


    傍晚時分,楚廉也進了院子。


    看到他的那一瞬,蘇月七有些安心,又有些慌張。但堵了一整日的心,稍稍有了些鬆動。


    秦伯看了看兩人,拿起籃子說再去摘點豆子,留下兩人單獨相處。


    “你,怎麽來了?”蘇月七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來接你。”


    怕你生氣,怕你不想迴去,怕你不想待在我身邊。楚廉又在心裏說了這一句。


    “玉咕,我帶來給秦伯了,他如今一個人......沒跟你說就帶迴來了,隻是想給他有個伴兒,你別多想。”


    “好。”


    說完兩人又都沉默了,隻聽到剝豆子的劈啪聲響。


    “那個......”


    “那個......”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又同時開了口。


    “你先說。”楚廉看著蘇月七說道。


    “你先說吧。”蘇月七看了楚廉一眼,又垂下了眼簾。


    “嗯,我是想說那個信,如果以後你想看,你就看吧。決定權,在你的手裏。”


    “你呢?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想的嗎?”聽了楚廉的話,蘇月七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又繼續。


    “隻要你能好好的就行。”


    “就這樣?”


    “嗯。”


    “好,我知道了,你迴去吧。”


    “你呢?”


    “我就留在這兒,我哪兒也不去。”說著蘇月七便站起身去尋秦伯。


    “月七。”楚廉無力的喚了一聲,遲疑了一下,最終也沒跟上去,就坐在原地,緊握的雙手,骨節已微微泛白。


    若說當初麵對蘇慶山的威脅,他有六分想要送她走,如今這局勢,他想送她離開的意願,已經增大到了九分。


    雖不舍,卻也沒奈何,若真到了那一天,他還真的沒有信心能讓她不受到傷害。


    “秦伯。”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蘇月七一聲驚唿,楚廉從座上驚起,趕緊往蘇月七剛去的方向衝過去......


    4


    蘇月七去到那兒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那副情景了。


    秦伯臉朝下摔在水裏,腿倒掛在岸上。


    她現在這具身體柔柔弱弱,根本拉不起來一個成年男人,她急得臉憋得通紅。


    楚廉飛身來到她身邊,將秦伯從水裏拉起來,將之放平在地上。


    “人,人工唿吸,快。”蘇月七急急蹲下身,捏著秦伯的鼻子就要俯身。


    楚廉立即將之拉起來:“怎麽做,教我,讓我來。”


    “來不及了。”蘇月七一把推開楚廉,再次捏住秦伯的鼻子,往他嘴裏灌氣,跟著便雙手交叉按壓他的胸口。


    “醒過來呀。”蘇月七如是做了三四次,秦伯卻依然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月七。”楚廉伸手去拉蘇月七,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走開,別管我。”蘇月七流著淚衝楚廉大吼。


    “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蘇月七的力氣即將耗盡,她癱坐在地上直哭......


    秦伯的葬禮很冷清,他下葬的時候,也沒有幾個人。


    蘇月七端著牌位,麵無表情將秦伯的牌位放在神龕上,她從左往右掃了一眼,一家三口的牌位,排成了一排。


    最近從她身邊離開的人,越來越多,麵對世事,她隻覺得她能做的真的太少。


    “月七,你就跟我迴去吧。”楚廉道。


    “楚廉,你能跟我迴去嗎?”蘇月七轉頭忽然反問他一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她在外麵有人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荷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荷蔓並收藏她在外麵有人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