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桃急匆匆的跑來,見了皇帝磕了頭後,著急的稟報,“奴婢鬥膽請皇上去看看公主吧,公主從昨夜到現在都未吃東西,這樣下去會餓壞身子的。”


    皇帝問道,“請過禦醫去看了麽?”


    敬桃迴道,“請過了,隻是禦醫還沒進門,就被公主趕出去了。奴婢去求過太後,隻是太後不見,這才大膽來求皇上。”


    元帝儀笑了,既然是還有力氣趕人,就說明不是什麽大病,本來宮中的女人用的武器大多也離不開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平樂缺幾分心眼,但鬧脾氣找人哄還是會的。


    皇帝冷聲道,“她若不吃,餓壞自己身子也是她的事。你迴去告訴她,朕罰她禁足在寢宮裏,出嫁之前好好的修身養性吧。”


    除了元帝儀,其他人皆是心中疑惑,平樂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再胡鬧也沒打罵過半句,怎麽突然就改了態度。尤其太後竟也不聞不問。


    鳳靡初若有所思的,聯想起那日平樂在元府大鬧的事。


    元帝儀開口道,“公主就要是我的兒媳了,她不舒服,皇上能允我去看看她麽?”


    皇帝道,“趁著她現在還未出宮,朕想將她性子磨一磨,元姑娘現在去見她,隻怕她會衝撞了你。”他現在這麽做,無非是要元帝儀下了火氣,太後是為了他,他卻是為了平樂,嫁給一般人家也就算了,嫁入元家再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絕沒有好果子吃。


    元帝儀笑道,“公主天性率直,說話難免直來直往,這點我清楚。我去勸公主幾句,都是姑娘家,說些貼己話,或許她心情就會舒暢了。”


    皇帝吩咐敬桃道,“既是元姑娘想去,你就領著她去吧。”


    敬桃低頭,太後和皇上沒請到,卻是請了公主最不想見的,隻怕公主心情舒暢不會有了,倒是會怒火攻心。隻是皇帝的吩咐,她又不敢不聽,隻得呐呐道,“是。”


    敬桃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偶爾還會神色略顯戒備的看向元帝儀,元帝儀千嬌百媚的笑道,“我像吃人的老虎麽,否則你怎麽這樣看我?是不放心我,怕我對公主做些什麽?”


    敬桃看得出太後和皇帝對元帝儀很是不一樣,也不敢得罪,小聲道,“奴婢不敢。”


    “對我,不必自稱奴婢。一會兒你就不用進去了,就算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公主見是你領我去的,也不會給你什麽好臉色的。”


    元帝儀真是一語道破了敬桃的擔心,又見元帝儀笑起來如仙子一樣的好看,她還沒在宮裏見過哪一位娘娘像她這麽好看的,一時被迷惑得傻愣愣的,就知道點頭了。


    元帝儀進了平樂的寢宮,關了門。平樂聽得動靜,卻又沒聽到太監稟報太後皇上來到的聲音,以為隻是敬桃迴來了。從床上彈坐起來,撥開帳子,就問,“父皇呢……”


    結果見到進來的是元帝儀,她生氣道,“誰許你進來的,出去!”


    元帝儀笑道,“皇上罰你禁足,如今除了我這婆婆,誰還會來看你。怎麽樣,那兔肉好吃麽?”


    元帝儀提起,平樂就想反胃,那血腥的味道好像還縈繞在她嘴裏,任是漱了十幾次口,都除不去那味道,“我叫你出去,你沒聽到麽!”她抓起枕頭就朝元帝儀砸。


    元帝儀也不避,伸手輕而易舉就把枕頭接住了,哪像那日在花園裏躲她扔的杯子碟子那般弱不禁風的可憐。平樂沒好氣道,“我就知道你是裝模作樣的。”


    元帝儀盯著手裏的枕頭,說道,“這可是上好的白瓷,放在普通人家家裏,換了銀子可以吃上幾年,這麽好的東西砸了不可惜麽。”


    她視而不見平樂臉上的厭惡,就這麽坐到她床上。平樂已是習慣了責罰奴才,至少在她看來,可從來沒把元帝儀當婆婆,“誰許你這麽沒規矩的!”她揚手就要打。


    元帝儀抓住她的手,輕輕一捏,立馬疼得平樂要掙紮,“你打慣了奴才,以為我也是能隨便讓你打的麽。才用那麽一點力氣你就喊疼了?”


    她要是再用點力,要把她手腕捏斷了都得。元帝儀鬆了手,平樂立馬警備的挪到床角抱著被子,張嘴要喊人。


    “要讓奴才進來看你的狼狽樣麽?還是要搬救兵來治我不敬的罪名?我這時候若是哭上一哭,你說進來的人會以為誰欺負誰?鬧到太後和皇上那裏,他們又會幫誰?”


    平樂罵道,“你卑鄙。”


    元帝儀卻像是聽到了什麽褒獎的詞句,頗為開心道,“也要聰明人才能卑鄙得起來。像是公主這般裝病,想得太後皇上關愛,結果隻換來皇上禁足,就是想卑鄙也卑鄙不起來。”


    平樂重重的捶了一下床鋪,“都是你,父皇和太後從來不會這樣對我的。也不曉得你用了什麽妖法。”


    元帝儀突然挨近,捏住平樂的臉頰。與平樂四目相對,神色卻是要吃人一樣的陰鷙,哪裏還像是不沾紅塵的仙子,反倒像是會吃人的妖怪。她在平樂耳邊輕聲道,“從來沒人敢碰我的東西,你如今還能四肢健全,該感激了。那日真該叫你把整盆兔肉吃下去的,現在倒是後悔了。”


    平樂打了個寒顫,竟是發現自己怕到動彈不得了。


    她自小到大還真不知道怕字怎麽寫,第一會是心裏生了恐怖,冷汗沁濕了衣裳,囂張氣焰全不翼而飛了,隻張著一對大眼眼珠子定定的看著元帝儀。


    元帝儀舉起修長的手指,看著粉色晶瑩的指甲,似漫不經心道,“你我是婆媳,日後一個屋簷下還要好好相處呢,說不準一處就是幾十年了,公主要是現在就怕了我了,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我……”平樂實在是想說,她才不要跟這樣的人住一起,可話在腸子裏轉了幾圈,就是說不出口。


    “別說那些不想跟我住的話,這可不由得你。”她輕輕的拍了拍平樂的臉蛋,微笑道,“不吃東西,身子怎麽受得了呢,你也不想出嫁那日,喜服穿上不合身吧,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才好。”


    她說完起身出去,敬桃守在門外不敢走開。元帝儀聽得屋裏傳出平樂發泄恐怖的喊聲,隨後又是砸東西掀桌子的激烈聲音,輕笑的吩咐道,“去喊禦廚做些清淡的小菜,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等過了半個時辰後再進去。”


    她背過身去,腳步輕快,臉上露出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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